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淚染舊時箋 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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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晚,朕警告你,不要再挑戰朕的底線。”他掐著我的脖子,將我抵在冰冷的柱子上,聲音陰冷如冰,“清若心地善良,絕不會做這種事。你再敢胡說八道,休怪朕廢了你!”
我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那張我曾愛到骨子裡的臉,此刻卻寫滿了無情和殘忍。
我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無法呼吸。
我忽然就覺得累了。
爭什麼呢?
搶什麼呢?
這個男人的心,從來就不在我這裡。
我放棄了掙紮,任由他掐著,艱難地開口:“蕭承衍……送蘇清若出宮,遠遠地送走,再也不要讓我看到她。隻要你答應,今天的事,我就當沒發生過。”
這是我最後的底線,最後的乞求。
他卻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他緩緩鬆開手,退後一步,用一種看陌生人般的眼神看著我。
“蘇晚,你憑什麼?”
他笑了,笑得殘忍至極。
“你以為你幫了朕,朕就該愛你嗎?你以為你治好了朕的腿,朕就該對你感恩戴德嗎?”
“朕告訴你,如果不是為了替你進這深宮,清若早就是我的妻了。她纔是朕明媒正娶的妻子,你不過是個替身!”
“朕愛的,始終都是清若。”
“給你皇後之位,已經是朕對你最大的恩賜。你最好安分守己,否則,朕不介意讓這後位換個人來坐。”
轟——
我的世界,徹底崩塌了。
原來,我所做的一切,在他眼裡,不過是一場笑話。
原來,我自以為是的深情,不過是感動了我自己。
替身……恩賜……
我看著他,忽然就笑了。
心死,大抵就是如此吧。
從長樂宮回來後,我大病了一場。
高燒不退,整日裡說胡話。
夢裡全是血,是我那未出世的孩子,還有蕭承衍冰冷無情的臉。
阿音衣不解帶地照顧我,日日以淚洗麵。
我清醒的時候,對她說:“阿音,彆哭了。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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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不值得。
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為了一個虛無縹縹的承諾,我在這異世蹉跎了七年,遍體鱗傷。
現在,夢該醒了。
我要回家。
病好後,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去取回我當年寄存在宮外當鋪裡的一個盒子。
那裡麵,放著原主母親的遺物——一塊名為“月見石”的奇石。
原主說,隻要找到它,然後在這個世界死去,我就能回家。
蕭承衍或許是覺得對我有所虧欠,又或許是懶得再理我,對我派人出宮的請求,竟痛快地準了。
三天後,那個落滿了灰塵的木盒,被送到了我的麵前。
我輕輕拂去上麵的灰塵,開啟了盒子。
裡麵靜靜地躺著一塊石頭,通體溫潤,色澤如月光般皎潔,在光下流轉著淡淡的清輝。
這就是月見石。
我回家的鑰匙。
我將它緊緊握在手裡,冰涼的觸感,卻讓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我開始為我的“回家”做準備。
我將自己所有的積蓄和首飾都打包好,托一個信得過的老太監帶出宮,換成銀票,交給阿音。
“阿音,這些你拿著。等我走後,你就出宮去,買個小院子,找個老實人嫁了,平平安安地過一輩子。”我對她說。
阿音哭著搖頭,用手語比劃:娘娘要去哪裡?
帶上阿音,阿音伺候娘娘一輩子。
我摸了摸她的頭,笑了笑:“傻丫頭,我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你不能跟著。聽話,好好活下去。”
我將這些年抄錄的醫書和筆記,都整理了出來。這些都是我前世的心血,或許,能給這個時代的人,留下一點什麼。
最後,我開始處理那些和蕭承衍有關的東西。
他送我的第一支發簪,我們一起做的風箏,他親手為我畫的畫像……所有承載著過去溫情的物件,我一件一件,親手將它們扔進了火盆。
火光跳躍著,映著我平靜的臉。
那些曾經的甜蜜,如今看來,都像是一場精心編排的騙局。
燒掉它們,就當是和我那死去的愛情,做最後的告彆。
就在我燒掉最後一幅畫像時,殿門被人一腳踹開。
蕭承衍一身寒氣地站在門口,他看著火盆裡的灰燼,又看看我,臉色鐵青。
“蘇晚,你在做什麼!”
“如你所見,燒掉一些沒用的東西。”我淡淡地回答。
他衝過來,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將我的骨頭捏碎。
“沒用的東西?朕送你的東西,在你眼裡就是沒用的東西?”他怒吼著,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
“是。”我直視著他,沒有半分退縮,“一個不愛我的男人送的東西,留著做什麼?礙眼嗎?”
“你!”他被我氣得說不出話來,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蕭承衍,”我看著他,忽然覺得有些好笑,“你現在是在做什麼?為了一些你根本不在乎的東西,對我發火嗎?你不是應該在長樂宮陪著你的心上人嗎?跑到我這冷宮裡來,不嫌晦氣?”
“蘇晚!”
他咬牙切齒地念著我的名字,“你非要這樣跟朕說話嗎?”
“不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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