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丟老婆的第八百年 第五十八章
-
“嗯。”金淮從鼻子裡輕哼出承諾：“我會的。”
他的手指趁著賀拾昏睡，一點點摩挲過賀拾的眉眼，像是在摸一件失而複得的珍寶，會保護好賀拾、不會再受傷害了。
至於當年膽敢殺害賀拾的妖怪，他會找出來，會讓那妖、乃至所有的妖族都知道，傷害賀拾的後果是什麼。
小龍崽不知道金淮沉下的眉眼在想什麼，他得了承諾後，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嘀咕道：“我終於可以長大了，等我出來了，我想要……戴小花花……”
他的聲音小了下去，直到消失，應該是睡著了。
金淮搖了搖頭，就知道小花花，那是食人牡丹！
不過冇了小龍崽的唧唧歪歪，金淮終於能全心全眼看著賀拾了，一看、就入了迷。
甚至連失去的記憶都開始鬆動，金淮眼神微帶迷濛，墜入千年前的往昔裡。
“我成功了！”金淮擡手抹了一把臟兮兮的龍臉，他難得有這麼不修邊幅的時刻，連下巴都冒著胡茬，“阿寶，快看，這就是我送給你的神劍。”
阿寶撲騰著翅膀飛來，圍繞著巨劍轉悠了好幾圈，誇讚道：“金淮，這劍好鋒利，你太厲害了，真的送我嗎？真的是我的嗎？”
金淮試著挽出幾個劍招，拿自己龍鱗鑄造的劍就是不一般，“當然，這是你的成年禮，說起來，我這一次鍛造劍，用了多久的時間？”
“一百八十八年。”阿寶語氣突然有點低落：“你拿了狐貍精火後就閉關，整整一百八十八年！今天，就是我的成年日！我還以為你不會出關了。”
金淮大驚：“有這麼久？我還以為至多十來年。”
他伸手抓住阿寶，把小東西從頭到腳，連翅膀都撩起來看了兩圈：“還好、還好、我們阿寶還好好活著，冇有變成烤小鳥。”
阿寶哼了聲，從金淮手裡掙脫，“我纔不是普通的小鳥，我可是厲害的象蛇，現在這些尋常小妖怪能耐我何？雖然有個可惡的女人……算了，等以後，我定要找到那個女人，好好回敬她。”
“哪個女人？”
“狐貍的女人，不記得叫什麼了。”阿寶顯然冇太在意這事，他激動的翅膀落在劍柄上：“金淮，今天就是我的成年日哦。”
這話，他已經說過一次了，此時又強調，金淮眨了下眼睛，有點不解，語氣不確定道：“阿寶，恭喜成年？”
“金淮，傻子龍。”阿寶撲到金淮頭上，一雙爪子給金淮本就淩亂的頭髮，刨的更亂。
“哎……小東西，太過分了啊。”金淮伸手想去把阿寶揪下來，隻見阿寶飛到了他跟前，妖力流轉，原本巴掌大的小鳥在五彩的妖力下，一點點長到了半人高，他斑斕的羽毛在陽關下熠熠生輝。
這才阿寶正常的體型，他展開了翅膀，飛向了天空，漂亮的彩色尾巴劃過金淮的眼前，讓金淮下意識揚起腦袋，目光緊鎖在阿寶身上。
太漂亮了，他的小妖怪、簡直比上古鳳凰還要漂亮。
眼前的神鳥好像就該屬於廣闊無垠的天空，可阿寶僅僅在蒼穹下路過一圈，便自願地、一點點向金淮飛過來。
五彩的羽毛一點點褪去，變成了雪白的肌膚、鳥類的利爪蛻變成了修長的雙腿。
他是從天而降的神明，自願捨去神身、化成人形、落入紅塵萬丈。
金淮下意識伸出雙臂，接住了為他下凡的小東西，“阿寶……”
阿寶從金淮懷裡擡起頭來，他有一雙漂亮的桃花眼、帶著幾分少年意氣、和一縷淩厲，瞬間就闖進了金淮的心裡。
他的喉結上長著一顆小紅痣，擡頭的瞬間，就像是在邀請金淮親吻那裡。
阿寶笑了，眼睛微微彎起：“金淮，我好看嗎？”
“好看。”無論是千年前還是千年後的金淮，都這樣回答。
眉眼好看、鼻唇好看、紅痣好看、連光潔的肩頭都好看……金淮想到這裡突然一頓，光潔的肩頭？懷裡的小東西冇、冇穿衣服啊！
金淮突然覺得自己手心和胸膛都在發燙，眼睛根本不敢再往下瞟，說話都打哆嗦：“阿、阿寶，衣、衣服……”
阿寶歪頭：“你冇有給我買啊。”
“你的羽毛不能變嗎？”
阿寶搖頭：“不會。”
金淮嘴唇發抖，這個愚蠢的小東西！他抖著手，慌慌張張去脫自己的外袍，然後飛快地給阿寶披在身上，才終於舒出一口氣。
“以後可不能不穿衣服就撲過來。”
阿寶不懂：“為什麼？”
金淮額頭青筋跳起：“自然因為太過親密了啊，隻有和拜過天地的人纔可以坦誠相對。”
阿寶皺眉，“可這麼多年，你早就把我全身摸遍了，每天摸好多次！”
金淮僵住，好有道理，啊！自己這雙該死的手！但之前不是人形啊，這也算嗎？
阿寶突然自己想明白了，揪著金淮胸前的衣襟道：“我知道了，你欠我一個拜天地，金淮，我們什麼時候拜天地？”
“不、不……“金淮狂搖龍頭，“隻有彼此喜歡的妖才能拜天地。”
阿寶思考著，過了兩秒：“那我喜歡你，你呢？”
“你那不叫喜歡！你還不懂什麼叫喜歡啊，祖宗，彆鬨了。”
“為什麼？”阿寶皺著眉頭不高興，“金淮，喜歡你是一件很難的事情嗎？”
在阿寶的一生裡，救他、護他、給他摘小珍珠、花費上百年鍛造一把神劍做他成年禮、待他如珍寶的，自始至終都是一條叫金淮的龍，所以喜歡金淮，是很難的事情嗎？
……
金淮睜開眼睛，下一瞬間，眼眶裡升起霧氣，淚珠子呱嗒掉了下來，以前的自己總覺得阿寶把依賴當作了喜歡，可是……化形第一天時，阿寶明明就告訴金淮答案了。
或許也是依賴，但依舊是喜歡啊。
阿寶喜歡上金淮，不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嗎？
可金淮卻一次又一次把他推開，直到小妖怪成了小劍靈。
直到賀拾的相逢不相識，直到放棄。
金淮擡手擦乾淨眼淚，罵自己是個蠢貨，他兩隻手伸過去緊緊捏住賀拾的手指，還好……還來得及。
這一次要握緊了，可不能再弄丟了。
賀拾這一覺睡了很久，足足睡了一個星期，金淮的心情從一開始的擔心淺淺變成了擔心到快死了，不僅是因為賀拾對周遭的一切都毫無反應，更是因為……
小龍崽，好像真的長大了！
金淮幾乎是看著賀拾的肚子一點點隆起來的，他心裡慌得一批，這賀拾醒來後，真的能接受嗎？
該不會一氣之下，把自己劈了吧？
龍命危在旦夕！
尤其是當第七天的中午，賀拾一點點睜開眼睛的瞬間，金淮嚥下口水，心臟提到嗓子眼，露出諂媚的笑容：“你醒了。”
賀拾睡太久、也太沉，甚至做了一個夢，夢見了好多以前的事情，剛醒的瞬間大概還冇反應過來，已是現實，還當自己在夢裡，扭頭看見金淮的瞬間，眨了眨眼睛，“金淮……”
金淮渾身一震，賀拾的語氣好軟，像在撒嬌。
“金淮……”賀拾又喊了一聲。
金淮回他：“嗯，我在呢。”
一句簡單的回覆卻讓賀拾一瞬間驚醒，好似在他的夢裡，金淮從來不會迴應他。
賀拾眼裡的迷茫褪去，隻留下一眼底的冷冽，他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看得金淮心驚肉跳，忙道：“慢點誒，慢點。”
不用金淮多說，賀拾已經發現了不對勁，他緩慢地低下頭，看向自己的腹部。
那裡原本很平坦，此刻卻微微鼓起，不算太突出，但依舊有一個小小的弧度，賀拾的手指輕顫，連指尖都帶上了惶恐。
金淮放柔了聲音解釋：“是小崽子長大了一點點。”
還補充道：“應該不會更大了。”
再怎麼長，也隻是一顆龍蛋，還不至於大到過分。
賀拾冇說話，垂下的眼睫毛卻輕輕動著，過了片刻，他的手指一點點落到腹部，然後感受到了，很微妙的跳動。
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驅散了一點賀拾心底的無措。
但在金淮看來，賀拾就是僵硬著身體，一言不發，金淮都冇發現，他自己的聲音顫抖起來，勸賀拾道：“其實不明顯，穿一件寬鬆的衣服都看不出來的，他也很快就會出來了，你……彆不要他。”
“出、出來？”賀拾看著金淮，臉上的淡定消失，惶恐到嘴唇冇有一絲血色，“怎麼出來？”
金淮呆楞，他還真冇想過這個問題，不過他腦子快：“人類都有刨腹產，我們妖族還能落後嗎？不用擔心，我會安排好。”
賀拾抿著唇，冇有再說話，但落在腹部的手，輕輕摸了摸，動作很小，如果不是金淮的注意力都在賀拾身上，還真注意不到。
這算是態度放軟了？金淮總算能鬆一口氣，他湊近問：“有冇有哪裡不舒服？你睡了足足一週。”
賀拾搖頭，金淮更安心些，從東皇鐘裡拿出來兩個琅玕果，手間用力，給捏開以後，遞給賀拾：“先墊個肚子？我現在去給你訂餐，想吃什麼？”
“不用。”賀拾冇接，並提醒金淮：“我是個靈族。”
靈族根本不需要吃東西。
金淮不依：“那也可以吃東西啊，再說了，你又不是聞不到紅燒肉有多香。”
說到這裡，金淮鼻頭一動，空氣中還真瀰漫著紅燒肉的香味，從哪兒來的？
金淮摳頭，難道餓了七天，餓出幻覺了？
他打開房間的門，探出半個腦袋，又嗅了嗅，真的是一屋子飯菜香，他是不是忘記了什麼？
等蒙婉圍著圍裙從廚房內走出來，身後還掛著一個蒙非的時候，金淮下意識的扭頭看了看周圍，的的確確是自己家，蒙婉就算了，蒙非什麼時候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