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有靈：從村姑到農業女王 第3章 晨露裡的勝負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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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露裡的勝負手
天剛矇矇亮，蘇青瑤就被雞叫吵醒了。
她在張奶奶家借住的西廂房，窗紙糊得不嚴實，風一吹就嘩啦啦響。摸出手機看時間，才五點半，直播間卻已經蹲了二十多個粉絲，id
全是
“等喝青山茶”“野丫頭加油”
這類。
“早啊家人們。”
蘇青瑤對著鏡頭揉了揉眼睛，髮絲亂糟糟地支棱著，“今天帶你們看重頭戲
——
咱這草木灰防蟲法，到底管不管用。”
她揣上爺爺的銅鏟子，踩著露水往茶園走。剛到坡口，就看見個黑影在茶叢裡晃。
“誰？”
蘇青瑤抓起塊石頭就扔過去，石頭
“咚”
地砸在茶樹上，驚得那人猛地回頭
——
是顧雲峰。
他手裡拎著個竹筐，筐裡裝著半筐黑乎乎的東西，見是她，眉頭又皺起來：“你咋來了這麼早？跟屁蟲似的。”
“我是茶園主人，來視察不行？”
蘇青瑤走近了纔看清，竹筐裡是燒透的桐油渣，“你這是……
偷摸給我當助攻？”
顧雲峰臉一沉，把竹筐往地上一放，聲音悶悶的：“鎮上供銷社的老陳說，桐油渣摻草木灰，防蟲效果更好。我半夜去後山燒的
——
跟你沒關係。”
蘇青瑤瞅著他迷彩服褲腳的劃痕，還有沾在鞋幫上的刺果，突然故意往他身邊湊了湊，鼻尖差點碰到他胳膊：“顧書記，你這褲腿破了個洞，露著腳踝呢
——
該不會是爬樹時卡的吧？”
顧雲峰猛地往後退了半步，像被燙著似的：“要你管。”
轉身就往茶叢走，耳根卻紅得能滴出血。
兩人各占一片茶叢忙活。蘇青瑤蹲下身，把桐油渣捏碎了拌進草木灰裡，手指剛碰到土，就被晨露冰得一縮。顧雲峰不知啥時侯站到她身後，“啪”
地扔過來一副橡膠手套
——
是鎮上農技站發的那種，還帶著新塑料的味道。
“戴上。”
他語氣硬邦邦的，眼睛卻瞟向彆處，“彆紮著手，到時侯又哭哭啼啼。”
蘇青瑤捏著那副手套，突然笑出聲：“顧書記，你還記得小時侯給我叼刺啊？”
她故意把
“叼”
字說得很重，“當時你門牙差點把我手指頭咬下來，現在想想，你是不是故意的？”
顧雲峰的鏟子
“哐當”
撞在石頭上，他梗著脖子不回頭：“胡說八道。”
可蘇青瑤分明看見，他握著鏟子的手，指節都在發燙。
正鬨著，王老五扛著鋤頭哼著小調來了。他把鋤頭往地上一杵，菸袋鍋敲得
“梆梆”
響：“青瑤丫頭，這灰撒了兩天，蟲冇死光，倒把你顧書記累得半夜上山，不值當啊。”
蘇青瑤冇理他，舉著手機往茶叢裡照：“家人們看清楚了
——”
鏡頭裡，茶芽上乾乾淨淨的，連個蟲眼都冇有，隻有幾隻七星瓢蟲慢悠悠地爬著，“看見冇？咱這不是冇蟲，是蟲怕咱這‘草木灰結界’。”
她說著，突然抓起一把灰，往顧雲峰腳邊畫了個圈：“顧書記站這兒，蟲更不敢來
——
你自帶煞氣。”
顧雲峰抬腳就把圈踩散了，卻冇真生氣，隻是低聲罵了句：“神經病。”
王老五往茶叢深處扒拉，還想說啥，突然
“咦”
了一聲。
蘇青瑤湊過去看
——
離這片茶園三尺遠的地方，是王老五自家的茶地。那邊冇撒草木灰，茶芽上爬記了芝麻大的茶尺蠖，有的已經啃出了月牙形的缺口，看著觸目驚心。
“這、這咋回事？”
王老五的菸袋鍋掉在地上，“俺昨天也打了藥啊……”
“你那藥是劣質貨。”
蘇青瑤用銅鏟子扒開他家茶根的土，一股酸臭味飄出來，“這藥傷了土，蟲反而更愛來。”
她又扒開自家茶叢的土，底下是鬆鬆軟軟的黑褐色，帶著股草木的清香，“咱這草木灰是‘養地’，你那藥是‘殺地’——
王大叔，你這是給蟲開飯呢。”
直播間裡瞬間炸了鍋
——
“臥槽這對比！草木灰完勝啊！”
“王老五臉疼不？哈哈哈！”
“主播和顧書記好有
cp
感！那個圈畫得我笑死！”
蘇青瑤剛要說話，就聽見坡下傳來拖拉機的突突聲。是鎮上收茶的周老闆，車鬥裡還裝著昨天冇賣完的農藥。
“小顧書記！”
周老闆在坡下喊，“藥我給你送來了，今天打還來得及！”
顧雲峰冇應聲，往蘇青瑤這邊看了一眼。蘇青瑤突然抓起一把草木灰，往他迷彩服上抹了個印：“走，顧書記，給周老闆露一手。”
顧雲峰想拍掉灰，卻被她拽著就跑，兩人的影子在晨光裡歪歪扭扭地纏在一起。
“周老闆！你看這個！”
蘇青瑤把筐裡的桐油渣往他麵前一倒，又拽著他往茶園走，“你自已看！咱這茶不用打藥，比你那破藥管用十倍
——
顧書記可以作證！”
顧雲峰被她拽得一個趔趄，正好撞在她背上。蘇青瑤
“哎喲”
一聲，回頭瞪他：“你故意的吧？”
眼角卻彎成了月牙。
周老闆哪還顧得上看他們拌嘴，看見兩片茶園的對比，眼睛都直了。他抓起蘇青瑤家的一片茶芽，放嘴裡嚼了嚼，突然拍手：“好！這茶有股蜜甜味！丫頭，你這茶我全要了，一百五一斤！”
“一百五？”
蘇青瑤叉著腰笑，故意往顧雲峰身邊靠了靠，“顧書記，你聽見冇？昨天周老闆還說八十呢
——
這算不算坐地起價？”
顧雲峰冇接話，卻突然開口：“周老闆，剛纔青瑤說，她的茶能賣一百八。”
周老闆一愣，趕緊搓著手：“一百八！一百八怎麼樣？我現在就給你轉定金！”
王老五在旁邊聽得直咽口水，湊過來說：“周老闆，俺家的茶……”
“你家的？”
周老闆瞥了眼他那片爬記蟲的茶叢，“五十都嫌多。”
王老五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蘇青瑤冇理他，舉著手機對周老闆說：“周老闆，當著我直播間兩千多個家人的麵，咱說好了
——
一百八一斤，先采五十斤，今天就發貨。”
她突然往顧雲峰身邊一湊，對著鏡頭笑，“順便給家人們介紹下，這是咱青山村的顧書記，半夜給我燒桐油渣的‘幕後功臣’。”
顧雲峰猛地轉頭看她，眼神裡帶著點慌，可蘇青瑤已經笑著轉開了話題。他看著她被晨光染成金色的發頂，突然覺得，這丫頭的笑聲，比晨露打在茶芽上的聲音還好聽。
“顧書記！”
蘇青瑤突然喊他，“中午請你吃張奶奶的雞蛋麪！加倆蛋的那種
——
算謝禮。”
顧雲峰往竹筐裡裝桐油渣的手頓了頓，悶聲悶氣地說：“再加個雞腿。”
蘇青瑤笑得直不起腰：“成交！”
遠處的朝陽剛爬上山頂，把茶園染成一片金。茶芽上的露水順著葉尖往下滴，滴在蘇青瑤的帆布包上，也滴在顧雲峰的迷彩服上
——
那片被蘇青瑤抹上灰的地方，像個偷偷畫下的約定，在晨光裡閃著光。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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