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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全主力
代善看著帳下這群往日裡驕橫跋扈、如今卻畏縮如鵪鶉的“棟梁”,代善心中湧起一股巨大的悲涼和無力感。
代善知道,沒人敢擔這個責任了。
所有的壓力,所有的風險,所有的罵名和可能的罪責,最終都要落在他這個臨時統帥的肩上。
代善長歎一口氣,內心迅速的分析當前局勢,權衡利弊。
思索之中,代善突然意識到一個更重要的問題。
………………
薊州城南門外,地獄的景象仍在持續,隻是主角已經徹底轉換。
揚古利目眥儘裂地看著那三麵緩緩壓來的死亡之牆,聽著部下越來越淒厲的慘叫和絕望的哀嚎,最後一絲僥幸也被徹底碾碎。
他知道,再不決斷,所有人都得死在這裡!
“撤!向後撤!全力向後,返回大營!衝出去!”
揚古利的聲音因為極度的恐懼和嘶吼已經完全變調
揚古利揮舞著佩刀,再也不顧什麼陣型、什麼章法,唯一的念頭就是逃離這個絞肉場!逃離這即將徹底合攏的死亡口袋!
撤退的命令一下,本就搖搖欲墜的建奴軍陣瞬間土崩瓦解!
恐懼如同瘟疫般蔓延!
求生的本能壓倒了所有的紀律和勇氣!
什麼大金的榮耀,什麼巴牙喇的驕傲,在死亡的絕對威脅麵前,都化作了泡影。
麵對三麵猛攻而來的明軍,加上剛剛對戰堅如磐石的石柱兵的失利。
此時此刻的這些正黃旗的巴牙喇們不僅士氣低迷,軍心更是大亂。
“跑啊!”
“明狗圍上來了!”
“快逃命!”
“……!!”
混亂的呼喊取代了戰吼。
士兵們丟盔棄甲,隻求跑得比同伴更快一步。
騎兵瘋狂地抽打著戰馬,試圖撞開一條血路,卻往往將擋在前方的己方步兵撞倒、踐踏!
如同無頭蒼蠅,在明軍三麵擠壓的狹小空間裡互相推搡、踩踏,慘叫聲不絕於耳。
黑暗中的混亂讓混亂更加的混亂。
建奴的建製完全打亂,軍官找不到士兵,士兵找不到長官,人人各自為戰,隻為一線生機。
揚古利在親兵死士的拚死護衛下,如同驚濤駭浪中的一葉扁舟,艱難地向後衝突。
滿桂率領為數不多的大同騎兵如同附骨之蛆,緊追不捨,鋒利的馬刀每一次揮下,都帶走數條性命。
東麵京營的喊殺聲越來越近,南麵石柱兵的長槍如同移動的荊棘叢林,不斷吞噬著落後的建奴士兵。
每一次回頭,揚古利都能看到更多的部下被明軍的浪潮吞沒。
那些曾經驍勇無比的巴牙喇,此刻如同待宰的羔羊,在絕望中徒勞地揮舞著兵器,然後被無數刀槍淹沒。
鮮血染紅了大地,也染紅了揚古利絕望的雙眼。
救援!救援!
向代善所在方向突圍的揚古利內心還幻想著援軍!
可是,一眼看去,除了黑暗,毛也沒有!
“該死的代善!該死!”
揚古利在內心咒罵著代善。
此時此刻,揚古利意識到他帶出來的五千正黃旗精銳,今夜之後,能活著逃回去的,恐怕十不存一。
想到這裡,揚古利內心不禁恐懼和絕望。
而這一切的失敗,這滔天的恥辱和巨大的損失……汗王會如何震怒?
他揚古利,又該如何自處?
恐懼、悔恨、不甘……種種情緒撕扯著他的心臟。
但是,揚古利並沒有戰死沙場的想法,也沒有這樣的勇氣。
欺軟怕硬,投降逃跑可能就是刻在建奴基因中的。
麵對此時的困境,代善隻有一個念頭:逃出去!哪怕隻帶回去幾個人,也要活下去,好死不如賴活著,能多活一天就多活一天。
“衝!衝出去!”
揚古利狀若瘋魔,不顧一切地策馬狂奔,將身後的地獄和無數部下的哀嚎,暫時拋在了腦後。
隻是那沉重的馬蹄聲和明軍震天的“殺奴”怒吼,如同索命的咒語,緊緊追隨著他潰逃的身影。
…………
揚古利在大明將士的包圍之下,度日如年。
代善又何嘗不是?
建奴的營帳內,死寂依舊。
遠方隱約傳來的、似乎更加清晰的喊殺聲和號角聲,像鞭子一樣抽打著每個人的神經。
代善緩緩閉上了眼睛,再睜開時,裡麵隻剩下冰冷的決絕和深深的疲憊。
代善在思索救和不救的時候,突然想到了自己的處境。
目前自己手上還有近一萬五千人馬。
攻打薊州城無望,糧草耗儘,下一步他們這支人馬隻能選擇向東撤退到遵化。
可是,薊州城外的三支明軍猛然自己安然撤退?
顯然不可能。
如果不是明軍忙著剿殺揚古利,估計早就衝著自己而來了。
所以,揚古利不僅不能救,自己反而要趁著現在這個絕佳時機撤退!
撤退,必須得撤退!
代善環視帳下,聲音低沉而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沉重。
“傳令……各部,即刻拔營!
拋棄所有不必要的輜重,輕裝簡從,向遵化方向……撤退!”
“大貝勒!揚古利統領他……”
豪格忍不住出聲,帶著最後一絲不甘。
代善猛地抬手,打斷了他,眼神銳利如刀:“你想讓更多的人,去填那個無底洞嗎?
你想讓整個大軍,都給正黃旗陪葬嗎?!”
豪格被噎得啞口無言,臉色漲紅。
代善的目光掃過濟爾哈朗、範文程等人,他們全都低著頭,無人敢與他對視。
這個決定,殘酷,卻可能是唯一能保全主力的選擇。
至於揚古利和正黃旗……
他們的命運,在薊州城門關閉、三麵合圍形成的那一刻,就已經註定了。
“範文程!”代善沉聲道。
“奴纔在!”
“你立刻草擬一份急報,八百裡加急,呈報汗王!”代善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如實稟報薊州戰況……杜度殉國,揚古利部……深陷重圍,恐……凶多吉少。
我軍……損兵折將,糧道斷絕,為保主力,已……已下令全軍,撤回遵化,請汗王要做謀劃!”
這些話彷彿抽乾了代善所有的力氣。
“嗻……”
範文程深深叩首,聲音發顫。
代善頹然坐回帥椅,彷彿瞬間蒼老了十歲。
薊州城下的血,今夜註定要染紅大金的根基。
而這場敗局引發的連鎖反應,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