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勸你彆太嘴硬 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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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確同她對視幾秒,品出她的話外音,輕扯唇角,“如果是婚前協議,最好有律師在場。”

“你放心,現在要草擬的內容不會涉及到你和我名下任何財產。”

換言之,今天他們要“協商”的隻有生活上的瑣碎。

沈確沒再發表任何意見,看著她坐到書桌前,纔不緊不慢地走過去。

“一,我倆的婚事必須由你們沈家人親自去紀家提,在沒完全定下前,我和你可以繼續保持之前的關係,隻不過依舊不能被其他人知道。”

紀時願邊說邊提煉出關鍵字眼一筆一劃寫下,她的字和她秀麗端莊的長相不符,更像關不住的鳥,飄逸瀟灑,轉折處該有的力道分毫不少,透出一股難以折斷的勁。

“二,婚姻關係續存期間,不管是精神還是□□,你都不能出軌,在外麵應酬的時候,也不能跟任何人玩曖昧。”

沈確插了句:“那你呢?”

怎麼還有她的事?

她年紀小,眼睛招架不住男色誘惑又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更稱不上犯了錯,那還有什麼必要非得單獨羅列出來?

再說了,他難道不知道不能原諒妻子出軌的丈夫,都是該挨千刀、浸豬籠的妒夫嗎?

紀時願裝聾作啞的同時,不著痕跡地遞給他一個鄙夷意味十足的眼神,繼續往下說:“三,婚後你不得乾涉我任何自由,包括我什麼時候回家,願不願意回家。”

“四,對於這段婚姻,我有隨時叫停的權利,但你不能。”

四條裡有三條都是在表明她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做派,變相地讓這段本該講求平等互惠互利的婚姻陷入不公正的僵局中。

可紀時願要的就是先聲奪人,一麵可以用來試探對方的態度和“誠意”。

沈確答應得比她想象中還要爽快,然而就在紀時願後悔自己是不是過於心慈手軟的時候,這人丟擲了自己的條件。

“五,雖然周圍沒人不知道我和你處處不對付,但婚後,為了兩家的體麵,我們必須扮演好一對夫妻,不說恩恩愛愛,至少得到和諧的程度,需要對方出席的重要場合,除非特殊情況,否則另一個人無論如何都不能拒絕。”

做戲她擅長,可這有什麼必要?

紀時願露出匪夷所思的神色,“這圈子裡但凡是通過政治聯姻捆綁在一起的夫妻,基本上都是貌合神離,更何況就像你說的那樣,我們不合是眾所周知的事,那我們還有什麼必要在眾所皆知的情況下,不走尋常路,扮演一對和諧夫妻,平白讓人看戲?”

沈確清淡的目光劃過她的臉,似笑非笑,“你想在婚後跟我保持相看兩厭的相處模式,甚至是互不侵擾,一麵又不允許我出軌、跟其他人曖昧,那我落在彆人眼裡,會成為什麼樣的笑話?”

確實,如果是關係不好的夫妻,各自在外養小三、小四是常態,沈確要還是潔身自好、一點風月緋聞都鬨不出,那和到處宣揚自己有隱疾、想浪都浪不起來有什麼區彆?

紀時願憋了會笑,輕咳兩聲,“行,既然你想演,那我就陪你演,不過能演到什麼程度,我可不能保證。”

其實她更擔心的是沈確的演技,無心無愛的人,扮演起深情,逃不出“蹩腳”二字。

沈確淡聲說:“隨你發揮。”

紀時願腦袋垂落回去,轉了幾下筆,想起要補充的事項,停下問:“你現在抽不抽煙?”

“你什麼時候見我抽過?”

紀時願豈止沒見過他抽煙,連喝酒的次數都寥寥無幾,除此之外,他還能保持一週三次健身的頻率,如若沒有特殊情況,一定早睡早起,對健康的自我管理能力簡直到了令人發指的程度。

“那你最好以後也都彆碰。”光想想那味道,紀時願就忍不住撅起鼻子,“你知道的,我向來討厭煙味,以後你要是實在忍不住想抽,就勞煩你去離我十公裡外的地方抽,等身上的氣味散乾淨再回來。”

沈確同她保證,“你放心,我這輩子都不會碰這種東西。”

他和沈玄津待在一起的日子屈指可數,可每回見到這人,他指間總會夾著一支根,唇邊的白霧散了又聚起,模糊了那張因思念和苦悶不斷消瘦的臉。

總之年少的記憶裡,沈確的鼻腔離不開這味道,漸漸的,他開始憎恨厭惡和香煙有關的一切,有時候他甚至忍不住想,是這極具成癮性的尼古丁麻痹了沈玄津的思想,才會把他變得如此六親不認,隻一味逃避地活在過去,追憶一個永遠不可能回來的人。

“哦對了,”紀時願放下筆,雙手交疊托住下巴,沒什麼情緒的笑停在他臉上,“要分房睡嗎?”

沈確一頓,回她一個比死水還平靜的笑,“有那必要?”

眼前的男人穿著柔軟的水色掛袍,攏住那一身恰到好處的薄肌,立體的骨相壓下幾分偏陰柔的精緻皮相,刀剪般銳利的眼角帶出上位者慣有的矜冷。

秀色可餐,確實沒那必要。

就在紀時願滿腦子都是“睡了她也不虧”、“作為帶把的男性,沈三身上還是有可取之處的”、“擇日不如撞日,今晚就再睡一次吧”時,對麵的黑眸一直沒從她臉上離開。

等她回過神,兩個人已經吻在了一起,她的臀被安放在那張昂貴的書桌上,潮熱的液體打濕了平滑的紙張,推擠間,揉成皺巴巴的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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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大事成功暗戳戳地解決一項,雖說未來會演變成什麼樣子,紀時願完全猜不準,但不妨礙她短暫地開心一下,之後更是心血來潮,讓林喬伊買了最近一班飛去希臘的機票,在那待了足足一週。

度完假回來的當天,她意外在紀家老宅見到了沈玄津,五官沒什麼變化,隻是兩腮比八年前凹陷些,看著消瘦不少,周身依舊散發著一種厭世的頹喪感。

“沈伯伯,”紀時願乖巧叫了聲,“您怎麼來了?”

“來找你爺爺聊點事,”沈玄津打量她,笑說,“都說女大十大變,願願倒還是那麼漂亮。”

紀時願微微蹙眉,一臉驕縱,“難道不是更漂亮了嗎?”

沈玄津從善如流地改口:“是更漂亮了。”

這時一道聲音插進來,紀潯也同沈玄津簡單打過招呼後,看向紀時願,“爺爺讓你去書房。”

“現在?”

“現在。”紀潯也皮笑肉不笑地回。

紀時願哦了聲,心下狐疑,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紀潯也最後瞥她的那一眼,看著相當奇怪。

紀老爺子一點要廢話的意思都沒有,“你沈伯伯剛才找我聊了下你和沈禦清的婚事。”

“您說什麼?”

臨場發揮最考驗演技,但這事根本不需要紀時願裝模作樣,聽到這猝不及防的一句後,她整個人就跟雷劈過一樣,懵到快要找不著北。

紀老爺子難得有耐心地重複了遍,接著端起茶杯,吹開茶沫,抿了口又問:“你的意思呢?”

紀時願勉強找回自己思緒,乖巧地說:“您決定就好。”

紀老爺子心裡早就有了盤算,但那是基於利益考慮得出的答案,麵上不好挑明,隻能搬出好聽的說辭,“沈家和我們家這麼多年保持著友好關係,你和阿禦那小子也認識十多年了,不說知根知底,也會比其他人更瞭解,相處起來不是什麼難事,更何況,阿禦算是我看著長大的,更方麵都挑不出錯,和你很相配。”

紀時願聽得快要翻白眼,身體卻警覺地開啟自我防護機製,逼迫自己擠出一個任人宰割般的無害笑容。

紀老爺子一直在觀察著她的反應,不同於他溫和的語氣,他的視線習慣性地帶上壓迫感,像在分析她此刻的溫順裡藏著幾分真心幾分偽裝。

過了幾秒,他話鋒一轉,“不過你和嶽恒的婚事剛取消,現在就訂下和沈家的,傳出去不好聽,不如再過兩個月,到時候也不用訂婚了,直接辦婚禮。”

前一秒還在玩拖延戰術,下一秒就急不可耐地跳過訂婚儀式了,老爺子這是有多怕沈家這塊即將到嘴的肥肉被彆人叼走?

紀時願掩下心頭的嘲諷,應了聲好。

這事目前還算按著自己計劃走,但她絲毫開心不起來,彷彿自己又變成砧板上論斤稱量用來交換錢財的魚肉,沒法在老爺子跟前泄露的不悅,轉頭她全撒到沈確身上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之前是讓你或者你們沈家人抽時間來趟紀家,但你來之前總得跟我打聲招呼吧?”

沈確在電話裡沉默片刻,反問:“誰去紀家了?”

“你爸,”紀時願嗓音一頓,“這事你也不知道?”

“不知道。”

到這份上,他沒必要再跟自己撒謊*,紀時願更加摸不著頭腦了。

沈確補充了句:“當然我也從來沒主動跟他提起過任何關於我們兩個人的事。”

他的語調比平時抬高些,像在不滿沈玄津的自作主張。

聽著他的解釋,紀時願不受控地升起被蒙在鼓裡的同病相憐感,也不知道在安慰誰,歎了聲氣說:“算了,反正都要提的,誰提、什麼時候提都一樣。”

隻希望沈玄津在和老爺子商量這事時,隻從利益出來分析可行性,而不是拿出她和沈確之間並不存在的“私情”動之以情。

電話結束通話後,沈確湧起想去找沈玄津當麵問個清楚的衝動,隻是還沒走出明軒居,被人攔下。

紀家老宅離明軒居不到兩公裡,紀潯也開車過去才花了幾分鐘。

他看似七拐八繞地問:“我去明軒居拿東西那晚,你就在我去的那個房間裡吧?”

沈確撩起眼皮看他,“你想說什麼?”

紀潯也聲音冷了兩度,“當時你抱著的那個女人是誰?”

沈確眼皮一跳,泄露出微妙的情緒。

“雖然有屏風擋著,但你倆投在牆上的影子一點沒藏住,你要是不信,我可以給你看看我手機裡的存證。”

這句算是把對方所有可以用來狡辯的說辭全都堵死在肚子裡了。

沈確避重就輕地反問道:“既然你當時注意到了卻沒提,應該是不打算戳破,那為什麼現在又把這事搬到台麵上說?”

“之前的情況和現在能相提並論?”

二十好幾的男人,正常談個戀愛無可非議,他又何必當場戳破惹人難堪?

紀潯也停頓幾秒,用來觀察著他的反應,也不知道是湊巧還是刻意,沈確抬起茶杯,臉不可避免地被熱茶飄散而上的霧氣氤氳到模糊,旁人難以窺探出他任何情緒波動。

紀潯也撤回視線,挑明問:“這是你的隱私,你不打算說那人是誰可以理解,但你得表個態,你和那人現在還有沒有來往?”

以混不吝聞名的紀公子難得露出這副嚴肅麵孔,沈確多欣賞了兩秒,頑劣地回:“我要說還有呢?”

不像單純地在試探自己,紀潯也品出他的答案,眼神倏地涼了下來,“那你回頭得找個時間把你爸送來的彩禮全都拿回去。”

沈確微微拉直唇線。

“嶽恒在外麵沾花惹草,不是什麼好東西,你沈三,也不見得好到哪兒去。”

紀潯也向來認親不認理,從小關係好到可以同穿一條褲子的好兄弟也不例外,更彆提這事沈確本就不占理——豈止不占理,都跟紀小五訂婚了,外麵不清不楚的關係還沒斷乾淨。

“我跟你也算從小認識,你是什麼樣的人,我很清楚——”

有心機有手段,冷心冷肺,論起無情和狠辣,紀時願根本不是他對手,同他步入一段婚姻關係,表麵是風光,從中受到的委屈和不忿不會比在嶽恒那兒得到的少。

“你這人最大的優點就是情史乾淨,在外麵不會亂來,不過現在看來,這優點算成了經不起推敲的笑話。”

“說完了?”沈確不慌不忙地丟擲這三個字。

聽他這口氣,像準備了足夠可以用來扭轉處於下風局勢的說辭。

紀潯也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就在快要撥雲見日前,又聽見對方丟下一句:“你怎麼就知道那天那個人不是你認識的?”

即便隻是點到為止,話外音卻已經再明晰不過。

紀潯也忽然想起那兩道總在人群中不經意對上的視線,給人一種分明隔著萬水千山,卻總能殊途同歸的感覺,心照不宣的反應下,邊界感黏稠又模糊。

還有那天晚上紀時願莫名其妙的一通指責,紀潯也豁然開朗。

敢情他纔是個不明真相的小醜。

紀潯也生生被氣笑,“得,以後你倆的事,我再也不跟著摻和了。”

一個兩個的,全拿人當猴耍。

沈確沉默了會,似解釋又像補充說明:“跟你想的不一樣,我們兩個人的婚約是協議,也是一出戲。”

紀潯也低哂,“那你得做好完全置身事外的準備,彆演著演著把自己賠進去了。”

他抬眸,直視對方的眼睛,片刻拖著腔繼續冷嘲熱諷道,“到時候還得重起一套說辭,好再把自己騙過去。”

-

紀時願越想越覺得紀潯也帶話給她時的眼神詭異,恰好這時,朋友圈彈出紀潯也的新動態:【有些人還真是可憐。】

她立刻敲開沈確頭像:【我哥說的不會是我吧?】

豬頭三:【?】

紀時願:【嫁給你,我還不夠可憐嗎?】

紀潯也在暗諷誰,沈確再清楚不過,但不妨礙他臉不紅心不跳地扯謊:【沒準是在說他自己。】

輪到紀時願回了個問號。

沈確回:【現在圈子裡誰不知道他在跟一個女大學生交往,可他紀大公子的頭銜在一天,這段感情就不會有結果,更彆提跟那人結婚。】

【現在連我這種被他嘲笑過孤獨終老的人,都要結婚了,顯得他這人更加可憐。】

【對了,他剛才來過我這兒,陰陽怪氣了一通,可以看出,確實是在嫉妒我,而且嫉妒得不輕。】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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