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占嬌軟美人：野性暴君夜夜纏 093
彼此不為人知的事情
*
接近清晨的時候，凜陽城內響起了長鳴的鐘聲。
這也就意味著漠北軍隊打了勝仗歸來。
在凜陽聽到此類的鐘聲，幾乎所有漠北人載歌載舞，舉國歡慶。
而剩下的中原人，隻有沉默和畏懼。
轉眼間，赫連燼又滅掉了一個國家。
宋瀾音在睡夢中被鐘聲吵醒，皇宮裡到處都有漠北人在放煙花，似乎比過年還要熱鬨些。
絢麗的煙花將凜陽城上方的天空照亮，這裡是隨處可見的歡聲笑語。
而未央宮卻一片死寂。
顧雨薇被禁足在暗無天日的宮殿內，她仰著頭，目光呆滯的看著天空中的花火，眼淚早已流乾了。
從前跟在她身邊的下人早就被處死。
偌大的宮殿，隻剩了她一人。
不對，應該說……整個西夜國隻剩她一人獨活了。
就在這時，未央宮的大門被人開啟。
走進來一個身穿盔甲的漠北士兵，手裡還提著一個血肉模糊的腦袋……
顧雨薇怔怔扭頭看去，等她看清了腦袋上的那張臉，瞬間嚎啕大哭著朝那個士兵跑去，想要把他手裡的腦袋搶回來。
可還未等她跑出去兩步，就被人按倒在地上，吃了一嘴的土。
她撕心裂肺的哭喊著：“為什麼！為什麼陛下要這麼殘忍？”
“滅了我的國，毀了我的家園……到最後還不肯給我父皇留個全屍！”
顧雨薇幾乎哭到昏厥。
隻見那名士兵用繩子將西夜國皇帝的腦袋高高懸掛於未央宮門口，然後幸災樂禍的對顧雨薇說：“陛下說了，隻要你跪在此地盯著你父皇的頭顱看上個三天三夜，陛下就答應讓你活。西夜公主，你可要好好考慮清楚，這可是你唯一活命的機會了……”
話音落，所有人都撤出了未央宮。
未央宮的大門再次被合上。
顧雨薇往前爬了一小段距離，她仰著頭，無助又悲傷的望著父皇的頭顱懸掛於門梁之上。
她知道自己無能為力了，唯有跪直了身子，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當清晨第一縷陽光照進未央宮時，這座宮殿早已沒有了以往的生機。
顧雨薇死了……
她將自己吊死在了西夜國被滅的那天清晨。
國破家亡，沒人會選擇獨活。
……
當這個訊息傳遍皇城內外的時候，赫連燼倒是一點也不驚訝。
他隻是吩咐人將未央宮那兩個死去的人好好安葬。
從此以後，中原再也沒有西夜國。
西夜國滅亡後，赫連燼又迅速派人接管掌握了他們留下的礦業開發和兵器製造的秘籍。
也正是這個時候，所有中原人才幡然醒悟過來。
原來赫連燼早就對西夜國垂涎已久，他想要的東西，又怎會是西夜國進貢上來的那一點點軍械武器呢？
他想要的，是整個西夜國，是他們擁有的所有資源和鍛造兵器的方法。
原來，赫連燼這麼做，從來都不是為了幫宋瀾音報複顧雨薇。
若要深究，顧雨薇在皇宮裡犯的那點錯，最多隻能算是導致西夜國走向滅亡的導火索。
這一點，也隻有宋瀾音一早就看清了。
所以，當她今早得知這接二連三的訊息時，也不意外。
她瞭解赫連燼的為人，他打定主意想要得到的，或者是想要毀掉的東西，絕無失誤的可能。
比起西夜國的滅亡，顧雨薇的自殺，眼下讓宋瀾音覺得棘手的事情是……
赫連燼的身世。
她坐在窗邊的書桌前，手裡拿著書，心裡想的卻是昨日在酒樓聽到秦一涵的那些話。
如此說來，秦一涵是赫連燼的親妹妹。
沒來凜陽之前，宋瀾音就聽聞赫連燼最是憎恨姓宋的。
而宋瀾音第一次見秦一涵時，也從她眼睛裡瞧見了那種恨意，像是從骨子透出來的恨。
為什麼呢？
宋瀾音想不通，他們兄妹為何會這麼憎惡南驪，憎惡姓宋的……
她心裡也清楚，赫連燼隱藏得如此之深，若是直接去問……估計他不會說實話。
畢竟從赫連燼那張嘴裡說出來的話，宋瀾音一般隻會信一半。
*
接連忙了三日的赫連燼總算空閒了下來。
傍晚時，他在書房內批閱奏摺。
按照慣例，曹德貴則站在一旁一五一十將這兩日宋瀾音的一舉一動全都告知了他，
“昨日她又出宮了？”赫連燼低著頭，仍專心致誌的看著麵前的奏摺。
曹德貴：“是，公主她早上去了一趟馬市，但一無所獲。接近午時時，去了一家酒樓……”
“嗯，然後呢？”
“然後……”曹德貴愣了愣，繼續說道：“可能是湊巧，公主去的那家酒樓，正好秦小姐和呂老夫人也在那裡。”
“她們吃飯的雅間是相連的，就在隔壁。”
曹德貴小心翼翼的問：“陛下，您說，公主她不會聽到些不該聽的東西了吧？”
赫連燼嗯了一聲，然後漫不經心的說了句：“紙是包不住火的，有些事情，她早晚會知道。如今涵涵和祖母都來了凜陽，她們的身份早晚會人儘皆知……”
“包括，朕的身份……”
“朕料到了，以阿音的聰明才智，早晚會發現這些，但朕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麼早。”
曹德貴低著頭，沒有接話。
“然後呢？去了酒樓，她還去了哪裡？”
曹德貴回：“還去了玉露坊。”
赫連燼笑了笑，“朕沒記錯的話，上次出宮，她也去了這個地方吧？”
“回陛下的話，是的。”
“阿音喜甜，看來那家糖水鋪子很合她的心意。”
曹德貴走上前，神秘的說了句：“陛下，自從上次公主去過那家店之後，奴才私自讓人去查了下玉露坊老闆的底細。”
“嗯。”
見赫連燼一直低著頭看奏摺，完全沒把這件事放在眼裡，曹德貴湊到他耳邊小聲說了句：“玉露坊的老闆，姓詹。”
“姓詹？”赫連燼聽到這個字，皺了皺眉，從奏摺裡抬起頭來。
他之所以對這個姓氏敏感多疑，是因為第一次在福緣寺見宋瀾音時，就是被“詹記桃酥”的一家店給害慘了。
曹德貴朝他點點頭，肯定的說道：“玉露坊的老闆，與金陵城詹記桃酥的老闆，是同一個人。”
“陛下，也就是說……公主與那位詹老闆，是舊識。”
赫連燼放下手裡的摺子，對此事突然在意起來，“還查到些什麼了嗎？”
“此人名叫詹辭，不但是玉露坊和詹記的老闆，還是玲瓏閣的閣主。”
“玲瓏閣？”這個名字聽起來好像有些熟悉。
曹德貴回了個是，然後接著道：“陛下可能也略有耳聞，在中原，據說這玲瓏閣無所不知。沒人知道這個組織背地裡有何等勢力，但隻有玲瓏閣一出手，天下情報皆可以查出，且千真萬確。”
“這麼有本事？”赫連燼挑了挑眉，顯然是不相信的。
“確有其事。”曹德貴肯定的回答。
“阿音與他是舊識，上次福緣寺也是他出手救了阿音……這麼說來，他確實有點本事的。”
赫連燼：“隻是，既然他的玲瓏閣提供的情報那麼準，想來報酬應該很高吧？想要找他辦事……是不是得花很多銀子？”
曹德貴：“據奴才所知，與玲瓏閣合作的，並非都是些非富即貴的人，也有普通百姓去找他幫忙……”
“至於報酬嘛……都說那玲瓏閣閣主奇怪得很，他不圖金銀財寶，隻是要拿一些東西與他交換。”
赫連燼眉目凝重起來：“還有這回事？”
“聽你這麼一說，看來朕要親自會一會這位神秘又奇怪的詹老闆了？”
“陛下，玄翎衛派人傳了信過來。”就在這時，門外有侍衛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赫連燼使了個眼色，曹德貴立馬會意。
他走到門口，將玄翎衛傳回來的信拿過來遞給赫連燼。
上麵密密麻麻寫了好幾行字，可是赫連燼眼裡卻隻有短短幾個字：懷疑宋瀾音生父並非宋宏濟。
隻是此事還不確定，玄翎衛還在查……
赫連燼目光怔怔的盯著手裡的那張紙，臉上神情很是複雜。
在還沒遇見宋瀾音之前，赫連燼真的恨透了南驪人，恨透了宋宏濟以及姓宋的所有人。
後來，他和宋瀾音在福緣寺相遇，結緣。隻是那時候的赫連燼並不知道宋瀾音的真實身份。
再後來，他終於知道她就是南驪公主，於是花了點小計謀，將宋瀾音逼到絕境，讓她成為質子，來了凜陽，來了他身邊。
赫連燼愛恨交織。
想愛，卻又想起她是宋宏濟之女。
想恨，想傷害她，但卻遲遲下不去手……
直到他一次次被宋瀾音激怒，又哄好，激怒又哄好……
赫連燼徹底拿她沒了辦法，看清了自己的內心。
仇人之女就仇人之女吧。
赫連燼這樣想著……
反正他這一生，做過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情，也不差這一件了。
涵涵說他被情愛迷了心智。
祖母說他是個不忠不孝之人。
等等等等……
所有的一切，他都認了。
隻要能把宋瀾音一輩子留在自己身邊就好。
可是這時，玄翎衛又恰好傳來訊息。
說宋瀾音很有可能不是宋宏濟之女。
那這麼說來，赫連燼喜歡的，也不一定是仇人之女了……
他該高興，該歡呼，該慶幸纔是。
可是這一刻，赫連燼心情卻無比複雜。
歡喜自然是有的。
但，更多的是……自責和懊悔。
因為，他先前對宋瀾音一點也不好。
他總是欺負她，嚇唬她……
動不動就想強行要了她……
他一直以為宋瀾音是宋宏濟之女，所以多少心裡有恨的吧。
總想著馴服她，讓她傷心害怕，讓她在凜陽城獨自飄零……
想起這些……赫連燼又怎麼會開心得起來呢？
“陛下……這是個天大的好訊息，奴才就先恭喜陛下，賀喜陛下了。”曹德貴站在一旁，小聲的說。
赫連燼收起了信件，隻是淡淡的說了句：“還未確定的事，就算不得好訊息……等他們確定了再說吧。”
“是。”曹德貴不敢多言，默默退至一旁候著。
赫連燼側首望著他，問：“對了，你剛纔不是說玲瓏閣閣主知曉天下事嗎？”
“你說，這件事，他知不知道呢？”
曹德貴垂著眼想了一會兒，回：“應該是知曉的。”
“嗯……看來朕真要會一會這位詹老闆了。”他起身朝外麵走去，然後吩咐曹德貴道：“明日，傳他進宮。”
“是。”曹德貴點點頭應下。
“陛下這是要去清漪宮嗎？”曹德貴小步小步跟在他身後，試探著問。
赫連燼猶豫了片刻，說：“不去，朕隨處逛逛。”
“是。”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門，然後往外麵走去。
不知不覺，赫連燼來到了宋瀾音種下梔子花的那個小花園附近。
沒來由的，他就是想來這裡看看。
赫連燼知道宋瀾音種下的那些梔子花都死了。
但他今夜卻突然心血來潮，想過來看看。
沒想到，卻在這裡看見了那個熟悉的，嬌小的身影。
天色昏暗，赫連燼站在小花園裡一棵梧桐樹下。
他看見宋瀾音蹲在地上，捧了一把泥土放在手心裡，小聲呢喃：“怎麼就種不活呢？”
她還在想，從南驪帶來的梔子花，怎麼就是種不活呢？
赫連燼是知道的。
凜陽天氣實在太糟糕了，夏季雨水多，潮濕又陰冷。
冬季呢，是沒完沒了的大雪天氣。
等到了春天，積雪融化得差不多了，雨季卻又逼近了。
想要在凜陽城養活那麼嬌氣的梔子花，幾乎是癡心妄想。
“參見陛下。”
“見過陛下。”
這時路過的兩名小宮女看見赫連燼站在那裡，不敢怠慢，遠遠的跑過來行禮。
這聲音驚動了不遠處的宋瀾音。
她站起身來，一臉疑惑的朝他看過來。
赫連燼站在原地，也一聲不響的回望著她。
此時此刻，兩人心底都有了關於對方的秘密。
雖然還不確定，但赫連燼知曉了宋瀾音有可能不是宋宏濟之女這一訊息。
而宋瀾音呢？也知道了關於赫連燼，秦一涵，以及那位殘疾老夫人，他們三人之間的關係。
雖然不知道他在隱藏什麼，但宋瀾音很快就會得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