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竊心 第七十一章 深情依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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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情依舊

情到濃時懷中人突然變作毛茸茸的狐貍……這衝擊實在太過突然!帝丹動作瞬間僵硬,剩下的熾熱**與那翻騰的愛恨交織驟然卡在半空,不上不下,隻剩下一臉錯愕與被強行打斷的、近乎暴戾的幽暗。他眸色深不見底,盯著那團雪白,喉結滾動了一下,強壓下幾乎要衝破理智的占有本能,才緩緩鬆開手。他默默整理好淩亂的衣襟,重新躺回冰冷的石板,一手支著頭,另一隻手則伸出食指,帶著幾分不滿足的危險餘韻和一絲無可奈何的惱意,重重戳了戳小狐貍濕潤的鼻尖:“臻歆,”他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不容置喙的警告,“下次,再這般臨陣脫逃……休怪我連你這身狐貍皮也一併拆了。”

正愜意趴臥著、試圖用蓬鬆大尾巴把自己圈起來休息的白狐,聞言卻高傲地揚起了小腦袋,口吐清晰的人言,語氣裡帶著一絲得逞的狡黠和理所當然:“嗬,明明是你不知饜足,如狼似虎……還不許人……招架不住時,略施小計自保?”那尾巴還示威似的,在帝丹眼前挑釁般地輕輕掃了掃。

帝丹唇角勾起一抹淺淡的笑意,修長的手指順著狐貍背上光滑的銀白毛髮,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你在我麵前,素來不是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倨傲模樣麼?怎麼短短時日不見,竟淪落到這般柔弱境地,要靠化形來躲了?”

他刻意加重了柔弱二字。

短短時日?狐貍內心冷笑翻湧——明明已是十年光陰!他擡起前爪,不輕不重地按在帝丹的頸側動脈處,利爪微探,恨不得立刻掐斷這朵不解風情的花莖。終究還是捨不得,隻惡聲惡氣地低吼:“懂不懂什麼叫換位思考?嗯?”

“換位?”帝丹的聲音低沉得可怕,胸膛因壓抑的怒火和未熄的**而起伏,他低頭,灼熱的呼吸噴在狐貍敏感的耳尖,“我此刻隻想把你鎖在身下,讓你明白,無論你變成什麼模樣,都休想從我這裡逃脫!”

那目光沉沉地鎖住懷中的雪白,充滿了掠奪性的佔有慾,彷彿要將這狡猾的狐貍生吞活剝,徹底揉碎進骨血裡。

狐貍被他眼中毫不掩飾的暴烈情潮和禁錮的力道懾住,掙紮了幾下發現徒勞,索性放棄了抵抗,隻是用琉璃般的眼瞳冷冷地回視著他,裡麵再無半分玩笑。

帝丹看著那雙冷下來的眸子,心頭那股狂躁的火焰彷彿被冰水澆了一下,理智稍稍回籠。他意識到自己方纔的失控,強壓下翻騰的戾氣,手上的力道鬆了些,卻並未完全放開,隻將臻歆化形的狐貍更緊地按在自己頸窩處,讓那柔軟溫熱的腹部緊貼著自己溫熱的皮膚,感受著彼此激烈未平的心跳。遠遠看去,宛如一條昂貴卻隱含僵持的雪色圍脖。

帝丹剛要開口,狐貍卻搶先一步,聲音帶著點漫不經心的試探:“打算在這裡待到幾時?要不……搬來我三厚宮住住?我看瑞華那弟弟瑾年如今頗為了得,離析宮離了你,想必也能運轉如常。”

那“頗為了得”四字,說得格外輕飄。

帝丹何等敏銳,立刻捕捉到臻歆提及瑾年時那絲微妙的、近乎刻意的語氣。他心下瞭然,臻歆與瑾年的關係素來微妙,便順著話頭問道:“怎麼,跟瑾年鬨不愉快了?”

臻歆懶洋洋地哼了一聲,尾巴在帝丹眼前輕輕晃動:“豈敢。他可是你與天帝心尖兒上的寶貝疙瘩,我巴結討好都來不及呢。”

話鋒一轉,又帶著點自矜的傲氣,“再說了,我臻歆活了這麼久,何時跟誰紅過臉吵過架?”

心底卻默默補上一句:如今倒真想跟那位“寶貝疙瘩”大吵一架才解氣。

“瑾年性子直率,藏不住話,向來有什麼說什麼。身後又有瑞華護著,難免任性些。”

帝丹的聲音帶著一種不自知的迴護,“算起來年紀又比我們小,若他這段日子有哪裡得罪了你,我代他向你賠個不是。”

這一字一句,皆是為旁人開脫。臻歆按捺不住,從鼻子裡發出一聲極輕的冷哼,語調不緊不慢,卻帶著刺骨的涼意:“要賠禮道歉,也該是他親哥哥瑞華來。你……是他什麼人?”

這話問得刁鑽又尖銳。

帝丹從未聽他用這般堵著氣、含著怨的語氣說話,心知情況不妙,追問道:“他到底怎麼惹著你了?是跟你座下弟子起了衝突?”

在臻歆心裡,三厚宮的一草一木都值得維護,而瑾年偏偏對他那些弟子橫豎看不順眼,每每相遇,不是唇槍舌劍便是術法相向。被抓到時,雙方又默契地統一口徑,隻說是“切磋道行”,讓人無從追究。帝丹猜想,多半又是瑾年招惹了三厚宮的某位弟子。

狐貍的腦袋倏地扭過來,用冰涼濕潤的鼻尖,帶著點討好的意味,輕輕蹭了蹭帝丹溫熱的臉頰。他擡起琉璃般的眼瞳,試探地、一字一頓地問:“如果……我說他惹到的人,是我呢?你會怎麼辦?”

帝丹凝視著那雙近在咫尺的狐眼,反問:“你想我怎麼辦?”

狐貍喉間溢位一聲短促而諷刺的嗤笑,九條蓬鬆的尾巴危險地繃緊了些:“哦?我說怎麼辦……你就怎麼辦?”

那反問裡,充滿了不信任和一絲被點燃的火氣。

帝丹在心裡掂量了半晌。從那隻雪狐第一次莽撞地撞進他懷裡、帶著一身清冷又惑人的氣息開始,一種無法言喻的熟悉與依戀便如藤蔓般纏繞上心頭。那是種詭異的、近乎本能的牽引,看見他,就想靠近,想觸碰,想將他揉進骨血裡確認存在。這感覺長久無解,成了他心底最深的烙印。

所以,遇見他,帝丹就忍不住偏心,心尖兒那桿秤,永遠無條件地向臻歆傾斜。

“他身份在那兒,”帝丹斟酌著開口,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妥協,“隻要彆太過分……我總歸要顧全大局幾分薄麵。”

這話既是說給臻歆聽,也是在說服自己那點因偏愛而生的、對瑾年下意識的迴護。

聽帝丹這樣說,臻歆心裡那點尖銳的刺才稍稍軟化,醋意卻依舊翻騰。他張口便是一串不容置疑的禁令,帶著強烈的佔有慾:“那好!第一,不準你親近他,有他在的地方,你必須跟我站在一處!第二,更不準把你送我的東西,再轉手送給他!”

他琉璃般的狐眼緊盯著帝丹,帶著不容置疑的審視。

帝丹一邊聽一邊認真點頭,像個被夫子訓誡的學生。不過聽到第二條,他忍不住提出抗議,帶著點無辜的困惑:“我幾時將送你的東西給過他?”

他自認從未做過這等事。

臻歆直接點明,聲音拔高,帶著被侵犯領地的憤怒:“那把弓!!!”

帝丹皺了下眉,努力回想,解釋道:“那把弓?……你不是嫌棄它樣式古板、不夠精巧好看嗎?瑾年正好看見,覺得丟了可惜,暴殄天物,便央求我送他了。”

那把弓確實是他耗費心血所鑄,但既然臻歆嫌棄,給誰在他心中都無所謂,隻要物儘其用便好。此刻他並未深想瑾年“央求”背後的用意。

“他這樣跟你說的?”

臻歆的聲音冷了下來,帶著洞悉的銳利。

“對呀!”

帝丹答得理所當然。

“你信?”

臻歆追問,語氣裡是毫不掩飾的嘲諷。

“他不會騙我。”

帝丹幾乎是脫口而出,帶著一種基於長久認知的篤定。這份對瑾年的信任,在此刻顯得格外刺耳。

“他不會騙你……”

臻歆重複著這句話,每一個字都像浸了冰。他聽出了瑾年竟在不知不覺間,占據了帝丹如此多的信任!那翻湧的醋意和一種被“外人”侵入領地的危機感瞬間沖垮了理智的堤壩。

他猛地起身,動作帶著決絕的怒意,從帝丹身上輕盈躍下。落地的一瞬,白光閃過,已然恢複人形,雪白的衣袍無風自動,穿戴得一絲不茍。他背對著帝丹,周身散發著拒人千裡的寒意。

帝丹看著那瞬間冰冷的白色背影,心頭一緊。雖說他對情感有時後知後覺,但與臻歆糾纏近千年,對方的脾氣他早已摸透。這背影,這姿態,分明是在鬨脾氣。以前知道他在鬨,隻需悄悄解決掉讓他不順心的事就好。可這次……帝丹蹙眉,若說是因為那把弓,但那弓不是臻歆自己先嫌棄的嗎?瑾年隻是不想浪費……他一時竟理不清頭緒,隻覺得心口被那背影堵得發慌,彷彿有什麼重要的東西正從指縫中溜走。

眼看那抹白色迎著光,腳步雖因之前的歡好而略顯微弱虛浮,卻異常堅定地朝著來路走去,冇有絲毫回頭的意思。以往帝丹看他這樣離開,最多隨口道一句“慢走”,心中並無波瀾。可此刻,那股心慌瞬間化為實質的恐慌,攫住了他的心臟。

在臻歆的身影即將消失在花海邊緣時,帝丹幾乎是憑著本能,身形如電般掠至他身後,不容抗拒地伸出雙臂,將他整個人緊緊地圈進了懷裡!那力道之大,帶著一種失而複得的後怕和不容掙脫的占有。

“去哪兒?”

帝丹低沉的聲音緊貼著他的耳廓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微喘,“我陪你去。”

溫熱的胸膛緊貼著臻歆的後背,那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氣息瞬間包裹了他。

臻歆身體微微一僵,並未掙紮,隻是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疑惑,側頭問道:“願意出去了?”

這主動的挽留和陪伴,在帝丹身上實屬罕見。

帝丹將下巴輕輕抵在他肩窩,感受著懷中真實的體溫,低低地笑了。那笑聲帶著點自嘲,又帶著濃得化不開的寵溺:“我們品德高尚、善良大方的臻歆神君親自來請,帝丹若是再不識擡舉……豈不是要寒了神君的心?”

這話語帶著前所未有的油滑腔調,卻字字發自肺腑——他認栽了,栽在這隻狐貍手裡,心甘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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