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萬裡 第 56 章
高彥斌一腦門的官司,從派出所出來,又趕過去醫院,他爸高建國不在國內,帶著小爸去國外過年,二叔在醫院看到他就一哭二鬨,煩的厲害。回到家裡整個人攤在沙發上,劉逸東知道今天晚上的事,沒說什麼叫人進屋睡覺,高彥斌抱著他腰,聲音悶悶的:“東子,我拿高彥鑫怎麼辦呢,我真覺得他神經不正常。”
劉逸東歎口氣,什麼也說不出來,隻是摸了摸高彥斌的腦袋:“後天咱們就回去吧,跟著陽陽一起走。”
年初七,終於過完了這個年,衛祁銘架著飛機,把人們帶回來燕京。臉上的傷還沒好不能排班,就在家裡悶著,衛老大知道幫他瞞著,那天兩人是串通好的。但是看著衛祁銘鼻青臉腫的,還是忍不住說他裝裝樣子就好,還真挨這麼多下。隻是盼著正月十五的時候能好。
劉逸陽回來後,初八開始飛,第一班就是和張啟、李佳運一起,他們兩個也飛國內了,高興的像個小鳥似得四處飛,起飛前三個人聚到一起說話,兩人八卦他過年回家的事,說到高彥鑫的時候,張啟有點擔心:“哎,記得以前你說他老是簡訊騷擾你,威脅你。能起訴他嗎?”
劉逸陽垂著眼睛:“第一,起訴估計也不能把人送進去,第二,不想走到那一步,他還是高彥斌的弟弟,真把他怎麼樣了,我怕東子難做。”
李佳運瞪他:“你這麼縱容,萬一他做更過分的事情呢。”
劉逸陽皺下鼻子:“不能。哎,不說他了。說說高興的事情,衛祁銘打算年底和我領證呢。”
張啟和李佳運看著他哦嗬嗬的起鬨,幾個人又聊一會兒,準備接待乘客登機才散開。
正月十五衛祁銘的傷好的差不多,小爸本就不是仔細的人,沒看出來什麼就拉著劉逸陽聊天,說起擺酒的事,劉逸陽紅著臉有點不好意思,說一切都聽小爸的。像衛祁銘說的,小爸他們酒席是定在酒店。劉逸陽聽著,看衛祁銘一眼,因為過年時候兩人,說過婚禮的事情,他知道衛祁銘,更喜歡有儀式感的老式婚禮,衛祁銘看到劉逸陽看過來就笑笑。兩人晚上在家裡住的,躺在床上劉逸陽摸著衛祁銘有點青黃的下巴:“親愛的,彆太計較小爸,他是真的不細心,覺得和我挺像的。並不是不關心。”
衛祁銘聽著,忍不住擡頭,看向他表情有點詫異,劉逸陽撐著胳膊坐起來:“驚訝,我能看出來你的心思。”說著摸上男人的鼻梁:“和你相處久了,自然的能看出來。”
衛祁銘也坐起,抱著人靠在床頭,調侃:“一下子聰明瞭,我還有點不適應。”說完停幾秒才接著慢慢悠悠的說:“很奇怪,我知道他不細心,但有時候就希望他,發現我的變化,總是從希望到失望,最後心裡就慢慢疏遠了。你說的我能不懂,但是感情啊,愛情啊,挺玄的。不是明白就能做到。就像高彥鑫,能不知道,你已經不喜歡他了嗎?為什麼還糾纏不休,還是心裡放不下吧。”
劉逸陽搖頭:“我希望你高興,有些話你不說,彆人怎麼知道,你不喜歡酒店擺酒,就說呀。”
衛祁銘擺弄著劉逸陽的頭發:“不說了,小樓擺酒要給高堂敬茶,我想給小爺爺敬茶,在酒店擺酒也有這些儀式,到時候給大爸小爸敬茶,就圓滿了。如果小爸他們也來小樓,我不好把小爺爺擺上來。”
劉逸陽聽著也有道理,抱著人點點頭:“聽你的。”
第二天一早兩人就走了,因為都要飛。再次握住操縱杆,慢慢滑行,進入跑道,加速,拉起,衝向天際。衛祁銘再次感受到平靜中的愉悅,真的喜歡藍天,喜歡馳騁在萬裡晴空中。
出了正月十五年過完,新的一年兩個人都忙碌起來,衛祁銘要晉級□□機長,在學習準備考試,劉逸陽現在也是乾勁十足,因為他距離買琴的錢,就剩下十來萬。兩個來月就能達到,這段時間背貨也勤快,下飛機提著個大箱子,衛祁銘在出口接他。兩個人去東子那裡吃飯,上次因為高彥鑫的事情,鬨得有點不愉快,回燕京的時候,他特意跟高彥斌道歉,說不後悔打高彥鑫,隻是覺得這件事,瞞著高彥斌有點過意不去,話說到這份上,高彥斌啥也沒說,兩個人錘著肩膀抱了下,就一笑泯恩仇。
這時候劉逸東店裡沒人,四個人把貨攤開,分工打包,對著清單分貨,打快遞單,動作很快,還是忙活將近兩個小時,纔打包完。
高彥斌看著算計一下:“這次能賺不少啊,劉逸陽。照著速度還有幾個月,錢就夠了。”
劉逸陽一臉的驕傲:“那是,我服務好啊,手機要冒火星了,隻要客戶要的,沒有我找不到的。我急著給劉逸雲買琴。”
劉逸東一邊扯膠帶一邊問:“錢夠了咱們回去不?”
劉逸陽愣一下,把清單放到腿上,轉頭看一眼衛祁銘:“不知道,一下子達到目標,我還真不知道自己要乾什麼。”
衛祁銘拿過一盒麵霜連著一個洗發水放一起:“接著飛啊,這有什麼好想的,夫唱夫隨,跟著我一起。”
劉逸東一臉不認同:“總要生孩子啊,能一直飛嗎?誰照顧孩子。”
衛祁銘擡頭看他一眼笑:“高宇航誰帶的,你不也跑這邊來了。到時候孩子給家裡人帶。”
高彥斌:“這你就錯了,彆看高宇航現在我們不用管,小時候是我和東子一把屎一把尿帶大的,就我們兩個。那時候家裡人都忙著賺錢。不過我小爸一直在幫忙,不然得把我們兩累死。孩子還是要跟著父母,高宇航現在樂觀開朗的性格,是我們的幸福家庭給與的。”
衛祁銘聽著看向高彥斌和劉逸東有點恍惚,劉逸陽接話:“那我就不飛了,找點地麵上的活乾,方便照顧孩子,我捨不得把寶寶丟老家,我得自己帶著。衛祁銘,怎麼發呆啊。彆耽擱時間,快點分貨。”說著遞過來一管口紅。
衛祁銘接過來,動作利索的分著貨:“行,到時候給你找個地勤乾。上下班規律,到時候我也不飛了。”
高彥斌:“不飛了,多可惜啊,就少飛幾次唄。”
衛祁銘搖頭:“小時數的積累,也是經驗的累計,要保證飛行時間,纔有更多的經驗。在空中是要絕對保障乘客安全的。這麼多年從來沒有,因為我身份特殊,就少飛的時候。”
劉逸陽看著他由衷的誇讚:“你真棒,第一次看著做機檢的時候,可專業可帥了。”
衛祁銘挑眉:“一見鐘情,是吧!”說完高彥斌嗤笑,劉逸陽拿著膠帶丟他:“好好乾活的,東子他笑話我。”
高彥斌凶巴巴的指著他:“嬌氣包,就知道告狀。衛祁銘,管管你家人。”
幾個人說著笑著,把東西打包完成,晚上吃完飯,衛祁銘和劉逸陽走著回家,兩個人牽著手搖搖晃晃的,這個時候劉逸陽,就覺得特彆幸福和甜蜜,總是走著走著就貼上衛祁銘:“親愛的,好高興啊,我的夢想都要實現了,我是不是很厲害,給小雲買琴,又遇到你。哎,我都要冒泡了。哈哈哈。”
衛祁銘伸手把人攬在懷裡:“以後會一直幸福的,等五月我爸他們過去冰城下聘,咱們十月一的時候訂婚,年底領證辦婚禮。”說完腦袋拱一拱。
劉逸陽抑製不住的笑出聲:“哈哈哈,人生贏家,是誰!”說完握拳舉起胳膊:“是我,劉逸陽!哈哈哈!”兩個人在大街上,一邊走一邊笑一邊鬨,周圍人都投來羨慕的目光,讓劉逸陽覺得十分的不真實,和高彥鑫分手時候的絕望,劉逸雲摔琴時候的崩潰,曾經覺得走投無路,沒想到峯迴路轉,自己能這麼的幸福。
燕京的春天,溫柔的攜著生機,悄然降臨,在不經意間,路邊的柳樹吐出新芽,看的人新生歡喜。高彥斌早上溜溜達達的去買菜,他喜歡逛早市,看到人間煙火,讓他心裡踏實,因為他最近總有點慌,前幾天高建國打電話過來,說高彥鑫又去了澳島,這次三天就輸四個億,高建國親自過去,把人贖回來的,而且跟他說準備和二叔家,把家產分清楚。
當初高建國完全是憑自己起家的,跟二叔一點關係都沒有,但是畢竟一家,就兩個兄弟,兩人感情不錯,隻是時間、環境、金錢改變一個人,都說初心難守。人失了本心,便是墮落的開始,高建國的退讓,換來的隻是得寸進尺,當初張璐的事,也給他一個教訓,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給二叔分紅,其他一概不再管了,高彥鑫是死是活,跟他高建國沒關係,這話已經在冰城圈裡放出去,高建國在冰城墊下腳,都能搖三搖的人物,誰不是看在他的麵子,給高老二臉,就高彥鑫的做派,真讓人不齒。對於二叔那個窩囊人,高彥斌沒什麼擔心的,他擔心高彥鑫。
在冰城高彥鑫已經瘋魔,被他爸關在房間裡,屋裡所有東西,都被他砸個稀碎,高老二靠門坐著,滿臉的眼淚鼻涕:“你就死了這條心,不戒,就不會讓你出這個門。”
高彥鑫拿著一把缺腿的椅子砸門:“你們都隻看到我輸多少錢,你知道我前兩天,就贏十個億嗎?十個億!我靠自己贏來的,不是貼他高建國屁股得來的。”
高老二捂著臉,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他不知道高彥鑫的怨氣來自於哪裡,大哥養他們這麼多年,兒子怎麼不知道感恩,他這兩天心都攪碎了,打小就跟著哥哥屁股後麵,他哥學習好有能力,剛分到廠裡,都把中午食堂的小黃魚,帶回來給他吃,就在那天,他哥砸茶杯斷了這份情,他的世界都崩塌了。這些年日子太好,好到一切都理所當然,高建國說高彥鑫不改,最後就是條死路。
高彥鑫躺在床上,望著房頂,手指頭還在摩挲著,腦子裡盤算著最後幾把牌,就差一個k,當時就差一個k。高建國這個老東西,說什麼給他做局,做局怎麼了,他照樣能贏回來,隻要再給他點本錢。家裡的錢都花不完,他這是什麼大毛病,劉逸陽跟他分手,大伯也不要他,高彥斌還對他動手,媽的早晚有一天,把這些人都踩在腳底下。在閉上眼睛前,還在唸叨就差一個k。
時間的車輪滾滾向前,劉逸陽這段時間忙的飛起來,存夠最後一筆錢的時候,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場,把衛祁銘嚇到了,抱著人哄著,劉逸陽哭到打嗝:“八年,衛祁銘,我,我從大學打工,到畢業開始飛,沒有一刻,神經是鬆懈的。我自己沒捨得花一分錢,買一點東西,嗚嗚嗚,最貴的就是你那個表。嗚嗚嗚,你,你還嫌棄,百達翡。”衛祁銘突然受到一百點的傷害,一臉的無奈:“這事過去不去了是吧!”
劉逸陽抽抽搭搭的擡眼睛看他:“沒。沒有,就,就是陳述事實,你現在知道我當,當時多喜歡你了吧,三十萬的表。我,我都給你買了。”衛祁銘眼看著,話題從願望實現表達激動,開始跑題到批判大會,趕緊把話題往回拉:“對,是,我知道,那咱們定個時間去買琴,劉逸雲一定期待,高興。買琴,咱們要買琴。”
劉逸陽吸吸鼻子恍然:“啊對,說買琴,對,我都預約好了,但是要等,等一年。我先把錢付了。要,要劉逸雲過去,大師要看他拉琴,習慣什麼的。”衛祁銘鬆口氣,不住點頭,對,對,那我給劉逸雲定機票。劉逸雲搖頭說弟弟會自己定,不會要他花錢的。衛祁銘有點無奈,劉家人在花物件錢,這件事有陰影,該死的高彥鑫。
不隻是劉逸陽在哭,劉家人都掉了眼淚。這件事是壓在,劉家人心裡的一座山,也是劉逸陽心裡的一個坎,終於過去了。謝宇那天哭了整整的一天,小爺爺都多上兩炷香。
劉逸東的店裡放了一整天的好運來,今天是個好日子,店裡客人都問,是不是要開分店,什麼大喜的日子,高彥斌笑嘻嘻一邊洗頭一邊說:“是大日子,我洗頭工的生涯終於要解放了,你們抓緊時間預約做頭發,東子和我過段時間就回冰城。到時候想要做好看的發型,就得來冰城。哈哈哈,那麼遠估計你們也不會來。”
客人驚訝:“誒呀呀,那太可惜了,東哥做的頭發,深得我心,啊啊啊啊。”說著要扭頭,高彥斌給按住:“彆動,小心耳朵進水。”東子過段時間要走的訊息,長翅膀的在各個航空群裡飛,導致來這邊做頭發,要溢價搶號。
劉逸陽抱著手機笑出豬聲,樊二他們知道也非常可惜,和高彥斌玩的特彆好,都讓他留在燕京多呆幾年,反正劉逸陽也得留在這裡,高彥斌表示高宇航同學馬上要中考,得回去看著點學習,高宇航剛擼完一串肉,嘴邊還掛著孜然粒,一臉的吃驚:“爸,你不應該是給學校捐個樓嗎?還要我自己考嗎?”
衛祁銘一口水噗出去,躲在劉逸陽身後笑的發抖。每次航航說話,總能戳中他笑點。高彥斌伸手給兒子一兜比,等著你出息繼承江山呢,昨天你大爺爺找我說,考不上一高就給你鞋都送人。
高宇航哀嚎著,奔著劉逸陽過來,撲在他懷裡就哭天喊地的。劉逸東確實是要回冰城的,不過是想著年底,等劉逸陽工作穩定,舉行完婚禮在走。
眼看著五月將近,衛小爸從過完年就開始忙,裝房子訂酒店定禮服,準備五一去親家的東西,小爸神經比較大條,他自己也知道,所以麵對陌生人總有點發怵,因為要見親家這件事,壓力大到偏頭痛都犯了,衛嘯急的把工作都扔給衛老大,見天的陪著,就陪著說話,衛祁銘知道小爸的事,特意帶著劉逸陽回家住幾天。
這天劉逸陽睡到淩晨兩點醒了,可能快到發情期,人有點燥熱。想喝點冰水,衛祁銘房間小冰箱沒有飲料了,他就下去廚房拿,快到廚房的時候,看到燈亮著,就聽見裡麵有說話聲,是衛嘯和小爸。劉逸陽站在門口聽兩句,又悄悄的上樓,剛到門口,房間門就開了,衛祁銘站在門口,劉逸陽把他推到屋裡:“怎麼起來了。”
衛祁銘還有點迷糊:“看床上沒有你,來找找。”劉逸陽把人推到床上跟著躺下:“睡吧,明天你早飛呢,在這還能丟我下去喝水。”拍拍人,衛祁銘拉住他的手,下一秒呼吸就沉下來睡著了。劉逸陽摸著衛祁銘的大手,有點睡不著,心裡甜甜的,甜到窩心。和他在一起後才發現,被愛著是能感覺到的,每時每秒,很多次他都發現,晚上隻要他坐起來,衛祁銘就睜眼睛。平時兩人一起,不管什麼場合,他扭頭看衛祁銘,兩人眼神就能對上,生活中還有太多,數不清的細節。想著想著感慨老衛家都是情種,衛嘯也是。剛剛廚房裡那些話,小爸最近每天都說上好幾遍,有時候他都聽煩了,但衛嘯每次都特彆認真的聽,認真的安慰著,他聽著都感動。
劉逸陽現在飛的比以前少,生活放鬆很多,李佳運和張啟都哀嚎羨慕他。四月底劉逸陽就先回家安排,五一的時候還是衛祁銘飛,大爸小爸連著樊二他們都過來,還是私人飛機,不過換了一架,那一架因為起落架的事,讓衛祁銘給賣了。這次的機身依然大馬士革,加上太陽,樊二勾著墨鏡嘖嘖嘖的搖頭:“我就他x的,說衛祁銘賊x吧騷氣,看看,飛機還得貼著劉逸陽的記號,這他x的,哪裡悶騷,就是明著騷。”
霍二推著他往前走:“你第一天認識他,早就說他道貌岸然,假正經,以前搞物件裝的多像,那就是不喜歡。”
衛老大站在登機口,指著兩個人:“坐我們家飛機,還編排我弟的不是。”樊二看著他開罵:“誒,我x你x,你們他xx,這麼xx有錢,怎麼不弄廊橋,還要爺爺我,他xx的,走這個樓梯。我x你x的,衛老大。”
衛四聽得他這一句話,超標的臟字含量,翻白眼。衛老大把人往裡麵帶:“廊橋不夠用,新機場那邊還行,這邊正經航空,都還有乘客自己爬呢,腿腳不挺好的嗎?逼逼賴賴的。”後麵跟著的幾個,都嘻嘻哈哈的。
衛小爸和衛嘯已經坐在裡麵,大家看著長輩,都規規矩矩的打招呼,然後一溜煙的跑到後麵去玩。
樊二躍躍欲試想去駕駛艙,被衛祁銘一腳給踢出去。高彥斌還沒上來,站在飛機下麵,看著三輛花花綠綠熒光紅綠紫的車,拔電話給樊二:“我真服你,弄車乾嘛啊!過年時候讓你騎驢了嗎?”
樊二拿著手機走到登機口,往下看:“你xx的,給我好好看著,這幾輛車是送我大侄子的,用點心。過年時候,看你那幾輛xx破車,不夠騷氣。沒事彆xx打電話。”說完掛了。
高彥斌差點被噎沒氣了,東子拍著後背:“走吧,先上去,這幾輛車還用這麼盯著。”說完拉著人,一起上了飛機,衛祁銘推動拉桿,又一次飛往冰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