逆向標記ABO 第 32 章
離開教化局那令人窒息的氛圍,顧昭衍沒有片刻停歇,壓抑著對季容與的擔憂和方纔爭執帶來的煩悶,直接將車開向了劉氏集團那棟如今已顯得門庭冷落的大廈。
昔日的威嚴已然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大廈將傾的頹敗和恐慌。alpha無視了前台試圖阻攔的蒼白話語,徑直走向劉顯宏的辦公室,推門而入。
劉顯宏正像一頭被困在籠子裡的衰老鬣狗,雙眼赤紅,頭發淩亂,昂貴的西裝皺巴巴地掛在身上。看到顧昭衍,他先是一愣,隨即臉上露出一種混合著恐懼、怨恨和破罐破摔的瘋狂神色。
“顧昭衍?!”他猛地從椅子上彈起來,聲音尖利,“你還敢來?!來看我劉家的笑話嗎?!”
顧昭衍麵無表情地反手關上門,將外界的一切隔絕。他一步步走向劉顯宏,每一步都帶著千鈞的壓迫感,不停擊潰對方最後的心理防線。
“我沒空看你笑話。”顧昭衍的聲音不高,卻字字如珠璣砸落,“告訴我,是誰給你提供的內部訊息?關於季容與,關於‘普羅米修斯’。”
劉顯宏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猛地後退一步,背脊撞在書架上,發出沉悶的響聲。他臉上擠出一個扭曲而惡毒的笑容,試圖用虛張聲勢來掩蓋恐懼:
“哈哈哈!顧昭衍!你也有今天!我不可能告訴你的!我告訴你,我討不到好,你也彆想好過!大家一起玩完!”
顧昭衍眼神更冷,不為所動。
劉顯宏見他毫無反應,情緒更加激動,唾沫橫飛地破口大罵:“顧昭衍!你他爹做事要不要這麼絕?!啊?!不就是給你下了點藥嗎?oga甚至都給你準備好了!你自己不識擡舉!現在把我劉家往死裡整!你……”
“——是誰告訴你的。”顧昭衍眼神冰冷地看著他,如同在看一攤令人作嘔的穢物。他甚至懶得去反駁自己因此資訊素失控、險些命喪醫院的事實,跟這種人多費口舌毫無意義。alpha毫不猶豫地打斷了他喋喋不休的謾罵和狡辯,向前逼近一步。他懶得去糾正對方那荒謬的邏輯,他現在隻需要一個名字。
“我不會告訴你的!一起下地獄吧!”
顧昭衍神情越發冰冷,“你以為你不告訴我,我就查不出來嗎?”
強大的、屬於頂級alpha的白蘭地資訊素,如同無形的潮水,開始從他周身彌漫開來,不再是平日裡收斂的醇厚,而是帶著明確攻擊性的、凜冽的壓迫感,精準地籠罩向劉顯宏。
劉顯宏的聲音戛然而止,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自身也是alpha,但在顧昭衍這純粹而強大的力量麵前,他那點資訊素如同螢火之於皓月。他感到呼吸困難,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膝蓋發軟,幾乎要跪下去。
他試圖釋放自己的資訊素抵抗,那是一種帶著腐朽木質和銅臭氣的味道,徒勞地掙紮著,卻在顧昭衍那冰冷狂暴的白蘭地氣息衝擊下,如同陽光下的被人踩過的冰雪,迅速消融、潰散。
“呃……”劉顯宏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額頭上滲出豆大的冷汗,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在絕對的力量差距麵前,他所有的囂張和怨恨都被碾碎,隻剩下最原始的恐懼。
“最後一遍,”顧昭衍的聲音如同來自地獄的審判,冰冷地響起,“名字。”
“我……我說……”劉顯宏徹底崩潰了,所有的硬氣在絕對的力量差距麵前化為烏有,他哆哆嗦嗦地,如同竹筒倒豆子般交代了出來,“是…是一個叫antire的人……通過加…加密通道……他聯係我……告訴我j是eniga……還有那個法條……都是他指使我的……”
“聯係方式!ip地址!所有你知道的!”顧昭衍厲聲追問。
“沒…沒有固定聯係方式!都是他單向聯係我!ip…ip每次都不一樣,查不到的!他就像個幽靈!”劉總語無倫次地喊道。
“呃——!”劉顯宏悶哼一聲,他那本就駁雜不純的資訊素在顧昭衍精純而強大的白蘭地氣息麵前,如同紙糊的堤壩,瞬間被衝得七零八落。他雙腿一軟,差點跪倒在地,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那是源於基因層麵的、絕對等級的壓製!
得到了關鍵資訊,顧昭衍不再停留,瞬間收斂了所有外放的資訊素,彷彿剛才那恐怖的壓迫感從未存在過。他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懶得再施捨給癱軟在地的劉顯宏,轉身就大步離開了這間辦公室。
坐回車上那隔絕了外界的私密空間,顧昭衍一直強行挺直、如同鋼筋鐵骨般的背脊才猛地鬆懈下來,彷彿被抽走了所有支撐,重重地陷進柔軟的真皮座椅裡。他閉上眼,濃密纖長的睫毛因難以忍受的疲憊和痛苦而劇烈地顫抖著,在眼下投下一小片脆弱的陰影。
剛才為了徹底壓垮劉顯宏的心理防線,他強行調動了本就因易感期和藥物反噬而紊亂不堪的資訊素。此刻,報複來了。
後頸的腺體傳來一陣陣尖銳的、鑽心的抽痛,像是有一把燒紅的小刀在裡麵反複剮蹭,又像是被通了微弱卻持續不斷的電流,帶來令人牙酸的痠麻和刺痛。這疼痛如此劇烈,甚至讓他修長的手指都控製不住地微微痙攣,指尖冰涼。
更糟糕的是,那原本隻是隱隱泄露的資訊素,此刻徹底失去了控製。醇厚的白蘭地氣息不再沉穩凜冽,反而變得躁動、稀薄,如同一個壞掉的水龍頭,關不嚴實,滴滴答答地、不受控製地向外逸散。這失控的泄露不僅加劇了腺體的負擔,更像是在他周身形成了一片無力掌控的、昭示著虛弱的氣場。
他額角沁出細密的冷汗,順著線條完美的下頜線滑落,洇濕了挺括襯衫的領口。呼吸也變得有些急促、淺薄,胸口微微起伏,每一次吸氣都牽扯著腺體傳來更清晰的痛楚。
“呃……”一聲極輕的、壓抑不住的痛哼終於從他緊抿的薄唇間逸出,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脆弱感。
他艱難地擡起微微發顫的手,摸索著探向頸後。冰涼的金屬抑製環觸碰到滾燙疼痛的腺體時,帶來一陣短暫的刺激,讓他激靈了一下。
不能再這樣泄露下去了……還要去找季容與。
他深吸一口氣,彷彿用儘了全身力氣,指尖用力,將抑製環的等級哢噠一聲,又調高了一檔。
更強的、如同電流般的抑製感瞬間席捲而來,強行扼製住腺體那瘋狂的躁動和資訊的泄露,彷彿給那個壞掉的水龍頭強行套上了一個更緊的箍。這雖然暫時控製了局麵,卻也帶來了更強烈的束縛感和生理上的排斥反應,像是無形的枷鎖緊緊勒住了他的命脈,連帶著太陽xue都開始突突地跳著疼。
他無力地靠在椅背上,頭微微後仰,露出線條優美的脆弱脖頸,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唯有眼尾因強忍痛苦而泛起了一抹不正常的薄紅。
平日裡那個運籌帷幄、冷硬強勢的alpha總裁此刻消失不見,隻剩下一個被身體痛苦和巨大壓力折磨得疲憊不堪、隻能在無人看到的角落裡獨自舔舐傷口的人。
他閉著眼,試圖通過調整呼吸來平複腺體的劇痛和抑製環帶來的不適,但微蹙的眉心和緊抿的唇線,臉色蒼白,卻泄露了他正承受著的煎熬,彷彿剛剛經曆了一場惡戰。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斷思索著。
antire……
梁玉山……
這兩個名字在他腦中瘋狂盤旋、碰撞!是巧合,還是……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如果梁玉山就是antire,那他偽裝暈倒、金蟬脫殼的目的究竟是什麼?他佈下這麼大一個局,將季容與當作棋子,將顧氏和“普羅米修斯”計劃推向深淵,最終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顧昭衍感到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
他麵對的,不再僅僅是一個商業對手或者內部的叛徒,而是一個心思縝密、手段狠辣、並且完全隱藏在迷霧中的可怕敵人。
這個敵人,似乎對他,對季容與,對顧氏和研究院,都瞭如指掌。
線索似乎越來越清晰,然而,身體的警報卻尖銳長鳴,腺體的刺痛和資訊的紊亂如同跗骨之蛆,讓他每一步決策、每一次行動,都走得異常艱難。
疲憊如同潮水般湧上,不僅僅是身體上的,更是精神上的。他閉上眼,腦海裡不受控製地浮現出季容與的身影。
好想見到季容與……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就像藤蔓般瘋狂滋長,纏繞住他疲憊的心臟。
可他隨即想到,自季容與歸來後,他們屈指可數的幾次見麵,哪一次不是劍拔弩張、不歡而散?
會議室裡冰冷的“技術彙報”;
安全屋裡壓抑的質問與爭執;
還有方纔在教化局探視室裡,那場兩敗俱傷的爭吵……
每一次,都鬨得那麼難堪。
理智告訴他,季容與早已不是四年前那個沉默跟在他身後、需要他庇護的oga了。他是eniga,強大、冰冷、甚至對他帶著刺骨的恨意。
可情感深處,那個穿著舊校服、在圖書館角落裡因為資訊素紊亂而瑟瑟發抖、眼神濕潤又倔強的少年形象,卻始終揮之不去。無論季容與的外表變得多麼冷硬鋒利,在顧昭衍潛意識裡,他似乎永遠都是那個……惹人心疼的oga。
而現在,那個他放在心底深處疼惜的人,正被關在教化局那種地方。
也不知道他在裡麵怎麼樣了……有沒有被欺負?
想到李奇希描述過的那些“課程”,想到季容與可能正在承受的屈辱和痛苦,顧昭衍的心臟就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緊,傳來一陣窒息般的悶痛。
肯定被欺負了吧……
這個認知讓他幾乎要失控,一股暴戾的毀滅欲瞬間衝上頭頂,甚至後悔剛纔在劉顯宏的辦公室裡,沒再多給他幾拳,直接打爛他那張令人作嘔的臉!
但他很快強行壓下了這股無用的怒火。
現在不是被情緒左右的時候。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
顧昭衍頓了頓,還是先立刻調動了麾下最頂尖的網路和安全團隊,全力追查“antire”這個代號。
然而,結果令人沮喪。正如劉總所說,antire使用的所有聯係渠道都是高度加密的虛擬號,ip地址如同跳動的鬼火,在全球各個角落的代理伺服器之間瘋狂跳躍,根本無法鎖定真實位置。對方顯然是個中高手,反偵察能力極強。
這條看似清晰的線索,在技術上暫時走進了死衚衕。
與此同時,另一路奉命暗中調查梁玉山的人傳來了更令人心驚的訊息——
“顧總,醫院那邊我們的人一直盯著。但是……梁玉山院長,不見了!”
“什麼?!”顧昭衍猛地坐直了身體,“什麼時候的事?怎麼不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