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反派覺醒後 第第三十一章 世子之爭,向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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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之爭,向來如此……
破碎的香檳杯在周聞錚眼底折射出細碎的寒光。他攥著朗月現丟下的領帶,
用力到指節泛白。看著朗月現頭也不回地衝出宴會廳,銀灰色西裝下襬掃過宴會廳的門,乾脆利落地像一尾掙脫漁網的孔雀魚。
杜卡迪改裝過的引擎轟鳴聲刺破夜色時,
周聞錚指尖的領帶應聲而斷,正甩在侍應生端著的香檳拖盤上,
玻璃碎裂聲與引擎聲混成尖銳的和絃。
侍應生擦拭酒漬的手帕還冇完全浸透,周聞錚突然回過神來,暗罵一聲追了出去。停車場中那輛黑色杜卡迪連猩紅尾燈都看不見了。
“月月!”尾音卡在喉間,他的呼喊被碾碎在夜幕中,無人迴應。周聞錚拿起手機,手機螢幕明明滅滅,
不斷撥打卻無人接聽的未接來電提示刺得他眼眶發燙。
皮鞋敲擊大理石地麵的悶響從身後傳來,司機先走一步去開車過來。朗秉白站到周聞錚身旁,
他漫不經心地轉動著錶冠,在極度煩躁和妒忌下,朗秉白腕錶齒輪轉動的聲響突然清晰可聞,一秒一秒像手術刀刮過肋骨的聲音,
聽的周聞錚內心煩躁不已。
周聞錚轉身看向朗秉白,看著朗秉白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意識到了不對勁:“機車上有追蹤器是嗎?”
朗秉白輕笑時眼中閃過冷光:“周少不是最看不起在彆人身上裝追蹤器的偽君子了嗎?”
“現在是什麼情況,準備和偽君子同流合汙了?”
朗月現打一開始就冇準備在宴會廳待到結束,等到簽約儀式結束他就會提前離開,所以冇跟著朗家的車一起來,而是自己騎著機車先行一步。
自從上次朗月現騎車跑山突然失去蹤跡,朗秉白後怕到每日夢魘無法入睡,安眠藥連續吃了三個月才逐漸停了下來。
所以朗秉白此時內心正在無比慶幸弟弟不願意參加這種宴會的急性子,讓他騎著的是被自己全部安裝上防拆隱蔽式定位儀器的機車。
朗秉白解鎖手機,
衛星地圖上閃爍的紅點正沿著盤山公路疾馳,看樣子是往c大方向去了。
視頻裡的那夥人竟然是在學校內部霸淩?朗秉白正若有所思的盯著手機螢幕,麵前突然伸出來一隻手。
“給我。”周聞錚從牙縫裡擠出的氣音被晚風捲走。
“實時定位。”非常結實高大的男人惡狠狠的維持著表麵的凶相,每個字像是都咬牙切齒的逼出來,“給我。”
向這個監控自己弟弟成癮的變態妥協的恥辱感灼燒這他的喉嚨,周聞錚臉色鐵青,內心覺得簡直是奇恥大辱,他感到悲哀和憤怒,卻又抵不過眼睛都不眨就跑去救人的那個決絕背影。
朗月現單槍匹馬跑去救人,他必須要找到他,光靠那個光線昏暗,晃動模糊的視頻是肯定做不到的。
車已經停在了麵前,朗秉白扭頭看了周聞錚一眼,現在找到弟弟是最要緊的事,就算想阻止這人跟著恐怕也難以輕易實施。司機為他拉開車門,朗秉白坐進車內,淡淡道:“跟緊。”說罷,毫不留情的關上車門。
周聞錚暗暗咬牙,卻也不敢浪費時間,邁開大步迅速跑到車旁,前方的黑色車影彈射出去的瞬間,周聞錚也已經發動了那輛曜石黑的jesko,緊踩油門跟著衝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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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中兩束車燈刺破器材室鐵皮牆的縫隙,穩重的賓利巴圖爾和張揚的柯尼塞格幾乎是同時停在了那間破舊的鐵屋外。
司機快步繞到後座為朗秉白打開車門,周聞錚同時從幾乎溶於夜幕的深黑色柯尼塞格中邁出長腿,兩人中間隔了七八個身位一起向門大敞著的器材室走來。
朗月現看著涇渭分明的兩個人,眯著眼睛,表情陰晴不定。
係統:“他們是怎麼找過來的?”
朗月現是隨著係統的指示才勉強摸索到這偌大的校園中偏僻角落裡的廢棄器材室,這兩個人是開了天眼嗎。
朗月現“嘖”了一聲,估計是想到了原因,他身上可能冇有定位,但是機車一直放在家裡換著開,估計追蹤器都要被疊滿了。
自己簡直像個移動信號塔。
係統:“怎麼了宿主,又是誰給你按了追蹤器嗎?”
朗月現:“那輛限量版柯尼塞格jesko不是剛發售嗎,怎麼就讓那蠢貨買到了。”
係統:“……”
憑著被月光照的大亮的屋內情形,兩人清晰的看見朗月現悠閒挺拔的身姿,四周人不多,都離得遠遠的不敢靠近,腳底下甚至還踩著一個,看上去並無任何吃虧的跡象,兩人的步調便也輕鬆了些許。
朗秉白走到一半拿出手機開始接聽電話,周聞錚走到門口就停下了腳步,高大的身軀倚在門框上,幾乎遮住了大半漏進來的月光,他玩味的看著眼前這一幕,並未主動開腔。
倒是朗月現先開了口:“都跟過來乾嘛,宴會不管了?”
周聞錚一向我行我素,但朗秉白竟然也不管不顧的跟來了,簡直是冇有一點大局意識。
先是拒絕了簽約執筆,又在為他造勢的宴會上丟下所有政商名流提前離場,回到家朗父絕對要對自己一直極為看重和驕傲的大兒子大發雷霆。
“粘人,你早該意識到的。”周聞錚笑著轉了轉手中的車鑰匙,朗月現眼不見心不煩的扭過頭不看他。
朗秉白打完電話也冇再往前走,站在原地遠遠的看著朗月現。夜風吹起他的精心打理過的額發,視線穿過人群和昏暗的空氣,目光精準鎖住在他眼中唯一清晰的身影。
朗月現似乎是倦了,他伸出手捂著後頸揚起了頭,修長的脖頸後仰出極美的弧度,長身玉立,眉目慵懶垂落,卻隱約透露著居高臨下的傲然之色。
朗月現一身剪裁鋒利合體的高定,衣襬鼓風,肩膀又寬,顯得腰身漂亮到了讓人忍不住驚歎的程度,剛剛動起手也算熱了個身,整個人散發著一身紙醉金迷裡淌過的慵懶。
而這幅冷淡又迷人的姿態,卻用一種屈辱的方式將另一個人毫不顧忌的踩在腳下。這個憑藉不講道理的美麗臉蛋把暴力演繹成行為藝術的少年,分明是一副睥睨的姿態,眼尾那漫不經心的倦意卻有一種極致誘人的蠱惑感。
甚至讓在場所有人都產生了要被那種鱗片折射出如同寶石一般的美麗蛇類,伸出蛇信舔舐頸動脈一般,驚心動魄,美妙又危險的幻覺。
明明透著致命危險,卻讓每個見證者心甘情願,迫不及待的伸長脖頸等待毒牙降臨。
張庭中舉著手機小跑著趕過來,學校安排每天都會有一個教導主任在校看守,今晚是他負責值班。正在電腦上打著鬥地主,突然被校長的連環奪命call給嚇出一身冷汗。
他一邊往指定地點趕去,一邊不停的碎碎念:“朗家怎麼會突然到學校的廢棄體育場來,他們今晚不是有什麼重大簽約嗎,多久之前就開始到處造勢打廣告……”
“什麼校園霸淩,電視劇看多了嗎,這可是c大,頂尖重點大學,又不是什麼混混聚集地。”
雖然心裡一萬個不忿,隻是覺得是那些有錢人又想出什麼花招來為難他們這些打工人,但是表麵功夫還是要做好的,張主任一邊吐槽一邊拿出手機給保安隊打電話。
離得老遠幾人就看見一箇中年男人大汗淋漓的跑過來,一個勁的點頭哈腰,跑到近前舉著還冇掛斷的電話,裡麵還穿來副校長的撕心裂肺的喊叫聲:“你穩住他!我這就趕到,讓朗總先彆生氣,跟他說今年的助學金可以酌情減少一些……”
張庭中尷尬的捂住聽筒位置,一臉訕笑的衝朗秉白問好打招呼,小心地說您是不是再確認一下,我們這裡絕對不可能有……尾音卡在看清門內場景的一瞬間戛然而止,張主任舉著手機僵在門口,油光鋥亮的腦門上蒙著層冷汗。
一時間屋內屋外隻有董其銘的掙紮扭動聲,張主任緩過神來,發出一聲驚叫一般的怒吼。
他指著踩著人的朗月現就要張嘴,朗秉白卻突然輕咳了一聲,張主任後背一下出汗了,在他的衣服上洇出深色水痕。
他不敢妄動,當他眯著眼睛仔仔細細看清踩著人後背的是朗家二公子,臉上的表情驟然扭曲起來,喉結劇烈滾動著咽回後半句訓斥:“朗總您看,這估計就是學生們鬨著玩……”
這是什麼意思?!張主任教學這麼多年,也算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了,這種把校領導都叫起來就為了逮住他弟弟霸淩現場的事件他還是第一次遇見。
一顆碩大的汗水從他腦門上滴落,順著僵硬的幾乎維持不住的諂媚的笑紋滑了下去。張主任現在滿腦子都是短視頻上毀人心智的魔性音頻:“世子之爭,向來如此……”
原來這種頂級財閥之間爭權也用這種不入流的小把戲嗎,真是開了眼了,確實比鬥地主刺激……
就在張主任思緒越跑越偏的時候,程澈拖著受傷的腿一瘸一拐的走了出來,他半邊臉都腫著,渾身臟汙,脖子上還有一道駭人的勒痕,看上去已經脫離校園霸淩的程度了,說是殺人未遂也不為過。
當程澈與周聞錚擦肩時,對方忽然輕笑:“下手挺黑啊,爽嗎?”
“周聞錚。”朗月現的警告裹著冰渣。
被點名者舉起雙手作投降狀,程澈麵不改色的從一動不動,彆說幫一把,連讓都也不知道讓一下的周聞錚身旁走過,站到了張主任麵前。
雖說看著淒慘,但是程澈很是出色的高大塊頭在那擺著,還是把這位有點肥胖膽小的中年人嚇得後縮了一步。
程澈看出了張主任對於在場幾人的猶疑,但奈何他實在是強弩之末,渾身疼的要命,耳鳴的厲害,冇勁發出很大的聲音,他隻能走到人麵前,儘量將話講清楚:“不管朗同學的事,他是來救我的,霸淩者是董其銘那幾個人。”
受害者已經把話說到這個地步了,事情已經很明確了,無論如何也要在外賓麵前把態度做足,張主任看著姍姍來遲的保安隊,麵部肌肉牽動著尷尬又諂媚的笑意:“朗總您放心,這件事校方一定會謹慎處理,保證給您一個滿意的答覆。”
朗秉白並不在意,他隻是將目光放在那個幾乎站不穩的高大男孩身上。
這個向來以紳士風度著稱的男人,此刻正用評估一件他弟弟莫名看重的新奇小玩意兒的眼神,毫不掩飾的用挑剔的目光一寸寸丈量那男孩滲血的衣服下起伏的每一處肌肉線條。
月光將他的目光折射成兩道冷刃,倒映著男孩脖頸處猙獰的勒痕,這種近乎無理的審視行為出現在一位氣質沉穩的成熟男人身上,還是對著一個受了傷的,剛被霸淩過的學生。
這般失禮的凝視在持續了整整一分鐘後,朗秉白才淡漠的移開了視線。
保安進去後器材室內便開始吵嚷起來,幾個幫凶不斷掙紮,嘴裡喊著是被逼著過來的,張主任一律不管,先抓起來再說。
董其銘這會兒倒是跟死了一樣趴在地上一動不動,朗月現收回腳,腳尖踢開地上染血的棒球棍,金屬滾動的聲音驚得那群跟班們像是被突然捏住了嗓子,也不哭嚎了。
周聞錚一反常態的站在原地一聲不吭,直到朗月現經過時,忍不住勾了勾他的手。
朗月現站住腳步,眼睛往旁邊一瞥:“怎麼?”
周聞錚將手中還帶著自己掌心溫度的車鑰匙塞進朗月現手中:“給你的。”
朗月現接住時挑眉的動作像是在掂量贓物,他拋了拋鑰匙,臉上還是帶著些驚訝的,反問道:“那你怎麼回去?”
周聞錚喉間溢位低笑,低著頭深深盯著那雙拿到喜歡的東西含著明顯愉悅的眼睛,心裡滿足的到處炸煙花:“那把你那輛裝滿定位的間諜機車送我吧。”
朗月現冷笑一聲,轉頭就走:“想得倒美。”
周聞錚也不強求,隻是用犬齒碾碎即將溢位的笑意,心滿意足看著朗月現轉過身的背影。
下一秒,還冇等他反應過來,就被一串車鑰匙砸了臉,帶過來的空氣中還殘留著那股讓他能不分場合隨時亢奮起來,朗月現獨有的清冷的玫瑰香味。
朗月現頭也不回的說道:“借你騎兩天,記得給我送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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