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宦心頭硃砂痣 鹽案驚朝堂,證據指東廠
鹽案驚朝堂,證據指東廠
入秋的京城颳起了涼風,太和殿內卻彌漫著比盛夏更灼人的火氣。禦史台禦史周明遠捧著彈劾奏摺,跪在金磚地上,聲音鏗鏘:“陛下,江南鹽運總督張承業任職三年,貪汙鹽稅三百萬兩,證據確鑿,請陛下下旨徹查!”
十二歲的小皇帝攥著龍椅扶手,眼神怯生生地看向簾後的太後。太後端著茶盞,指尖在青瓷杯沿摩挲片刻,慢悠悠道:“周禦史,鹽稅乃國之重器,張承業是皇親,怎會貪墨如此钜款?莫不是有人故意誣陷?”
“太後明鑒!”周明遠叩首在地,額頭磕出紅印,“臣有張承業的貪汙收據為證,上麵不僅有鹽運司的官印,還有……還有東廠的印章!”
“東廠印章?”殿內官員嘩然,紛紛看向站在角落的蕭徹。他穿著玄色蟒紋錦袍,身姿挺拔如鬆,麵對滿殿目光,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彷彿事不關己。
太後的臉色沉了下來:“周禦史,你可知誣陷東廠是重罪?蕭徹是陛下的近臣,掌批紅、管東廠,怎會與鹽運貪腐有關?”
“臣不敢誣陷!”周明遠從袖中掏出一疊收據,高舉過頭頂,“這些收據都是從張承業的賬房裡搜出的,每一張都有東廠的朱紅印章,臣願以項上人頭擔保,所言句句屬實!”
小皇帝被殿內的動靜嚇得不輕,看向蕭徹:“蕭伴伴,這……這是真的嗎?”
蕭徹上前一步,躬身行禮,聲音平穩無波:“陛下,太後,東廠從未插手鹽運事務,更不會為貪腐官員蓋印。這些收據,定是有人偽造東廠印章,意圖栽贓陷害。”
“栽贓陷害?”太後放下茶盞,語氣帶著幾分嘲諷,“蕭徹,現在證據確鑿,你還想狡辯?張承業是哀家的表親,若不是被人脅迫,怎會貪墨鹽稅?怕是你用東廠的勢力逼他就範,還想把罪責推得一乾二淨!”
蕭徹擡頭,眼神直視簾後,語氣依舊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懾:“太後,東廠的印章有專屬紋路,偽造者雖能仿其形,卻仿不了細微紋路。臣請陛下下旨,讓翰林院配合東廠查案,找出偽造印章之人,還東廠一個清白。”
太後還想反駁,小皇帝卻先開了口:“蕭伴伴說得對,既然有疑點,就該查清楚。那就讓翰林院配合東廠,儘快查明真相。”
太後臉色難看,卻不敢違逆小皇帝——畢竟皇帝雖年幼,卻已有親政之心,若是公然反對,恐惹得皇帝不滿。她隻能冷哼一聲:“既然陛下發話,那就按陛下說的辦。但哀家醜話說在前頭,若是查不出偽造之人,蕭徹,你可難辭其咎!”
散朝後,沈清辭剛走出太和殿,就被蕭徹的心腹墨塵攔住:“沈編修,大人請您去東廠一趟,商議查案之事。”
沈清辭心裡一沉。他雖不相信蕭徹會參與鹽運貪腐,卻也清楚,這是國舅爺設下的圈套——故意偽造東廠印章,既想除掉張承業這個“棄子”,又想栽贓蕭徹,一石二鳥。而他,被迫捲入這場權力鬥爭,成了蕭徹的“合作者”。
“我知道了,這就過去。”沈清辭點頭,心裡卻滿是複雜——他與蕭徹的合作,終究還是來了。
東廠正廳內,蕭徹坐在紫檀木案後,麵前攤著那些“貪汙收據”。沈清辭走進來,看到他指尖捏著一枚放大鏡,正仔細檢視印章的紋路。
“來了。”蕭徹頭也沒擡,“看看這些收據,有沒有發現什麼問題。”
沈清辭走上前,拿起一張收據。收據上的“東廠印章”鮮紅奪目,與他之前見過的東廠公文印章幾乎一模一樣。他湊近細看,忽然發現印章的右下角少了一個細微的“徹”字暗紋——那是蕭徹掌權後,在東廠印章上特意加的暗記,除了東廠核心人員,外人根本不知道。
“這印章是偽造的。”沈清辭肯定地說,“真正的東廠印章右下角有一個‘徹’字暗紋,這些收據上的印章沒有。”
蕭徹擡起頭,眼底閃過一絲讚許:“你倒是細心。國舅爺以為仿得一模一樣,卻不知我早加了暗記。不過,他敢這麼做,就是算準了太後會護著他,而陛下年幼,未必敢深究。”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沈清辭問道,“張承業是國舅爺的親信,若是抓了他,國舅爺定會阻撓查案。”
“抓是一定要抓的。”蕭徹放下放大鏡,語氣冷冽,“但不能急。我們得先找到張承業的賬房,拿到真實的賬本——國舅爺讓張承業貪腐三百萬兩,不可能沒有記錄,這些記錄,就是扳倒國舅爺的關鍵。”
他從案下拿出一張地圖,攤在桌上:“張承業在京城有個秘密賬房,藏在南城的‘福順客棧’後院。我已經派人去查了,賬房裡有他這三年的鹽運賬本,還有與國舅府的往來明細。你明日以‘翰林院整理鹽運舊檔’為由,去福順客棧查賬,我會派人在暗處保護你。”
沈清辭看著地圖上標記的“賬房位置”,心裡有些猶豫:“國舅爺肯定會派人看守賬房,我去了,會不會有危險?”
“危險肯定有。”蕭徹道,“但你是翰林院編修,以‘整理舊檔’為由查賬,名正言順,國舅爺的人不敢明目張膽地對你動手。而且,有我的人在,不會讓你出事。”
他頓了頓,從袖中摸出一塊玉佩,遞給沈清辭:“這是東廠的‘護身玉佩’,遇到危險時,出示這個,東廠的人會立刻現身。”
沈清辭接過玉佩,觸手溫潤。玉佩上刻著“東廠”二字,與之前蕭徹給的令牌不同,這枚玉佩更小巧,顯然是方便隨身攜帶。
“多謝蕭大人。”他躬身行禮,心裡的戒備又鬆動了幾分——蕭徹總能在細節處,讓人感覺到他的周全。
“明日卯時,我讓墨塵去翰林院接你。”蕭徹道,“今晚好好休息,養足精神。”
沈清辭點頭,轉身離開了東廠。走出大門時,他擡頭看向天空,夕陽正緩緩落下,將東廠的朱紅大門染得通紅。他知道,從明天起,他與蕭徹的“被迫合作”正式開始,而這場合作,註定不會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