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她來時不逢春 539
現在是沒苦硬吃
聽得這話,呼延慶大概是明白過來了,忽然冷笑兩聲,“這皇城就不是一般人能來的,尤其是那烏糟糟的朝廷,一個個勾心鬥角,乾的都是損人不利己的事兒,沒一個好東西。”
語罷,呼延慶才意識到,自己似乎把洛似錦也罵了進去。
但轉念一想,罵了又怎麼樣呢?
又沒有罵錯!
呼延慶氣呼呼的離開,頭也不回的。
唯剩下洛似錦還站在那裡,冷風依舊呼呼吹著,吹得衣袂獵獵作響。
“爺?”祁烈上前,“天涼,您仔細身子。”
洛似錦目不斜視,依舊眺望遠處,“她這會……到哪兒了呢?”
祁烈答不上來,垂眸不語。
“裴玄敬!”洛似錦深吸一口氣,“嗬,找死!”
以為兩個姑娘就好拿捏了?
若魏逢春還是原來的魏逢春,那倒是有可能,長久的被打壓,被欺淩,被折磨,人心早就變成了爛泥,軟弱而畏懼,無法掙脫的宿命纏繞,把好好一個人都拘成了傻子。
沒有自己的思考能力,隻有卑微和自我懷疑,永遠陷在痛苦的泥淖裡站不起來……
但是現在,她是洛逢春。
一個被洛似錦重新養一遍的洛逢春,她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她也有足夠的自保能力,甚至於不再畏懼一切,可以恢複曾經的恣意張揚,腦子轉得比誰都快。
“爺?”祁烈行禮,“回吧?”
時辰不早了。
太尉府那邊,可一直盯著呢!
洛似錦轉身離開,春兒,你再等等,再堅持堅持……
今夜的風,很大!
嘩啦啦的風,吹得魏逢春也直哆嗦,總覺得越來越冷了,止不住打了個噴嚏。
裴靜和趕緊將薄毯裹在了她身上,“你原本就身子弱,一定要留意。我讓他們慢一些,或者是再拿點毯子或者其他禦寒之物過來。”
“郡主不、不冷嗎?”魏逢春凍得臉都青了,袖子裡的小黑也死死纏繞在她手腕上,大概也是冷,身子差點都凍僵了。
裴靜和無奈的笑笑,用毯子將她裹緊,“南疆那氣候,冷的時候冷死,熱的時候熱死,一年到頭都是潮濕的,我早就習慣了。更何況,我是習武之人,但是你不一樣,你本就體弱,是被丞相養在後宅裡的嬌花,能隨我走這一遭已經不容易,哪兒還經得起折騰?”
“不要說得我、我那麼沒用!”魏逢春唇瓣都開始哆嗦,“好歹、好歹我也是……是出過力,出過謀的,隻不過……怕、怕怕冷而已。”
如同冷血動物一般,自然都是遇冷就冬眠,怕冷怕得要死!
“你就老實待著吧!”裴靜和敲了敲車壁。
行進中的馬車忽然停了下來,風瞬時小了不少。
殘月剛開啟車門,想問兩句,乍見著魏逢春裹得跟粽子似的,便明白了她們的意思,旋即轉身就走。
不一會,他便抱著兩床被子回來了。
“郡主恕罪,卑職沒料到……”殘月將被子放下,然後用棉條塞住了窗戶的縫隙,重新將窗戶關緊,這才重新看了一眼二人,行禮退出了馬車。
待殘月出去後,裴靜和趕緊用被子裹住魏逢春,“可惜沒有湯婆子,要不然裹著抱住一個湯婆子,你就能暖起來。”
好在,這被子也夠厚。
魏逢春隻留個腦袋在外麵,身子被裹得嚴絲合縫,這才舒坦了不少,即便馬車繼續前行,漏進來的風也沒那麼大了。
“郡主也趕緊裹好,現如今還是自身要緊,容不得逞強。”魏逢春忙道。
裴靜和聽勸,用被子將自己裹住,她可不能病,否則父王想做點什麼,自己就真的攔不住了!
馬車繼續朝前行去,但不知道為何,卻忽然“咣當”一聲響,馬車差點整個傾斜。
所幸,穩住了。
劇烈的搖晃過後,魏逢春的臉色就更難看了,要不是裴靜和眼疾手快拽住她,隻怕這會她整個人都要摔到牆上去。
“怎麼回事?”裴靜和心驚。
魏逢春想了想,“不會是有人來救我們吧?”
“不應該啊!”裴靜和皺眉。
時間不對。
“王爺!”
殘月的聲音響起,“前麵有個坑,差點壞了車軸,好在沒什麼大礙。”
“坑?”裴玄敬止不住的咳嗽,裹著厚厚的大氅,若有所思的環顧四周,“這裡怎麼會有坑呢?小心周遭,莫要中計。”
殘月行禮,“是!”
周遭寒風獵獵,吹得人瑟瑟發抖。
荒原無林木,周遭儘黑沉。
這像是什麼呢?
彷彿是天儘頭一般,到處都是寒冷與孤寂,風吹的聲音很響,有時候像是人在說話,有時候又好似鬼哭狼嚎的,聽得人心裡陣陣發毛。
如果說是陷阱,可這地方根本藏不住人,一眼望去就能看到,除非是提前設下的?
為什麼呢?
攔住他們的去路?
“王爺,沒什麼大礙。”殘月回來彙報。
裴玄敬往嘴裡塞了一顆藥丸,轉身朝著馬車走去,“那就繼續走吧!”
“是!”
殘月頷首,攙著裴玄敬回了馬車。
一共是四輛馬車。
第一輛全是暗衛,第二輛是魏逢春和裴靜和,第三輛是裴玄敬,最後一輛是物什。
出遠門,總要裝備齊全才能萬無一失。
“出發!”殘月一聲喊,車隊繼續前行。
黑暗中,有東西一閃即逝,速度很快,快到……令人無所察覺。
越往前走越冷,到了後半夜的時候,幾乎是人困馬乏,車隊不得在亂石堆裡停下來,所幸這裡是一條狹縫,左右兩側都是巨石高聳,這地方倒是能擋風,可以暫作休息。
火堆生氣,馬車圍著火堆而停。
“郡主,若是覺得冷可以出來烤火。”殘月在外麵行禮。
魏逢春與裴靜和對視一眼,相互攙扶著,亦步亦趨的從馬車內出來,佯裝一副被軟筋散毒害的模樣,虛弱著互為依靠。
他們出來,不單純是為了烤火,而是想看看,到底走到哪兒了?
這地方比她們想象中的環境更惡劣,外頭的風真的可以用鬼哭狼嚎來形容,呼呼的,要不是被兩塊巨石擋出這麼個避風之地,今夜怕是很難熬過去吧?
裴玄敬就坐在邊上,瞧著麵色蒼白的兩個丫頭,“當年在南疆的日子,可比這裡苦多了。”
“當年是形勢壓人,如今是沒苦硬吃,能一樣?”裴靜和毫不留情的回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