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殤殘留餘香 仙雲寺
仙雲寺
敞平的路,沒有什麼人,刺骨的寒風。
江離走的路漫長,不覺中來到一處寒氣很盛的雪嶺。
散儘了修為,長途跋涉。拖著一具空洞的身體,邁著沉重的步子。
山體頂上積著厚厚一層雪。
江離走到一處突然雙腿一軟,跌進了雪堆裡。
寒風吹得人意識模糊,江離身體全然已被凍僵,雪花紛飛。
他閉上了眼。
“喂,醒醒。”不知過了多久,江離才隱約感覺到身邊有了一絲溫熱。
他努力睜開眼,模糊地看見一個人。
他想警慎逃離,但又動不了。
他微睜著眼,低啞著嗓音:“你能……救我。”
“你彆說話了,我帶你去療傷。”他被那人背起來往山林深處走。
此山名為仙雲,隱居著一派宗門,仙雲寺。
“掌門!”
仙雲寺的大門被猛地撞開。那人身上背著的,赫然是凍傷昏迷的江離。
他慌忙擠過人群,嘴裡大喊著,快救人。
“嚷嚷什麼”一位老者聞聲出來,眉眼間透露著嚴肅。
那少年在他麵前站定,喘了口氣說:“掌門,方纔我采藥回來,在寒域嶺發現了這位小兄弟昏迷在那裡,看樣子傷得不輕,你想辦法救救他吧。”
掌門看了他一眼,搖搖頭說:“你小子……把他背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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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是。”江離醒來時已臨近傍晚,他凍僵的四肢受藥草影響已恢複如初。
“這地方不能待久,萬一再被人騙了……”他心裡第一萌生出逃跑的想法,衣服都來不及穿好就往外跑。
腿下一軟,跌跌撞撞,跪在地上,弄得屋裡四周擺放的物件發生響動,東西搖搖欲墜。
“怎麼了”一個年輕弟子聽到響動走進來。
他看到江離的樣子連忙上前。
是救他來到這裡的那位小兄弟,名叫謝文。
他穿著仙雲寺弟子統一的錦衣服飾,頭發披散出一半,眉眼間透露著年少清純。
“掌門給你服用了仙草,你的傷已經好了大半。可內傷好了外傷也要注意,寒氣通入骨髓的話就很難治了……幸好我救你回來的及時。”謝文笑著說了事情經過,手裡拿著藥瓶作勢要給他擦藥。
江離似乎很敏感外人接觸。
他身子往後挪了挪,眼裡也有三分警告的意思。
謝文見狀收回手,把藥瓶放在桌子上,臨走前還不忘囑咐:“你自己塗吧,記得小心點。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擾你了。”他走到門外,話語尾音也因隔了窗而變得模糊。
江離愣了幾秒,看著那藥瓶心想:“他,我可以相信吧”
“謝文。”謝文剛出來就被人叫住。
他轉頭看見一位老者嘴裡咬著竹葉倚靠在牆上,眼神嚴肅地盯著他。
“掌門你有什麼事嗎”
“你年紀還是太小,不懂人心。你好心救他他卻不領情,日後他跟不跟你翻臉都不清楚。”說到這兒他特意叮囑了一句:“以後少救人回來。”
謝文看著他離開,歎了口氣搖頭。
第二天,江離從屋子裡出來。
迎麵吹來一陣寒風,他想邁出的腳又收了回去。
“這裡寒氣過勝,除了修士和靈獸,肉體凡胎在這裡指不定什麼時候凍死。”他手搓著肩膀往彆處走。
亭院裡築功精巧,地上刻有樣似法陣的圖案,每一處地方都透露著修真的雅氣。
宗門裡的弟子正在晨練,手中握劍在空中揮舞,各大師長在一旁看著。
“自從離開二仙堂,就再也沒見過這一場景了。”江離心裡懷念——看著他們他仿講也看到了還在二仙堂修練的自己,和,白悅顏他們。
他這時感覺到有人的目光正看向自己——他突然轉頭——人群裡,他對上了謝文清純的眼神。
“好了,自行修煉吧。”掌門一聲令下,所有弟子都散開。
謝文興奮地衝上前來:“你傷好了”
“差不多了,那個,謝謝你救我。”江離笑著。
“不用謝。我叫謝文,你怎麼來這兒的呀”說著,謝文拉著他往沒人的地方走。
“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你沒有法力,走不出去的。”謝文很關心般問道。
“我也正為這個發愁。我不能修真,實在不知道能乾什麼。”江離蹲坐在地上,看著白花花的地麵發愁。
“其實,你可以不修道也能保護自己。我知道仙雲山上有個專培養刺客的門派,可是找到它很難,而且,聽聞那裡的規矩很嚴,還,死過人。”謝文說著說著握緊了拳頭。
他說話又沒過腦,想到什麼就說出來了。本來是想幫他,可好像是給他挖了個坑,陷得更深了。
“那地方在哪兒”
“抱歉,我說話沒過腦,你還是彆去了,我找師父們想想辦法……”
“不必麻煩,我自己可以。”江離打斷他的話,眼神堅定地看著他。
“仙雲寺北邊的深林叢,那裡設有迷陣,我去藏書閣幫你找找破陣的方法。明日你再走吧”
“好。”
已至冬末,春天慢慢降臨,陣陣鳥鳴不絕於耳。
“餵我說,你們這兒一個能打的都沒有嗎掃老子的興,今兒不把老子伺候滿意,這賭場,我砸了。”
賭場裡,一個大少年架子的人一臉不屑。
他長腿跨在桌邊,穿著綢緞製的衣裳,一身金銀珠寶甚是亮眼。
他話一出來,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和他打。
他一氣,把手裡的酒葫蘆狠狠摔在地上。
他是柳悅國世子,冥柳十三。
他說著就要開砸。
“慢著。”一把泛著白光的劍抵住他的臂彎攔下了他。
“你不錯,跟小爺我打一場。你贏了我就不動手。你輸了……這店我不僅要砸,你人也得歸我。”冥柳十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遇到稱心的對手他十分滿意。
兩人約戰在賭場外。
圍觀的人很多,但大都都不敢上前——誰都不願去招惹這個性情孤傲,喜怒無常的貴國世子。
“在下白悅顏。”
“小爺柳悅國世子,冥柳十三。”
白悅顏一個閃身打在冥柳十三背上,給了他個冷不防。
他一身武功在二仙堂苦練多年,再憑他的刻苦鑽研修為已達到了很高深的地步。
冥柳十三擦擦嘴角,集中精神接住白悅顏的拳腳,饒有興趣地笑:“有意思。”
他身子往後一躍,手掌撐地,長腿在半空踢出弧度。
他猛地拔劍翻到白悅顏身後,將劍架在他脖子上。
“你輸了。”
冥柳十三正得意呢。
誰知白悅顏冷哼一聲,單手抓住他的臂膀過肩摔在地上。
“你……”冥柳十三直起身剛想罵什麼,但卻被劍抵著,不好說話,隻能暗自握拳。
“君無戲言。世子殿下,說話算話。”白悅顏收回劍,躍上房簷使輕功離開。
冥柳十三咬咬牙,不甘地帶著下人走了。
“媽的,還從沒有人這麼跟我這麼說過話。小爺跟他比是給他臉。去他孃的狗臭屁,修為高就得瑟的上天,不把小爺放眼裡,還談什麼君無戲言守規矩狗屁的規矩,狗東西,艸!”
冥柳十三自回到宮裡就在書房自說自罵。脾氣上來東西扔了一地,約莫罵了有兩三個時辰。
此刻,他滿腦子都是白悅顏拿劍對著自己,居高臨下的眼神。
他覺得————他就該艸。
“十三。”書房的門被推開,一道人影映進來。
“爹。”冥柳十三看見眼前人,火上的脾氣消了大半,眼神裡多了幾分委屈。
蒼老的手搭上他的肩膀。
老者看了看滿地狼藉,遞給他一個藥瓶。
老者一言未發,麵無表情地進來又麵無表情的出去。
冥柳十三早已見怪不怪——但有時憤怒衝昏頭腦,根本不管罵的是誰。
“去你的假好心!”剛才父親給的藥瓶子被他狠狠摔在地上——冥柳十三好不容易被壓下去的情緒又開始不定。
他隻覺渾身燥熱,胸腔被棉花堵住般難耐,呼吸急促。
“陛下,聽聞殿下今日去賭場鬨事,但被一個小兄弟攔下,決定一戰定結果。兩人約好,如果殿下輸了他就不能再動手,最
後……殿下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