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勸你彆太嘴硬 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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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新聞鬨得實在大,得到高層暗示後,劇組臨時決定放一週假,等到事情不了了,才重新投入拍攝狀態。

再次開機後的氣氛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波詭雲譎,不少人看南意的眼神變了味。

南意像毫無察覺,對待劇組工作人員的態度和之前彆無二樣,無其他行程時,每天也都是拍攝地、酒店兩頭跑。

紀時願抽空去了趟片場,眾目睽睽之下,走到正拿著劇本背詞的南意身前,“你今天幾點能下戲啊?”

熟稔的口吻,聽得周圍幾人紛紛露出困惑的神情,隨即想當然地認定這兩人私下交情匪淺。

南意估算了下時間,“大概還要兩小時。”

“行,那我等你。”

南意笑著問:“又想喝酒了?”

紀時願眨巴眨巴眼睛,“我都已經快一禮拜沒喝過了,還不準我饞它?”

兩個人去的還是之前那家酒館,抿了一小杯果酒後,南意開門見山地問:“熱搜是你幫我壓下的?”

紀時願點頭,“不過你彆誤會,我就是覺得那些詞條掛著礙眼,才會叫人壓下。”

南意看破不說破,回了句“謝謝”。

紀時願點了兩瓶不同口味的果酒,結款後正要放下手機,微信噔噔個沒完,她點開,一條沒回,掐滅螢幕前調成靜音,啪的一聲,重重反扣在桌麵上。

南意覷著她陰沉的臉色,“發生什麼事了?”

“前幾天和沈三大吵了一架,結果這狗男人現在纔想到來求和,用的還是那種'你不原諒我,就是你不識抬舉'的語氣……一天天的,真就跟有什麼大病似的。”

“因為什麼吵架?”南意並不強求能聽到對方的回應,卻在紀時願欲言又止的眼神中琢磨出了答案,“因為我?”

紀時願從沈確高高在上的說教裡,挑出重點複述了遍。

南意毫不拐彎抹角,“沈公子說得也沒錯,一開始我是抱著其他目的接近的你。”

紀時願滿不在乎地回:“我知道啊,但既然我默許了,就說明我也想從你身上撈到點什麼。”

南意聽樂了,“我怎麼不知道我身上還有紀大小姐需要的東西?”

紀時願舉起酒杯,“我喜歡喝酒,不是因為我多喜歡酒的味道,而是在我看來,酒在某種程度上,代表著放縱,喝下它的一瞬間,我能感覺自己是完全自由的。就像你一樣,可能在你自己看來,你身上一貧如洗,但每次跟你待在一起的時候,我都能處於一種極度放鬆狀態,甚至能從你身上感受到不屈不撓的強大生命力。”

人的磁場很奇妙,有些人不管怎麼努力、相互適應配合,都玩不到一塊,有些人卻能在完全不瞭解對方的情況下,達成一見如故的默契。

對她而言,南意就是這樣的存在。

“當然最重要的事,你是極少數知道我和沈確結婚後,不叫我紀太太,而是紀小姐的人。”

正說著,紀時願餘光打眼到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人很清瘦,看著將近一米七,棒球帽帽簷壓得很低,蓋住大半張臉。

南意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很快認出對方是誰,紀時願也在這時有了猜測,壓著聲音求證:“薛今禾?”

“應該是。”

被逮了正著,薛今禾隻好硬著頭皮走過去,彆在身後的手指不安地攪動了會,趁音樂中斷的間隙,支支吾吾地說:“這次的熱搜不是我乾的。”

鼓足勇氣的一句,得到的是另外兩人的沉默,薛今禾有些慌了,著急忙慌地拽住南意的手臂,“我沒撒謊,你要相信我。”

南意微偏腦袋,眸中閃爍著意味不明的光,看似遲鈍地揪出她話裡的問題:“這次不是?那你是承認劇開播後沒多久傳出來的所有關於我的虛假黑料都是你讓營銷號寫的?”

薛今禾全身的力氣瞬間泄了大半,手臂垂回腿側,咬牙應下:“是我沒錯。”

紀時願吃瓜吃得起勁,左看看,右看看,在薛今禾快要咬破自己嘴唇前,才忍不住出聲來了句:“都交待清楚了,還在這矯情什麼?繼續往下說啊。”

“啊?”薛今禾沒聽明白,眼睛和嘴巴同時瞪大,清冷的臉上流露出前所未有的孩子氣,“說什麼?”

“做錯了事,不該道歉嗎?”

薛今禾抿了抿唇,聲若蚊蠅:“對不起。”

這聲誰也沒聽見,她更加難為情,抬手捏了兩下耳垂,又曲指掐掐喉嚨,逼迫喉管發出比剛才高幾度的嗓音,說的還是“對不起”。

南意本來就沒打算為難她,見她如此難得地低了回頭,自然第一時間表明自己不計前嫌的態度,岔開話題道:“能喝酒嗎?”

薛今禾點頭,“隻要不是白酒都能喝。”

南意倒了杯純度不高的果酒,遞到她手邊,“味道不錯,試試。”

薛今禾沒怎麼猶豫就接過,一口悶,回味幾秒後,乾巴巴地說:“還挺好喝。”

“那你多喝點。”紀時願拍了拍身側的高腳凳。

薛今禾麵色古怪。

紀時願差點沒忍住翻了個白眼,“矯情可以,但彆比我矯情。”

沉默了會,薛今禾不解地說:“我以為你會很討厭我。”

“我之前確實很討厭你,也沒少在背後蛐蛐你,算是扯平了,要是我倆以後當不成朋友,當個酒友也行。”

薛今禾有些好奇紀時願私底下跟彆人怎麼吐槽自己的,但也沒問,坐到高腳凳上。

她很少喝酒,酒量不太行,幾小杯下去,雖沒到醉醺醺的地步,大腦也開始昏沉,心理防線一降再降,帶出強烈的傾訴欲。

“其實我根本不想針對你,”她緊緊拽住南意的手,“都是陸嶠南讓我這麼做的,他總給我洗腦要是我不想被人看不起,就得先下手為強,給對方下馬威……對了,差點忘了,你們不知道陸嶠南是誰。”

她笑了笑,輕聲說:“我偷偷跟你們說,他就是那個包養我的人。”

她還想說什麼,南意唯恐隔牆有耳,連忙捂住她的嘴,等她安靜幾秒,撤走了她的酒,還回去一杯溫水。

薛今禾喝完,去了趟洗手間,南意看了會她瘦弱的背影,轉頭對紀時願說:“我從一開始就知道這次的熱搜和她沒關係。”

“你私底下調查過?”

南意搖搖頭,嘴角牽出的笑帶著幾分苦澀,眉眼低垂時,耳側碎發垂落,整個人看著破碎感十足。

“因為照片是我找人拍的,熱搜也是我花錢讓營銷號掛上的。”

紀時願愣住了,這會隻能想到一種可能性:南意想走黑紅路線。

南意看穿她的想法,又搖了下頭,“我是在逼莊俞欽放手。”

紀時願還是沒聽明白,但說到底是南意的私事,識趣地沒有打破砂鍋問到底。

半小時後,她的酒勁也上來了,頭頂變幻的燈光看得她頭暈目眩,冷不丁讓她想起了沈確。

想起他不耐煩時,淩厲到像淬著寒光的眼神,動情時,額角滲出的薄汗,親吻她時,修長手指總是不受控插進她頭發的動作。

還有他出席各大商業活動時西裝革履的模樣。

有點帥。

啊呸,帥什麼?

穿的跟房產中介一樣。

紀時願越想越氣,涼颼颼地笑了聲,轉瞬間,腦袋裡又蹦出幾天前在聽到她似是而非的告白後,他整個人就跟被點了啞穴一樣,一個字音都蹦不出,她隻能從他恍惚的神情中瞧出幾分錯愕。

當天晚上,就在她睡得迷迷糊糊時,身側床位忽然一沉。

腰間傳來灼熱的觸感,不多時,她的脖頸、臉頰被濡濕的嘴唇侵占。

她呼吸一緊,默默等待他結束親熱後,能直麵回應她的感情,但他還是不說話,隻一味地親她。

這是什麼意思?

不接受也不拒絕她的感情,隻想和她做/愛?

還是說他想通過性/愛的方式,讓那句“我想我是喜歡你的”就此翻篇?

不知道是氣惱和失望那種情緒占據了上風,她掰開他的手,轉過身,不給他任何緩衝時間,用力甩了他一巴掌,再冷冷丟擲一句:“滾開!”

甩完這一巴掌後,紀時願其實是有些後悔的——後悔自己沒有用十二分的力氣。

直到今晚,她又開始後悔自己沒有用十二分力氣左右開弓地甩他兩個巴掌。

南意一半注意力放在紀時願身上,另一半騰出給了薛今禾,見回到座位後的薛今禾又偷偷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酒,連忙伸手阻止,“明天還要拍戲,少喝點。”

薛今禾慢兩拍地哦了聲,彆扭道謝後,食指輕觸手機螢幕,“有點晚,我得先回去了。”

她看向身側泄憤般攪動著冰塊的紀時願,“她喝得更多,你一個人行嗎?”

南意點頭,“我買的公寓就在附近,等她喝儘興了,我帶她回我那兒,你自己回去路上小心點。”

兩人正說著,紀時願突然嘔了聲,片刻睜著迷濛的大眼睛感慨:“原來悲傷到嘔吐是這種滋味。”

南意看她,很不給麵子地拆台道:“不,你隻是喝多了。”

“……”

-

週五下午,周自珩去了趟沈氏,事先沒有預約,又因沈某人小肚雞腸的本性,他被晾在會客室近兩小時才見到想見的人。

周自珩目光上下滑動幾秒,笑說:“沈總,幾天不見,您這狀態看著不太好,是家裡出了什麼事嗎?”

“周經理這愛管彆人家事的毛病倒是一點沒變。”

沈確慢條斯理地解開西服紐扣,坐下的同時挑明道:“要是你想旁敲側擊打探我跟我太太的夫妻關係,現在就可以離開了。”

周自珩不再跟他繞彎子,開門見山地問:“最近跟蹤我的那些人,是沈總你派來的?”

沈確渾然不覺自己乾的事有多陰暗,承認得痛快又坦蕩,“是我。”

“您想乾什麼?”周自珩皮笑肉不笑。

沈確回了個笑容,“我太太身邊老是有些不懷好意的人,我多提防著些總沒錯。”

紀時願不準自己調查她行蹤,那他就隻能從周自珩下手,要是這段時間她和周自珩見過麵,派去跟蹤周自珩的人一定會第一時間傳來訊息。

周自珩笑著搖了搖頭,嘲諷意味十足,“我相信時願不會喜歡你用這種方式處理她和其他人之間的關係。”

沈確當然知道,但知道和從隻會挑撥離間的小三嘴巴裡聽到已然心知肚明的事實是兩碼事,他眼皮倏地一垂,蓋去眼底陰沉,“我在她五歲時就認識她了,之後九年時間都是跟她同在一個屋簷下朝夕相處,至於你,不過就是高二後跟她同班了兩年,哪來的底氣說你瞭解她?”

周自珩眉眼藏不住的輕蔑,“我不瞭解,你就瞭解了嗎?恕我直言,沈總你是不是有什麼病?當然我說的是精神上的。”

論嘴皮子功夫,兩個人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張口閉口就朝對方最在意的點而去,非要把遮羞布捅個稀巴爛才罷休。

沈確沒接話,周自珩自顧自往下說,稱呼也換成一開始的“您”,“不知道您有沒有聽過NPD,自戀型人格障礙。”

“患有NPD的人,浮於表麵的自戀還是輕的,大多數人都缺乏同理心,喜歡通過控製、打壓的手段獲取自己想要的東西,他們還自私到了極點,對自己沒有益處的事情一件都不會沾手。”

沈確安靜聽完,不惱反笑,“我本來還不信派去監視你的人說你最近都沒跟我太太見麵,現在聽了你這長篇大論,好像不信也不行了……我猜的沒錯的話,小五已經徹底認清了你的真麵目,不打算再和你有任何交集,也就是說,你入贅紀家的算盤,算徹底落空了。”

周自珩嘴角凝滯兩秒,“我可從來都沒打過入贅紀家的算盤,不過撇開這個不提,我挺好奇,沈總究竟是怎麼從我剛才這段話裡,得出我和時願再沒可能的結論。”

“你這小三要是當得順利,現在就不會特地來批判我,又給我扣上一頂NPD的帽子,而是在我跟前,一個勁地炫耀你和我太太發生了什麼、相處時的氣氛有多和諧美好。”

二次交鋒後的局勢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沈確趁熱打鐵,繼續說:“既然已經把話攤開了說,那我就再告訴你一件事。”

他輕聲慢笑,看向對麵的眼神沉到發冷,又帶著幾分蔑視,像在看陰溝裡的老鼠,刻意的幾秒停頓後,唇角弧度有明顯擴大趨勢,“當年是我向紀老爺子提議的要送你出國。”

果不其然,得到對麵錯愕和惱怒的反應,沈確好整以暇地翹起二郎腿,“你也不用裝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樣,當年能得到機會去國外鍍金,雖然不是你的最優選擇,但也比你老老實實從聖安畢業來得好。”

“我知道你喜歡我太太,可比起喜歡,你更多的是想踩著她往上爬……既然彆有所圖,現在就彆裝出深情款款的姿態,看著讓人惡心。”

“周自珩,但凡你敢承認自己那點陰暗的小心思,說不準我還會高看你一眼。”

周自珩終於找回自己聲音,嘴角彎起刻薄的弧度,“論操控人心的手段,我確實比不上你,但你有什麼資格看不起我?在對待她的事情上,你就比我光彩嗎?我是不敢承認,那你又敢嗎?”

就在氣氛僵持不下時,徐霖拿著一個檔案袋敲門進來,湊到沈確身側用隻有兩個人能聽見的音量說:“沈總,這是太太要我轉交給您的。”

沈確接過,開啟看了眼,心臟突然筆直地往下墜。

周自珩正觀察著他的反應,眨眼工夫,接收到他的逐客令:“你可以滾了。”

周自珩險些懷疑自己聽錯了。

幾次交鋒下來,這人的態度雖惡劣,但和他交談時用的基本上都是綿裡藏針的話術,像“滾”這種直接撕破臉的粗俗字眼從未吐露過。

也因此,周自珩更加好奇那份檔案裡究竟裝著什麼,才會讓泰山崩於前依舊色不變的沈三倏地變了副嘴臉,不過說起來,也算活得有點像個人了。

對峙局麵一打破,辦公室恢複到空蕩冷清的狀態,冗長的死寂中,沈確感覺自己被劈成了兩半,其中一半的理智用來撥通紀時願電話。

自他們吵架後,她接電話、回訊息的次數屈指可數,就算回複,也都會隔開一段時間,像在通過這種方式,逼迫他就範、服軟,甚至心甘情願地承認自己錯誤。

這次不一樣,她接得很快,給人一種守株待兔的感覺。

“紀時願,”沈確從喉嚨裡擠出這三個字,緩了幾秒,才接上,“你寄來的東西是什麼意思?”

倉皇的落敗感湧上心頭,雙手也是充血般的僵硬,全身上下僅有的力氣將檔案袋邊角捏成皺巴巴的形狀。

他的視線卻飄向了放在茶幾上的立體書唱片機,是她之前提過一嘴想要的東西,也是他純手工製作的打算送給她的賠罪禮。

“白紙黑字不是寫著嗎?”

紀時願在電話裡的聲音平靜到極點,“我要跟你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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