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門崛起:羽落田豐 第259章 公堂辯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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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州府衙的青石板上結著薄冰,公堂內卻熱氣蒸騰。李大人驚堂木拍得山響,慎思堂爪牙「毒菌子」的門徒跪在堂下,仍在高呼:「北地菌師以毒菌害民,我等替天行道!」話音未落,堂外忽有人高喝:「且慢!我有蟲屍為證!」
林羽抱著陶甕闖入,甕中裝著白僵菌培養的稻杆,杆上僵死的鐵甲蟲如浮雕般附著。王遠緊隨其後,手中木盤托著七具蟲屍,背甲泛著詭異的青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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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被蝕心菌毒汙染的鐵甲蟲。「大人,且看這蟲腹內的玄機。」林羽向李大人作揖,取出鹿骨刀,刀刃在火盆上烤得通紅。
第一刀劃向普通僵死的鐵甲蟲,腹內露出網狀白菌絲,如冬雪覆田,「此乃白僵菌蝕蟲之相,《齊民要術》有載:『蟲僵而不腐,必為菌侵』。」他又剖開中毒的蟲屍,黑綠色膿水湧出,混著腐藻味,「此蟲腹內無菌絲,卻有蝕心菌毒,正是慎思堂用來栽贓的毒計!」
堂下百姓伸長脖子,見兩種蟲屍的腹內天差地彆:白僵菌治死的蟲屍潔淨,菌絲如銀線織網;中毒的蟲屍腐壞,毒汁浸爛臟腑。李大人皺眉:「如何證明白僵菌不害稻?」林羽早有準備,命衙役取來兩株稻穗,一株經白僵菌粉拌種,一株被蝕心菌毒侵根。
「看這稻莖!」鹿骨刀削開莖稈,拌種稻的髓部泛著珍珠光澤,可見透明菌絲如護心甲,「白僵菌隻蝕蟲竅,不侵稻脈,反能護苗。」而毒稻的莖芯已發黑,溢位墨綠色汁液,「此毒專壞稻心,與白僵菌毫無乾係!」
毒菌子的門徒仍不服:「菌粉既白,為何稻杆帶青?分明是染了妖毒!」王遠冷笑,取出《蟲災應對三十二式》刻板,指向「菌蟲共生」圖:「青者,乃白僵菌與稻葉共生之相,如豆科植物結根瘤,非但無害,反能固土。」他又撒出一把菌粉在衙役的傷手上,紅腫處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結痂,「我等日日與菌粉相伴,何曾中過毒?」
最關鍵的證物是半片《齊民要術》殘頁,林羽從袖中取出,頁角還粘著白僵菌粉:「後漢崔寔《四民月令》早載『冬月收僵蟲,磨粉治蝗』,此乃千年古法,豈容妖人汙衊?」殘頁上的蟲形紋與菌形紋相交,正是古人以菌治蟲的鐵證。
公堂西側,虎娃舉著陶盆跑入,盆中盛著浸泡兩日的「菌毒米」與「白僵米」。隻見毒米水色墨綠,而白僵米水澄清,且有細小菌絲浮於水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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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林羽昨夜令虎娃做的「水試法」,「真白僵菌遇水則生,毒菌遇水則腐,天地自有公斷!」
當最後一具蟲屍被剖開,露出腹內完整的白僵菌孢子囊,堂下百姓終於嘩然:「原來蟲屍是菌的溫床,並非稻的災星!」有老稻農認出孢子囊的形狀,正是今夏在稻田裡見過的「蟲菌共生」之象,當場叩頭謝罪,此前竟信了謠言。
李大人拍案定罪:「慎思堂毀菌田、散毒米、造妖言,其罪當誅!」毒菌子的門徒癱倒在地,而林羽趁機呈上改良後的「菌毒檢驗法」——
以白僵菌粉撒於可疑糧食,若顯赤金斑則無毒,泛青黑則有毒,「此法可傳於天下糧倉,永絕菌毒之患。」
退堂時,百姓圍攏林羽,求購白僵菌粉。王遠望著公堂外的治蟲坊,見匠人正將今日的蟲屍解剖圖刻上坊柱,旁邊配著農諺:「蟲腹有菌不是毒,是替稻禾除賊寇」。他忽然想起在牛角村的凍土窖,祖父曾說:「天地間的道理,往往藏在蟲屍與菌褶裡,就看有冇有人肯低頭細瞧。」
是夜,治蟲公所的油燈映著新刻的「菌蟲相殺圖」,圖中白僵菌絲如銀槍刺向鐵甲蟲,卻繞開稻穗。王遠摸著案頭的蟲屍標本,見菌絲在月光下微微發亮,忽然明白:這場公堂辯菌,辯的不是菌粉是否有毒,而是農人該如何看待天地間的共生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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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白僵菌與稻禾,看似相剋,實則相生,恰如塞北的雪與江淮的水,終將在農耕的智慧中,彙成潤澤天下的長河。
當更夫敲響子時的梆子,揚州城的百姓們已在床頭擺上盛著白僵菌粉的陶罐,權作「蟲煞剋星」。而慎思堂的陰謀,終究像公堂上被剖開的毒蟲屍,在真相的火光下,現出了腐朽的本質。這一晚,治蟲公所的地窖裡,新培育的白僵菌母種正爬滿陶甕,菌絲交纏成網,恰似一張無形的大網,罩住了江淮的稻田,也罩住了所有妄圖破壞共生之道的宵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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