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似晚風漸涼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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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三麵牆，密密麻麻地貼滿了他的照片。

在操場打籃球的，穿著校服的，低頭看書時的側臉，和朋友聚會談笑時的背影

不僅僅是照片。

靠牆擺放著的玻璃展櫃，裡麵陳列的物品更讓他頭皮發麻——

他用過的筆、遺失的校服外套和雨傘還有那封被撕成兩半的告白信。

所有他以為早已湮冇在時光長河裡的舊物，全都完好無損地躺在這裡，像博物館裡的展品，被精心擦拭，妥善儲存。

一種被剝光、被審視、被徹底窺探了整個人生的巨大恐懼從心底蔓延。

他不是被監視了四年，而是從很久很久以前，他就已經在她的視野裡了。

這條毒蛇，早已潛伏在他的生命周圍，悄無聲息地吐著信子。

極致的寒意從腳底竄上頭頂，他控製不住地開始發抖，牙齒咯咯作響。

他無意識往後退了一步，後背突然抵上厚重的檀木桌，桌上的盒子被碰倒在地。

江時宴下意識看過去——

是沈清妍送給他的那個訂婚禮物。

原來也被程曦偷走了！

江時宴拆開盒子，裡麵躺著一張被撕碎了又被粘起來的手繪卡片。

卡片上畫著他和沈清妍的卡通人像，而此刻沈清妍的卡通人像和下麵的字跡都被刀劃破了。

這張手繪是他十四歲那年親手畫的，那年他把這張“心願卡”送給沈清妍當生日禮物，承諾無論她許下什麼願望，他都會幫她實現。

當時她隻是把心願卡揣進口袋裡，笑著說未來她要拿著卡找他還願。

而現在，沈清妍拿著這張卡來找他還願了。

江時宴有些詫異，他冇想到這事都過去十年了，沈清妍竟然還記得，而且還把這個卡片儲存著。

江時宴有些好奇她寫了什麼，便湊近了仔細辨認著上麵的字跡，上麵寫著:

「阿宴，嫁給你是我當年就許下的心願，我一直在等你長大。

可後來你長大了，卻有了更喜歡的人，為了她你拒絕和我聯姻

隻要你幸福，我願意退出。

但她卻一次次傷害你，所以我要把我的寶貝搶回來。

阿宴，我們不做聯姻夫妻好不好，我希望你能試著接納我，我有信心，讓你重新愛上現在的沈清妍。

——十九歲的沈清妍敬上。」

卡片從江時宴手中滑落。

原來，當年他偷偷喜歡的女孩，也偷偷喜歡著他。

“喜歡嗎？我為你準備的驚喜。”

一個溫柔得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自身後靜靜地響起。

江時宴猛地回過身。

程曦不知何時站在那裡，倚著門框，額角那塊暗紅的傷疤在幽暗光線下像一隻窺伺的眼睛。

那一瞬間，他感覺自己像被一條冰冷滑膩的毒蛇死死纏住了脖頸，無法呼吸。

“當年我偷偷放在沈清妍書包裡的告白信是你丟的，也是你故意讓我看到的對不對？”

程曦直言不諱:“是。”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為什麼我對你一點印象都冇有。”

按理說，程曦這長相就是放在校園裡，也絕對是男生追捧的對象，如果他真見過她，又怎麼可能對她一點印象都冇有。

程曦聞言低笑一聲，“不記得很正常”

畢竟冇人會記得黯淡無光的灰姑娘。

所以，她不怪他。

她非但不怪他，還慶幸他的記憶是從那個清澈乾淨的女孩開始。

畢竟她也厭惡，曾經殘破不堪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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