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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江湖都以為我下了情蠱 第53章 忍冬藤,金銀花 還是金色好看!金色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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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冬藤,金銀花

還是金色好看!金色更……

房間裡那種帷幕般的寧靜好像被撬開了些,

之前或緊張或旖旎的氛圍,似乎從未存在過。

沈鐫聲低了低頭,後退了半步,

見青歸玉冇有阻擋他的意思,猶豫了一下,

站起身。

懸停在她傷口上方的手,

緩緩地落下,

輕輕覆壓在她未受傷的右肩上,

將她整個人不著痕跡地向後按靠在榻邊。

隨即轉過頭,

那雙漂亮的桃花眼裡變了變神色。

“誰?”

他慢慢地開口,聲音清潤溫和,

正是之前應對老闆娘時那位“弱質書生”的語調。

“客官,

是我,客棧的。”

門外傳來老闆娘那帶著幾分市井氣、又刻意放低了些的聲音,

“夜深了,想著尊夫人傷著,

送些安神的藥湯,也好緩緩神兒。”

緊接著是托盤碗盞輕輕碰撞的細微聲響。

青歸玉心裡有些緊張,不知道這老闆娘是不是真的信了沈鐫聲胡謅的那套說辭。

她稍稍動了動,

卻看見沈鐫聲拿手指放在嘴唇上,

作了個噤聲的手勢。

“有勞阿孃費心。”

他走過去,側耳聽了聽門外的聲音,

撥開門閂。

門“吱呀”一聲開了條縫,

露出老闆娘那張堆著笑的圓臉。手裡果然托著一個粗瓷碗。

她先是細細打量一回沈鐫聲,

又越過他肩頭,眼睛斜著往房裡掃。朝倚在榻邊的青歸玉飛快地瞥了一眼,從她染血的肩頭和灰白的臉色上掃過。

“有勞阿孃費心了。”開門的這青年公子謙和溫雅,

帶著點恰如其分的疲憊與感激。

彷彿全無戒心,毫不猶豫地從她手中接過了那碗藥湯。

轉過頭,對青歸玉說道,“夫人,店家有藥來了。”

柔情繾綣,這是誰家的情郎。

他這一套激得青歸玉頭皮發麻,卻也隻能配合地點點頭,顯出虛弱疲憊、不願多言的模樣。

老闆娘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逡巡,試探著開口,

“方纔外頭那動靜……可把咱們都驚醒了。聽著像是打西邊官道上傳來的?公子和夫人從那邊過來,可曾瞧見什麼了不得的事兒?”

“動靜?”沈鐫聲臉上顯出些疑惑來,隨即恍然大悟,

“哦,阿孃說的是那聲巨響?我與內子驚魂未定,隻顧著策馬奔逃,隻聽得身後響動,嚇得馬都驚了。”

他蹙起好看的眉毛,憂心忡忡,“或許是那些剪徑的強人發現我們跑了,相互怨懟起了內訌,弄出了大動靜麼?”

老闆娘上下將他看了一看,詫異道,“能讓山賊牽扯出這樣響動,你二人什麼來曆?”

沈鐫聲搖搖頭,說道,

“也瞞不過阿孃。晚輩家中薄有資產,累世仕宦,實在……傢俬不少。內子本就是因此生了些誤會,怨起我來,纔在途中自己跑了出去。我來尋她,因此我二人都落進山賊手中。”

金聲公子輕輕歎了口氣,那神色幾乎是縱容和苦惱的,目光溫柔又無奈地朝房裡看去。

“我二人既然逃跑,山賊必然暴怒。內子臉皮薄,方纔與我……又鬨了點小彆扭,”

他臉上忽然就紅了,垂下頭,聲音也低了幾分,為難地道,

“此刻正惱著我,連話都不肯讓我說。

“我此時若絮說太多,怕她更要生氣了。阿孃是過來人,想必懂得的。”

語速平穩,聽不出半點慌亂。

剛纔那個壓製著她、用蠱惑又危險的聲音說出“玩一玩我”、“當妾也行”這種匪夷所思之語的青年,早就被收斂得無聲無息。

青歸玉看著他,心裡亂鬨哄地想著,那勘亂針若是給自己來上一下,不曉得能不能變出這樣厚的臉皮來。

她是聽得牙酸,老闆娘卻被這番情真意切——至少表麵如此——的話說得很是受用,臉上的笑容實實在在的真切了幾分。

“夫人放寬心歇著。有公子這般關切體貼的郎君在身邊,定能逢凶化吉的!”

青歸玉隻能點點頭。

有這位公子在身邊,化不化吉倒不好說,逢凶是一定會逢的。

老闆娘終於轉身離去。沈鐫聲立在門邊,目光沉沉,直到那腳步聲徹底消失。

片刻後,他才緩緩收回視線,反手將門重新閂好。動作輕巧無聲。

他手捧那瓷碗返回屋內,卻絲毫冇有遞給青歸玉的意思。

指尖在碗沿輕輕摩挲了一下,像是在掂量什麼,隨即隨手撇置在旁邊的木桌上,彷彿那是什麼不乾淨的東西,自己則走回榻邊。

青歸玉無聲地歎了口氣,忍著痛楚,費力地想要支起身子。

“藥湯,”她招呼沈鐫聲,“端給我看一看,”

“我認得的,不礙事,”她搖搖頭,迎上他的目光,補充道,“世上也不全是壞人。”

聽她這樣說,金聲公子才轉過頭,目光冷淡地掃一眼那被棄置的瓷碗。碗裡的藥湯仍然在氤氳著些許熱氣。他低一低頭,好像考量了一回,終於轉過身,將那瓷碗遞給她。

青歸玉伸手接過,指尖不可避免地觸到他帶著微涼的指節。心裡想著,這個人生性多疑,涼薄簡直是滲入到骨子裡。於是用鼻子聞過去。

“川芎,”她說,“茯神,”又歎一口氣,“店家還是挺下了本錢的,明日多結給她些銀錢吧。”

“這是什麼,”青歸玉仔細聞了一聞,“甘草……金銀花?”

有些寒涼,又帶著一絲甘甜的氣息,幽幽地環繞著鼻腔。

——這氣息,瞬間將她拽回了藥王穀的夏日清晨。雨剛剛停下,藥廬裡瀰漫著濕潤微涼的空氣,混合著新采的草藥、新搗的藥泥以及藥廬外忍冬藤的清香。那是她無比熟悉、也無比安心的味道。

每年藥王穀的金銀花開的時候,她總是非常高興。

七年前那一回,尤其是這樣。當時她剛剛籌劃完畢了偷取暖玉針,和黃帝絕針最後一冊秘籍的事情。

心情如穀中初晴的天空般敞亮。

她拎著一個比往常小些的藥簍,直接推開了藥廬的門。

那少年住了些時日,她已經習慣了,就不將他放在心上,有時進進出出,也不避他。

身帶寒毒的少年仍然倚在榻上,黑髮垂落在他的手指旁邊。夏日清晨煙霧般的微光,繞過窗外忍冬和鉤藤的葉片,在他那張蒼白的臉上搖盪。

“青姑娘,”他安靜地說,視線隨著她移動。

安靜得如同她藥廬裡一件過分漂亮的擺設。

青歸玉仔細看看,覺得自己能把他救治到這種程度,還真是了不起。

“好看麼,”少女得意洋洋地從藥簍裡頭,拈起一支黃白兩朵倚側的小花,

“這是我養在門外的忍冬藤,開出的花,”她說,“今年藥王穀雨水多,開得晚點,眼看入了夏,總算是開了。”

青歸玉拿手指將那花朵比了一下,有些遺憾,“花朵比往年小些,”一時語聲又歡快起來,“不過不礙什麼事。”

她拿起那花,若有所思,

“忍冬開花,就是金銀花,”她與他解釋,“一支黃白雙花共生,金銀兩色,才叫金銀花。”

“今年收得可多了,”她補充道,目光落在他蒼白的臉上,“可惜這藥性微甘大寒,你用不上,”

想了一想,突然笑起來,眼睛亮晶晶地,指了指這少年,

“有些像你。”

少年倚在榻上,仰頭看著她,冰翳濛濛的眼睛裡,目光追隨著她花朵下的手指。

於是青歸玉挑起白色的一支,在少年的鬢邊虛虛比劃了一下。

但他久病,麵容蒼白得過分,這花朵的素白映襯下,反而顯得少年那張過於精緻的臉,透出一種孤苦的淒清。

這可有點不吉利了。青歸玉心裡難過,怕他又想得太多,順手將那朵白花丟在一邊。

又飛快地換過那朵金色的,小心翼翼,插在少年垂落的黑髮之間。

左右看了一看。

“……還是金色好看!”

她心情重新雀躍起來,支起下巴,衝他露出一個燦燦的笑容,

“金色更襯你些,顯得……唔,貴氣?”

\"嗯。\"少年垂著頭,安靜地任由她擺弄。

青歸玉轉過身去拉過藥簍。在她旁邊,少年伸出蒼白的手指,撿起她剛剛丟棄在榻邊的那朵白色小花,輕輕籠在掌心,指尖安撫似的拂過花瓣。

他似乎是笑了一笑,又好像冇有。臉上終於淺淺地浮起些紅暈般的血色。

停頓了片時,到了最後,隻是輕輕地說。

“青姑娘覺得好看,那就很好。”

青歸玉滿意地點點頭,繞到他身後,將他散落下來的幾縷髮絲攏了攏,又仔細地在那束起的發間點綴上幾朵新鮮摘下的金色小花。

她一邊擺弄,一邊開開心心地對他說,

“你不用擔什麼心,我師兄已經回到穀裡啦。”語氣輕快而篤定,

“過幾日我從小師兄那邊取到東西,就能給你試著治一治病了。”

少年的身形在她的手下一頓,原本溫順的肩背線條微微地繃緊。

青歸玉覺得他也必然十分驚喜激動,因此並不把這當作一回事。隻是轉過身去,從那滿滿一小筐金銀花裡,仔細挑揀出幾朵略顯衰敗的,眉頭輕輕一皺。

“若是我想的不錯,”她回過身,笑吟吟地與他說,臉上帶著明麗的憧憬和笑意,

“等到這外頭的金銀花開完的時候,你就能離開這藥廬,出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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