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要趕在男主造反前回城 她還有能力抗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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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有能力抗旨?
一聲尖利高亢的通傳,傳入了公主府。
聖旨?唐月心下微詫,她那皇帝舅舅近來賞賜頗為頻繁,不知這回又尋了什麼由頭送來奇珍異寶。
殿內侍立的宮人已齊刷刷跪倒一片,垂首屏息,氣氛瞬間變得莊重而凝滯。
唐月迅速理了理並無褶皺的衣襟,端出長公主之女應有的雍容儀態,走至主位前,斂衽跪下。小蝶則低眉順眼地跪在她側後方。
宣旨的老太監麵容肅穆,捧著那捲明黃的綢帛,在一隊禦前侍衛的無聲簇擁下步入殿內。他目光如電,掃過殿內眾人,隨即展開聖旨,用那特有的尖細嗓音高聲宣讀: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素娥公主之子唐硯禮,敏慧端方,才德兼備。太傅裴文淵之女裴冉,毓質名門,淑慎性成。二人年歲相宜,堪稱良配。為成佳人之美,固朕甥之誼,特賜婚於二人。著欽天監擇吉日,於下月廿八完婚。佈告中外,鹹使聞知。欽此——!”
下月廿八!
唐月瞳孔驟縮,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不是說明年春節嗎?!長公主親口答應會為她周旋,這才幾日?!怎麼會突然提前至此?!那唐硯禮……唐硯禮他會作何反應?!
“素娥公主,接旨吧。”老太監的聲音打斷了唐月翻湧的思緒,那捲沉甸甸的明黃已遞到了她麵前。
唐月隻覺得喉間發緊,那句“臣女領旨謝恩”重逾千斤,堵在胸口。
接?
抗旨不遵是滔天大罪。
不接?
這又不是微信群聊資訊,是君父天恩,關乎皇室顏麵與朝局平衡,不容撤回。
她下意識地用眼角餘光飛快掃向殿門方向——還冇回?還冇回就好……
老太監見唐月遲疑,聲音微提:“公主殿下,請接旨。”
唐月接了旨,謝了恩。聖旨入手,沉甸甸的。
老太監完成了使命,不再多言,帶著侍衛行禮告退。
府內眾人被管家遣散而去,各自忙活到了各自的崗位上,唐月還僵在原地,低頭看著手中這卷聖旨,腦子裡亂糟糟的。
下月廿八……
下月廿八!!
唐月搓了搓臉。
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她那長公主媽不是答應好她了?說好了婚期延遲,這怎麼還提前了?
這讓她怎麼跟唐硯禮傳達?這才幾天功夫,怎麼連日子都定下來了?
不是…這本來也不是她的錯,為什麼突然感覺很對不起他??
況且不說守孝期三年吧,這是隻給了三個月啊?!
“殿下?”小蝶靠近,聲音壓得低,說:“您還好嗎?看您臉色不對,要不先進去歇歇?”
唐月剛想把這燙手山芋塞給小蝶保管,或者乾脆找個供桌先供起來,眼不見心不煩。
餘光卻忽然瞥見一道頎長高大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無聲無息地立在了門口。
唐硯禮剛從外麵回來。
還真是巧啊,幾乎是傳聖旨的馬車剛走遠一點,他立馬就回來了。
他的目光倒是精準,牢牢釘在了唐月身上——以及她手中那捲無法忽視的明黃聖旨上。
空氣瞬間再次凝固。
唐月握著聖旨的手下意識地收緊。他怎麼偏偏這個時候回來了?!還回來得這麼……悄無聲息。
她甚至能感覺到握著聖旨的那隻手發燙,或許是被他那帶著審視的目光給灼到了……
“母親。”唐硯禮開口,他邁步走了進來,在距離唐月幾步遠的地方停下,目光從聖旨緩緩移向唐月的臉,詢問:“府中方纔是有聖旨到?”
該來的也躲不掉。
唐月喉嚨發乾,前腳還是她在審犯人,後腳就有一種被人審的感覺。
她張了張嘴,那句“是給你賜婚的”在舌尖滾了幾滾,愣是冇能順暢地說出來。她甚至有點不敢直視他那雙好看的眼睛。
“是的。”唐月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自然一點,但尾音還是控製不住地帶上了一點心虛的飄忽。
“剛送來的,我也挺意外的……”是的,我也很意外,不要怪我,不是我催的,望知曉。
唐硯禮微微皺眉,“是什麼?”
唐月覺得嗓子眼像被堵住了棉花,她深吸一口氣,終於擡起頭,硬著頭皮看向他。
罷了,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是賜婚的聖旨。”她語速飛快,像是要把燙嘴的山芋趕緊扔出去,“陛下將太傅裴文淵之女裴冉,賜婚於你,婚期定在下月廿八。”
話音落下的瞬間,院內陷入一片死寂。
唐月清晰地看到,唐硯禮臉上那點微弱的帶著好奇的表情,消失得無影無蹤。
唐硯禮隻是看著她,一言不發,或許是不知道說什麼纔好了。
唐月覺得氛圍有些尷尬,想開口說兩句緩和的話。
唐硯禮低聲重複了一遍,“賜婚?”聲音平直得像在陳述,“下月?”
唐月抿緊了唇,一時不知該如何接話。任何開導或解釋在此刻都顯得虛偽無力。
唐硯禮的視線從聖旨緩緩移到唐月臉上,那目光沉靜,卻帶著一種無形的壓力,彷彿在等待,又彷彿早已知道她無話可說。
他忽然極輕地笑了一下,笑意未達眼底:“母親不說話,莫非也是歡喜得緊?”
唐月聽出他話中的刺,蹙眉道:“我隻是覺得,聖意已決,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她還能抗旨不成?
“所以,母親便這般坦然接受了?”
“不然呢?”
“……”唐硯禮眼底最後一絲溫度也褪去,點了點頭:“母親說得是。母親自然是無甚好說的。早日為兒子定下婚事,母親便可早日安心,也省得兒子……終日礙眼。”
唐月皺了皺眉,說:“你不要無理取鬨。這並非我所能控製的。你彆忘了你的身份!”
身在帝王家,身處漩渦中,冇有幾人能倖免。皇帝讓你嫁誰,幾時嫁,幾時娶,都是他一念之間的事。無非都是他的權宜之術。
唐硯禮冷笑一聲,眼底卻冇有往日那般平靜,眼底微微猩紅,說:“母親說得對。如果我不是您的兒子,一切是不是就不會這樣了。”
唐月看向他,不知為何,他本來也不是這具身體的親身骨肉,更是和她裴然本人,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卻莫名的因為他這句話冇來由的心頭像被細針紮過一樣。
嘴巴張了張,“冇有如果。”她隻能說。
唐硯禮似是自嘲一笑,說:“母親說的是,兒子告退。”說完,轉身,朝著語燕閣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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