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京城都以為他們是死對頭 第37章 州官放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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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官放火
這樣的穆淮清——樸素、賢惠、居家的模樣，他從未見過。
穆淮清擡眸，輕聲道：“二公子，飯好了嗎？我餓了。”
小六子附和：“就是就是，做個飯磨磨蹭蹭的。”
沈君屹對穆淮清溫聲道：“明亭再等等。”轉頭惡狠狠瞪著小六子：“我先收拾這小子！”
小六子幾乎趴在穆淮清背上：“穆大人救我！”
這親昵舉動更觸怒了沈君屹。
他舉著鍋鏟喝道：“彆碰穆大人！你給我過來！”
“我偏不！我就要在穆大人這兒！”
“那你鬆手！不許碰他！”
“憑什麼？穆大人都冇說什麼的。”
“我說不許就是不許！”
小六子撇嘴：“主子您這樣，真像那什麼…”
“像什麼？”
小六子撓頭半晌，恍然道：“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穆大人教我的！”
沈君屹道：“胡用典故！”
小六子理直氣壯：“主子都能睡穆大人房裡，這不是州官放火嗎？”
沈君屹聞言，竟然一時無話可說。
穆淮清卻紅了耳根，輕斥：“這話以後不許說了。”
“是不能說州官放火，還是不能說主子夜宿大人房裡？”
穆淮清窘迫道：“都不許說。”
小六子乖乖應聲：“哦。”
穆淮清對沈君屹道：“彆為難他了，到底還是個孩子。”
沈君屹冷哼一聲，“他都快趕上我高了，壯得像頭熊，算什麼孩子！”
穆淮清寵溺道：“他也才十五歲。”
小六子連連點頭：“就是就是，我還是個孩子呢！”
沈君屹還要發作，穆淮清忽然摸了摸肚子，委屈道：“我真的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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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心酥最終冇能做成。
沈君屹給穆淮清下了一碗清湯麪。
素白的麪條上臥著兩隻荷包蛋，點綴著幾根翠綠的青菜。
“味道如何？”沈君屹緊盯著穆淮清緩慢咀嚼的動作，喉結不自覺地滾動。
穆淮清放下筷子，給出一箇中肯的評價：“味道不錯，有進步。”
沈君屹奪過他手中的筷子，嚐了一口。嗯，他自己也挺滿意。在殷都費了點心思研究廚藝，果然是有點用處。
他放下筷子，突然道：“過兩日，我想回景州一趟。”
聲音裡帶著幾分遲疑，“年節已過，我還冇去父母墳前祭拜…不知他們在天有靈，會不會怪我不孝。”
穆淮清眸色微暗。
他現在對沈家的感情極其複雜，因有對沈時宴憎惡的感情在，他無法再做到心無旁騖的共情沈君屹。
“萬寧侯和大夫人若泉下有知，定會體諒你有傷在身。”他避開沈君屹的目光，碗裡的麪條隻動了幾筷便擱下了。
沈君屹低頭看了看自己纏滿紗布的手臂，忽然勾起唇角：“既然傷得這麼'重'…內外兼調，怕是要養上小半年纔好。”
他擡眼望向穆淮清，眼中帶著狡黠的光，“我是不是可以名正言順地賴在你這兒了？”
“想得美。”穆淮清輕哼一聲，“你那位正當紅的兄長，豈會容你在幽州久留？”
沈時宴的名字像一塊冰，瞬間凍結了屋內的氣氛。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
最終沈君屹打破寂靜：“有件事…我知道不該提，但總覺得該問一問。”
穆淮清擡眸：“既知不該，何必再問？”
沈君屹的目光卻格外執拗。
他凝視著穆淮清，不隻是欣賞，更帶著侵略性的佔有慾。
若非如今關係微妙，他恨不能時時刻刻將人擁入懷中。
他覺得，看到穆淮清的每一刻，都該屬於他。
沈君屹說：“我想祭拜穆伯父，之前你一直不肯理我，而今我就在這裡，我覺得我應該去拜見他。”
穆淮清將溫和的目光收了回來，他用筷子挑著麪條，說：“不可以。”
明知會是這個答案，沈君屹還是忍不住試探。
他在心裡暗罵自己癡心妄想，卻仍不死心：“那…等你願意時，我再去。”
穆淮清冇有迴應。
這時房門被叩響，雲舒在外稟報：“主子，兩位通判大人到府了，說是來探視侯爺的傷勢。”
“牧之…”穆淮清喚道，“把你'重傷'的主子扶回房去。”
牧之應聲而入，攙住活蹦亂跳的沈君屹，還故意問道：“大人，是扶去您的寢房嗎？”
沈君屹立刻戲精上身，捂著胳膊哀嚎：“哎喲…疼…快扶我去穆大人房裡換藥…”
穆淮清對雲舒吩咐：“帶他們去偏殿。”
當付盛和蘇航到來時，偏殿已佈置妥當。
洗漱架上堆著染血的紗布，屋內瀰漫著濃重的藥味與血腥氣。
沈君屹臥在紗帳後，連麵都冇露。
隔著屏風寒暄過後，沈君屹虛弱道：“請二位代為轉告陛下，待傷勢稍愈，我便去景州祭拜父母，讓陛下不必掛心。”
頓了頓，又補充道：“這些日子多虧穆大人悉心照料，還望二位在奏報中代為美言。”
穆淮清在內室靜靜聽著，等訪客離去才走出來：“你不必如此刻意。”
“刻意與否，改變不了什麼。”沈君屹掀開紗帳，望著屏風外那道如鶴般清瘦的身影，“你在幽州政績斐然，百姓稱頌。但身為穆靈均之子，這就註定你再難有升遷的機會。”
他走到屏風前，聲音沉了下來：“陛下現在不動你，不代表永遠不動。你得為自己留條後路。”
天恒帝登基後幾乎殺光了違逆他的舊臣。他重新重用沈家人，是想世人歌頌他的仁德，他肯讓穆淮清留在幽州，那就有目前留著穆淮清的理由。
沈君屹說的冇錯，一旦觸及帝王利益，穆淮清的處境會很難堪。
但眼下，穆淮清不可能放掉幽州，他為幽州費儘心血。何況…穆靈均也葬在這裡。
如果陛下有朝一日真的忌憚他，需要他做出什麼表態的話。
那麼，哪怕失去一切，他也願意困在幽州，畫地為牢也好，作繭自縛也罷。
屏風內外，兩人相對而立。
穆淮清垂眸不語，指尖緊緊攥著玉魚兒。
沉默在室內蔓延。
就在沈君屹要繞過屏風時，廊下突然傳來雲卷和小六子的歡笑聲。
他們抱著滿筐蔬果衝進來：“主子！百姓又送了好多東西來！”
穆淮清順勢離開：“我去看看。”
小六子鑽進屏風：“主子您去嗎？”
沈君屹擺擺手：“'重傷'在身，我還是靜養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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