竅攘諳儀mm8V渙倉 471
尼瑪……問親打直球?
李月蘭心中暗道:“來了,來了,他來了,他帶著他的好大兒來問親了”。
麵上卻浮現出恰到好處的驚訝與榮幸。
“長公主折煞民婦了!沈大人青年才俊,位高權重,品貌能力皆是萬中無一,乃是人中龍鳳。能得沈大人青眼,是我們芝芝的福氣,隻是……”
她話鋒一轉,麵露難色。
聽著李月蘭對兒子的誇讚,昭陽長公主便決定趁熱打鐵,語氣更加熱絡:
“月蘭妹妹既然也覺得我家硯兒尚可,那便是再好不過了。不瞞妹妹,我家這老二,離京之前便同我與侯爺明言,他心儀你家芝芝,非卿不娶。如今芝芝也快到了議親的年紀,何不趁此機會,咱們兩家先把這事兒定下來?也好了卻一樁心事。”
李月蘭內心:尼瑪……打直球?
臉上卻依舊是一副受寵若驚又十分為難的神情:
“這……這,長公主厚愛,民婦感激不儘。隻是……這事兒我真做不了主。不瞞您說,我家這兒女的親事,我和他爹都是由著他們自己的心思的,斷不敢勉強。這……我家老大謝鋒都還沒談婚論嫁呢,這芝芝,我們真不著急。”
沈巍內心:你不著急,老子著急!!!
他端著茶杯的手頓了頓,麵上沉穩,心裡卻忍不住腹誹咆哮。
長公主笑容微滯,但還是維持住了風度。
“月蘭妹妹,你看,我家硯兒如此誠心,而芝芝也確實是難得的好姑娘,兩人年紀........年紀也到了,又攜手完成了這《浮世錄》,冥冥之中豈不是天作之合?至於謝鋒的親事,那也好辦。他如今十九了,一表人才,前程似錦,若是月蘭妹妹需要我這個做姐姐的牽線搭橋,京城裡的侯府千金、世家貴女,也是娶得的。”
李月蘭尷尬地笑了笑,十九的兒子、十五的女兒,她確實不著急。
實在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周旋,心裡也更惦記著兒子的安危,索性心一橫,強行轉移了話題,臉上帶了一抹真實的擔憂:
“長公主、侯爺、老夫人,您們的好意,民婦心領了。隻是……這親事,終究是孩子們自己的大事,還是等他們都從疫區平安回來再說吧。如今沈大人和我家鋒哥兒都在那疫區生死未卜,聽說那邊情況十分凶險。不瞞諸位,這幾日我頻頻做噩夢,心中實在不安得很。鋒哥兒也已經好些天沒往家裡捎信了,我這心裡著實焦急得跟什麼似的,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正想冒昧問問侯爺和長公主,不知……沈大人這邊,可有疫區那邊傳來的新訊息?他們……可還安好?”
這一問,瞬間將風花雪月的問親話題,拉回了殘酷的現實。
席間的氣氛頓時凝重了起來。
長公主安撫道:“月蘭妹妹切莫過於憂心,我們最後一次收到硯兒的家書,是五六日之前。信中隻言事務繁雜,一切安好,想來是疫區諸事千頭萬緒,一時耽擱了書信往來,也是常有的。”
沈巍也沉聲開口:“謝夫人放心,朝廷對疫區的情況極為關注,若有重大變故,兵部與玄策衛必有加急軍報傳來。至今未曾收到訊息,便說明局勢尚在掌控之中。謝峰身手不凡,心思縝密,定能護佑自身周全。”
沈老太君拍了拍李月蘭的手背:“月蘭啊,放寬心。鋒哥兒那孩子一看就是有福氣、有擔當的,吉人自有天相。咱們在這邊乾著急也無用,不如今天我們也給硯兒寫一封家書問問,咱們做長輩的就安心等著,彆孩子沒事,咱們自己先熬壞了身子。”
李月蘭見鎮北侯府這邊似乎也並未收到什麼“出事”的隱秘訊息,那沒有訊息,反而是最好的訊息。
心中那根緊繃的弦稍稍鬆弛了一些。
難不成是鋒哥兒那邊的空間出了什麼問題,導致他無法進出?
還是疫區情況真的嚴峻到讓他連塞張紙條的時間都沒有?
她壓下翻騰的不安,對安撫她的眾人感激道:
“多謝長公主、侯爺、老夫人寬慰。如此我便稍稍安心了。若是……若是侯府這邊有沈大人那邊傳來的最新訊息,無論如何,還望能告知我一聲,也好叫我這顆懸著的心,能落下來些許。”
“這是自然。說起來,那日桃溪村荷塘之事,現在想來仍是後怕。若非那張秋笙及時出手相救,萱兒怕是……”
她憐愛地看了一眼身旁一直安靜坐著的女兒。
“說起來,還未曾好好謝過那位張小哥。月蘭妹妹與他家相熟,不知這張秋笙平日為人如何?家中又是怎樣光景?”
李月蘭明白長公主這話是要切入下一個正題了。
便也如實告知,言語間滿是真誠的讚賞:“這孩子性子是頂好的,沉穩踏實,品性純良,孝順長輩,友愛妹妹,話不多,但心思細膩,做事極為專注認真,從不與人爭執,也從不因自己手藝好就拿喬,誰家有個需要幫忙的,他都肯搭把手,在村裡口碑極好。就是……性子有些悶,不太會那些虛頭巴腦的客套,是個實心眼的老實孩子。家裡人口也簡單,就他和他父親,還有一個妹妹圖圖,便是前日落水被白衡掌櫃所救的那位姑娘。家中雖不富貴,但靠著手藝,日子也過得殷實安穩,新蓋的青磚瓦房,敞亮乾淨。”
李月蘭這一番樸實又懇切的誇讚,聽得沈巍微微頷首,沈老太君眼中也流露出幾分滿意。
沈萱一直提著的心,此刻終於悄悄落回了實處,甚至忍不住偷偷瞄了父母一眼,見他們並無厭棄之色,心中頓時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希冀。
昭陽長公主心中飛快地將李月蘭的話與自己之前打聽到的訊息相互印證。
沉吟片刻,她才緩緩開口:“如此聽來,倒是個踏實肯乾、有真本事的年輕人。雖出身鄉野,難得的是品性端方,有一技之長傍身。”
這頓飯,除了沈老太君依舊吃得津津有味,其餘幾人更多是淺嘗輒止,各有心事。
長公主沒能從李月蘭口中得到關於謝秋芝親事的肯定答複,李月蘭也沒能從鎮北侯府這裡獲得兒子謝鋒的確切訊息,雙方心中都懸著一塊石頭。
用完最後一道甜品,長公主優雅地用帕子按了按嘴角,目光再次投向李月蘭。
“月蘭妹妹,今日叨擾許久,多謝你的盛情款待。關於萱兒與那張秋笙之事……光聽妹妹說,終究是隔了一層,不知可否勞煩你,帶我們親自去那張秋笙家中瞧瞧?也好讓我們……當麵與他‘談談’。”
這“談談”二字,她說得意味深長,既是考察,也是表態,更是要將這件事推向一個明確的節點。
李月蘭自然也清楚,這段時間,張圖圖和白衡進展順利,張秋生和沈萱這邊卻是毫無動靜。
現在鎮北侯府既然鬆口,並且願意放下身段親自登門,這本身就是一種極大的姿態。
於情於理,她這個中間人都無法拒絕。
“長公主願意屈尊前往,是秋笙那孩子的造化。民婦這就為諸位引路。”
沈萱聞言,一顆心幾乎要跳出胸膛。
沈老太君拄著柺杖站起身:“好好好,去看看,去看看那孩子!月蘭,前頭帶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