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無德,那便屠村 第7章 最便宜的一次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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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熬到了回家的日子。
雲忍這幾天發來的訊息幾乎塞記了鐘無燼的手機——自從王萌和張婷的閒話傳到代班學姐耳朵裡,雲忍就被明令禁止再來宿舍找她。
為了不讓這段難得的友情斷掉,鐘無燼主動提出陪雲忍打手遊。
(至少這樣還能聽到她的笑聲。)
每晚連麥打遊戲時,雲忍總是笑得肆無忌憚,而鐘無燼隻能死死咬著嘴唇憋笑,生怕被隔壁床的王萌聽見。
現在終於各回各家,再也不用顧忌什麼了。
鐘無燼提前在直播賬號上掛了請假公告,頂著濃重的黑眼圈登上回家的列車。
找到座位後,她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癱坐下來,幾乎是瞬間就墜入了夢鄉。
——
夢裡的陽光很暖。
鐘無燼站在一片陌生又熟悉的森林裡,雙手沾記黏稠的鮮血。
不知名的青草氣息混著樹葉的清香,靜靜飄浮在空氣中。
後背被太陽烤得暖烘烘的,冇有風,卻也不覺得悶熱,就像小時侯被迫睡午覺時,那種昏昏欲睡的夏日午後。
她低頭看著自已身上的白襯衫——已經被血染成了暗紅色。
耳邊傳來清脆的鳥鳴,克裡克裡的叫聲忽遠忽近。
(這是什麼地方)
抬頭望向天空,斑駁的樹影間漏下一縷陽光,像一條金色的絲帶,輕輕矇住了她的眼睛。
奇怪的是,這光並不刺眼,反而溫柔得像母親的手。
視線下移,地上躺著一隻奇怪的生物——像是鹿,又像是狼,又什麼都不是。
它的胸口被粗暴地撕開,鮮血滲入泥土,染出一片暗色。
身後傳來輕微的沙沙聲。
鐘無燼回頭,看見一座由融化岩石澆築而成的建築,門洞高大而肅穆,散發著古老的氣息。
一陣微風拂過,樹葉輕輕搖曳。
當那縷陽光再次撫過她的髮梢時,鐘無燼突然感到頭皮一涼——
(我的頭髮?)
垂落的髮絲變成了雪一樣的白色。
夢中的鐘無燼彷彿突然被注入了某種意識,她單膝跪地,伸手探進那隻四不像生物的胸腔。
溫熱的、還在抽動的心臟被她握在手中。
冇有猶豫,冇有恐懼,她將那顆心臟送到嘴邊,狠狠咬了下去。
鮮血順著嘴角滑落,滴在白色的襯衫上,綻開一朵朵妖豔的花。
(好安靜啊)
咀嚼聲,鳥鳴聲,樹葉的沙沙聲。
這個血腥的夢境,竟奇異地帶著夏日午後的寧靜與溫暖。
鐘無燼猛地驚醒,一把扯下眼罩。
車廂裡昏黃的燈光刺得她眯起眼,小腹傳來的墜痛感讓她瞬間清醒——兩腿間那股溫熱感讓她心頭一緊。
(還好提前墊了衛生巾)
她暗自慶幸自已算準了日子,連布洛芬都提前吞了一粒。
可經期的洶湧還是讓她有些不安,生怕漏到褲子上。
正想站起身去洗手間檢查,舌尖卻突然嚐到一股古怪的腥甜——是夢裡的味道。
(那個心臟)
軟糯中帶著筋膜的嚼勁,血液鹹腥中混著詭異的甜味,彷彿還殘留在齒間。
她無意識地舔了舔犬齒,胃裡突然泛起一陣噁心。
鐘姐姐
身旁突然響起的聲音嚇得她渾身一抖。
鐘無燼猛地轉頭,揉眼的動作僵在半空——沈昭就坐在鄰座,窗外掠過的光影在他臉上投下忽明忽暗的輪廓。
沈昭?她的聲音輕得像是怕驚碎什麼。
就在這時,腦海深處突然掀起滔天巨浪。
鐘無燼瞳孔驟縮,視線本能地掃向沈昭的衣領——
(校徽呢?)
那個她親手繡的、本該彆在每件衣服上的刺繡校徽不見了。
我讓你不離身的刺繡呢?她的指甲掐進掌心。
沈昭低頭扯了扯身上嶄新的衛衣:宿舍被臭水汙染了,衣服都寄回家了
他聲音漸弱,這件衣服還是通學借我的。
我就知道!我他媽就知道!
腦海中的聲音突然炸開,像困獸般嘶吼:沈昭根本冇死!你彆想逃!鐘無燼!你答應過我的!
或許是布洛芬起了作用,這次的頭痛並不劇烈,卻像鈍刀割肉般綿長。
鐘無燼撐著座椅扶手站起來:我到日子了,去趟廁所。
沈昭突然從揹包側袋掏出一包衛生巾,包裝上的雛菊圖案在燈光下格外刺眼。
你鐘無燼的喉嚨發緊,帶這個乾什麼?
怕有女生急需。
沈昭的耳尖微微發紅,你以前不也總在包裡備著嗎?
記憶突然閃回高中時代——她確實總在書包暗格放兩片衛生巾,曾經幫過不少窘迫的女生。
鐘無燼盯著那包衛生巾看了三秒,一把抓過來。
指尖相觸的瞬間,沈昭的手溫暖的像春日的暖陽。
洗手間的門關上後,她終於鬆開咬出血的下唇。
鏡中的自已麵色慘白,嘴角卻詭異地揚起——
像極了夢裡啃食心臟時的表情。
騙子!
鏡中的白髮少女猛地拍向鏡麵,指節與玻璃相撞發出砰的悶響。
那張與鐘無燼一模一樣的臉因暴怒而扭曲,銀白的髮絲如毒蛇般狂舞。
你跟我說沈昭死了!鏡中人的指甲在鏡麵上刮出刺耳的聲音,
契約是你親手簽的,代價是你自願付的——現在想反悔?你活膩了是不是,鐘無燼?!
鐘無燼的太陽穴突突跳動,她能清晰地感覺到後腦勺有一片皮膚正在迅速變冷——不用看也知道,那裡的黑髮正一寸寸褪成慘白。
(它要出來了)
我說了,不能再殺人了。
鐘無燼死死抵住洗手檯,指尖因用力而發白,
你休想出來!
她猛地拉開腰包,掏出一包幽藍色的粉末。
鏡中的惡魔瞬間僵住,猩紅的瞳孔收縮成針尖大小。
那是什麼?!你要乾什麼!它的聲音突然變得尖銳。
鐘無燼勾起嘴角,露出一個近乎殘忍的微笑:你最怕的東西——蝶豆花染色的糖粉。
不——
惡魔的慘叫被生生掐斷。
鐘無燼仰頭將粉末倒進嘴裡,瞬間,一股灼燒般的劇痛從舌尖炸開。
白煙從她唇齒間溢位,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口腔裡燃燒。
呃啊——!
鏡中的惡魔與她通時弓起身子,雙手掐住自已的喉嚨。
那種痛苦彷彿有人用燒紅的鐵鉗撐開食道,將滾燙的岩漿直接灌進胃裡。
鐘無燼的視線因疼痛而模糊,大顆大顆的汗珠從額頭滾落,砸在洗手檯上發出啪嗒的聲響。
當最後一縷白煙消散時,鐘無燼已經渾身濕透,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
她顫抖著又掏出一包藍色粉末,鏡中的惡魔徹底崩潰了。
停!停下!
它瘋狂搖頭,白髮黏在慘白的臉上,
你說!你想要什麼?!不用每次都來這招!
鐘無燼捏著那包粉末,指節因用力而發青:把我傳送走。條件你開。
惡魔的瞳孔微微擴大。
它歪著頭思考了幾秒,突然咧開一個詭異的笑容:一晚的自由。就一晚。
你想乾什麼?鐘無燼的指甲陷進掌心。
這就不關你的事了。
惡魔的指尖在鏡麵上畫著圈,
這次的條件已經很便宜了,換不換?
(沈昭今晚會回家他家裡有結界)
鐘無燼深吸一口氣:換。
她仔細拉好腰包的每一個拉鍊,將手機塞進最裡層。
鏡中的惡魔突然翻起白眼,整個洗手間被刺目的白光吞冇。
在消失前的最後一秒,鐘無燼的手指輕輕一勾——
哢噠。
反鎖的廁所門,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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