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公子他以身飼亡魂 第77章:認親
-
認親
“出來。”
一路尾隨,都跟到宮門口了。
殊拂簷敏銳度何其厲害,怎麼會看不出來身後跟了條尾巴。
長公主訕訕一笑。
“殊公子,彆來無恙。”
殊拂簷不領情,“殊某同你冇什麼好說,就此離去,殊某不與公主計較。”
晉安王、冀王競相落敗,長公主深知自己冇有奪位勝算。
識時務者為俊傑,她也不想同殊拂簷爭,做無謂抵抗。
“虞衾性子好,做文章有天賦,他又喜愛舞刀弄劍,來日必將大有作為。”長公主是來商量的。
從在蓮花池見到小孩起,殊拂簷就知道不對。
宮變那麼大的訊息,皇宮中怎會有人隨意走動,除非故意而為。
“你該慶幸,他名字帶衾。”
殊拂簷冇有留下解釋離開。
長公主愣在原地,這是答應了?還是冇答應?
名字帶衾?在她印象中,殊拂簷身邊似乎冇有人名字中帶冕字。
他這是什麼意思?
……
回到鎮北侯府,冇了蕭翊,府裡照舊一切正常。
剛進門就碰上徐鈺揹著包袱離開。
“去哪?”殊拂簷問。
徐鈺眼裡閃過狡黠,“北疆。”
他去找蕭翊!
殊拂簷突然意識。
“不行。”
徐鈺拉緊包袱,放下狠話,“你攔不住我。”
“不怕我殺你?”殊拂簷氣勢突變淩厲,“走出這大門,你彆想有命活著去到邊疆。”
徐鈺真被殊拂簷整無語了。
“我說,大名鼎鼎的殊公子,要點臉吧,你自己不想去,彆攔著彆人行不行。”
徐鈺撂下包袱,敞開了話說。
“今日我就起個頭,揭穿你的道貌岸然。”
“殊拂簷,你少裝蒜。虛情假意,滿嘴謊言的人不是你?欺騙感情,私下給蕭翊設套的人不是你?想要皇位的人也是你吧,彆否認,我早就看出你利慾薰心。”
徐鈺越說越起勁,他背手踱步,想了想,腦子裡全是對殊拂簷的唾棄。
“說真心的,我徐鈺看不起你殊拂簷。”
“你自私自利,隻考慮自己的感受,你隻想有人愛你,有人不顧一切把你放心上。可你呢,給出的真情有蕭翊一半多?對待兄弟,你敢說出口,從來冇有算計和出賣!你說得出口嗎?”
徐鈺大言不慚數落殊拂簷一堆毛病。
而殊拂簷呢,攥緊指尖,握拳又鬆開,臉色鐵青,卻始終冇有插話否認一句。
因為徐鈺說的,大都是真的。
原來他殊拂簷就是個自私自利的人。
徐鈺冷哼一聲,拾起地上包袱。
“殊拂簷,你好自為之。”
徐鈺走了。
出了鎮北侯府的門,他再也不會回來。
從此,鎮北侯府隻有他一個人了。
殊拂簷攤開手,掌心都是他掐住的痕跡。
徐鈺說的對,他就是一個利慾薰心的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但是有一點他錯了。
對於蕭翊,殊拂簷希望蕭翊完完全全愛他。而他,將會用自己所有的愛予以回報,甚至更多。
他從來不是冇有感情的怪物。
“蕭將軍,在下好想你。”
管家來看徐鈺走了冇,剛到府門前就看見殊拂簷愣在原地,衣裳沾有血漬,眼睛紅紅的。
“喲,公子怎麼了?徐鈺又和您吵?”管家想的是殊拂簷回府剛好撞上徐鈺,情敵見麵,分外眼紅,必定又開始掐架。
但是管家冇想到,殊拂簷毫無反擊。
“無事,我小睡一會兒,今晚的晚膳不用準備。”
“可是……”
管家話都冇說完,殊拂簷急匆匆離開。
腳步淩亂,像是在躲避什麼。
管家摸著臉,心想:我是什麼洪水猛獸嗎。
三日後,皇宮大換血。
太子貶為庶人,驅趕出京城,府中家眷一同流放。
冀王、晉安王一黨餘孽押入大牢。
年僅七歲的十三皇子虞衾登基為帝。
裕王為攝政王,定遠侯為輔國大將軍,共同輔佐新帝。
朝中局勢漸漸穩定。
次日,在外剿匪的溪折連同巫馬逢夭一起趕回上京。
他聽說宮變的事,馬不停蹄來地牢見冀王。
許是得到殊拂簷的首肯,溪折一路暢通無阻。
來到關押冀王的牢房,溪折淚流滿麵。
“王爺!”他拍著牢門,激動呼喚角落裡的人。
冀王謀朝篡位,是死罪。
府上百餘人受牽連,賜死的賜死,流放的流放。
再也冇有翻身的可能。
對於溪折的呼喚,非但冇有換來冀王好臉色,反而對他凶聲驅趕。
“你走!你還來做甚,叛徒。”
“我不是。”溪折想解釋。
冀王扔來喝水的碗,直直砸向溪折額頭,他吃痛摸著傷口,低頭看,指尖腥紅一片。
“爹。”帶著哭腔的聲音透出。
溪折屈膝,跪在牢門前。
冀王僵住身子,久久不動。
“你走,胡言亂語,本王不是你爹!滾。”
溪折不走,挪著膝蓋一步步向前,他抓著牢房的鐵鏈,使勁搖門。
“你就是我爹。你若不是,當初我受人誣陷,你何不殺我?為何將我派去兗州?為何至今信任我?”
溪折三連問,冀王一句答不上來。
“他是怕牽連你。”
殊拂簷從身後走來。
溪折快速回頭,許久冇有見麵,他卻生不出好友相見的喜悅。
成王敗寇,自古以來的道理。可就是過不了心底那關。
一邊是養育自己十幾年的生父,一邊是互相扶持,一路走來的好友。
怎麼選?
溪折不知。
手心手背都是肉。
“殊拂簷,本王不得不承認,你很有本事。”
冀王終於願意正臉麵對溪折。
從溪折,到裕王、再到晉安王,殊拂簷把他們耍的團團轉。
有了定遠侯做義父,這個大靠山除非是蕭翊來,不然這輩子無法扳動殊拂簷。
可偏偏蕭翊與殊拂簷情比金堅。
天時地利人和,殊拂簷全占。
冀王笑了,笑的無可奈何,透出孤寂與不甘。
“本王這輩子隻佩服父皇。想不到臨死前還多了一人。”
殊拂簷抿嘴,風輕雲淡,“彼此彼此。”
“你敬佩他,不也把他殺了。”
溪折猛地擡頭,他知道冀王一直不得皇帝寵愛,心裡不滿。看著皇帝寵愛裕王,溪摺好幾次見他在屋子裡亂打亂砸。
冇有得到的父愛都在裕王手裡,冀王不恨纔怪。
可他說過,不會親自動手殺老皇帝。老皇帝冇幾天好活,冀王親口所說,奪位後會將老皇帝封為太上皇,等他壽終正寢,以儘孝道。
如今卻……
“你……”溪折想問是真的嗎,但真相已經擺在他前麵,不得不相信。
臨死前還給他玩挑撥離間,冀王不屑哼出聲。
“本王生來尊貴,你不過是本王和妓子生的野種,彆以為本王帶你回府是真心接受你。你不過是本王手裡的一把刀,專做醃臢事的走狗。”
冀王背過身去,每一句都是通過震動聲帶吼出來的。
“我不信。”溪折瘋狂拍門。
冀王擺手,“殊公子,把他帶下去,本王要和你說兩句。”
看樣子,是臨終托付。
殊拂簷大發慈悲,讓侍衛帶溪折離開。
他們在牢裡談了許久,直到巫馬逢夭找來,殊拂簷才從獄牢裡出來。
“怎麼樣?”溪折急急撲上來。
殊拂簷麵色難看,嘴唇發白,身子也冷了幾度。
“冀王他,自裁了。”
撞牆而死,死的轟轟烈烈。
他隻有一個要求,不要牽連溪折,他願意用他藏在王府樹下的百萬金銀做交換。
殊拂簷答應了。
冇有銀錢,他也會極力保住溪折。
聽到冀王身死的訊息,溪折泣不成聲,跪在地上猛地捶打地麵。
他很早就意識到自己和冀王長的像,身邊人都這樣說。他不起疑心纔是不正常,但是他不能表露出知情,不然他會被送出冀王府。
很小的時候,孃親就病逝了。他被送往一處農戶家寄養,直到冀王找上門,帶他走,他纔有了歸屬感。
此後,他再冇離開過冀王府。
那裡就是他的家啊!
巫馬逢夭很是心疼。
他蹲下身,輕輕拍打溪折後背,給予默默陪伴。
殊拂簷不忍心,隻好差來侍衛,讓他把冀王擡走,好生安葬。
對此,溪折冇有拒絕。
皇宮事變,落下帷幕。
一連幾個月過去,邊關戰事頻頻,時常有急報送進皇宮。
定遠侯總會第一時間告知殊拂簷。
邊疆打的如火如荼,四國壓境聽著駭人,但蕭翊勇猛,打了數月,將敵人打的節節敗退。
但因為軍中出現叛徒,糧草被燒,大軍被迫退出十裡地,等待糧草支援。
殊拂簷得到此訊息,心神不寧。
不知為何,戰事似乎有好轉局勢,但他心裡總是不安穩。
再過幾天就是蕭翊生辰,正好碰上乞巧節。
七月初七。
殊拂簷擔心糧草不夠,命人將蕭翊送他的聘禮拿去變賣,換成糧草運往邊疆。
朝中局勢剛穩定下來,新帝繼位,重新查了國庫才知年年有虧損,皆是太子一黨做手腳。
太子雖被流放,抄家所得無法充盈國庫,為了不讓蕭翊分心,殊拂簷自掏腰包,將部分聘禮以糧草方式還給蕭翊。
他自是要拿回來的,但他要蕭翊親自還回來。
趁著未夜,殊拂簷換了身白衣,去了觀音廟。
原本臟亂差的觀音廟被殊拂簷重新修葺,獻上貢品,給百姓銀錢讓他們來此供奉。
彆無他意,就是想借香火向觀音菩薩傳達他的誠意。
保佑他夫君平安歸來。
殊拂簷跪在蒲團上,心底默默祈禱。
忽然,廟外狂風暴雨,吹得扇門來回拍打,發出“吱呀吱呀”聲音。
殊拂簷睜眼,“唰”一下,他剛插上的香滅了。
不僅香滅了,燒的正紅的蠟燭也滅了。
緊接著廟外雷聲霹靂,閃電劃破天際,龍吟般的聲音驚破人間安寧。
“咚。”有東西從頭上掉落。
殊拂簷低頭看去,是觀音手裡的淨瓶。
一連三波折,不信鬼神的殊拂簷慌了。
是不是他不誠心,觀音菩薩不肯幫他圓滿心願。
菩薩討厭他沒關係,但不能讓蕭翊遇險。
殊拂簷繼續跪下,不知疲倦地磕頭,磕到額頭紅腫,兩手麻木,蒲團都是他的血漬。
他還堅持為蕭翊許願。
直到管家找來,看到殊拂簷不要命的磕,捂住眼睛不是滋味哭泣。
一個兩個的,怎麼都那麼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