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悅暢小說 > 其他 > 逆向標記ABO > 第 36 章
加入收藏 錯誤舉報

逆向標記ABO 第 36 章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
    就在顧昭衍在外界焦頭爛額、四處奔走試圖將他“撈”出去的同時,季容與在教化局內的日子,卻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平靜”。

得益於葉孺導師的庇護和他自身之前留下的“良好”記錄,他並未被投入常規的懲戒或“矯正”流程,而是被安排協助葉孺進行一些邊緣性的理論研究。這幾乎是教化局內能得到的、最“舒適”的待遇了。

冰冷的實驗室裡,隻有儀器執行的微弱嗡鳴。季容與穿著灰色的統一服裝,臉上扣著冰冷的止咬器,脖頸上鎖著抑製環,正專注地操作著麵前的裝置,記錄著一組組看似枯燥的資料。

葉孺端著保溫杯,慢悠悠地踱步過來,瞥了一眼他記錄的資料,點了點頭:“精度保持得不錯。”

他並沒有急著指導,而是狀似無意地閒聊起來,語氣帶著長輩式的關切,卻又夾雜著幾分過來人的精明:“外麵現在可是熱鬨得很啊。顧家那小子,這次麻煩不小。”

季容與操作儀器的手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沒有接話,隻是將頭埋得更低了些。

葉孺將他這細微的反應儘收眼底,抿了口熱茶,繼續慢條斯理地說道:“說起來,你這次進來得也真是……蹊蹺。‘普羅米修斯’那邊,水很深吧?”

他並沒有用肯定的語氣,而是帶著引導性的疑問。能做到他這個位置,在教化局這種複雜環境裡穩坐釣魚台,靠的絕不僅僅是學術水平。察言觀色、審時度勢、必要時的應酬與交際,他比誰都熟練。

從季容與之前那反常的追問,以及他此刻沉默中透出的那一絲驚異與不甘,葉孺心裡就已經大致勾勒出了事情的輪廓——這小子,怕是被人當槍使了,還捎帶腳坑進了泥潭裡。

看著季容與戴著止咬器、鎖著抑製環,卻依舊挺直脊背、悶頭做實驗的側影,葉孺心裡歎了口氣。到底是自己一手帶出來的,雖然性子冷了點,但在科研上是塊難得的璞玉。他年齡大了,心腸也軟了些,看不得小輩,尤其是這種有天賦又沒那麼多彎彎繞繞的小輩,受這種無妄之災。

他放下保溫杯,走到季容與身邊,聲音壓低了些,帶著一種不輕不重的責備,更多的卻是無奈:“容與啊,你讓老師說你什麼好?上次出去,是多不容易的機會?這纔多久?”

他搖了搖頭,語氣沉重了幾分,“這次是觀察期又進來,性質不一樣了。外麵風風雨雨,沒人敢輕易給你擔保。要是找不到願意接手、且有分量的監護人簽字,你這輩子……恐怕真就得栽在教化局這裡了,一輩子跟這些儀器和資料打交道了。”

這話半是提醒,半是現實的殘酷。

季容與操作儀器的手指微微收緊,指節泛白。他何嘗不明白葉導師話裡的意思?他金色的眼眸閃過一絲黯淡,長長的睫毛垂下,嘴唇在止咬器的遮掩下微微抿緊。

他悶著頭,沒有辯解,也無法辯解,隻是更加專注地盯著螢幕上的資料流,彷彿那裡麵藏著唯一的出路。冰冷的金屬貼著麵板,時刻提醒著他此刻的處境。

葉孺看著他這副樣子,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聽進去,也不再多言,隻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先把眼前的活兒乾好吧。外麵的事……再看。”

說完,他便背著手,踱回了自己的辦公桌後。

實驗室裡重歸寂靜,隻剩下季容與一個人,在冰冷的器械和無形的枷鎖中,沉默地、一遍遍地進行著實驗。前路似乎被濃霧籠罩,而他所能做的,似乎也隻有握緊手中這微不足道的“工具”,等待著一個未知的變數。

——

周慕深推門進來時,顧昭衍正站在窗前揉著太陽xue。窗外天色灰濛濛的,辦公室裡的空氣有些凝滯。

“查到了,”周慕深把資料夾放在桌上,語氣凝重,“是繆家在背後施壓。”

顧昭衍轉過身,眉頭微蹙:“繆家?哪個繆家?”

“就是四年前偽造匹配度報告的那個繆家的主家。當初你收拾了那個旁支,主家一直裝聾作啞,現在突然跳出來,不太對勁。”

顧昭衍的手指無意識地在窗框上敲了敲。四年前他花了很大力氣才把那個旁支趕出國,主家當時一聲不吭,裝聾作啞。

“主家現在突然出手,為什麼?”顧昭衍的聲音有些發緊。

周慕深搖頭:“還不清楚。但梁玉山和繆家肯定有關係,隻要查清這一環,整件事就明白了。”

顧昭衍走到辦公桌前,腺體隱隱作痛。他深吸一口氣,努力保持冷靜。

“季容與還在教化局。”他說。

周慕深看著他,皺著眉頭:“你的臉色不太好,要不要先休息?”

“沒時間休息。”顧昭衍拿起桌上的資料翻看,“梁玉山消失得無影無蹤,肯定有人在幫他。還有那個和劉家聯係的'antire',到底是誰?”

如果是梁玉山還好,如果還有一方勢力……這趟水也太渾了。

顧昭衍的手指按在太陽xue上,“梁玉山……我總覺得他和繆家的關係不一般。去查查繆家有沒有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私生子?”

“對。”顧昭衍的視線落在窗外,“如果梁玉山是繆家的人,那一切就說得通了。他對顧家的恨意,對普羅米修斯計劃的破壞,還有繆家突然的施壓……”

周慕深立刻拿起手機:“我這就讓人去查。”

顧昭衍走到沙發前坐下,腺體的疼痛讓他額角滲出細汗。他想起四年前那場婚宴前季容與在最後一次臨時標記時,那雙帶著期待的眼睛。他又不禁想起前段時間他住院時候的擁抱和熟悉又陌生的氣息……

“昭衍,真的不用再叫醫生來看看?”周慕深注意到他的不適。

“不用。”顧昭衍擺擺手,“先找到梁玉山的下落要緊。已經這麼多天了,我擔心……”

話未說完,周慕深的手機突然響起,打破了辦公室的寂靜。他接起電話,起初隻是應聲,但聽著聽著,臉色驟然變了。

“什麼叫秦嶼不見了?!”他猛地提高音量,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手機。

顧昭衍正在低頭編輯資訊,安排人手調查梁玉山和繆家的關係,聞聲立即擡頭。隻見周慕深臉色鐵青,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電話那頭還在解釋什麼,周慕深的呼吸明顯急促起來,高等級alpha的資訊素不受控製地彌漫在空氣中,帶著焦灼與怒意。

顧昭衍被他突然爆發的資訊素衝擊得腺體一陣刺痛,下意識擡手按住後頸。這個細微的動作被周慕深瞥見,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控,急忙收斂了資訊素。

“對不起,我忘了你的腺體……”周慕深的聲音帶著懊惱,眼神卻依然寫滿慌亂。

顧昭衍強忍著不適站起身,走到他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彆急,秦嶼不會有事。”

這句話說出口時,顧昭衍感到一陣無力。他現在連自己的人都保護不了,季容與還在教化局裡受苦,又拿什麼來幫忙尋找秦嶼的蹤跡?

這股無力感很快轉化為壓抑的怒火。到底是誰在背後操縱這一切?是誰帶走了秦嶼?是誰把季容與送進教化局?是誰讓他和周慕深陷入這般被動的境地?

顧昭衍深吸一口氣,他拿起自己的手機,快速撥通另一個號碼:“是我。加派人手,全力尋找秦嶼的下落,有訊息第一時間通知我。”

結束通話電話後,他對上週慕深感激又擔憂的眼神。周慕深搖了搖頭,擡手抹了把臉,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不用,昭衍。”他聲音還有些發啞,但已經恢複了平日的沉穩,“秦嶼的事我自己能處理。你現在……”他看向顧昭衍依舊按在後頸的手,眉頭緊皺,“你先顧好自己。”

顧昭衍還想說什麼,周慕深已經站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

“季容與還在教化局等著你,梁玉山和繆家的關係也還沒查清。”他一邊穿外套一邊說,語氣堅決,“你現在分心幫我,隻會讓情況更糟。”

走到門口,周慕深停下腳步,回頭看向顧昭衍:“相信我,我能找到秦嶼。你現在的任務是儘快把季容與救出來,這纔是最重要的。”

周慕深急匆匆離開後,辦公室裡隻剩下顧昭衍一個人。他走到窗前,看著外麵陰沉的天色,手指無意識地按在發痛的腺體上。

他站在原地,後頸的腺體還在隱隱作痛。周慕深說得對,現在不是分心的時候。他必須儘快查清梁玉山和繆家的關係,找到突破口,才能把季容與從教化局救出來。

可想到秦嶼下落不明,周慕深獨自麵對這一切,顧昭衍還是感到一陣愧疚。他走到窗前,看著周慕深的車駛出停車場,消失在雨幕中。

雨越下越大了。

梁玉山和繆家……到底有什麼聯係?

這個疑問在他腦海裡盤旋不去。四年前那場風波,繆家旁支偽造匹配度報告,事後又對季容與痛下殺手,最後被他直接趕出國。當時繆家主家冷眼旁觀,現在卻突然跳出來施壓,這不合常理。

除非……梁玉山就是連線這一切的關鍵。隻有找到梁玉山,才能找到解決眼前的危機的突破口。

顧昭衍轉身回到辦公桌前,重新翻開那些調查檔案。梁玉山的履曆很完美,完美得挑不出毛病——可越是完美,就越可疑。一個毫無背景的人,怎麼可能在帝都的大學中爬得這麼快?

他閉上眼睛,努力回想與梁玉山有限的幾次接觸。那個總是掛著溫和笑容的男人,眼神裡卻藏著彆的東西。現在想來,那是一種隱忍。

“繆家……”顧昭衍低聲自語。

腺體突然一陣刺痛,讓他不得不停下思考。醫生警告過他,腺體崩潰後需要靜養,不能過度勞累,更不能情緒激動。可是季容與還在教化局等著他,每多待一天都是煎熬……現在秦嶼也失蹤了,他越發焦躁。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自亂陣腳。

梁玉山……繆家……他拿起內線電話:“榮青,幫我查一下梁玉山的母親,重點查她和繆家有沒有關聯。”

會是他猜想的私生子嗎?

結束通話電話後,他揉了揉發痛的太陽xue。如果梁玉山真是繆家流落在外的血脈,那一切就說得通了——對顧家的仇恨,對普羅米修斯計劃的破壞,還有繆家突然的施壓。

可是證據呢?沒有確鑿的證據,一切都是空想。

窗外,雨又開始下了。顧昭衍望著雨絲,腺體的疼痛提醒著他身體的極限,但他現在不能倒下。季容與還在等他。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