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悅暢小說 > 其他類型 > 搶來的夫人對我強奪了? > 神廚小盧
加入收藏 錯誤舉報

搶來的夫人對我強奪了? 神廚小盧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
    -

神廚小盧

寒風席捲,沉沉的天壓下來,隻餘一抹暗淡,恰如人的心情,驟轉直下,頓生荒涼。

言知確眼睫微微扇動,迎下一團絨雪,暈染在眼角。

他沉默了很久,瞳孔中的光芒隨之黯淡,像是不甚在意似的,略挪開了些距離,將碎髮從易辭晚指尖抽離,悶頭摸了摸,揪下一團雜亂又捲曲的粗糙碎髮。

“你也彆擔心,”易辭晚安慰道:“我那兒有上好的頭油,你每日抹上些許,總能養回來的。”

畢竟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也隻有成親時才肯割捨幾縷,萬一人一時想岔了,終日裡鬱鬱寡歡,那纔是罪過,易辭晚一麵撇他神色,一麵暗自揣度著該如何勸慰。

不過想起自己那所剩無幾的桂花頭油,易辭晚就割肉似的心疼,畢竟自己也還是個亡命天涯的可憐人呐,就剩那點兒好東西。

可做人啊,最怕靈機一動,誰讓她出那餿主意呢!

她低頭捲了卷沾雪的衣襬,指尖在粗劣的麻布上撫弄,心頭連連歎息,漸漸地嘴唇抿成一條直線。

言知確冇注意她的失態,將那團頭髮撚了撚,右手不自覺地提起,才略擡了幾寸,便又被人猛地按迴雪地中。

“彆動,”一道極為輕柔的聲音傳入耳中。

易辭晚抓了兩團雪,將縫隙補全了,接著上下一打量,又搶了他那團半焦半卷的青絲,迅速在手心揉搓,團成一團毛茸茸的毛球,接著一頓,低頭在身上一陣尋摸,最終從佩囊裡掏出一個香毬,扭開關口將毛球塞了進去,與香丸做伴。

易辭晚將香毬掛在他手腕,攏起袖子邊扇邊道:“你日日將它帶著,便也不算丟了,要是心疼,日後想帶進棺材裡,也隨你。”

燙傷的灼熱感早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寒涼刺骨包圍下的麻木,言知確不明所以,幾番嘗試擡手而不得,聽她說完這話,一聲無力的歎息從他喉嚨中散處。

“再這麼凍下去,我這隻手就要先走一步了,”他收斂神色,一抹不可名狀的落寞被無聲掩藏。

易辭晚捧雪的手一停,言辭格外肯定,“你放心,不會到那一步,至多隻是凍傷,”說完見他似有疑慮,遂又解釋道:“我手上冇有治療燙傷的藥膏,隻能用雪幫你緩一緩,若是凍傷了,我再給你用治療凍瘡的藥膏。再說了,我可是有心招攬於你,豈會由的你傷了這手。”

燙傷再添一層凍傷,他手上這層皮明日就得分家,更彆提什麼招攬不招攬的,言知確心裡頭一陣發顫,方纔那點旖旎心思瞬間煙消雲散。

“不必了!這手我留著還有用處,”言知確懵著臉,奮力的抽出手來,三兩下甩個乾淨,手忙腳亂下匆匆向易辭晚拱手謝過,逃也似得往正堂跑去。

在經過廊柱下擱置的牌匾時,他短暫地停留,隨即又加快了步伐。

“那麼緊張做什麼,”易辭晚舉起雙手,反覆檢視,嘟囔道:“我從前也這般做過啊,這手不是好好的嗎?”

她扭頭,望著言知確跌跌撞撞的背影,茫然地搓了搓手,血液一股腦兒的往指尖奔湧,被寒涼刺激過的手指也逐漸回溫,易辭晚撇撇嘴,將腰上佩囊紮緊,舉起發燙的手指捧住下頜往回走,發泄似的踢開攔路的牌匾,憤憤道:“我不也凍著呢嘛!”

……

隔日,一夜風雪未停,山林間天色陰沉混沌,難以辨清具體時辰。

易辭晚從被窩裡鑽出腦袋捂著耳朵幽幽盯向窗台,屋外呼嘯的風聲颳得窗扇吱吱作響,幾乎攪得她徹夜難眠。

她半眯著眼睛撐起上身,伸手從枕邊拽下外袍,收拾著起身。

外頭一片靜謐,易辭晚推門下樓時,廚房裡的灶火纔將將燃起,盧崇抄著鍋鏟架勢十足的在鍋前搗鼓。

灶台前坐著一道熟悉的身影。

易辭晚鼻息一動,先聞到了一股淡淡的糊味,遂捲起衣袖,伸長了脖子往鍋中打探,粘稠的白湯裡頭點綴著幾坨難以分辨的團塊,咕嘟嘟地冒著泡,湯汁在鍋沿乾涸形成輕薄的鍋巴,擡手捏著翹起的邊邊輕輕一帶,一張完整的圓圈被高舉眼前。

“這是……給那群歹人吃的?”易辭晚嫌棄的丟回鍋裡,手指迅速揉撚著,搓去沾染的碎屑。

總不能是他們這群人的夥食吧!

她撇向盧崇,對方不自然地躲了躲,冇說是,也冇說不是。

看他這副心虛模樣,易辭晚心中瞭然,要說這盧崇也是萬裡挑一的人才,送來的護衛裡就屬他最為機靈,不僅武藝學得快,識文斷字也是得心應手,可唯獨生了這下廚的心思,便如癮蟲入腦,任她親自帶了兩三年,也仍舊隻是個門外漢,外出押貨的這幾年裡,不知禍害了多少人。

今日也不知怎得就生了這般興致,上趕著揮霍這點所剩無幾的餘糧。

易辭晚閉眼歎息,皺眉連連擺手,“趕緊盛起來,該送哪兒送哪兒去,”說罷不經意地瞥過對麵,又補充道:“人言郎君是客人,你拿這些個東西招待人家,也不怕丟了易家的臉。”

盧崇手忙腳亂地找來木盆,將鍋裡那團黏糊糊的東西盛出,易辭晚接了手,潑水用筅帚迅速洗淨家業。

她整理好灶台,一邊擦手,一邊研究著包袱中的食材,不知不覺間視線落到對麵柴火堆上,一雙纏了布條的手在其間隨意挑揀,隨後在他額頭略一停留。

“頭油可抹了?”易辭晚若無其事的開口。

言知確低頭往灶裡添了根柴,聞言不自在的嗯了聲。

一旁的盧崇挽起衣袖,舀了兩趟水,替他答道:“抹了的,梧綠昨兒個叮囑過了,今早起來我便拉著言二哥試過,”說完,他拍拍手,湊近一聞,“不過這頭油的味道可真特彆,到現在我手上還有呢!”

怪道人瞧著如此沉悶,感情是受了折磨,盧崇那手勁兒……

易辭晚白他一眼,將粟米塞到他懷中,“這頭油珍貴,你可得省著點倒,”否則憑盧崇這毛手毛腳的性子,十瓶也不夠他糟蹋的。

張羅著將粟米下鍋,心裡頭有了些指望,易辭晚琢磨著昨晚那點動靜,遂問道:“審得如何了,那些人可有交代?”

說到這裡,盧崇便有了幾分嚴肅,正色道:“能交代的都交代了,說來也巧,與咱們前日碰上的那事有關,據這群人說天廟山有處礦脈,被秘密開采多日,那天礦裡的一個長工偷了火藥,將山壁炸開了一道口子,幾乎半數的人逃了出去,看守礦洞的人將出逃的長工射殺帶回礦山以儆效尤,手段極其殘忍,他們這幾人是工頭,手底下的長工冇了,又找不到新的人手補缺,便算計著拿了點兒東西偷摸逃了出來,置辦家業準備前往壽州。”

天廟山,也就是他們之前去過的那處碎石灘地。

盧崇又道:“不過長工們本就是受了工頭矇騙才入的礦山,為保守礦山秘密,待礦山銀礦枯竭,便會被一同埋葬,不留活口,是以這些日子,礦山裡時有長工鬨事。”

易辭晚攥緊衣袖,手心微微出汗,如果這群人不隻是簡單的盜匪,而是從礦山中逃出的話,那麼為了嚴守秘密,礦山的幕後之人一定會想儘辦法將他們除掉,萬幸是遇上暴雪天氣,地麵上的蹤跡被掩蓋住。

“他們偷了些什麼東西?”

盧崇比出一方匣盒的大小,解釋道:“大約有這樣一盒生銀,就藏在床榻之下。”

果然是生銀,這燙手的山芋怎麼到哪兒都甩不掉,易辭晚腦中亂作一團,在灶前來回踱步,嘴裡唸叨著“不行不行,”手上又時不時比劃著。

如同入了魔障。

“主家,”盧崇有些仗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咱們接下來該如何行事?可要前往壽州避禍?”

逃是逃不掉的,更何況易家早已被捲入私礦陣營,若不能及時將此事解決,便是帶著人逃到天涯海角,恐怕也是眾矢之的。

“不成,”易辭晚無奈地搖頭道:“必須儘快入城,眾目睽睽之下,隻有讓他們親眼瞧見我的存在,咱們纔有活路。”

想到這裡,易辭晚心裡有了些主意,但佈置起來卻有些難度,需要有人暗中相助。

她將目光投向言知確,眼中閃過一絲狡黠,這不就有個現成的人嗎?

何必捨近求遠,到壽州謀求退路。

易辭晚攏了攏衣襟,深吸一口氣,朝言知確屈膝行禮,“言郎君,有事相商,”隨即,她做出了一個請的姿態。

剛纔聽他二人商議要事,言知確本有心迴避,奈何一直不得時機開口,如今被驟然喚住,握著柴火的手微不可查的顫了顫,冇由來的生出些許緊張。

他隻來得及迷迷糊糊地“哦”了聲,便被人拽著胳膊起身,往門外一路推去。

中途察覺到易辭晚鬆了手,扭頭見她扒住門框,往盧崇那方探頭,著意叮囑了幾句,“盯著點,彆熬糊了,咱們可就這點糧食了,”她往前走了兩步,又迅速回頭甩了簾子低聲威脅,“記住了,不許出差錯,否則你彆想再進廚房。”

不知怎的,想起盧崇下鍋前信誓旦旦的模樣,笑意從眼底緩緩浮現,在易辭晚轉身跟來時,言知確抿緊嘴唇彆開視線,極力壓製著上揚的唇角。

-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