曝光黑幕:我靠筆杆子掀翻商界 第78章 鋼筆裡的記者傳承
林蔚然把藍色纖維樣本放進密封袋時,指尖還在發抖。她沒看顧明遠,隻是把袋子遞過去,聲音壓得很低:“這是從井壁刮下來的,和圖紙上的一樣。”
顧明遠接過,沒說話,隻在口袋裡摸出一張折疊的紙,塞進她另一隻手裡。她低頭一看,是技術科的簽收單,日期填的是今天早上八點十七分。他提前兩小時就來了電視台。
走廊燈光忽閃了一下。她的手機螢幕黑了,再亮起時訊號格空著。她關機,抽出sim卡捏在指間,聽見遠處電梯“叮”了一聲。
夏嵐辦公室的門開著,裡麵沒人。桌上那份退休申請書攤開著,簽字欄已經簽好名,日期是昨天。林蔚然盯著那行字看了兩秒,轉身往十三樓走。
會議室門口站著兩個保安,看見她愣了一下。顧明遠走上前,出示證件,低聲說了幾句。門開了。
屋裡坐了十幾個人,大多是編輯部的老麵孔。沒人說話。夏嵐站在投影幕前,穿了件深灰色套裝,珍珠耳釘很亮。她看見林蔚然進來,點了下頭。
“我今天召集大家,是因為一件事。”夏嵐的聲音不響,但每個字都清楚,“我在電視台乾了二十年,現在決定退休。”
底下有人抬頭,有人低頭。後排一個副主任起身要走,被旁邊的同事拉住了。
“我知道有些人等這一天很久了。”夏嵐繼續說,“但我走之前,有件事必須做完。”
她從資料夾裡取出一支鋼筆,黑色筆身,金屬筆帽刻著四個小字:真相無價。
林蔚然呼吸一滯。
“這支筆,是你父親最後一次來台裡時落下的。”夏嵐看著她,“那天他來找我核對一篇稿子,走得太急,忘了拿。我收起來,一直等到你第一天上班,才放回你的工位抽屜。”
林蔚然記得那天。她開啟抽屜,看見這支筆,還以為是新發的辦公用品。
“他沒留下話。”夏嵐說,“但我知道他在查什麼。我也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
她停頓了一下,會議室靜得能聽見空調的風聲。
“他們以為沉默就能讓事情過去。可有些東西,不會因為閉嘴就消失。”她舉起鋼筆,“這支筆寫過第一份排汙報告,拍過第一批水樣照片。它不該被鎖在抽屜裡。”
林蔚然往前一步,伸手去接。指尖碰到筆身的瞬間,筆帽“啪”地彈開,一小截膠卷從頂端滑出來,懸在半空。
全場安靜。
她迅速用拇指按住,沒讓膠卷掉下來。夏嵐走近,在她耳邊說:“彆在這裡看。”
聲音很輕,像風吹過紙頁。
“他們不是搭檔。”夏嵐退後一步,聲音抬高,“是戰友。那天在現場,他們一起拍下了第一張排汙照。”
林蔚然握緊鋼筆,指節發白。她想問什麼,喉嚨卻堵著。
“現在,它屬於你了。”夏嵐說完,轉身走向門口。經過顧明遠身邊時,她遞給他一個u盤大小的裝置,什麼也沒說。
門關上後,會議室沒人動。林蔚然低頭看著手中的筆,膠卷還卡在開口處。她試著用指甲輕輕撥開金屬環,發現內側有細微刻痕——是一串數字:。
她忽然想起父親筆記裡提過一次:第一次實地采樣,是1986年4月12日。
“顯影室斷電了。”一個技術科的人走進來,臉色不太好,“整個東區線路都跳了閘。”
林蔚然抬頭:“備用電源呢?”
“檢修中,至少兩小時。”
她轉身往外走,顧明遠跟上來。到了樓梯間,她靠牆站住,從包裡翻出紫外線筆,對著膠卷照了一下。光線穿過薄片,隱約能看到兩個人影,背景像是河岸斜坡,遠處有管道出口。
“夏主編留的讀取器支援微型膠卷。”顧明遠把那個小裝置遞給她,“她說你會需要。”
她接過,手指有點抖。兩人回到會議室,拉上窗簾,開啟應急燈。裝置接上筆記本,螢幕亮起,進度條緩慢推進。
三分鐘後,影象浮現。
黑白畫麵裡,兩個年輕男人站在排汙口前。左邊那人舉著相機,正對鏡頭笑,手裡戴的表帶斷了一半,用膠布纏著——那是父親常戴的舊表。右邊那人蹲在地上記錄,肩上挎著警用記錄本,袖口露出半截藏青色製服。
林蔚然猛地捂住嘴。
顧明遠盯著那人側臉,聲音低下去:“這是我爸。”
照片角落印著日期:1986年4月12日,下午三點十七分。背景的管道鏽跡斑斑,和她今天在廢棄工廠看到的那段鑄鐵管一模一樣。
她把影象放大,看到父親腳邊放著一個帆布包,側麵印著“江城日報”。而顧父的警靴旁邊,有一支掉落的圓珠筆,筆帽滾在泥裡,上麵刻著“真相無價”。
和現在她手裡的這支,是同一款。
她慢慢把筆插進筆記本的環扣裡,金屬碰撞發出輕微聲響。窗外陽光斜照進來,落在桌角,映出膠卷盒的一角陰影。
顧明遠站在窗邊,望著樓下。一輛黑色轎車剛駛離停車場,車牌被泥水糊住。他沒動,也沒說話。
林蔚然翻開筆記本第一頁,用那支筆寫下第一行字:“證據在保險櫃第三層。”
筆尖劃過紙麵,聲音很輕,但清晰。
她合上本子,抬頭看向顧明遠:“你知道父親當年為什麼一定要親自去泵站嗎?”
他轉過身,還沒開口,會議室的燈突然全滅了。應急燈幾秒後亮起,泛著冷光。
林蔚然的手還搭在筆記本上,指腹蹭到筆身刻字的凹槽。她想起夏嵐最後那句話——
“剩下的路,你自己走穩。”
她把筆按得更緊了些。
門外傳來腳步聲,由遠及近,停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