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似晚風漸涼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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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時宴被嚇得連連退了好幾步。
直到四目相對,他才發現,趴在地上的是個人!
他癱在肮臟的血汙和穢物中間,渾身鞭痕,腰部以下空蕩蕩的,隻有兩截參差不齊的、露出森白骨茬的殘肢,在地上拖出兩道粘膩的血痕。
胃裡驟然一陣翻江倒海,江時宴冇忍住乾嘔起來,渾身直冒冷汗。
那人用頭瘋狂撞動著鐵門,嘴裡發出類似聾啞人的嗚咽,混濁的眼睛裡混雜著一絲扭曲的激動。
直到看到他嘴角處的刀疤,江時宴才猛然驚覺,眼前這人——
是龍霄!
渾身血液凝固,巨大的衝擊讓江時宴不受控地渾身發抖。
他看著地上這個拖著殘軀、如同從血池裡撈出來的男人,怎麼都無法將他和記憶中那個囂張跋扈的混混頭目聯絡起來。
龍霄咿咿呀呀叫喊著,突然用頭將一把槍頂了出來,眼裡似在祈求著讓他了結他。
突然——
砰!
一聲巨響毫無預兆地炸開!
幾滴粘稠溫熱的液體,猛地噴濺在江時宴臉上。
灼熱的氣息驟然貼上他的後背。
一個溫柔得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自身後靜靜響起:
“阿宴,怎麼跑到這種臟地方來了?”
江時宴反應過來,控製不住地怒罵:“程曦!你是不是瘋了?!你知不知道你在乾什麼?!你這是在殺人!殺人!!”
程曦渾不在意,抬手輕輕拭去他臉上的血漬,柔聲道:“彆怕,一個畜牲而已。傷害過阿宴的人都得死。”
江時宴徹底僵在了原地。
他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走出那個地牢的,隻記得當晚他就發起了高熱。
連燒了好幾天都不見退燒,程曦隻能請來私人醫生。
為了不暴露位置,程曦冇請任何傭人,凡事隻能親力親為。
等程曦送醫生下山時,江時宴一把扯掉針頭,朝後山跑去。
他手裡還緊緊握著醫生給他打點滴時偷塞進袖口的車鑰匙。
不知跑了多久,他終於看到隱在樹乾後的黑色越野車。
江時宴毫不猶豫衝上車,一腳油門踩到底,車子在小路上疾行。
眼看著就要衝上主路,後方兩道刺目的白光,卻以極快的速度逼近。
“砰!”
撞擊從車尾傳來,車身失控地撞在一旁的樹乾上,最後停了下來。
江時宴趴在方向盤上,大口喘息,冷汗浸透了單薄的睡衣。
程曦下車,繞到副駕,粗暴地拖拽出那個麵無人色的醫生,漆黑的槍口穩穩抵在了他的太陽穴上。
“下來。”程曦麵無表情地盯著他,聲音平靜得像在邀請。
江時宴推開車門下車。
“你喜歡他這種自作主張的仁慈?”程曦的聲音冷得像冰,“你說,我該怎麼回報他?”
“程曦,放了他!”江時宴猛地舉起那把他偷偷藏起來的槍。
槍身不算太重,他雙手握著,卻抖得厲害。
程曦明顯愣了一下,隨即眉梢微挑,像是看到了什麼極其有趣又荒謬的事情。
“阿宴想殺了我?”
她一步步靠近,江時宴手抖得厲害,槍口在程曦胸口前亂晃。
“彆過來!”江時宴低吼出聲。
程曦置若罔聞,徑直走到江時宴麵前,伸出手包裹住江時宴不停顫抖的手。
極其耐心的,引導著江時宴的食指,找到那個小小的金屬片。
“哢噠”一聲輕響。
她幫他打開了保險栓。
接著,程曦穩穩地托著江時宴的手,將黑洞洞的槍口,精準地抵在了自己心臟的位置。
“來,”程曦凝視著江時宴的眼睛,聲音低沉得像情人間的呢喃,帶著一種致命的蠱惑,“開槍。”
“或者,永遠留在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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