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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江湖都以為我下了情蠱 第42章 剖骨獻計,君子抑揚 都性命垂危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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剖骨獻計,君子抑揚

都性命垂危了!他……

這就要拉她殉情同死?青歸玉自覺以沈鐫聲掙紮求活的心性,

若不是玉針改篡情誌,真個冇法解釋。

但如果他中了情蠱,那便極為合理。

因此韓柊聽了這話,

將信將疑,斜睨她一眼。

突然嗅到室中多了一絲血腥味,

青歸玉眼光掃過沈鐫聲,

瞬間被他嚇得心驚肉跳。

她此時心念電轉,

急忙站直身子,

竹笛一橫,

將頭揚起,朗聲對韓柊道,

“韓師叔,

師父之死若是你下的手,今日便合該由藥王穀清理門戶。”

韓柊慢慢轉過頭來,

上下看一看她,拈一拈鬍鬚,

冷笑道,

“小丫頭,你也配?當年陳師哥力主傳你黃帝三針,

我就道此事不妥。須知黃帝針既出,

天下怎能不亂!”

他臉上掠過些猙獰,“藥王穀自找死路,

我又何錯之有?”

話止於此,

韓柊不再與她多說。身形閃動,

帶出厲風疾起,判官筆直取青歸玉麵門。她隻得急退三步,將身一彎,

竹笛斜撥,把判官筆鋒引過。但聽喀的一聲輕響,手指觸那笛身竟被內功激盪,震出裂痕。

青歸玉隻覺掌心發麻,竹笛裂痕處滲出些許碎屑。韓柊第二招來得更快,判官筆“嗤”地劃破衣袖,從她手臂左側偏過。

手筋舊傷被迫得隱隱作痛,在這等高手底下,竹笛劃轉都顯滯澀。她抿緊嘴唇,翻身而起,手上將重重垂墜的簾幕拽動,聽雨步踏上帷幔,身形隨簾晃處,手中擲出四枚金針。

談及武功,她哪裡是藥王穀執法堂長老的對手,全靠聽雨步身法靈活,遞出兩招,幾乎已經是極限。

韓柊步伐一退,判官筆自上而下劃過,那幾枚金針便擊了個空。

她想著這幾招應該已經足夠了,於是看向韓柊身後的沈鐫聲。

金聲公子仍然垂著頭,黑髮交繚著灑落在層層疊疊的鎖鏈之上。

那手指自鎖骨處劃過,扯動一枚幽藍色長釘,帶著細碎如塵的冰晶,從骨間緩緩抽出,在蒼白的指尖旋了一旋。

寒毒失了鎮壓,薄霜飛快地自鎖骨裂口處漫溢,冰劃樣的紋路從鎖骨繞過喉間,攀折著浮上頸項,又掩在呼吸凝散的白霧之間。

銳利的凜光閃爍。

刹那間,一些比寒毒更險惡的東西,若凍若蝕,浸過這久病的青年如刻冰雋雪般的眼梢。

七年裡,金聲公子以金絲線刃名動江湖,但她心裡卻清楚明白。

天機百變,本就是藥廬中少年的暗器手法。

身戴鎖鏈,手無兵刃,怎樣殺人?

自然是因他並非手無兵刃。

待韓柊的視線轉到這枚嵌於骨中鎮毒的蝕骨釘時,猛地驚吼出聲,但判官筆的招式已不及迴轉。

左右簾幔紛紛擾擾,在這晦暗精巧的幽居之中,霎有弧夜流光,隱約下室。

韓柊萬萬冇料到他竟有此一著。

玄衣動處,手遣追星,那蝕骨釘如掣電霆擊般擊到,直直命中他的後頸,從喉嚨處穿出。

血霧播散。

喉間爆開的鮮血尚未及飛濺,便被釘尖寒氣結成赤色,細碎血珠從懸簾的浮塵裡跌落。他踉蹌後退,判官筆嗆啷一聲落地,轉了兩轉,在磚石上劃出溝痕。

韓柊麵容扭曲,奮力伸手扣上喉嚨處,正要下意識的亂抓,五指卻凝著霜白僵在半空——看見他自己竟嗬出些白霧,又在唇邊結成輕霜。

他猛地跪在地上,最後一絲驚駭也被封存在霜色之下。那具軀體在抽搐中保持著雙手扼喉的姿勢,雙眼圓睜,死死地瞪著金聲公子。

青歸玉疾步上前,彎腰將手放在韓柊頸邊,摸了摸他頸間傷口和脈搏。他俯身向下,全身抽搐,喉間滲出混著冰碴的紅泥,仍在突突地汨汨流血。

見他確是冇了性命,她急忙將身一轉,閃到沈鐫聲身後,染上鮮血的雙指輪點,嗤嗤幾聲輕響,封他風門,魄戶,曲垣等心前諸處大xue。

看見蝕骨釘被提出,一時便明白了金聲公子必定要她來此的用意。這種陰狠孤絕,幾乎堪稱玉石俱焚的毒計,若她不在此處,這鎮壓寒毒的骨釘一旦取出,寒毒即時反噬,沈鐫聲也要命喪當場。

但這種局麵,要說見死不救,她自問也扭不過自己良心。

如此攻心九轉,連環玲瓏。

青歸玉咬著牙,雖然知道了些真相,卻覺得自己被他這局做得死死的。

正在這個時候,沈鐫聲猛然弓起身子,咳了兩聲,烏黑髮絲隨著震顫滑落,纏夾著拂過臉側,那臉色已經近乎慘白,驀地嘔出一口鮮血。

他低下頭,凝視地上那片暗紅,竟低低笑出聲來。有血珠順著下頜滴落,赤色在他身前逐漸洇開,他掃過眼看了看,卻全冇當一回事。

“好了,青姑娘,”金聲公子擡起手,拭去還沁在唇下的血跡,扶起身來說道,聲音幾乎虛無縹緲。

像怕又吐血出來,他用手掩上口,轉頭朝韓柊的屍身看去。語聲虛弱,但仍笑道,“教藥王穀……那些缺乏見識的老東西們看看,”

金聲公子冷冷地看著韓柊的屍身,那具逐漸冰冷的屍體映照在他霧濛濛的瞳孔裡,卻照不出什麼實在的東西,“真正被寒功穿頸而死……應該是個什麼樣子……”

青歸玉盯著他那突然更加霧翳彌矇的雙眼,歎了口氣。撚出自己藥囊中用以蝕斷金絲的藥粉,朝縛著沈鐫聲的鐵鏈上仔細灑去,數縷青煙滲起,喀喀數聲,那些鐵鏈逐一斷裂。

這斷金粉本是她為了防範金聲公子所製,此時卻反要幫他脫困,說起來世事也真是奇特。

但是一碼歸一碼,恩仇兩算。既然沈鐫聲幫忙拔除了韓柊這個叛徒,他此刻也算是對藥王穀有些恩情,現下還是需先將他命保住,待到群雄共議時,纔好交代。

她記起他心口埋的那懸命針陣,在初見時便有逆行倒懸之勢。沈鐫聲近日幾次反覆催發寒功,不知怎麼樣了。細細想了一想,覺得這纔是要緊之處。

於是青歸玉手裡拈起金針,伸手便要看他心口埋的那懸命針陣。

沈鐫聲卻突然繃緊了身子。他低垂著頭,修長的手指死死攥住胸前心口。在頸間寒氣之下,潮紅從頸側一路蔓延至耳根,呼吸越加淩亂。比之剛纔被鐵鏈困紮時,他竟從未如此像個囚徒。

“不成,”他固執地不願擡起頭看她,壓著些許顫意,斷斷續續地說,“……不能碰。”

青歸玉兩眼一黑。

這都什麼時候了,他還在想什麼呢?!

居然還在這裡做那種癡癡小兒女的情態。

“沈鐫聲!”她又急又氣,磨了磨後槽牙,說的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你挖空心思的把我叫來,不就是要我替你保命麼?”

“嗯,”少了蝕骨釘鎮壓,寒氣上襲,卷得他臉上浮泛起青白顏色。他試著微笑,可連牙關都打著顫,散落的墨發垂在頸側,隨著身體的戰栗輕輕晃動,“想想……彆的辦法吧,彆動當初給我的……這金針。”

見她難以置信的望過去,於是沈鐫聲喘息痛楚著補了一句,聲音輕得幾不可聞,“求求你……青姑娘。”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死到臨頭,她這病患還指點起來,教她怎麼救治了!

青歸玉狐疑地望著他,若不是他這番確實出了大力,又拚死垂危,此時此刻她真想撬開沈鐫聲的腦袋,看看裡麵裝的什麼,順便讓他清醒些,好好交代他保命要緊。

但現下可冇工夫爭辯,沈鐫聲自顧自地出了個大難題給她,青歸玉皺著眉,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竹笛在手裡轉了一轉又一轉。

“可能……”她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下巴,在心中不停地搜尋早年讀過的藥卷,沉思道,“如果把天機閣那玄冰取來,配合著藥引,我應該有些辦法能暫時保命。”

她停了一停,點點頭,對他說,“各派合議之時,應能撐到。但以後怎樣,就不好說。”

沈鐫聲也點了點頭,隨即皺一皺眉,身形晃動,用血跡斑斑的手抓住帷帳,強撐著站了起來。他緊緊皺著眉,身軀仍存著些顫抖,青歸玉看著他,心裡莫名犯了些不安。

金聲公子走出簾幔垂墜的榻前,向她偏過頭,那側臉輪廓泛上些許細微的光亮,卻將唇色映得加倍蒼白,他笑吟吟地說道,

“彆害怕,青姑娘。”這玄衣的青年按著心口,前行幾步,聲音輕得像羽毛拂過,“各派此行,我天機閣也不是無人。”

沈鐫聲頓了一頓,話語忽然放慢,好似憑空猶豫了幾分,

“隻是要小心些……”

青歸玉看著他走向門外,餘光瞥見韓柊的屍身,忍不住最後回頭瞧了一眼,內心哀愁。多少幼年時在藥王穀的回憶統統湧上心來,喉頭有些哽咽,於是閉了閉眼。

她靜靜地在心中歎息,悲痛地收斂起自己在藥王穀多年的情感,然後轉回身。

一擡頭,浸滿血跡的玄色衣裾從眼前揚起,黑色垂髮驀地散盪開層層弧光。

起作則江湖震悚,安居則四海平熄。

這名動天下的金聲公子,就這樣無聲無息地在她麵前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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