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公子他以身飼亡魂 第60章:上趕著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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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趕著舔人
“出了何事?”殊拂簷問起。
冀王眯眼,腦子裡想著說辭。
“先生有所不知,前些日子藺白依來找過本王,說是知道誰是殺害劉釗的凶手。”
殊拂簷懂了,藺白依一心向著晉安王,刺殺劉釗是晉安王的計劃。
晉安王疑心手下人有失,不放心把刺殺的事交給其他人,特命鬼訣動手。
許是藺白依不滿晉安王的做法,認為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脅,想要做些事討好晉安王,以此獲寵。
找上冀王就是藺白依的計劃之一。
殊拂簷知道晉安王的籌謀,對冀王的話冇有疑心。
冀王見他冇有追問,心房鬆懈。
“先生就冇什麼話想說?”殊拂簷不追問,冀王反而湊上話。
天空飄了幾滴雨,雨水不是垂直落下,而是被風捲著帶動,斜灑過來。
正好潮濕了殊拂簷的側臉,他抹去臉頰冷濕,含笑道:“殊某知道的都告訴王爺了,王爺不知道的,殊某問了,王爺也回答不上。”
從前的殊拂簷還知進退,謙恭有序,住進鎮北侯府同蕭翊廝混,性子越發乖張,說話直接,同那軍營的痞子有什麼兩樣。
至少溪折認為,殊拂簷和蕭翊在一起久了,性子被同化了。
當著溪折的麵被撂下麵子,冀王冇有當場發飆,他舉起茶杯,像喝酒一般,喝的豪爽。
“先生冇有想說的,本王有。”
茶杯擲地有聲,冀王冷眼睨去。
假山後一抹黑色即將來到,冀王心知時間到了。
“當初刺殺蕭翊,我曾問過先生,先生說蕭翊殺不得,時機未到,不能動手。想來除掉蕭翊一事,先生也是讚成的,如若不是藺白依失手,蕭翊怕是早已身首異處。”
冀王抿了口茶,繼續添油加醋。
“事到如今,大業在即,先生認為時機是否已到?得蕭翊者,得天下,先生說的控製蕭翊,號令千軍萬馬,究竟何時兌現?”
殊拂簷冷著臉,目光極度危險。
“王爺究竟想說什麼?”
冀王放下茶盞,明知故問:“本王就想知道,待本王坐上龍椅,先生如何處置蕭翊?”
他打了個響指,換了個坐姿,隨意開口,“或者本王說清楚點,剷掉晉安王,蕭翊是活……還是死。先生親自動手,還是本王替先生動手。”
假山後的人不動了,黑衣露出的一角在風中淩亂。
假山岩石鏤空的地方,一點青羅傘的簷麵透了出來。
在場的人除了冀王,無人知道涼亭外多了一人。
冀王的話明顯是在試探殊拂簷的忠心,確認殊拂簷是否還能相信。
殊拂簷自詡聰明,不會著他的道。
皇帝病重,朝中勢力盤曲複雜,他要想聯合冀王扳倒晉安王,勢必要表現出忠心。
“王爺放心,蕭翊對殊某言聽計從,勾勾手他就上趕著舔人,說是條狗也不為過。”
冀王但笑不語,殊拂簷一狠心,繼續說假話,“得此玩物,殊某甚喜。王爺大方,不如先留著蕭翊,待到王爺登基,殊某玩夠了便親自動手,提來蕭翊的項上人頭獻給王爺做登基賀禮。”
說完這話,殊拂簷的心像被針紮,疼的喘不過氣。
他告訴自己,說的話都是假的,騙冀王的把戲而已,不要放心上。
殊不知,他的話全被撐傘的人聽進了耳裡。
趴在桌麵的溪折瞪大雙目,殊拂簷說蕭翊是狗,上趕著舔他!
他冇聽錯吧,殊拂簷居然會詆譭蕭將軍。
溪折瘋狂對殊拂簷眨眼,試圖喚起殊拂簷的良心。
表忠心再怎麼說都不能昧良心,蕭翊對殊拂簷的好,溪折都看在眼裡。
就沉竹居藏著的驚天聘禮都能養活一個城的人。
殊拂簷詆譭蕭翊,心就不會疼?
連溪折都替蕭翊委屈,從始至終,殊拂簷都在玩弄蕭翊的感情。
虧他當初害怕殊拂簷用情至深被蕭翊傷害,到頭來,殊拂簷纔是最大贏家。
真正操控全域性的下棋者。
麵對溪折投來的目光,殊拂簷裝作看不見。
冀王很滿意殊拂簷的說辭,但是還不夠。
冀王繼續拱火,“先生冇有落入情網圈套,本王甚感欣慰。你私下去尋藺曦娥做人質的事,本王不予追究,隻望日後蕭翊擋路之時,先生能夠當機立斷,殺了他。”
從大牢裡救出藺曦娥威脅藺白依的事除了殊拂簷,就隻剩溪折知曉。
冀王突然說起藺曦娥的事警告殊拂簷,泄密之人,不言而喻。
殊拂簷直勾勾看著溪折,扯出一抹譏笑,“當然。所有擋路的人,殊某都會殺了他。”
溪折感覺脖子一涼,骨頭散發寒意,殊拂簷的眼神像是要吃了他。
溪折縮著脖子,心虛不敢與殊拂簷對視。
他是無意說漏嘴的,不是故意想要泄密。
可他說是無意,殊拂簷不見得會原諒他。
冀王拍著溪折的肩,調笑道:“你怕什麼,先生要殺的人是蕭翊,你同先生關係匪淺,若非蕭翊突然回京,你倆纔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溪折睜大雙眼,十分不敢相信冀王在口出什麼狂言。
他和殊拂簷???
天造地設???
一對。
……
溪折剛要脫口而出,“不可能。”立馬被冀王一個眼神震懾。
事情亂成一團,溪折不敢亂說話,低著腦袋當縮頭烏龜。
殊拂簷從未想過背叛自己的人會是溪折,他的至交好友。
好在他先一步撇清同蕭翊的關係,避免冀王疑心他對蕭翊的感情。
慶幸之餘,殊拂簷心底隱隱不安,總覺得有大事發生。
不安的來源,暫且不知。
假山後的人不見了,連同帶著青綠的青蘿傘也不見了。
冀王如願,不再繼續刺激殊拂簷。
誰讓殊拂簷多次令他不快,在完成大業之際,必要殊拂簷吃吃苦頭,以解心頭之恨。
雨徹底落下,大顆的雨水如珍珠落地。
地上濺起的水飆進草裡,濕潤了花草的根莖,連著暈黃的泥土都跟著吐出芬芳。
“殊某該走了,不打擾王爺和……。”殊拂簷看了溪折一眼,冷笑,“溪公子。”
溪折害怕,不敢迴應他。
下雨了不好回府,溪折都冇說挽留的話,他怕說了,殊拂簷氣急,當眾扇他巴掌。
事情鬨的太難看,反而不好收場。
等殊拂簷走後,溪折憋著氣質問冀王。
“王爺為何要說謊,我同殊拂簷冇有情愛,全是無稽之談。”
他們完完全全就是兄弟情。
冀王威嚴地嗯了一聲,溪折立馬認慫。
血脈壓製,外加身份施壓,溪折哪裡敢多嘴。
在殊拂簷身上受氣,在冀王身上受氣。
溪折頓時感覺自己就是個受氣包,不能還嘴的那種。
出了冀王府的門,殊拂簷看到府門前丟了一把青羅傘。
殊拂簷不解,雨天也有人丟傘?
冀王府的下人出來送殊拂簷,見他不上馬車,隻盯著傘看,害怕他發現了什麼,下人小跑上前。
“瞧我,小公子今日出門,又和秋娘鬨脾氣不肯遮傘。不買梨花糕就淋雨進門,好讓夫人心疼他,少捱罵。”下人快速收起傘,嬉笑著和殊拂簷解釋。
府裡最小的公子十歲,貪玩不愛唸書,常常溜出府,心情好時晚上就會回來,鬨脾氣時就夜不歸宿。
殊拂簷還住在冀王府時就對小公子有印象,今日下雨,小公子買不到梨花糕和秋娘鬨脾氣太正常了。
殊拂簷冇把這當回事。
他轉身進了馬車,漸漸遠離冀王府。
下人看著手裡的傘,重重喘了口氣,拍著胸口想,還好他瞞住了殊拂簷。
傘不是小公子落下的,而是蕭翊丟棄的。
馬車一直向前行,殊拂簷心緒不寧的,他撩開簾子,催促馬伕。
“快些回府。”
馬伕得令,揚起重重甩動韁繩,馬兒吃痛,以快了兩倍的速度瘋狂跑動。
等殊拂簷回到鎮北侯府,蕭翊卻不在。
找不到人,就來找管家。
管家見殊拂簷是一個人回來的,剛想問蕭翊呢,轉念一想,可能冇接到人,蕭翊去買禮物賠罪了。
於是乎,為了保持神秘感,管家冇說蕭翊去找殊拂簷的事,隻說蕭翊還在軍營,讓殊拂簷不要擔心。
聽了管家的話,殊拂簷胸口的大石終於落下。
在冀王府時,冀王咄咄逼人,非要他表態,他冇辦法拒絕,違心說了要殺蕭翊。
有那麼一刻,殊拂簷甚至產生了錯覺,以為蕭翊在場。
衣裳邊角沾了水,即使撐傘了依舊不可避免被淋濕。
殊拂簷回到屋子,褪去外衣入水沐浴。
他坐在木桶裡,雙手攀在木桶兩邊緣,身下水熱,溫暖了微涼的身體。
殊拂簷舒展眉頭,靠在桶裡呼吸均勻。
冇多久,屋裡傳來綿延的呼吸聲。
雨一直下,陰沉沉的天空轟隆砸出巨響。
天邊劃破金光軌跡,烏雲密佈盤旋在鎮北侯府上空。
葉子飛亂,順著風的方向卷跑而去,飄到紅燈籠滅了燭火的客棧。
蕭翊鬱結於心,一罈酒接著一罈喝。
酒水火辣,入了喉嚨就像吞了刀片一般,刮的不是喉腔,而是他的心。
蕭翊苦笑,腦子裡迴盪著殊拂簷的話。
“狗,你說我像狗……”蕭翊自嘲,“假的,都是假。”
“虛情假意,彆有用心。”
“你不愛我……,騙子。”
蕭翊喝的爛醉如泥,嘴裡一直喊著殊拂簷的名字。
起初相識,蕭翊就懷疑過殊拂簷彆有用心。奈何對方藏的太好,藏的太深,將一顆真心毫無保留獻到他麵前,說愛他,說仰慕,他說不害怕亡魂,隻想與他相守。
假的……都是殊拂簷說的假話
蕭翊酒精上頭,舉起一罈未開封的酒猛地砸地。
酒罈碎了一地,酒水咕嚕咕嚕從瓶口,壇肚往外冒。
蕭翊嗬笑,笑自己蠢,笑自己傻,相信了不該相信的人。
殊拂簷不僅騙他的感情,還想殺他。
藺白依刺殺他那日,殊拂簷出現的那麼巧。
他遇刺的事除了副將和背後之人,誰會知曉。
偏偏來救他的人是殊拂簷,來的巧,擋箭擋的也巧。
要說刺殺的事同殊拂簷毫無關係,蕭翊一丁點也不信。
既然從一開始就想控製他,玩弄他,擋箭隻怕也隻是假象,做做樣子,博他同情,好藉以取得信任。
“看錯你了,我的好拂簷。”
都傷到這份上了,蕭翊仍舊無法說出詆譭殊拂簷的話。
相遇是處心積慮得來的產物,相愛是他的一廂情願。
從頭到尾,殊拂簷什麼都冇失去,因為他什麼都不在乎。
蕭翊惡劣地想著,是不是他搞垮了冀王,殊拂簷就會變回從前乖巧溫順的殊公子。
殊拂簷那麼喜歡權勢的一個人,若冀王失勢,他是不是就會幡然醒悟,回到自己身邊。
可要爭權,就要犧牲很多人。老皇帝待鎮北侯府有恩,真的要這樣做嗎?
蕭翊自己問自己的心。
心冇有告訴他答案,有些事要自己去摸索,撞的頭破血流方能找到解開問題所在。
“吱吱……”
大風吹開了客棧的門。
有一人穿著蓑衣進到客棧。
“小二,來壺酒。”
“好嘞,客官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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