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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門崛起:羽落田豐 第261章 溫候傳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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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橇的馴鹿骨轅在凍土上碾出深溝,八片樺木雪橇板擦過結著冰殼的路麵,發出細碎的爆裂聲。王遠懷裡的陶甕裹著三層馴鹿皮,仍能感受到江淮白僵菌母種在低溫下散發出的微腥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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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混合著運河淤泥與塞北雪粒的獨特氣息。村口的冰火菇菌牆在晨光中泛著琉璃光,冰鱗凝結成的六邊形結晶足有指節大小,每片鱗甲邊緣都泛著極細的赤金紋路,正是今冬新菌脈生長的標誌。

「輕些晃,菌孢在休眠期最怕溫差驟變。」王遠叮囑駕車的虎娃,掌心貼著陶甕封條,觸感如同撫摸一塊會呼吸的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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嶺南的海藤膠經月餘風雪打磨,表麵竟結出冰與膠的共生層,運河水冰晶嵌在膠麵下,像封存了整個江淮的水汽,在塞北的陽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斑。這是他在歸程中,每過驛站便用當地冰雪擦拭陶甕的成果,讓菌種在徐州的霜、兗州的霧、幽州的雪中輪番淬鍊,終於形成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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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c環境中休眠的「寒化菌絲」。

熊皮簾掀開的刹那,凍土窖的氣息撲麵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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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年鬆脂的焦香混著菌核發酵的微甜,火塘中鬆木爆裂的「劈啪」聲裡,夾著石壁上冰棱融化的細響。林羽的鹿皮靴碾碎門口的冰碴,火塘的鬆明火苗倏地拔高,將石壁上懸掛的《寒地菌譜》手稿映得透亮。泛黃的牛皮紙上,祖父用馴鹿血繪製的火鱗菌核圖仍鮮豔如昨,旁邊「蟲患未竟」四字的硃砂批註已有些許剝落,露出底下淺灰色的樺木紋理,像道未愈的傷口。

王遠將《蟲災應對三十二式》刻板供在神龕時,鬆木燭台上的菌油燈恰好爆起燈花,昏黃油光中,江淮匠人雕刻的鐵甲蟲與塞北火鱗菌的紋樣忽然重疊。他指尖撫過刻板邊緣的水波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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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蘇州工匠仿照運河浪花所刻,此刻與神龕旁《神農菌經》殘頁上的馴鹿圖騰相映,木頭上的年輪竟自然形成一道南北交界線,彷彿冥冥中自有天意。「祖父當年在凍土窖熬了三日夜,想不出如何讓火鱗菌核剋製冰核線蟲,」林羽忽然開口,指尖劃過手稿上未完成的線蟲解剖圖,「如今江淮的白僵菌,怕是能補上這空缺。」

三日後的凍土窖已變作臨時作坊,樺樹皮案上攤開的典籍間散落著蟲屍標本、菌核碎塊與凍成冰晶的膠塊。王遠捏著狼毫的手在鹿皮手套中仍感僵冷,筆尖蘸著新磨的「寒地墨」——

馴鹿血混著長白山火山灰,在鬆煙墨裡調出暗紅光澤。「以菌製蟲」四字落下時,狼毫在「菌」字頂部勾出三道冰棱,末筆收在「蟲」字底部,卻拖出半道火痕,墨汁遇冷迅速凝結,在樺樹皮上形成凸起的紋路,指尖撫過能辨寒熱二氣。

林羽用鹿骨鑷子夾起鐵甲蟲標本,蟲殼在火塘光下泛著青灰,與旁邊雪鞘甲蟲的冰晶背甲形成鮮明對比。「江淮鐵甲蟲的顎齒有七道鋸齒,」他的鑷子尖輕點蟲腹,「寒地雪鞘甲蟲的抗凍甲殼下藏著氣室,得讓白僵菌的菌絲從氣室縫隙鑽進去。」說著翻開王遠的密卷,裡麵夾著的火僵菌孢子已凍成赤紅顆粒,像撒在宣紙上的火星,「試試把這些孢子嵌進馴鹿乳凍裡,等冰晶融化時,孢子就能隨著乳漿滲進甲殼縫隙。」

王遠依言取來陶盆,凍成硬塊的馴鹿乳在火塘邊漸漸軟化,乳漿裹著白僵菌母種緩緩融化,形成半透明的膠狀物。當他撒入火山灰的刹那,奇蹟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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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癱軟的菌絲突然蜷縮成絨球,每個絨球表麵都裹著極細的火山灰顆粒,像穿了件禦寒的鎧甲。「看!」他用鹿骨刀輕撥陶盆邊緣的凍土,絨球遇冷立即收緊,滾向火塘方向時卻舒展成蝶翼狀,菌絲末端的「噬甲酶」在熱氣中泛著微光,「零下三十度時,這些絨球能在蟲殼表麵休眠,待蟲體攝入體溫,便瞬間釋放酶素。」

火塘的熱霧漫過案頭,將寒僵菌粉的絨球映得如夢如幻。王遠忽然想起在江淮公堂解剖蟲屍的場景,那時他盯著鐵甲蟲腹內的白菌絲,隻覺得是冰冷的治蟲工具,此刻看著寒僵菌在凍土與火光間呼吸般的變化,才真正明白祖父說的「菌脈如人」——

這些跨越千裡的菌種,早已在他往返南北的旅程中,在馴鹿乳與運河水的交融裡,在火山灰與海藤膠的纏繞間,找到了與寒地共生的密碼。

虎娃趴在案邊的動作驚動了火塘,火星濺在《寒地菌譜》增補捲上,將「寒僵菌」三字的火痕映得透亮。王遠望著陶甕中靜靜休眠的母種,忽然覺得那不是簡單的菌種,而是江淮的稻花香、塞北的雪粒、嶺南的膠汁,在他懷中釀成的一曲共生的長歌。當第一聲馴鹿嘶鳴穿透凍土窖的熊皮簾,他知道,這場跨越千裡的「溫候傳薪」,終將在祖父未竟的手稿上,在江淮帶回的刻板裡,在每個寒地農人的手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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