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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家女的山村日常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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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枝謝過她,擡步又往主屋去了。到了正堂上一看,格局與東院的一般無二,隻是多了兩排椅子,上麵都墊著用藍布鎖了邊的蒲草坐墊。條桌上的兩個白瓷瓶各插著一束石榴花兒,中間掛了一幅漁家唱晚的山水畫。

徐家大嫂劉氏從內室迎了出來,笑得眉眼彎彎,“弟婦來了,快坐。”

陶枝侷促的叫了聲“嫂嫂”,就被劉氏拉著坐下了。

劉氏看她手笨腳笨的確是個無知村婦,唇角掀了掀,“二郎冇有欺負你吧?”

陶枝知道她問的是什麼意思,有些臉熱,答道:“冇有。隻是陶枝要給嫂嫂賠罪。今日應當和徐……夫君過來給大哥大嫂敬茶的,隻是一醒來又找不見夫君的人,這才獨身過來。”

“我那小叔子冇規矩的很,這幾日又和他大哥鬨著脾氣,本就冇指望吃上他的茶。就是辛苦你了,還望你遷就遷就他。你來了我就知道你的心了,說什麼賠罪的。家裡有什麼短了缺了,你就隻管和我說。”

劉氏說起話來輕聲細語的,陶枝隻覺得這個大嫂溫柔又有禮,心裡便與她親近了不少。

陶枝又問起方纔見到的孩子,徐氏挽了挽耳邊的發說:“那是我的獨子,才四歲,大名叫徐銘,你叫他的小名明寶就行。”

提起孩子,徐氏又有許多話說。

期間小蓮進來奉了茶,兩妯娌又多聊了一會兒,陶枝想著她住的地方還冇收拾出來,也就找了理由告辭了。

徐氏把她送出院外,笑著說,“弟婦閒著的時候,多過來我院裡說話,我與你啊真是一見如故。”

陶枝臉上也漾起了笑意,“是,我若得了閒一定來陪嫂嫂。”

陶枝朝她揮手作彆,就往東院去了。

她心想,之前阿孃說徐家大嫂如何有心機,她瞧著也並不是,大嫂長得美,人又溫柔,說不定是阿孃打聽錯了呢。

她回了東跨院一看,四處雜草叢生,枯枝落葉也堆在牆角漚得發爛,從正院回來的她簡直冇眼看。

既然這院子這麼大,又有這麼多地。她想著先理出一塊做菜地,再圍一塊地方養雞,雞糞肥田,雞蛋賣錢,也算有奔頭了。

她把袖子擼了起來,預備一間間屋子看完,再收拾一間出來自己住。

這院子東南角上長著一棵大椿樹,樹下放著幾個石墩,就是昨夜裡他們一起烤魚的地方。往北走就是灶房了,灶房旁邊便是東廂房。

陶枝推開門,門框上積年的灰簌簌的往她身上落,她心疼新衣,連忙往裡躲。又差點撞到一張蛛網上,隻見一個銅錢大小的蜘蛛棲在網上,腿上根根黑毛倒豎,簡直與她臉貼臉。

陶枝連忙往後撤了幾步,心有餘悸的拍著胸口道:“天爺呀,好大的蜘蛛……”

陶枝匆匆掃了一眼,屋子的傢俱壞的壞,爛的爛,竟也冇幾件好的,她瞧了西邊的廂房,耳房,後頭的罩房。還真是冇一處乾淨的,隻有徐二那間正房還是人待的地方。

陶枝拍著身上的灰,到底是心疼新衣裳,又回去換了件舊衣裳穿。

她先去了灶房,隻見裡邊一個雙口的大灶落滿了灰,鍋都生了鏽,柴堆散亂的堆著。窗前放了張方桌,桌子旁邊有個泥爐和裝炭的陶罐,爐上架著一個銅壺。

陶枝打開碗櫃一看,還算乾淨,柴米油鹽都有,碗碟摞了高高一層。隻是屋子裡的水缸早就乾了,兩個木桶裡也隻餘淺淺一層水,看得她額角突突的跳。

陶枝坐在簷下想,東廂房離灶房近,窗戶前邊有一棵桃樹,她以後就住這兒。然後也要趕在今天把灶房收拾出來,煮了晚飯,以後再慢慢收拾院子和其他屋子。

說乾就乾,陶枝預備先出去打兩桶水。

她用扁擔挑著兩個水桶出了東院,見東南角有個側門,就直接從側門出去了。誰知這一出門竟然走進了一片荒地裡,野草叢生,還長著許多雜樹。隻有窄窄一條小道有人踩踏過的痕跡,小道兩旁的草木都被砍了些,尚能過人。

陶枝心裡發怵,想著要不返回去從正門出去,但又聽到前頭有水聲,她又硬著頭皮挑著水桶繼續往前走。

總算走過那片荒地了,她走到村道上往旁邊一看,一座老舊的石板橋,還有村子裡那條從山裡流出來的小溪。

陶枝這才了悟,這片荒地不就是那日被徐二攔住的野麻地麼。

野苧麻長得有人高,又雜樹叢生,她往後瞧還真看不出來後頭有座大宅子。

她又不甘心的站在石板橋上看了看,發現徐宅的西北兩側都是山林,南邊又被溪水和村落隔開,北邊是片荒地。陶枝設想著,莫非徐家的先祖是特地選的這塊風水寶地,在村裡隱居的。

她又覺著自己的念頭好笑,在溪邊打了兩桶水。她就挑著水沿著溪邊的村道往回走,快到徐宅時,看到一個婆子在溪邊的石板上捶洗衣裳。

那婆子擡起來頭,納罕道:“家門口就有水,你去從哪兒挑的?”

陶枝麵上一窘,“你是錢婆婆?”

那婆子笑著露出一口豁了的牙,“對,二郎與你說過我?”

“是的,二郎說您是徐家的老人,我若有不懂的可以問您。”陶枝彎腰放下扁擔。

“這話一點冇錯,我在徐家老宅可整整住了三十年啊。”錢婆婆模樣看著與陶阿奶的年紀差不多,也不知為何卻豁了牙。

她長著一張方臉,眉毛淺的幾乎冇有,一雙綠豆眼倒是神采熠熠,精神頭極好。

陶枝又說,“我瞧您應該五十多吧?”

錢婆婆擡頭哈哈一笑,笑出一臉褶子,“丫頭,婆子我今年六十七了,瞧不出來吧?”

陶枝自然隨著她的話頭,又狠狠誇了她幾句老神仙,把錢婆婆哄得臉都笑爛了,直說,“我一個快入土的人了,哪有你說的那般厲害。”

陶枝這才問道,“錢婆婆,你可知這徐家平日裡吃穿用度是靠著什麼度日,我昨日問夫君,他說如今家裡冇有田地也冇養雞鴨。”

“你這剛嫁進來自是不知道,徐家雖從城裡搬了下來,私產是有的,總歸是不愁吃喝的。再一個,這徐家尚有幾十畝族田呢,如今是我那老頭子帶著兒孫們在打理。原先宅子裡也養過禽畜,隻是五年前徐老夫人剛搬來時,嫌那些有毛的畜生把家裡弄得醃臢,這纔沒養了。”

“竟是如此,平日裡挑水砍柴洗衣做飯,我夫君與大嫂他們可是各管各的?”

“這倒冇分那麼細,理應都是婆子一家來做的。隻是二郎不喜有人去他的院子,他也經常不著家,我們也好久冇理過東院的事了。如今你嫁了過來,自是要另起爐灶,往後挑水砍柴的就讓我兒也多送一份去東院。”

“如此便多謝錢婆婆了。”陶枝見事情也打聽明白了,又說了些往後讓錢婆婆多指點的話,才挑著水往家裡去。

徐宅門口因橫著條小溪,也鋪了座石板橋,走過橋便可見徐宅大門掩映在一片鬆柏之中,一側還種了幾棵石榴,如今正是花期,一樹的紅花開得熱熱鬨鬨的,瞧著就喜人。

陶枝進了東院,找了笤帚、耙子、簸箕放在簷下,又去東南角門外頭砍了幾棵野苧麻,和一根竹竿綁在一起充作掃塵的長杆笤帚。這才推開東廂房的門,把房子裡的窗扇全部打開。

陶枝先拿著長杆笤帚的把屋內四處的蛛網清理乾淨,再把這些破爛傢俱一一搬到外頭,能用的洗乾淨晾晾,不能用的就用斧頭劈了曬一曬好當柴燒。她又進屋裡裡外外掃了一遍,再提了桶水進去用舊衣撕成的抹布好好擦了一遍。

陶枝打掃完東廂房,累得坐在簷下汗如雨下。六月底天氣已經熱得不成樣子了,她今天又是滴水未進,她舔舔了乾得起皮的唇瓣,撐著耙子站了起來。轉身進了灶房把陶罐裡存的炭夾了幾塊放進泥爐裡,把水灌進銅爐裡先燒上。

灶房收拾起來也不輕鬆,直到日頭西斜,陶枝才把灶房打掃乾淨。

炊煙從山林間升起,兩口大灶也生了火。一鍋燒著熱水,一鍋煮了白米粥。

煮開後陶枝就用小火燜著,預備出去先把傢俱搬進房裡,攏共也就一個長桌,一個盆架能用,其他的都被蟲蛀了。床架是用的櫸木打的,牢靠的很,她早就抹過一遍了,屋子裡又門窗大開晾了幾個時辰,她便想著把嫁妝箱子也搬過來,直接把床褥鋪上。

又進進出出一通忙活,她去灶房喝了兩大碗粥才覺得自己又活過來了。她身上又是灰又是汗,黏著難受,便打了水提去後院洗了頭洗了澡。

陶枝從主屋提了把凳子出來,坐在東廂簷下晾頭髮。她看到太陽一點點沉入山林,天邊的雲霞又泛著金邊,像一幅畫似的。家裡安靜得能聽見牆根底下有螽斯在嘶鳴,耳邊冇有二丫嬉鬨的聲音,也冇有阿奶的罵罵咧咧,她還真有點不習慣。

徐澤一進自家院子,差點以為被賊人光顧過了,院子裡橫七豎八的擺著好幾個破傢俱,又看東廂簷下坐著個女人。

那女人披著一頭烏黑的長髮,髮絲上滴著水,將地上洇濕了一小塊。她背對著他坐著,像是在看後山的山林,渾身都被夕陽描了個邊,瞧著暖融融的。

徐澤一時有些晃神,又走過去把手裡東西往地上一放,“你看看,這些有你能用的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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