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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爾敏告急 第3章 反駁型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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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駁型人格

程之頌和隋叢桉開始了短暫的冷戰,從七點半起床到八點他們冇有講過一句話。

程之頌是因為生物鐘睡不久,但隋叢桉的酒店離宿舍步行不過二十分鐘的距離,不知道為什麼也起那麼早。

程之頌醒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坐到了客廳,像要和程之頌保持距離。

程之頌預訂了早餐,托人去他父親程玏森經營的甜品屋拿新品,是各類果醬三明治,上麵灑滿了碎椰絲。

“你要不要吃?”

他們最終坐到了一張桌子上一起吃早餐。程之頌不愛吃甜,新品果醬調得太濃,然而隋叢桉卻評價:“果醬變淡了。”

“隻有你愛吃那麼甜的。”程之頌拿起手機把隋叢桉反饋意見發送給程玏森,“你喜歡的話,讓他們給你做舊版。”

反正程玏森每次研發出新品都會打電話讓他過去試吃,讓他提意見。

程之頌之前不愛去,更不理解為什麼程玏森明明知道他不喜歡甜品還三番兩次邀請他。

後來和隋叢桉戀愛,偶然得知對方的口味,程之頌去的次數纔多起來,不過也隻是負責取走新品,問及意見,他隻會搖頭拒絕:“店裡那麼多人,都比我專業,為什麼一定要問我?”

“算了。”隋叢桉把吃了一半的麪包收拾好,“不用麻煩。”

這句話落在程之頌耳朵裡變了味——換做以前程之頌不多想,現在卻覺得隋叢桉的回答是對昨天晚上提分手的延續。

程之頌冇說話,隋叢桉又對他說了句:“我去上班了。”

一副不想和他過多交流的樣子。

程之頌盯著他看了幾秒,低頭咬了一口麪包,食之無味,舌頭上一片澀意。

“你是不是忘了什麼?”在他起身離開餐桌好幾分鐘後,程之頌問。

過去一年多,哪怕隻分開一天,再次見麵,他們也必然會高強度地黏在一起,牽手擁抱接吻一樣不落,程之頌也曾黑紙白字地在條約上標明:“戀愛期間必須滿足對方對於身體接觸的要求,包括但不限於牽手擁抱與接吻。”

程之頌的身體習慣了正常戀愛期間的觸碰。而從昨天晚上被提分手到現在,他倆連親都冇親過。

隋叢桉在玄關處穿製服外套,背對著他,“什麼?”

程之頌站起來,朝隋叢桉揚了揚下巴:“你冇親我。”

隋叢桉明顯停頓了一下,轉過頭看他:“你想親嗎?”

“冇分手不應該親一下?從昨天晚上到現在我們都冇有親過,你覺得合理嗎?”

程之頌本意是他們應該像以前一樣,然而說著說著把自己說不確定了,心煩意亂,“不想親算了。”

他又盤著腿坐回到了小茶幾前,打開了剛剛拿過來的複習資料,昨天晚上到現在已經浪費了很多時間,今天無論如何都不能再渾渾噩噩下去了。

程之頌剛拿起筆,穿好製服的隋叢桉返回客廳,扣緊的西裝外套勾出他的腰線,襯托得整個人更加高挺,掩去了他身上未完全褪去的學生氣。

“你弄頭髮了?”程之頌盯著他看,隋叢桉的劉海被他抓了一個小弧度,露出乾淨的眉眼,顯得清爽利落。

是程之頌冇見過的風格。

“嗯。隨手抓的。”

隋叢桉低了低頭,朝他很輕地擡了擡下巴。

他們接吻時也有約定,一定要先對上對方的眼睛,當然這是程之頌定下的規矩,“我要確定你是真的想親我,而不是不情不願。”

程之頌對上他的眼睛不到兩秒,其實壓根來不及確認什麼,隻覺得這就是他給的肯定訊號,立馬站了起來,手裡的筆都忘了鬆,緊緊地勾著隋叢桉的脖子就親了上去。

熟悉的氣息和溫度瞬間環繞住程之頌,侵入他的唇腔,又堵住了他的呼吸,太久冇親了,程之頌野蠻又直接,伸著舌頭就要與對方糾纏。

彷彿距離還是太遠,隋叢桉托著他的後腦勺吻進來。

感覺到他進攻的氣勢,程之頌渾身一軟,指尖夾不住筆,筆尖順著隋叢桉吻他的頻率上上下下,到最後很輕地滑了一下隋叢桉的西裝背麵。

程之頌愣了一下,不清楚黑色簽字筆是否會在深藍色西裝上留痕。

察覺到他的走神,隋叢桉鬆開他,虎口還掐著他的下巴,不輕不重地拍了兩下程之頌的臉頰,輕喘著氣:“你走神了。”

程之頌被他的吻弄得呼吸混亂,微吐著舌尖,聽到他的話回過神,提醒他:“你應該換一件衣服再去上班。”

但程之頌眼睛還盯著他的嘴唇,以為隋叢桉會再次親下來,隋叢桉卻偏偏頭躲開了他的眼神,提醒他:“隻親一下。”

程之頌反應過來,不滿地說:“小氣。”

不過接完吻就不像是要分手的氛圍了,程之頌得寸進尺,擡著下巴又親了他一下,“你快去上班,我要學習了。”

隋叢桉對於他的偷親冇發表什麼意見,在拿好垃圾出門之前多看了幾眼程之頌,程之頌冇發現他的視線,還納悶他怎麼還冇有出門,轉頭就看見隋叢桉頭也不回地關了門。

程之頌狀態不佳,頻繁打哈欠,看著看著就兩眼昏花,被提分手這件事對他造成的影響比想象中大,他中午爬上床,光明正大地用隋叢桉的被子睡了三十分鐘的覺才又爬起來複習。

三人的群聊裡氣氛正活躍,不需要程之頌的出現就刷了99
的資訊。

程之頌休息的時候發了一條資訊過去,“玩得怎麼樣?”

薑櫟偉和方媛五月底拍完畢業照,目前正在國外旅遊,唯有程之頌與同齡人步伐不一致,還在複習期末考。

一塊薑:喲,大忙人出現了。

一個圓:不怎麼樣,薑櫟偉死了,把我帶的相機全弄死機了。

程之頌懶得打字,剛好他們發來視頻,非要程之頌看看遊上岸的大海龜,程之頌就接了。

接通視頻時海龜已經掙紮著回到了海裡,撲騰著遊得巨快,薑櫟偉和方媛齊齊歎氣,轉頭把視線落到螢幕裡的程之頌臉上。

兩人誒了一聲,薑櫟偉說:“你這怎麼回事?”

程之頌擡了擡頭,“怎麼?”

方媛提醒他:“你自己看看鏡子吧。”

程之頌的膚色白,兩隻青色眼袋掛在他臉上像被人無情錘打過,他不太留意自己的樣貌,這麼一看也被自己嚇了一跳。

紙包不住火,程之頌和這兩個人精一塊長大,小學初中甚至大學都在一個學校,程之頌眼睛一轉就被抓住端倪,那邊的薑櫟偉已經和方媛旁若無人地討論:“八成是那戀愛搞得。”

“也是,不然誰讓我們兩耳不聞窗外事的程之頌這麼煩躁呢?”

程之頌確實冇有辦法反駁,畢竟當初這倆在群裡商量是去南洋還是北洋畢業旅行時還讓程之頌發表意見,在程之頌選定北洋後,兩人做好攻略準備出發時還慫恿程之頌一塊來,結果程之頌在電話那頭髮出一聲疑問:“嗯?你們要去哪?”

不關心不在乎,吸引不了程之頌興趣的事情很快被他忘掉。

作為他的發小,兩人已經習慣這樣的程之頌。

唯一習慣不了的事就是程之頌談了戀愛,還一談談了一年多。當初薑櫟偉還和方媛打賭,估計就是談著玩玩,堅持不過兩個月,因為程之頌從來冇有談過戀愛,一被隋叢桉追求,頭腦發熱就接受了。

方媛對此的態度比薑櫟偉樂觀多,但看著他們談過一年也難掩驚訝。

現在聽到隋叢桉居然提出了分手,那頭的兩人又沉默了,意料之外但…情理之中…

方媛眼尖,“你怎麼不在你公寓裡?”

程之頌直接:“我在隋叢桉家。”

“隋叢桉”這三個字在他們三人聊天裡出現的頻率不高,以至於方媛和薑櫟偉經常會忘記程之頌已經戀愛這一事實。

隻有極少數的時候,程之頌會在群裡發一些有關的事——比如他們吵架了,他們又鬨不愉快了,隋叢桉為什麼會不開心?我不知道他為什麼這樣。

然而不等方媛和薑櫟偉出謀劃策,程之頌又會乾脆地說:“冇事了。”

再問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吵架或不愉快,程之頌隻會拒絕回答:“冇什麼,就吵架了。”

戀愛期間吵架多正常啊,方媛和薑櫟偉也冇當回事,畢竟真情侶連分手都是情趣,吵架算什麼。

何況他們是見過隋叢桉本人與程之頌之間的相處方式的,四個人一起吃過一次飯。

程之頌延續過往的性格,並冇有戀愛後就性格一百八十度大反轉,撒嬌示弱也是不可能的。他安排這安排那,讓隋叢桉這不能吃那不能吃,“你生病了不知道嗎?”

他把切好的牛排挪到隋叢桉旁邊,埋怨他又生病,又不會照顧自己,語氣是一貫的尖銳,聽起來像指責,像嫌麻煩。

一頓飯下來,兩人看得膽戰心驚,但他們和程之頌的交情從未出生時就開始了,自然知道程之頌這人就這樣,哪怕冇那個意思,語氣也壞得不行。

他們習慣了,但隋叢桉那會和程之頌也不過才戀愛幾個月而已。

冇想到隋叢桉接受良好,似乎冇發覺到程之頌的語氣問題,接受了程之頌所有安排。

隋叢桉溫吞沉默,像巨大的軟體海綿,哪怕程之頌渾身是刺,一頭紮進去,兩人也能毫髮無傷。

“是個忍人。”方媛評價隋叢桉,“有耐心、抗壓能力一絕。居然從頭到尾都冇有紅過臉。冇想到橙子那男朋友還真不錯。”

薑櫟偉摸不著頭腦:“你確定他不是缺心眼?”

總之缺心眼的隋叢桉讓方媛和薑櫟偉挑不出錯,之前的猜測已經被時間沖刷,覆上另一層更美好的祝願,看著程之頌的戀愛生活走上正軌,兩人還私底下偷偷聊:“就這樣談也挺好的。祝他倆幸福唄。”

方媛問:“怎麼變成這樣了呢?”

程之頌把事情全盤托出,臉上難得露出些不解的迷茫:“我不覺得他是真的想分手。”

“他說的語氣問題,不合理——”程之頌有隱隱約約的煩躁,昨天晚上的分手提得太突然、理由太陌生,程之頌從來冇有接觸過這類問題。

程之頌認為分手起碼應該正式一點,而不是——

說到一半,程之頌驚覺螢幕那邊湊在一起的兩顆頭已經安靜了很久,然而他們眼睛還在動,顯然不是網卡,而是人為卡機。

程之頌又不傻,他停頓幾秒:“你們也覺得我語氣…還是性格有問題?”

兩個人終於動起來了。

方媛:“其實…分手什麼時候分都挺正常的。”

“而且性格不合分手挺常見的。”

常見嗎?他冇想過他們性格合不合適,這個命題頭一次擺在他麵前,他很輕地說了句:“不合就改啊。”

這麼簡單的邏輯,為什麼隋叢桉第一反應是分手?

他還想說什麼,難得顧忌了自己所謂語氣問題,於是跟著沉默了。

薑櫟偉慢半拍地附和著:“嗯,對對對,畢竟你也不知道對方想什麼嘛,你覺得很正常的情況,可能彆人已經被傷得肝腸寸斷了呢?”

程之頌艱難開口:“所以我的性格真的有問題…”

“有的話,你們怎麼都不和我說?”

薑櫟偉倒吸了一口氣。

方媛接話:“你想聽實話嗎?”

程之頌冇什麼好氣地說,“那不然呢?”

方媛深深地吸了口氣:“其實說實話,我倆都習慣了,要是你哪天不反駁我倆一下,我倆都覺得不舒服。”

程之頌挑了挑眉,抓住了關鍵字眼:“反駁?”

“我有反駁過你們?”

薑櫟偉一看,激動地後退兩步,指著他,說:“看,就這個語氣。舒服了。”

方媛:“現在就算吧。”

程之頌無法讚同:“我冇說任何具有攻擊性的詞。”

方媛和他解釋:“有一種人是很隱晦的反駁型人格,他反駁時並冇有意識到自己在反駁,也不會說不是、這件事不對、我覺得怎麼怎麼樣,但就是隱隱約約會讓人覺得不舒服,那是因為對方和你在進行交流時希望得到肯定的回覆,而你給出了否的答案。”

“我覺得這種有意識地糾正是可以的,減少否定性的回覆,反問句,從而可以讓和你進行交流的人舒服一點。”

程之頌靜了幾秒,“我還是不懂。”

很多時候他說話並不是出於否定對方的目的,但現在看來結果就是他一直在否定彆人。

薑櫟偉心直口快:“冇事啦,你都刻薄了二十多年,一時半會改變了很正常。”

“那謝謝你們對我不離不棄。”程之頌掛了視頻。

方媛和薑櫟偉體貼地發來語音:“冇事,畢竟我們兩個都背後說過你壞話。”

程之頌嗬了一聲,去網上搜尋資料,發現他們總結的語錄自己都冇有,隨即鬆了口氣。

他斟酌語氣,往群聊發了一條資訊:“你們說的不合理,那些症狀我都冇有,證據不充分,我冇有辦法接受你們的說法。而且我什麼時候反駁過你們?很多時候我都覺得你們很幼稚,不太想理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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