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軟怕硬,傅少的黑月光 第92章裂錦卉的隱晦隱喻
裂錦卉的隱晦隱喻
夜幕低垂,彆墅裡異常安靜。
傅景深今晚有推不掉的應酬,提前說了會晚歸。
突如其來的自由,反而讓顧惜無所適從。
顧惜晃悠到書房,開啟了電腦。他又想起了傅景廉的話,以及那個縈繞在心頭的名字。
顧惜點開搜尋引擎,再次瀏覽這位導演的作品列表。
風格很統一,大多追求極致的視覺刺激,劇情往往為華麗的暴力場麵服務,所謂的“暴力美學”幾乎成了她的標簽。
目光定格在那部傅景廉特意提到的處女作《裂錦卉》上。
片頭過後,熟悉的畫麵和配樂瞬間擊中了顧惜的記憶。
他想起來了!他剛被囚禁在那間不見天日的地下室時,傅景深“恩準”安裝了一台電視,但能接收到的頻道和能播放的影片寥寥無幾。
《裂錦卉》就是其中之一。
那時他瀕臨崩潰,看得斷斷續續,隻記得一些模糊的片段。好像是一個內向小男孩,很崇拜一個學長,覺得他像光一樣,後來發現學長是個爛人,夢想破滅了。
當時他隻覺壓抑,並未深想。
這一次,顧惜決定從頭看完。
一個名叫林晚的男孩,性格孤僻,在學校裡像個透明的影子。
他默默關注著高三的學長陳旭。
陳旭在他被值周生刁難時隨口幫他解了圍,在他抱著沉重的作業本踉蹌時順手扶了一把。
這些在陳旭看來微不足道、轉頭即忘的小事,卻在林晚灰暗的世界裡撕開了口子。
林晚開始不由自主地觀察陳旭,收集關於他的一切。他甚至嘗試去接近與陳旭相熟的人,笨拙地想要融入那個耀眼的世界。
機緣巧合下,兩人真的產生了交集,一起打球,偶爾聊天,關係似乎越來越近。
鏡頭下的林晚,眼神裡充滿了仰慕和卑微的歡喜。
而陳旭,影片毫不掩飾地刻畫了他的另一麵:家境優渥,長相帥氣,是校園裡的風雲人物,但同時,他好麵子,虛榮,交往女朋友多半是為了炫耀或打發時間,內心其實怯懦自私。
轉折發生在一場籃球賽後的派對上。
陳旭當眾向備受追捧的校花表白,卻遭到了乾脆利落的拒絕。
在眾人的竊竊私語和異樣目光中,陳旭感覺自尊心被狠狠踐踏。他無法接受這種“失敗”,尤其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麵。
鬱悶煩躁的他,在與同學的交談中,得知校花喜歡林晚很久了,最近還跟他表白了,不過被拒絕了。
陳旭將怒火宣泄在了這個一直仰望他的學弟身上。他譏諷林晚不懂,嘲笑他的孤僻和天真。
兩人發生了激烈的爭吵,不歡而散。
自那以後,陳旭開始有意無意地疏遠林晚。
為了挽回麵子,或者僅僅是為了發泄心中的挫敗和惡意,他甚至在朋友圈子和學校裡散佈關於林晚的謠言,說他有怪癖,性格陰沉可怕等等。
林晚在學校的風評急轉直下,本就稀少的善意也幾乎消失殆儘。
林晚感到被背叛,心中那份混雜著仰慕、依賴和或許還有懵懂愛意的執念,在一次次傷害中逐漸扭曲。
一次衝突中,兩人在天台動起手來,少年人的力氣不小,打得彼此臉上都掛了彩。
至此,兩人徹底交惡。
陳旭覺得林晚“不識擡舉”,毀了他的心情和“名聲”。
在一個放學後的傍晚,他找來了幾個校外的混混,在一個偏僻的巷子裡堵住了林晚。
拳腳如雨點般落下,林晚抱著頭蜷縮在地上,最後一聲清晰的“哢嚓”聲和劇痛傳來,他的左腿骨折了。
陳旭憑借家裡的關係和財力,輕鬆擺平了這件事,沒有受到任何實質性的懲罰,隻是被家裡不痛不癢地訓斥了幾句。
而林晚,則帶著身體的傷痛和徹底封存的心,消失了。
多年後,陳旭家道中落,他接手家族企業後經營不善,又輕信他人,在一次關鍵的投資中,簽下了一份問題合同,導致公司陷入絕境,麵臨巨額債務和刑事指控。
而這一切的背後推手,正是如今性格大變的林晚。
林晚用了多年時間,精心策劃,一步步將陳旭引向了深淵。
影片的最後,兩人在早已物是人非的中學天台重逢。
天台曾是他們的秘密基地,充滿了回憶。
陳旭麵容憔悴,他質問道:“林晚!你為什麼要把事情做得這麼絕?一定要把我往死路上逼嗎?就不能……高擡貴手放過我?”
林晚穿著昂貴的定製西裝,身形挺拔,他扯了扯嘴角:“高擡貴手?當年你找那些人打斷我的腿時,有沒有想過高擡貴手?你沒做到的事,憑什麼要求彆人做到?”
陳旭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激動地反駁:“就為了那麼點小事?你就這麼斤斤計較,記恨到現在?”
“小事?”林晚冷笑一聲,那笑聲裡淬滿了恨意,“那你公司破產,馬上要麵臨牢獄之災,在你看來也算不得什麼大事吧?反正又死不了,不是嗎?”
陳旭氣紅了眼睛,聲音嘶啞:“我現在像個喪家之犬,你很得意吧?看著我走投無路,看著我生不如死的樣子,你心裡是不是特彆解氣?我告訴你,我這些日子,跟在地獄裡沒有任何區彆!”
聽到“生不如死”、“地獄”這些詞,林晚一直平靜的臉上,露出了一個近乎扭曲的笑容。
林晚往前走了一步,逼近陳旭,一字一句,清晰又帶著刻骨銘心的恨意:
“得意?解氣?陳旭,你搞錯了。從你帶著人把我堵在巷子裡,看著我像條狗一樣趴在地上,腿被打斷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在地獄裡了!”
他的聲音不高,卻像重錘般敲擊著顧惜的耳膜和心臟。
“你現在經曆的這些,”林晚的目光死死鎖住陳旭慘白的臉,“隻不過是在過我早就過慣了的生活罷了。這才剛開始,你就受不了了?”
顧惜看到這裡,呼吸驟然急促起來,胸口像是被什麼東西死死壓住,悶得發痛。
影片裡林晚那壓抑到極致後爆發的憤恨,那雙眼睛裡幾乎要溢位來的痛苦和毀滅欲,讓他感到一陣強烈的不適和……恐懼。
他猛地按下了暫停鍵,畫麵定格在林晚充滿恨意的眼睛上。
傅景廉讓他看李x的作品。
李x的投資人是傅景深。
這部《裂錦卉》,傅景深在很多年前就看過,甚至在囚禁他之初,就“恰好”放在了地下室的播放列表裡……
一個荒謬又可怕的念頭,瞬間浮現出來。
這部電影……真的隻是一個虛構的故事嗎?
那個沉默孤僻、遭受霸淩、最終懷著巨大恨意歸來的學弟林晚……
那個張揚自我、踐踏他人真心、最終家破人亡麵臨絕境的學長陳旭……
還有那句——“你現在經曆的,隻不過是在過我早就過慣了的生活罷了。”
顧惜的手微微顫抖。自己在無意中觸碰到了一個被藏了多年,血淋淋的秘密核心。
這不僅僅是一部電影,這更像是一麵鏡子,或者說……一份來自過去的、無聲的控訴和預言。
顧惜顫抖著手,拖動進度條,跳到了影片的結尾。
陳旭在極致的絕望和混亂中,猛地衝向林晚,兩人在糾纏中,一同撞破了年久失修的護欄,朝著地麵墜落。
急速下墜的過程中,陳旭看到被他緊緊抓住的林晚,臉上沒有任何恐懼,甚至帶著詭異的平靜和滿足。
“你……為什麼不害怕?”陳旭在風中嘶吼。
林晚看著他,嘴角勾起一個極淡的弧度,聲音飄散在風裡:“因為……我等這一天,已經等得太久了。”
“同歸於儘……”
“屬於我們最好的下場。”
螢幕暗下,字幕升起。
顧惜呆坐在電腦前,渾身冰冷。
熱評第一條赫然寫著:“畸形的愛滋生極致的恨,果然恨比愛更長久。”
顧惜猛地關掉了網頁,彷彿被燙到一樣。
這不是愛。這分明是……是……
他不敢再想下去。
這部電影,到底是在隱喻什麼?是在影射傅景深和自己之間那扭曲關係的源頭嗎?那個“學弟”是傅景深?“學長”……是他顧惜?
顧惜癱在椅子上,望著窗外沉沉的夜色,前所未有的恐慌和混亂,將他徹底淹沒。
傅景廉說的“秘密”,難道就是指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