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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妹妹被賣,我轉身打敗極品奶奶 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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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老三婚事黃了

程家院門口的老槐樹枝椏歪歪扭扭,像隻枯瘦的手抓著天。

媒人張嬸把紅綢帕子往藍布褂兜裡一塞,臉上堆著歉意,語氣卻斬釘截鐵:

“老三,不是嬸子不幫你,實在是鄭家那邊咬死了不鬆口。”

她往院裡瞟了眼,壓低聲音,

“你家人去鎮上搶房打人那事,現在十裡八鄉誰不知道?鄭家姑娘她娘說了,嫁過來怕不是要天天跟著慪氣,萬一把人再打出個好歹,閨女這輩子就毀了。”

程老三僵在槐樹下,手裡攥著的新布卷被捏得皺巴巴的。

那是他昨天特意去鎮上扯的湖藍色細布,想著下個月去下聘時,給鄭家姑娘做件新衫子——她上次趕集時盯著這種布看了好幾眼。

可現在,布還在手裡,婚事卻黃了。

他猛地抬頭看向屋裡,王老太正歪在炕沿上抹眼淚,袖口沾著的灰蹭在臉上,畫出兩道黑痕;程老二蹲在門檻上抽旱煙,喬氏則在灶台邊摔摔打打,瓷碗磕在鍋沿上,發出刺耳的響。

滿院的愁雲慘霧裡,竟沒一個人問問他這樁婚事的下落。

“都怪你們!”

程老三突然爆發,聲音像被砂紙磨過,帶著壓抑許久的怒火。

他指著程老二夫妻,手抖得厲害,

“當初我就說彆去鎮上鬨!大哥大嫂待咱不薄,那房子本就跟咱沒關係!你們偏不聽,非要去搶,現在好了——房子沒撈著,賠光了家底,連我的婚事都給攪黃了!”

程老二被罵得抬起頭,煙杆從嘴裡滑出來,在地上磕出火星。

他臉上閃過一絲愧疚,卻梗著脖子嘴硬:

“我們還不是為了這個家?想著搶來房子,租出去能給大郎攢彩禮,順帶也能幫襯幫襯你……”

“幫襯我?”

程老三冷笑一聲,眼眶紅得像充血,

“你們是為了自己貪財!現在全村人都在背後戳我脊梁骨,說程家老三是個潑皮無賴,連媳婦都娶不上!我昨天去磨坊磨麵,聽見劉老五家的在說,‘就程家那名聲,誰家姑娘敢往火坑裡跳’——這話你們聽見了嗎?”

他轉向王老太,聲音裡帶著哭腔,“娘,我這輩子的事,算是被你們徹底毀了!”

王老太看著兒子通紅的眼,哭聲頓了頓,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隻發出幾聲乾啞的抽氣。

她心裡何嘗不悔?那天從鎮上被拖回來,她就該知道闖了大禍,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院牆外傳來鄰居們嗡嗡的議論聲,風把隻言片語送進來:

“程家老三是個實誠孩子,可惜攤上個糊塗娘”“要我說還是老二兩口子作的,這下好了,把老三的前程都作沒了”……那些話像針尖似的,紮得程老三渾身發疼。

他再也待不下去,轉身衝出院子,布鞋踩在泥地裡,濺起的泥點糊了褲腿。

他沿著村路往村外跑,直到跑到河邊才停下。

河水渾濁,映出他漲紅的臉,看著看著,眼前突然晃出鄭家姑孃的模樣——上次在集上,她笑著遞給他一塊剛蒸好的槐花糕,眉眼彎彎的,像春日裡的月牙。

可這月牙,以後再也照不到他身上了。

村裡人鄙夷的目光、程老二夫妻的嘴臉、王老太的哭聲……像潮水一樣湧來,將他淹沒。

程老三蹲在地上,一拳拳砸在冰冷的石頭上,指關節磕出了血,也渾然不覺。

程老三衝出家門的那天,王老太拄著棗木柺杖追到村口,喊啞了嗓子也沒喚回兒子的影子。

日頭沉下去,暮色漫上來,她才踉踉蹌蹌往回走,剛踏進院門,一盆冷水“嘩”地從頭頂澆下來,渾身頓時像結了冰。

“老東西!要不是你攛掇著去搶房,老三能走嗎?”

喬氏站在台階上,手裡還拎著空木盆,唾沫星子噴了王老太一臉。

“現在家裡米缸見底,連大郎的學堂錢都湊不齊,你倒還有臉在村口哭!”

王老太被澆得渾身發抖,牙齒打顫。

她想起以前,老大程大偉每次從鎮上回來,總會給她帶塊芝麻糕;杏花更是沒得說,冬夜裡總給她焐熱被窩,說話輕聲細語,從沒跟她紅過臉。

可眼下這兩個,真是白養了!她想反駁,喉嚨裡卻像堵著團棉花,隻能縮到牆角的破草蓆上,任由寒氣從地麵往上鑽。

從那天起,程老二夫妻徹底翻了臉。

每天隻給王老太端來一碗摻著沙子的稀粥,碗沿豁了個大口子,颳得她嘴角生疼。

她的舊棉襖臟得發亮,結了層硬殼,喬氏也懶得洗;夜裡冷得厲害,她想扯過旁邊的破棉絮蓋蓋,程老二看見了,一腳就把棉絮踢到了牆角。

“老不死的!彆亂動!”

他瞪著眼,唾沫星子濺到王老太臉上,“把棉絮弄濕了,誰給你生火?”

有次王老太咳得直不起腰,想去灶房找根火柴烤烤手,剛摸到灶台邊,就被程老二一把推搡在地。

她額頭磕在灶角的石頭上,頓時起了個血包,疼得眼前發黑。喬氏在一旁看著,還冷笑著說:

“裝什麼裝?上次去鎮上撒潑的時候,不是挺有勁兒嗎?”

這天清晨,鄰居張大娘路過程家院,聽見裡麵傳來王老太撕心裂肺的咳嗽聲,像破風箱似的。

她忍不住扒著門縫往裡看——隻見王老太蜷縮在地上,額角的血痂混著灰,結了層硬殼;喬氏手裡攥著根斷了的掃把棍,正指著她罵:

“還敢咳嗽?吵著大郎睡覺,看我不抽你!”

張大娘嚇得趕緊縮回手,轉身就往村裡的老槐樹下跑,見人就說:

“程家那老二兩口子,真是喪良心啊!把老太太磋磨得沒人樣了,額角磕破了都不管,還拿棍子嚇唬……”

訊息像長了翅膀,很快傳遍了羅北村。

傳到狀元鎮,傳到程大偉兩口子耳朵裡。

村民們都聚在程家院外議論,卻沒人敢真的進去勸——程老二連親娘都能下狠手,誰願惹禍上身?有人想起程大偉,說:

“要是老大在,肯定不能讓老太太受這罪。”

後來,程大偉托同村去鎮上趕集的人捎回二兩銀子和一包糕點。

可銀子剛到程老二手裡,轉頭就被他換了酒;那包糕點,全進了大郎,三郎們的肚子。

程老二喝得醉醺醺的,還對著王老太罵:

“老東西吃那麼多乾嘛?活著也是浪費糧食!”

王老太躺在草蓆上,看著屋頂的破洞。

雨天漏雨,晴天透光,像個篩子。

她想起以前對杏花的刻薄——總嫌她做的飯太淡,嫌她縫的衣裳針腳粗,還偷偷拿過她陪嫁的銀鐲子給喬氏……又想起老三離家時絕望的眼神,還有程老二夫妻現在的嘴臉。一陣劇烈的咳嗽襲來,她咳得肝腸寸斷,終於明白:當初自己一心想著占便宜,欺負老實人,如今落到這步田地,不過是惡有惡報。

夜裡,月亮從破洞照進來,在地上投下塊慘白的光。

王老太咳得越來越厲害,身邊連個遞水的人都沒有,隻有隔壁屋裡傳來程老二夫妻和幾個郎的說笑聲,像針一樣,一下下紮在她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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