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門崛起:羽落田豐 第26章 工坊擴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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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露後的工坊像隻脹滿風帆的船,陶釜蒸騰的熱氣在梁上結滿水珠,新收的野葡萄在竹篩裡堆成紫河,連廊下的滴灌竹筒都被改作臨時水管,叮叮咚咚往儲水槽裡注水。林羽站在原料儲存區,看著張大叔用新製的竹製叉車搬運山楂
——
那是張虎照著《天工開物》的
\\\"龍骨車\\\"
改良的,卻在叉臂上多刻了排麥穗紋。
\\\"按眼下的訂單,現有工坊隻能撐到小雪。\\\"
周嬸的算盤珠子打得山響,算珠是曬乾的海棠果,\\\"州府的
'
聚賢樓
'
要五十壇烏梅酒,京城的
'
豐羽行
'
催了三趟葡萄乾,連陳大人的工部都來訂竹筒水閘模型\\\"
林羽望著梁柱間懸掛的訂單木牌,最上麵的金字牌寫著
\\\"宮廷貢房冬祭用蜜餞二十壇\\\",牌角還蓋著尚膳監的硃紅印。他忽然想起科舉放榜那日,陳墨寄來的信中附了幅《京城農品展佈局圖》,牛角村的展位被標在
\\\"天下耕者\\\"
展區正中央。
\\\"擴建吧。\\\"
林羽敲了敲新收的柏木梁柱,\\\"把西側的打穀場也圈進來,建三層木樓:底層儲糧,二層做器械工坊,三層設驗品閣
——
要讓每個進京的商客,都能看見咱們從野果到成品的全乎流程。\\\"
然而擴建首日便遇難題。當匠人準備開挖地基時,趙大爺突然拄著柺杖衝來:\\\"慢著!地基下有老碑!\\\"
果然,三尺黃土下露出半截青石,上麵刻著
\\\"大康二十年勸農使司地界\\\",碑側還雕著半隻山雀,翅膀姿勢與
\\\"豐羽\\\"
標識驚人相似。
\\\"這是太祖朝的勸農碑。\\\"
陳縣令的師爺碰巧來訪,摸著碑上的紋路驚歎,\\\"當年勸農使司在各地建坊,碑側的山雀便是官方標識,不想在貴村留存至今。\\\"
他忽然笑道,\\\"林農正,你們的
'
豐羽
'
標識,倒像是與太祖爺的山雀接了香火。\\\"
這個發現讓擴建有了更深的意義。林羽決定將古碑嵌入新工坊的照壁,碑側的山雀與
\\\"豐羽\\\"
標識並列,下方刻上二十七個村民的名字。外村來的石匠看著碑上的古紋,忽然拱手:\\\"俺們願出工刻碑,不要工錢
——
這樣的坊,百年後也是耕者的香火。\\\"
資金問題在秋收後迎來轉機。林羽發起
\\\"合股擴建\\\",村民可用糧食、手藝或現銀入股,年底按股分紅。李二第一個扛來三鬥粟米:\\\"去年俺在工坊掙了五貫,今年賭把大的!\\\"
就連鄰村的貨郎也送來碎銀,說要換
\\\"豐羽\\\"
牌蜜餞的優先購買權。
真正的挑戰來自技術升級。當器械組嘗試打造五尺高的銅鍋時,爐溫控製成了難題。張虎帶著阿牛在山腳搭起土窯,用後山的火石混合黏土製磚,參照《考工記》的
\\\"冶氏爐\\\"
改良火道,卻在首次熔銅時因爐壁開裂功虧一簣。
\\\"還記得咱們的竹閥水閘嗎?\\\"
林羽撿起半塊耐火磚,\\\"用竹筒引山泉給爐壁降溫,就像給銅鍋穿件
'
水冷衣
'。\\\"
他帶著匠人在爐體外側鑿出環形水槽,將滴灌竹筒嵌進去,沸水順著竹筒循環,竟讓爐溫穩定在所需火候。
擴建中的溫情細節同樣動人。小穗帶著孩童們收集曬乾的玉米皮,編成麥穗形狀的裝飾,掛在新工坊的梁柱上;周嬸教外村婦女製作
\\\"豐羽\\\"
牌的新包裝,每片桑皮紙都要用牛角村的山泉水浸過,她說這樣的紙才配得上土地的甜。
霜降前夜,新工坊的地基終於完工。林羽在古碑前擺上首壇烏梅酒,酒罈上的麥穗飛鳥標識與古碑山雀的翅膀幾乎重疊。陳墨從京城寄來的工部批文躺在祭台上,同意將牛角村工坊列為
\\\"西南道勸農示範坊\\\",並預支了三百兩官銀作為擴建補貼。
\\\"哥,你看!\\\"
小穗舉著新製的陶瓶,瓶底刻著小小的編號
\\\"豐羽
001\\\",\\\"以後每壇酒都有自己的名字,就像咱們村的每個人。\\\"
她忽然想起什麼,從懷裡掏出片羽毛,係在古碑山雀的喙部,\\\"這是去年救我的山雀留下的,現在它有伴了。\\\"
擴建工程在冬至前告一段落。新工坊的三層木樓立在祠堂西側,飛簷下懸著二十四盞麥穗紋燈籠,每盞燈籠都由不同村民親手繪製。器械組的二層傳來新器械的調試聲,張虎正在測試改良的自動篩果機,竹製齒輪轉動時,會發出類似山雀鳴叫的
\\\"哢嗒\\\"
聲。
\\\"林農正,州府的商隊來了!\\\"
李二的喊聲驚飛了照壁上的山雀。為首的商人盯著古碑上的新舊標識,忽然拱手:\\\"原以為
'
豐羽
'
是新創的字號,不想竟承了太祖爺的勸農脈
——
這樣的坊,咱們商客信得過!\\\"
是夜,林羽在《擴建誌》中寫下:
空間佈局:占地擴大三倍,設原料、加工、器械、驗品四大區,古碑照壁為核心,象征
\\\"耕者承古萌新\\\";
技術突破:水冷銅爐、自動篩果機、編號防偽係統,皆以古代典籍為基,融牛角村巧思,如篩果機的山雀鳴叫警示音;
精神圖騰:古碑與
\\\"豐羽\\\"
標識並列,刻村民名錄於碑陰,使工坊不僅是生產地,更是耕者精神的傳承所。
筆尖劃過
\\\"合股村民名錄\\\"
時,他聽見樓下傳來周嬸教外村婦女唱《豐羽歌》的聲音,調子是後山的老調子,詞卻是新填的:\\\"山雀飛,麥穗長,工坊擴建亮堂堂,太祖碑前燒柱香,耕者自有好時光\\\"
窗外,新工坊的燈火與祠堂的舊燈交相輝映,古碑山雀與
\\\"豐羽\\\"
山雀的影子在地上交織,彷彿兩個時代的耕者在握手。林羽知道,這次擴建不止是磚木的堆砌,更是將太祖朝的勸農精神與當代耕者的智慧熔鑄一爐,讓每個走進工坊的人都能看見:所謂傳承,從來不是簡單的複製,而是讓古老的麥穗在新的土壤裡,長出帶露的新穗。
當更夫敲響冬至的梆子,張虎抱著新製的山雀形銅鐘跑上三樓,鐘聲裡帶著金屬的清亮,卻又混著竹製器械的溫潤。小穗趴在窗台上,看著山腳下新修的石板路,那是商隊為方便運貨而建,路中間嵌著碎瓷片拚成的麥穗紋
——
這是大康朝的商道上,第一條約翰耕者智慧的路,也是牛角村工坊擴建的最佳註腳。
這一晚,擴建後的工坊像座發光的穀穗,立在西南道的群山間。古碑上的山雀望著新刻的
\\\"豐羽\\\"
標識,彷彿在說:千年前的勸農火,如今在二十七個耕者手中,又燃起了新的光。而這光,終將照亮更多人的手掌,讓每個在土地上流汗的人,都能聽見屬於自己的、麥穗拔節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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