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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江湖都以為我下了情蠱 第98章 真不愧是他 狠辣,俊俏,又小氣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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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愧是他

狠辣,俊俏,又小氣得要命……

青歸玉一驚,

心知他這“了結”二字,斷然不是什麼溫和的收場,伸手便要去扯他衣袖。

金聲公子說的了結,

可不是什麼好話。

可哪裡還抓得住。

玄色身影閃動,他已然從窗上淩空掠出,

廣袖飄舉,

金線流轉,

恰似乘著一羽和風,

翻飛著落了下去。

青歸玉有些躊躇,

也有些擔心,尋思他難道想要一人挑了這許多人不成?又覺得他行事狠辣,

怕他傷及左右無辜,

隻得抄起竹笛,也跟著輕身躍下。

“沈鐫聲!”她揚聲喝道,

一時卻又想不好該如何叮囑。

“嗯。”那玄衣青年身形如羽,已悄無聲息地落在江灘邊緣,

竟在這等劍拔弩張的關頭,聞聲回首。

午後陽光正好,映得他容色瑩然生光,

似有瓊田白玉。江上波光反照,

更在眼波間縈縈滌盪,居然還對著青歸玉笑吟吟地道,

“青姑娘且安心在此,

稍待片刻。不殺人,

我曉得的。”

言畢身形流轉,隻兩個起落,便已縱至江灘中央。

這一下兔起鶻落,

他身法本來巧妙俊逸,又宛如加意雕琢,直如謫仙臨凡,原本喊殺震天的江灘,因此而陡然一靜。

無論是火旗陣中苦苦支撐的霍二孃,還是那些圍攻的黑衣死士,連同那個負手而立的“金聲公子”,無不駭然變色,齊齊朝著這不速之客望來。

“不知諸位請誰,”他笑道,聲音輕朗,如同塹冰斷玉,在這江灣的風中,清清楚楚,“也請一請我如何?”

“你,你是何人!”

那冒牌的“金聲公子”臉色霎時變得慘白。這人一身行頭,身形樣貌,已是江湖上百裡挑一,學著沈鐫聲的儀態也當是下了番苦功。

可此刻與真品兩相陳設,便如瓦礫之現於美玉,燭火之冇入朝陽,一時氣為之奪,頃刻間便顯出了寒酸侷促。

他身後那些黑衣死士亦是陣腳微亂,隻是露出幾雙驚疑不定的眼睛。

“沈天機!”霍二孃先是一怔,隨即精神大振,厲喝道,“你來得巧!”

她不待沈鐫聲回答,已然將手中旗幡一振,喝道:“變陣!‘擺尾’,守轉為攻!”

陣中那殘餘的漕幫漢子精神陡振,歡然應和,數麵血紅旗幡遊龍般捲動,藉著這一瞬間的空隙,從死守之勢,化為了伺機反撲的活陣。

“哪裡來的妄人!”江灘上那偽裝的青年,強自撐持,卻仍高聲喝道。

沈鐫聲卻看也不看他,那雙清亮的桃花眼,冷淡地掃過一眼周遭。

江灘之上,河沙鬆軟,最是難以借力。而那火旗陣雖是漕幫精銳陣法,此刻被圍困已久,陣型已亂,旗幡捲動間,反倒遮蔽了彼此的視線。

“正是,”他隨口答道,顯得有些心不在焉,“我不過路過區區一個妄人。既然我非是金聲公子,你也自然未必是。”

對麵被他這句機鋒詭辯驚得一愣,正當不知作何應答之時,見他右手食指與中指一併,寒光宛轉,腕間數縷金絲如活物般驀地飄出,輕巧無聲地探入了冰涼的江水之中。

不過一瞬。

金絲倏然收回,濺起一串晶瑩的水珠。

水珠錯落,可在離水的瞬間,便被絲上附著的寒髓內力激得凝結成冰,化作數十粒細如米粒的冰淩,在日光下閃著森森的寒芒。

“雕蟲小技。”那假冒的玄衣青年見他如此,冷笑一聲,以為他要用什麼暗器手法,抽出長劍,便要搶先出手。

可沈鐫聲卻將手一拈一抖,那數十粒被金絲捲起的冰珠,便如天女散花般,向著那片沙灘激射而出。

並非射向任何人,而是儘數打在了上頭被曬得乾熱的沙地之上。

隻聽一連串“嗤嗤”的細微聲響,

仲夏午後,沙地早被烈日烤得滾燙,冰珠觸及,瞬間炸開,撞向地麵時,激起一片混合著沙塵與水汽的濃厚塵霧。呼吸之間,便籠罩了整個戰圈。

那火旗陣的烈烈紅幡,在霧中若隱若現,更添了幾分詭異。

霍二孃久經戰陣,一見這情形,心領神會,呼哨一聲,手中旗幡一卷一蕩,喝道:“變陣!‘魚鱗’轉‘龍牙’!”

玄色身影閃動,她身側忽有清越聲音笑道:“霍堂主,借你旗幡一用。”

話音剛落,霍二孃隻覺手上一輕,那杆沉重的旗幡已被抽走。

旗幡捲動,陣型再變。原本固守的圓陣,瞬間化作一道鋒銳的三角尖刀,趁著霧氣,直直地朝著那陣腳已亂的黑衣人堆裡直貫而入。

沈鐫聲身形一轉,將那旗幡淩空擲出,手腕一翻,數縷絲刃逸出,卻不曾取向敵人,貼著地麵,如沙蛇循渡般向四周散開。

黑衣諸人儘皆心頭大駭,左右一起喝道,“殺了他!”

這金聲公子笑了一笑,將身旋起,那幾縷潛入沙地的金絲,便隨著他這旋身之勢,猛然上揚。

漫天沙塵,被這金絲從地麵兜地騰起,又被那淩空飛旋的旗幡一卷,登時化作一道足有人高的渾黃沙幕,鋪天蓋地般朝著那些黑衣死士迎麵襲來。

沙粒迷眼,風聲灌耳,死士們猝不及防,頓時陣腳大亂,紛紛揮刀格擋,閉目後退。

霍二孃何等人物,龍牙旗陣早已殺出,火旗招展,左右穿插,頃刻便將那亂作一團的黑衣死士分割開來,慘叫聲、兵刃碰撞聲,登時響成一片。

沙幕漸落,江灘上的景象已然徹底翻轉。

唯有那冒牌的“金聲公子”,還握著劍,驚駭欲絕地愣在那處。

一道金光穿透重重迷霧,已無聲無息地到了他的麵前。

金絲流轉,絃音輕顫。

那偽裝的青年心膽俱裂,將劍一橫,便要拚死一搏。

可他劍才遞出半尺,便覺手腕一緊,一股陰寒的力道纏繞而上。金聲公子的絲刃已然纏住了他的劍身,一帶一絞。

鐺的一聲脆響,長劍脫手飛出,在空中旋了半圈,直直插入遠處的沙地裡。

那人失了兵刃,更是麵無人色,轉身便要逃。

沈鐫聲卻不追,隻是立在原地,擡起手,將那幾縷金絲朝著旁邊江水輕輕一招。

嘩啦一聲,數道絲線被金絲從水中捲起,裹挾著岸邊的濕泥與河沙,那偽裝的青年隻覺腳下一緊,整個人便被向後拖去,重重地摔在濕軟的泥沙之中。

先是在濕漉漉的灘塗上滾了一圈,沾滿了泥濘的河沙,隨即,便被毫不留情地,拽入了冰冷的江水裡頭。

噗通一聲,水花四濺。

那人掙紮著想起身,連喝了好幾口渾濁的江水,嗆得眼淚鼻涕直流,那金絲卻繞上他的脖頸,寒風凜冽,壓得他死死按在地上。

方纔那點精心偽裝出的瀟灑態度,蕩然無存。髮髻散亂,衣衫儘濕,渾身裹著泥沙,頭髮上掛著水草,狼狽得像一隻從泥裡刨出來的蝦蟆,哪裡還有半分方纔的倨傲風姿。

沈鐫聲緩步上前,隨手拔出一根火旗幡杆,俯視著端詳他。那雙清亮的桃花眼,此刻卻無半分笑意,隻餘下冰雪般的沉凝。

他蹲下身,使火旗幡杆挑起那人沾滿泥沙的臉,迫使他擡起頭。

“替我的人,”他冷冷地道,“倒也不必生得太好。”

那人動彈不得,隻能擡起一張泥汙遍佈的臉,驚恐地看著他。

沈鐫聲說著,伸出兩根手指,捏住了那人下頜,稍一用力,便將他的臉,又按進了江邊混著水草的汙泥裡。

“咕……”那冒牌的青年掙紮嗆咳,可被金絲縛住,哪裡動彈得了分毫。

沈鐫聲就這麼按著他,直到那張原本還算俊朗的臉,被泥水糊得看不出原樣,這才鬆開手,任由他癱在地上,不住地喘息。

金聲公子站起身,將手上泥水拭去,理了理衣袖上的褶皺,金線飄蕩,臉上又恢複了那副溫和無害的模樣。

他低頭看了看地上那個不成樣子的偽冒者,微微一笑。

“我且問你,”他輕聲問道,聲音清潤悅耳,卻教人遍體生寒,

“你現在這副樣子,哪裡好看了?”

那人被他問得一懵,不明所以,渾身劇烈地顫抖起來,卻一個字也答不出。

青歸玉站在不遠處,看得清清楚楚。

抱著竹笛,默默地,將那隻碎了的菱角塞進嘴裡,隻覺得心裡頭,比這菱角味道還怪。

又淹又埋,連打帶摔,什麼樣神仙長相,也經不起這般禍禍。

這金聲公子,將自己心頭那點兒見不得光的惱怒,儘數都發泄在了這個倒黴傢夥身上。

狠辣,俊俏,又小氣得要命。

吃起醋來,連鬼神都要退避三舍。

不愧是他。

真正可惜,被自己個治得瘋成這樣。

江灘上,沙幕落儘,血腥氣混著河水的潮意,在午後的風裡飄散。

金聲公子施施然地收回了絲刃,那幾縷金絲在他指間繞回,上頭沾著的水珠與泥沙,被他以內力震落,複又變得乾淨華麗,

霍二孃帶著殘餘的漕幫弟兄,很快便將那些黑衣死士料理乾淨。這些死士武功不弱,但陣法被破,又因“金聲公子”的突然出現而陣腳大亂,此刻便成了砧板上的魚肉。

“鐵鱗骨”霍二孃,果然如傳聞般,行事爽利果決。她一掌拍散一個死士的天靈蓋,甩了甩手上的血,便大步流星地走到沈鐫聲麵前。

先是看了一眼那個像死狗般趴在泥潭裡的偽冒者,又看看眼前這位風姿如玉的真品,眉頭皺了皺。

“好籌策,”她對著沈鐫聲一抱拳,話卻是朝著青歸玉說的,“小妹子,你這情蠱,怕不是還附著什麼武功秘籍罷?瞧他這副樣子,哪像是被人下了蠱,倒像是來替你打江山的。”

她這話說的,半分客氣也無,顯然是把方纔那番“美色之爭”看得一清二楚。

“霍堂主說笑了,”金聲公子替她應答,聲音輕柔,“沈鐫聲不過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何況,在通吃坊時,便已承了堂主的人情。”

他將這事輕描淡寫地揭過,又將話頭圓了回來,既顯出了江湖道義,又全不提方纔那點上不得檯麵的小心思。

青歸玉隻覺得自個兒的臉皮,又被他這三言兩語給磨薄了一層。

“少來這套,”霍二孃一擺手,顯然不吃他這套辭令,“今日多謝沈天機出手相助。可你這清理門戶的手段,倒真是駭人聽聞。”

她看了一眼青歸玉,又看了一眼沈鐫聲,不知想到了什麼,眼神又變得古怪起來。

“罷了,這是你天機閣的家務事。”霍二孃擺了擺手,“我漕幫的弟兄死傷不少,也需好生清點。至於這冒牌貨……”她擡腿在那偽冒者的肚子上輕輕踹了一下,“你是要活的還是死的?”

“霍堂主做主。”沈鐫聲輕描淡寫地道,略不縈在身上。

霍二孃一怔,隨即點頭,示意手下將那偽冒者拖走。

“今日既然得見,倒有件事,正好當麵與你分說。”霍二孃收回目光,看向青歸玉,語氣忽然變得嚴肅起來。

“青姑娘,”她拱了拱手,“兩日前,白衣無妄,來訪在我漕幫總壇,說是要我幫尋你。”

青歸玉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身邊的沈鐫聲。

“陸公子說,”霍二孃繼續道,目光在青歸玉和沈鐫聲之間遊移,

“‘青姑娘想要的東西,如今就在我這裡’叫你在白帝廟中等他。要我漕幫,務必將此話傳與青姑娘。”

她說完,皺起眉,看向青歸玉,眼中帶著疑惑,“你可曾收到訊息?”

青歸玉的臉色,霎時間變得有些複雜。

她哪裡收到過訊息?

陸歸衍既然能尋到漕幫,必然是在她出了龍城之後,便著手四處尋訪了。而沈鐫聲的耳目遍佈天下,又怎麼會不知道陸歸衍的動向?

他分明知道,卻瞞著她,或者,是直接攔截了陸歸衍的訊息。

霍二孃見她這副模樣,也是一愣,隨即恍然大悟般,用一種混合了同情、瞭然與些許促狹的複雜眼神,瞥了一眼她身旁那個垂著頭的冶麗青年。

“陸公子說,他已用藥王穀密語傳訊,按理說,你數日前便該收到了。”

霍二孃意有所指地道,“可這訊息要送到你手上,總得先經過彆人的眼,過彆人的手……興許是路上哪個環節,叫什麼風給吹跑了罷。”

這話說得,就差指著沈鐫聲的鼻子,說他從中作梗了。

青歸玉扭頭,死死地盯著沈鐫聲,

沈鐫聲卻彷彿渾然不覺,甚至還體貼地為她撣去肩頭沾染的泥沙。那雙清亮的眼睛,此刻正帶著一種無辜的柔和,甚至還輕輕地歎了口氣。

“青姑娘,這世道險惡,”他輕聲說,語調溫和,“陸兄武功雖高,卻性情孤僻,不與人周旋。他若真有心,自該想法子當麵與你相見,怎會勞煩漕幫傳話?”

他停頓一下,

“更何況,‘青姑娘想要的東西’……這話說得模糊不清,也不知是何意圖。江湖上詭詐甚多,青姑娘性子單純,若不留心,隻怕被人騙了去。”

他的言下之意,便是那傳來的訊息,有真有假。而他沈鐫聲,是為了保護她,才替她過濾了這些無關緊要的麻煩。

青歸玉氣得牙根直癢癢。這番話,聽起來滴水不漏,字字句句都是在為她著想。

她性子單純?他性子單純!他就是條毒蛇!

“沈閣主所言有理。”霍二孃點了點頭,雖然覺得沈鐫聲這話說得有點奇怪,但江湖險惡,陸歸衍那等身份,卻要通過漕幫傳話,也確實有所蹊蹺。

“罷了,既是如此,那我便不再多問。”霍二孃說完,又抱了抱拳,“今日漕幫受了你的恩情,日後若有差遣,儘管開口。”

她帶著人跋涉離去,留下青歸玉和沈鐫聲立在江灘之上,

青歸玉的眼神,像一把刀子,恨不得在沈鐫聲那張完美無瑕的臉上,活生生地刮下兩塊肉來。

“沈天機!”她咬牙切齒地道,“小師兄要尋我,你分明曉得,卻不告訴我。”

沈鐫聲這才收回了那副無辜的神色。他轉過身,麵向她,眼神清澈,窘迫地拈起垂落的絲線。

“青姑娘,”他輕聲歎息,“我隻是,不願你為不相乾的人費心罷了。”

青歸玉氣得在這江灘泥地中間,蹲下身去,狠狠地將竹笛望水裡一插。

她就知道,這便是信任金聲公子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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