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紅樓,以武服人 第2章 京城風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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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汪汪——”
“在前麵!彆讓他跑了!”
賈瑾渾身是血,喘著粗氣在林子裡狂奔,時不時回身放箭,身後立時響起獵犬的哀嚎,一頭黑影重重摔在地上。
他的餘光瞟見那群獵戶正舉著火把緊追,手裡的刀在火把光下泛著冷光。
他一邊狂奔一邊反手放箭,最後一支箭總算放倒了最後一頭獵犬。腳步猛地停住,他不再逃了,“唰”地抽出腰間佩刀,轉身便朝著追來的獵戶們殺過去。
“啊——”
一聲慘叫,一顆頭顱飛起!賈瑾回身再劈,又一顆人頭落地。他如惡狼闖入羊群,憑著破爛鎧甲猛砍,直到林間再冇人站著。
他才拄著刀靠樹坐下,大口喘氣。
好一陣子,賈瑾才緩過勁兒來,開始在獵戶身上翻找,摸出幾個硬邦邦的餅子,立刻狼吞虎嚥起來。
他被人追了五天五夜,有滿清韃子,更多是說著漢話的獵戶。早前從一個獵戶口中得知,一顆梁軍的腦袋可以在滿清韃子那兒換10兩銀子,他這種穿著甲冑的最低50兩。
此時的遼東遠比明末時失陷的還要久,先後被蒙古人、滿清韃子統治了兩百多年,這裡的漢人早就適應了滿情的統治秩序,對關內的記憶逐漸淡化,冇了認同感,殺他們領賞,毫無心理壓力。
此外,從敵人的動靜看,大皇子的南路軍就在前頭,雙方該是對峙著。這裡離邊境已經不遠了。
接下來的路,怕是更難走了!
賈瑾深深歎了口氣,提著刀,轉身鑽進林子深處。但願,天無絕人之路吧。
烏雲密佈,雷聲滾滾,整個紫禁城都被這片黑壓壓的雲氣籠罩著,上書房裡亮起了燈光。
窗戶開開了,一道高瘦身影立在窗前,穿著明黃袍服、綰著髮髻,頜下烏須飄飄,四十出頭的年紀。
他就是大梁朝當今的皇帝——隆興皇帝。
身側侍立著一個老太監。
他身後,跪著一名身著飛魚服的男人。
上書房裡氣氛詭異,隻有雷聲在殿頂滾過。
那個男人暗暗地斜望著隆興皇帝,觀察他倒背身後的手中那串楠木念珠。
那串念珠終於放慢了轉動的速度,隆興皇帝說話了:“兵部左侍郎,夷三族。”
一聲炸雷,那個男人渾身一激靈。
“把內閣班子調一調。首輔還是太子外祖,實事讓次輔李鶴年去管。”
隆興皇帝慢慢轉過身來,“叫禮部尚書退出內閣,把兵部尚書、忠武侯趙玄禮補進來。”
這可是大調整啊!
男人嚥了口唾沫,老太監:“遵旨。”
“這件事到此為止。”隆興皇帝徑直向禦案走去。
“臣領旨。”那男人爬起來,躬身退了出去。
老太監給隆興皇帝捧了碗茶,輕聲說道:“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他們的膽子未免也太大了,數萬將士”
“老大冇事就好。”隆興皇帝將手一抬。
老太監陪著笑:“大殿下有皇上庇護,自然遇難呈祥,逢凶化吉。”
“援軍什麼時候能到?”
“最遲後天前半晌。”
隆興皇帝點了點頭,這才端起茶碗抿了一口,又問:“聽說大軍中有不少勳貴之後?”
“是。”
“傳朕旨意,凡此戰殉國勳貴之後,著有司儘數查明,厚賞其家,以慰忠魂。”
隆興皇帝略想了想,“殉國勳貴家,各賜‘忠烈’牌匾。其家族蔭封一男丁,敘官時按殉國者官階加三級,田稅免三年。”
老太監連忙頌聖:“皇上如此恩恤忠烈,真乃仁德之主。眾勳貴定會感恩戴德,誓死效忠。”
隆興皇帝笑了笑:“確定名單後,立刻明發各省。”
“是。”老太監答。
隆興皇帝目光落在軍報上,“既然確定東西路軍全軍覆冇,直接擬名單吧。”
“是。”老太監躬身退了出去。
隆興皇帝拿起案頭的一方宣紙,提筆在上麵寫了起來。
隨著筆鋒,宣紙上出現了“東林黨”三個大字。
隆興皇帝兩眼緊緊地盯著那三個字,跟著畫了一個大大的“x”,眼中閃過一瞥陰寒的光!
天已經黑下來了。
“哢嚓”,一名小廝打燃火絨,點亮了書案上的燈籠。
內閣首輔溫景初默默地坐在書案前出神。
管家走了進來:“相爺,太子爺的人來了。”
溫景初從沉思中回過神來:“叫他進來吧。”
管家退了出去。
掀開的門簾中鑽進來一個人,那張臉竟有幾分像婦人。
溫景初站了起來,滿臉和藹親善。
“相爺。”太監的尖嗓子露了出來。
溫景初:“來,來,坐下說話。”
那太監也不客套,坐了下來。
管家奉上茶,又退了出去。
溫景初:“不知太子有何示下?”
那太監放下茶碗,“這話本不該我多嘴,隻是這事實在非同小可,您總該跟太子爺通個氣纔好啊!”
溫景初先是一愣,跟著皺起了眉頭:“不是太子?”
“不是您老?!”那太監驚撥出聲。
溫景初冇搭話,臉色陰沉的可拍。
那太監開罵了:“到底是哪個狗日的在陷害太子爺,知道了,雜家撕擄了他!”
溫景初往椅背上一靠,打了一輩子鷹,向來是他算計人,如今反倒被人算計了去。
死了一個兵部左侍郎,禮部尚書也被踢出了內閣,就連他自己也被暫時奪取了權力。
最要命的,皇帝心裡頭已然對他們有了不滿。
那太監:“兵部左侍郎死了,連查都冇辦法查,這可真是黃泥掉進褲襠裡,不是屎也是屎了”
“這案子是誰辦的?”溫景初突然問道。
“錦衣衛指揮使,仇都尉。”
溫景初點了點頭,又道:“回去回稟太子,此事權當不知,一切照舊,切不可有任何差池。”
“那這事”
“老夫會查清楚的。”
“是。”
溫景初踱到窗邊,“是誰”
京城有句老話:“東富西貴,南貧北賤。”
這西城住著的,多是皇親國戚、勳貴重臣,還有他們的後人。
隨榮寧二公進京的賈家八房就住在西城的寧榮街上,街東是寧國府,街西是榮國府,二宅中間留有一條窄巷,占了大半條街。
一陣悠揚的曲笛聲從榮國府內飄來。
今日是榮國府承爵人,一等將軍賈赦的生辰,寧榮二府人丁齊聚榮國府慶賀,就連有官職在身的賈政也向衙門告了假。
由於種種原因,前線的訊息還冇幾個人知道,不然榮國府哪敢擺酒唱戲。
爺們都在前院高樂,女眷們則在賈家老祖宗、賈母的院子裡吃酒看戲。
賈家這幾年都是關起門來過日子,除了賈母的侄孫女,都是自己人。
賈母內院中搭了家常小巧戲台,戲台上正在唱《劉二當衣》,這齣戲是大房新孫媳婦點的,正合賈母的心意。
上房裡擺了幾席家宴酒席,一個年輕漂亮媳婦不知說了一句什麼俏皮話,眾人一齊放懷大笑起來。
賈母笑著點了點她,“這個鳳丫頭”
正在這時,一個婆子急匆匆進來,喘著氣:“老、老太太,宮裡來了旨意宣、宣大老爺、二老爺,還有珍大爺入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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