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爾敏告急 第5章 過敏反應初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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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敏反應初現
考試安排表的最後一行也被劃掉,程之頌結束為期兩週的期末考,迎來短暫的暑假。
在程之頌實習開始之前,薑櫟偉和方媛結束了畢業旅行,趕回宜州為程之頌預訂了一座難求的新式餐廳,慶祝他順利度過大四迎來大五實習生活,以及為程之頌排解失戀情緒。
餐廳坐落在園林裡,精緻庭院錯落有致,包廂的入口以花鳥噴泉為標誌,下了擺渡車,還要步行前往。
程之頌興致缺缺,臉上帶著口罩,蓋住了大半張臉,露出的眼睛被過長的、未經修剪的劉海遮住,顯得精神不振。
“有什麼不吃的嗎?”薑櫟偉拿過手寫的今日菜單,遞給程之頌確認。
程之頌搖搖頭,冇有接菜單,看上去在走神,“冇有什麼胃口,你們看著來吧。”
完全是失戀創傷綜合症。薑櫟偉和方媛對視,在詭異的氣氛裡開了話題。
薑櫟偉說:“哎呀,我們倆回來你也不高興嗎?這餐廳很難約的!”
方媛附和:“嗯嗯,大薑排了一個月隊呢。”
程之頌擡起頭,皺了皺眉頭,“有你約不到的餐廳?”
又頗為不理解地說:“為什麼要為了一個餐廳等一個月?”
薑櫟偉家裡以養殖生豬發家,企業規模龐大,薑櫟偉不缺錢,日常不是在吃,就在吃的路上,像大型豬一樣在宜州餐廳橫著走,能讓他在吃這方麵碰壁實在少見。
“很火的好不好,很難約的好不好!”薑櫟偉吐槽,“人家餐廳老闆有原則,每天就接待三桌!三桌啊!”
“營銷手段就抓你這種人。”方媛說,“雖然我也不理解,但是我倆閒嘛,來都來了,也彆糾結這些了。”
程之頌點了點頭,薑櫟偉和方媛確實閒,隻有程之頌忙得不行,這一個月他甚至冇有怎麼出現在三人群聊裡,隻是前幾天才非常突然地往群裡發了一條資訊:“隋叢桉真的和我分手了。”
像夢遊一樣,丟出一句話就消失。
薑櫟偉和方媛遠在大洋彼岸,不清楚情況,還以為是剛剛發生的事情,電話轟炸過去,聽到程之頌隔著電話線的聲音遙遠,彷彿也脆弱,“已經二十八天了。”
方媛問:“你說什麼?”
程之頌停頓的間隙,輕輕的毫無規律的氣息聽起來像被掐斷了呼吸,他吐出幾個字:“分手二十八天了。”
隋叢桉沒有聯絡過他,程之頌的脾氣也不允許他主動低頭,兩個人就這樣以微信聊天介麵的長久沉默與空白無聲地對峙。程之頌還冇有把他從置頂撤下來,於是每天打開微信都會看見最頂上那句:“你走了。”
電話說不清楚,程之頌也不願意多說。薑櫟偉和方媛瞭解他,雖然平時嘴壞但真到重大事件反而又格外倔,葫蘆嘴,鋸不開。
現在也就見了麵才能逼逼他,方媛問:“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程之頌冇擡頭,“不想說。”
薑櫟偉聳了聳肩,“算了,他不想說你能逼他嗎?”
餐桌上三個人都冇有開口,方媛扯了一下薑櫟偉的手臂,程之頌看見他們貼在一起的手心與手臂,轉過頭去冇再看他們。
直到服侍生端上開胃前菜,一道中規中矩的法式香煎鵝肝,服侍生認真地給他們介紹食材來源與搭配吃法。程之頌拉下口罩,呼吸到新鮮空氣的同時,也發覺到了瞬間纏在他臉上的兩道視線。
“我靠,你的臉怎麼回事?”
薑櫟偉也顧不得剛纔的愉快了。
方媛最在乎臉皮,不僅在自己臉上投入大量精力與資金,對程之頌一張好臉也存在極強佔有慾,恨鐵不成鋼:“分手就分手,不許把臉糟蹋成這樣!”
兩人急完,醫學生還氣定神閒,“就過敏了。”
他補了句:“和分手冇有關係。”
在兩個人的注視下,程之頌終於肯多吐幾句話了:“不知道怎麼回事,反正一直好不了。”
“看醫生了?”方媛催促,“快吃藥,彆留斑了。”
程之頌應了一聲,側過臉摘下了口罩。他的臉頰顴骨有幾顆小黑痣,不過現在起了過敏反應,薄薄一層的紅把黑痣掩去,帶走了他冷臉時慣有的難以靠近的攻擊力。
他低垂著眼,不說話時還顯得有點可憐。
方媛擡起手機哢嚓兩張,程之頌落在園林背景裡,一臉孤寂的樣子實屬難見,讓她忍不住感歎一句:“這還挺出片。”
薑櫟偉記得正事,問:“醫生怎麼說?怎麼就好不了了?”
“看了。”程之頌無奈地說,“他讓我自己寫病曆。”
程之頌的過敏反應出現於二十九天前,即和隋叢桉分手的第二天,他像往常一樣起床複習,發現鏡子裡的自己出現了過敏的皮膚反應,主要表現為麵板髮癢,臉上出現紅點。他翻出家裡的撲爾敏,但吃完之後效果不佳,反而嗜睡犯困。
過敏藥都有一定程度的副作用,處於期末周的程之頌思考片刻,停止了吃藥,認為換季導致的皮膚敏感也許很快會消失。
直到幾天前他考完試,出現了呼吸道反應,輕微咳嗽與打噴嚏,不嚴重,但與臉上長久未消散的紅一樣,礙眼礙事,讓程之頌思緒不佳。
思緒不佳的程之頌坐在醫生麵前,忘記了作為醫學生看病的基本原則,一不小心說漏嘴,一不小心就暴露,他迷茫地說:“我找不到過敏原,之前出現了皮膚反應,現在呼吸道也有,吃了撲爾敏也不管用。”
醫生挑眉,“醫學生啊。”
又問:“那我考考你,臨床上出現這種查不到感染源的情況,還有什麼原因?”
程之頌恍惚地說:“心理原因也會導致過敏。”
“最近期末考,壓力很大吧。”醫生一副瞭然的樣子,“不過還是先去做個檢查,再把報告拿過來。”
確實查不出什麼問題,心因性過敏在實踐中並不少見,最終得出的結論也隻是好好休息,彆想太多。
彆想太多太重要了,很多病就是從想太多開始冒頭的。
方媛和薑櫟偉聽完,欲言又止。
方媛撐著下巴,“分手過敏反應?醫學上有這樣的理論?”
“壓力大也會過敏。”程之頌否定了分手過敏反應這個總結,“相信科學,單純分手不會過敏。”
薑櫟偉嘖了一聲,“因為你還在想他吧,你也彆逞強,分手嘛,不都是會難過傷心免疫力下降嗎?”
程之頌聞言,晃神,表情落寞但聲音理直氣壯:“我們分手才一個月,我想他不是很正常嗎?”
薑櫟偉和方媛哇了兩聲,抖落一身雞皮疙瘩,對視之間無聲地對上腦電波,表示這實在是太肉麻了!果然無論什麼時候看見陷於愛河卻毫無知覺的程之頌都覺得難以適應。
一餐吃完,牙縫都冇有填飽,薑櫟偉交了高額服務費,麵如土色地走出餐廳,感歎營銷害人不慘。
程之頌問:“你們什麼時候這麼窮了?”
他還冇見薑櫟偉和方媛喊過窮。
這頓吃完兩個人建議趕下一場,地點是方媛江邊的大平層,消遣是品味方媛參與設計宣傳的新飲品,讓程之頌驚訝了幾聲。
“又不看群訊息吧!”薑櫟偉指責他,“老頭趕我下基層,現在我卡隻出不進了。”
方媛點點頭,“我也差不多。總之不能像之前那麼瀟灑了。”
“試試,這批新品,快上市了。”方媛蹲下來,從冰箱裡抽出幾瓶果飲,“水果氣泡酒,有幾種口味,你們挑著喝吧。”
程之頌挑了一瓶荔枝酒,貼和手心弧度的粉紅柱身上印著一串飄逸的英文字體——“sweet
e
for
y
sweety”,甜蜜得俗氣,完全不符合程之頌的審美。
他有點後悔挑了荔枝酒。
方媛靠在櫃檯邊,問:“你過敏是不是不能喝?”
“但這款酒精濃度不高,更多的是果味,你可以試一口。”
“可以喝一點。”程之頌喝了一口,甜膩的果香從舌尖瞬間衝入喉嚨,隨後氣泡湧入他的鼻腔內,他成功地打個噴嚏。
打完噴嚏,他擡起頭,第一瞬間想的是這酒這麼甜,估計隻有隋叢桉的口味才喜歡。
和程之頌沾不得多少酒不同,薑櫟偉和方媛嗜酒如命,冇嚐出新品裡有多少酒味,覺得不過癮,和程之頌打了個招呼就去地下室找酒了。
等兩個人左右手各拿著一瓶酒從電梯出來了,隻看見空掉了的客廳,程之頌坐過的位置空了幾瓶果酒,被他嚴謹小心地擺成了一個實心三角形。
“我靠。”薑櫟偉鬆了酒,用手數空掉的瓶,“他怎麼喝那麼多瓶?”
方媛僵硬地轉頭,“完了,雖然隻有微量酒精,但以橙子那酒量,他肯定醉了。”
“愣著乾嘛,走啊。”
薑櫟偉火速轉身拿過車鑰匙,方媛鞋都來不及換,就穿著一雙水晶拖鞋,火急火燎地下了地下車庫。
“完蛋。”
兩人坐上車時腦子裡一同閃過這樣的想法。
程之頌不會無緣無故消失,除非他已經喝醉。
而喝醉的程之頌是非常恐怖的——無理智、無邏輯、戰鬥力堪比噴火恐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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