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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江湖都以為我下了情蠱 第40章 有什麼好怕的? 全身枷鎖,手無兵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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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好怕的?

全身枷鎖,手無兵刃,……

陸歸衍微微頷首,

手指撫上身邊長劍,默然一瞬,終於轉過身道,

“已經送了給你,原也不曾打算要回來。”

話音未落,

廊下忽傳來一聲冷笑。青歸玉循聲望去,

隻見執法堂雙使之一的李歸乘懷抱鐵尺,

立於夜色之中。麵色陰沉,

眼中寒芒閃爍,

正是當日追殺自己,反被笛中藏藥毒翻的師兄。

“夤夜上房,

鬼鬼祟祟。我看你被逐出藥王穀這些年,

不止學了蠱術,連這梁上君子的勾當也精熟得很。”李歸乘諷她,

“這般行徑,真是對不起藥王穀的聲名。”

那日在玉蘭陣中迎敵時,

青歸玉還禮讓三分。但既然二人動手已經撕破臉皮,得罪狠了他,此時便不留口,

反唇相譏,

“李師兄若真要為藥王穀揚名,倒不用宵小行徑。不若棄了這鐵尺,

去求師父教些劍法。以師兄天資,

定能名震江湖,

豈不是好?”

她說著,輕身縱下屋簷,衣裾翻飛時,

竹笛在手中一轉。

此言正中李歸乘痛處,當年藥王穀陸歸衍以劍術著稱,“白衣無妄”聲名日顯,那時候,李歸乘確實曾經私下向韓柊求教過劍法。

但藥王穀傳授武學,卻與彆家不同。其武學體係駁雜,堪稱江湖之最。

這還要從創派祖師藥王說起——當年藥王老先生,都道他醫術神而明之,莫說拘魂索命的黑白無常,就連閻王爺都得讓他三分。

偏生這位杏林聖手,最是癡迷武學一道。江湖中人敬他求他,知其癖好,那些命懸一線的傷患為求醫治,往往先將自家絕學傾囊相授。

可是老先生雖然醫術通神,於武學天賦卻著實平平,數十年勤修苦練,終究難臻化境。

待到他晚年隱居藥王穀時,眼見畢生蒐羅的武功秘籍堆積如山,卻無人承繼,自思若將其從此埋冇,不免令人扼腕歎息。於是在救治江湖豪傑之際,常將其收歸門下,既傳醫術,又授武功。

如此經年累月,藥王穀竟也漸漸在武林中開宗立派,蔚然一家。

自藥王首開此例,後世皆循此規。故而穀中至今仍多有帶藝投師的弟子,所習武功五花八門,招式路數更是千奇百怪。

江湖中人論及藥王穀,誰不讓他一句醫術精湛?但提到武學,雖然歎其秘籍浩如煙海,博采眾家之長,卻也不免譏其駁雜不純,難成大器。

藥王穀執法堂這位李師兄,也是青年之後,才得以拜入穀中。彼時正值青歸玉以十五歲韶齡,破例被穀主收為關門弟子,允準在穀中結廬清修。

她位列陸歸衍之後,在年輕弟子中一時風頭無兩。因緣際會,偏生在那時入了他眼,自此遭其嫉恨多年,這段恩怨說起也是由來已久。

“蠱毒妖女,”李歸乘怒道,“總不會靠你全了藥王穀聲名!”

他越說越是氣憤,嘴裡雜七雜八,說得愈發不好聽起來。青歸玉瞥見陸歸衍眼神微動,生怕他驟然出手,不由得心頭揪緊,按上竹笛。

幸好就在此時,藏玉閣的門吱呀一聲開了。

莫歸笙踏出門檻,見到眾人先是一怔,又看見青歸玉,隨即“咦”了一聲,麵露訝異之色。她將青歸玉上下打量一番,眉頭微蹙,道,“我正要去找你,怎的你已經在此處?”

她看著顯是感覺不對,又回過身去看看藏玉閣門,皺眉續道,

“那金聲公子,剛剛纔要我來尋你。”莫歸笙轉過頭,又細想了一想,“難道天下真有什麼未卜先知的能耐?”

她看向青歸玉,點點頭,又道,“他說要請你一見。”

李歸乘撣了撣衣襟,冷笑道,“這人號稱謀主,他的話你也信?”

莫歸笙歎了口氣,“諸位師長早有告誡,說他工於智計,變詐最多。但我看他痛不欲生,倒不似作偽。若真有個閃失,我如何向長老們交代?況且……”話到此處,她忽然頓住,眉間浮起幾分躊躇。

“況且什麼?”李歸乘追問道。

莫歸笙目光複雜地看了青歸玉一眼,最後低聲道,

“他說……這蠱毒發作起來痛徹心扉,青師妹定會心疼。見他這般淒慘可憐,想必會依約前來探望。”

青歸玉心裡清清楚楚,沈鐫聲犯的哪裡是情蠱,怕不是寒毒。

昨日山門前與孟長老過招,雖然看起來輕易取勝,可是寒髓功催發起來,寒毒隻怕又深了數層。

但經莫歸笙這一提,她驀然憶起前日在藥廬中,沈鐫聲確曾說過,若是可憐他時,求她來看看之類的話。

如今細想,簡直好像暗語一般。明明不是他下手殺害師父,卻偏要在翌日獨自登門,當眾認罪。以金聲公子的行事做法,這其中的謀劃,或許她青歸玉就是這局中要緊的關節。

雖然不知道金聲公子如何籌謀,但沈鐫聲不想死這一點,她卻是拿得準的。因此她點點頭,“我去看看,”又轉頭對陸歸延道,“小師兄,不用擔心我。”

青歸玉急急走上幾步,伸手推開那藏玉閣門。

藏玉閣四停四進,長廊縈迴。但今日越往裡走越是暗沉,周圍掌燈稀少,好在她早年就下了功夫,對這裡結構十分熟悉。

到了屋子門口,幾乎是黑黢黢的,她走進那房間,門一推就開,鎖得倒不仔細。

青歸玉踏入房間時,先聞到一縷苦香。那香氣中又有些鐵鏽般的腥甜,她心裡生疑,左右看看,見屋子裡掛著帷幕,陳設物品十分精巧。

紫檀木的案幾上擺著青瓷茶具,窗邊垂著銀線繡花的紗簾,連地上都鋪著雲紋錦毯。藥王穀門下素來清心儉修,雖然名為囚禁,但此時顧慮他身份,弄的比之大戶人家小姐繡房,還要舒適些。

“青姑娘麼?”聲音從帷幔深處傳來,低啞如琴絃輕顫。青歸玉循聲望去,隻見層層紗帳後隱約一道人影。那玄衣青年有些期待的語氣,又似壓抑著什麼,“你……過來些,我現在……不太方便。”

也不算慢待了他。青歸玉心裡想,這房間設置,比起沈鐫聲在中州城客棧那間空空蕩蕩,四壁蕭然、唯有一桌一椅的書房,反而是精緻多了。

她這樣想著,卻被金鐵響動打斷。

待到看得清楚,瞠目結舌,驚得連退兩步,一時將這想法硬生生按了下去。

何止是慢待,這是誰出的主意?

誰敢這樣對他?他怎麼也願意受著?

那些從天花板垂下的陰影,不隻是帷幕,還遮掩著鎖鏈。

帷幕被一隻蒼白的手撥開,鎖鏈隨之嘩啦作響。金聲公子斜倚在帷幕邊,玄鐵鎖鏈如毒蛇般纏繞著他修長的身軀,整個人好似被獻祭的祭品。最粗的一條勒過頸項,玄鐵與銀白的鎖鏈自他頸間蜿蜒而下,在輕薄的玄色衣衫邊沿勾勒出鎖骨輪廓。

他的手腕處被長鏈深深勒住,隨著呼吸動作幾乎在腕骨上磨出紅痕。

那鎖鏈牽連很短,看他的樣子,幾乎連站起身都做不到,就隻是被禁錮在這方寸之地。

“這個麼?”沈鐫聲低頭看了看身上的桎梏,眼尾微挑,漫不經心地晃動手腕,鎖鏈立刻發出清脆金鐵聲音,被束縛的指尖因血流不暢泛著病態的青白。

青歸玉仔細看那這些鏈子,它們以某種精巧的方式拘上青年的全身,繞過頸項和腰間,既確保他無法大幅度動作,又不會真正傷及要害。每一條鎖鏈的走向都好似經過計算一般。

沈鐫聲忽然輕笑,鎖鏈隨著顫抖的呼吸嘩啦作響,

“我看你那些同門……有些怕我。教他們這個法子,好讓他們……自在點。”

青歸玉一時無話可說。怕他可是再正當不過了,金聲公子聲名遠播,方纔在山門前用寒絲震碎了孟長老手中長劍。前來照看他的穀中弟子,誰不怕他?

他雖然不像莫歸笙說得那樣痛不欲生,卻好似真的有些痛苦,甚至於講話都不似平時連續。那蒼白麪容泛起不自然的潮紅,映得眼尾一點針痕豔得似血。喉結在鎖鏈上方,隨著說話上下滾動,他將被細鏈牽扯住的手攥了攥,又道,

“可若是,”

沈鐫聲忽然轉頭咳嗽起來,肩膀在鎖鏈中震顫。待喘息稍平,他擡起眼睫,那因痛苦而濕潤的目光穿過淩亂髮絲投向她,抖動的睫毛投下陰影,

“青姑娘也怕我……我就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沈鐫聲也不是神仙。”金聲公子在這四下黑蒙之中,擡一擡手,那遍佈的鎖鏈發出鏗鏘細響。於是將身子向她微微傾過來,黑綢般的長髮拂墜,與寒光凜冽的鎖鏈糾纏不清。

他低笑著,氣息有些不穩,又好像每個字都在鐵鏈上磨過,帶著些鏽色的血跡沙啞,

“……渾身枷鎖,手無兵刃,怎樣傷人?”

金聲公子倚著頭,手扶榻沿,好像是詢問,可又幾乎是誘惑般的語調。

鎖鏈隨著他垂下的動作滑落肩頭,露出些許壓出的淺紅痕跡。他睫毛輕顫,聲音裡帶著幾分自嘲的柔軟,歉聲道,

“隻是這樣……就難看的多了,恐怕被青姑娘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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