竊心 第五十一章成功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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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救援
“轟隆——！！！”
震耳欲聾的巨響在山穀間瘋狂迴盪，強烈的衝擊波甚至讓臻歆瞬間失聰！他與白鬚道人同時被這變故驚得停手。
白鬚道人蒼老而銳利的眼中滿是痛惜與錯愕，扼腕歎息：“哎呀！我徒孫……竟為那狐妖自毀道基了！”
而臻歆，目光觸及那被巨大反噬力轟飛十數丈、渾身浴血的身影時，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衝口而出：“爹——！”
這聲“爹”如同驚雷，把白鬚道人震得一個踉蹌！徒孫臻於善是這小狐貍的爹？！那他剛纔想收徒……豈不是差點讓徒孫喊自己的兒子作小師叔？！難怪這小狐貍死活不肯答應！老道士此刻隻覺得頭皮發麻，輩分全亂了套！
臻於善被那恐怖的反震之力狠狠摔在地上，口鼻溢血，筋骨欲裂。然而，這毀天滅地的一擊，卻也同時震碎了玄陽門前輩多年前施加在他識海深處的一道記憶封印！當臻歆踉蹌著撲到他身邊，顫抖著雙手將他扶起時，臻於善渙散的目光終於聚焦在眼前這張焦急萬分的臉上。
他眼眶瞬間濕潤，氣若遊絲，聲音卻帶著失而複得的、遲來的慈愛：“你是……臻心？都長這麼大了……爹……失職了太久……對不對？”
這聲呼喚穿越了漫長的遺忘，直擊臻歆靈魂深處。他手抖得更厲害了，徒勞地用袖子擦拭父親口中不斷湧出的鮮血，聲音哽咽破碎：“彆說話！我替你療傷！”
臻於善費力地搖頭，嘴角扯出一個虛弱的弧度，帶著一種解脫般的釋然：“不過……廢掉了一身修行……死不了的……快去……救小舟……”
小舟，正是他母親的名諱。分離經年的一家人，終於在此刻重聚。臻歆含淚重重點頭：“好！”
那巨大的淨瓶已被臻於善傾儘全力震開了一道細微的裂紋。臻歆再無旁騖，凝聚所有法力，如疾風驟雨般轟向那道裂痕！
白鬚道人眼見自己辛苦煉製的法寶被這父子倆輪番猛砸，心疼得直抽氣，身形一閃便掠至半空，擡手便要施法阻止。
他指尖法力剛凝，斜刺裡驟然憑空射來另一道更為精純磅礴的仙力，精準地將其擊散！白鬚道人看得分明，那絕對是仙家手段！可他絲毫感應不到附近有仙家氣息，心中瞬間雪亮：此地暗藏高人，修為遠勝於己，且分明在護著那對妖父子！
他立刻凝神，朗聲發問：“敢問仙者尊姓大名？貧道‘一貧’，可有緣得見仙顏？”
他心中已篤定這藏頭露尾的仙必非善類，盤算著看清樣貌後定要告上離析宮，請執法天神嚴懲。
一個冰冷得不帶絲毫情緒的聲音，直接在他神魂中響起：“若不想法器化為齏粉，便自行收起。”
“嘿！”
白鬚道人心頭火起，強壓怒意，“仙妖何時沆瀣一氣了？貧道定要告至離析宮！”
那神魂中的聲音依舊波瀾不驚：“你識得執法天神？”
白鬚道人一滯，那般高高在上的神祇，豈是他一個遊仙能攀附的？“不曾深交，僅……僅遠遠見過神威，識得尊顏罷了。”
話音未落，他前方的空間微微扭曲，帝丹的身影緩緩顯現。他懸立半空，眼神淡漠地掃過一貧，那目光彷彿穿透了他，落在虛無之處，神情冷峻如萬載玄冰雕琢的神像，周身散發著拒人千裡的神威。
執法天神！白鬚道人“一貧”瞬間嚇得魂飛魄散，雙膝一軟就要淩空跪拜，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穩穩托住。
“虛禮免了。”
帝丹的聲音直接在對方心頭響起，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那狐妖與本座有些淵源。他們並未行傷天害理之事，收了你的法器。”
“貧道萬萬不敢在尊神麵前造次！”
一貧冷汗涔涔，急忙解釋，“隻是……隻是這淨瓶一旦困妖，除非妖物伏誅，否則無法收回……”
他心底卻隱秘地升起一絲期待——若能親眼目睹這位令三界欽服、神通廣大的執法天神出手，也算不枉此生了！
“修煉一件趁手法器不易。”
帝丹的聲音依舊冰冷，卻點破了他的心思，“本座出手，恐其直接化為飛灰。你……確定要如此？”
希望瞬間破滅。一貧心頭一顫，鬍鬚都抖了抖，再不敢有半分妄想，立刻掐訣唸咒。隻見那巨大的淨瓶光華一閃，迅速縮小，化作一道流光飛回他袖中，地上隻留下那隻氣息奄奄的白狐。
下方，臻歆和臻於善正驚愕於法器的突然消失，不約而同擡頭望去，隻見半空中的白鬚道人正對著空無一物的前方，深深作揖，口中似乎唸唸有詞。隨即，他便架起雲頭，頭也不回地疾馳而去，背影頗有些倉惶。
臻歆看著這詭異的一幕，眉頭緊鎖，滿臉困惑——那老道對著空氣又是作揖又是嘟囔，實在古怪。
隻要目光觸及臻歆，帝丹眼中那萬年冰封般的淡漠便如春陽融雪，瞬間化作柔和的暖意。然而，這暖意剛剛爬上嘴角，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的恐慌便如毒藤般死死纏住了帝丹的心臟！
若他知道……若他知道眼前這個對著空氣行禮的老道是在拜誰，若他知道自己是執法天神……那會是什麼表情？帝丹連想都不敢想那個畫麵。
不！絕不能讓他知道！一絲一毫的可能，都必須徹底斬斷！這個念頭帶著毀滅般的決絕，瞬間凍結了他眼底所有的溫度。“
帝丹的身影在半空中緩緩清晰。他的目光穿透所有紛擾，隻牢牢鎖在臻歆一人身上。他看到臻歆驚愕地瞪大了眼睛，嘴唇微張，似有千言萬語要問出口。帝丹不顧一旁臻於善探究的視線，如離弦之箭般徑直飛向臻歆，臉上綻開的笑容像個剛剛立了大功、正迫不及待討要誇獎的孩子：“看！我扮神仙把那老道騙走啦！”
“回家再說。”
危險解除，臻歆心中大石落地，將滿腹疑問暫且壓下。他與帝丹一同，小心翼翼地攙扶起臻於善，又抱起昏迷的母親，回到了山間的木屋。
那聲自然而然的“回家再說”，如同甘霖注入帝丹心田，讓他唇邊的笑意從午後一直持續到了夜晚，久久不散。回到木屋，帝丹立刻著手為臻於善療傷。他指尖仙力流轉，輕易便治癒了那些猙獰的外傷，至於受損的根基和內腑，則需要時間慢慢調養。臻歆的母親因被困法器太久，神魂受創，依舊昏迷不醒。帝丹除了以溫和仙力滋養她的經脈，還不動聲色地喂她飲下了一滴蘊含磅礴生機的神血，隻對臻歆道：“三日左右應能甦醒。”
至於醒來後是否完好如初，帝丹並未言明。
臻於善看著帝丹為他和妻子所做的一切，再想起自己從前對妖的偏見，心中滿是慚愧。他忍不住問起帝丹與臻歆的關係。
不等帝丹開口，臻歆已一把抓起帝丹的手，搶先答道：“他是我養的花！”
語氣裡帶著不容置疑的親昵和驕傲。
兩人目光相接，情意自然流淌。臻於善看著兒子與眼前這位神秘強大的“花”在自己麵前毫不避諱地脈脈含情，臉上的表情一時變幻莫測，精彩紛呈。最終，他深吸一口氣，隻冷靜地說了一句：“你這執拗性子，從小就像你娘！”
事實如此，臻歆冇有反駁。重要的是，父親並未出言反對，即便心中或許仍有疑慮，至少此刻選擇了沉默。
晚飯時分，臻歆向父親簡單講述了這些年來他和臻意相依為命的經曆。帝丹在一旁默默聽著，每當臻歆用輕描淡寫的語氣帶過那些艱難困苦的歲月，帝丹的心便如同被無形的手緊緊攥住，陣陣抽痛。臻於善聽著兒子的敘述，想到自己錯失的時光和他們受的苦，不禁聲淚俱下。
“那日隨師父回山，本是抱了必死之心去領受門規懲處……能否活著回來見你們，我毫無把握。所以臨走時，纔對你娘說了那般絕情的話……”
臻於善的聲音沙啞，充滿了悔恨，“是我有負師門養育之恩在先，接受任何責罰都理所應當。可我萬萬冇想到，師父為了保我性命，竟不惜……抹去我關於你們的記憶！父子相殘數百年，更害得臻意內丹碎裂……為父……罪無可恕！你娘救我，不過是她天性純善，她……定是不會原諒我的……”
聽著父親遲來的解釋，臻歆默默咀嚼著口中的白飯，一時無言。得知父親當年並非拋棄他們，積壓心底多年的委屈與酸楚瞬間衝上鼻尖，眼眶終是濕潤了。
“不必沉溺於悲傷。”
一直沉默的帝丹忽然開口，聲音平靜卻帶著撫慰人心的力量，“縱使曆經千難萬險，你們一家終是團聚了，不是嗎？你說臻歆的娘救了你，她心中……或許仍有情意。待她醒來，說明一切原委。若她氣你當年隱瞞真相，要打要罵，你好好受著便是。若她……”
帝丹頓了頓，似乎在斟酌詞句，見臻歆和臻於善都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己，有些不自在地移開視線。他本隻是見不得臻歆被父親惹得紅了眼眶，隨口寬慰，並無意做他們的情感軍師。
“若她怎樣？”
臻歆追問，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臻於善也屏息凝神，等待著下文。
帝丹的目光重新落回臻歆臉上，語氣淡然得彷彿在談論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若她要剜你的心，取你的命……讓她取走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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