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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遊神_見鬼起乩增損二將 第451章 刀斷緣儘,窺探得了天機卻避不開大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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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掛在牆上的那個遺像,就是要找的賒刀人。

這老婆子說的話語,讓三人都為之皺了皺眉,都有些不太明白是何意思。

那賒刀人已經死了?

不太可能,明明前段時間,都還去村裡賒刀立下賭局,這才沒過多久,不應該這麼突然的暴斃身亡。

況且,這賒刀人都已經替那意圖立起靈山的精怪鬼祟辦事了。

現在靈山未立,雷音未起,佛祖更是未現。

有一個這麼好用的賒刀人,那精怪鬼祟無論是用什麼手段,都絕不會讓其身死才對。

更無需說。

按照先前所得到的訊息,那所謂的賒刀人應當是中年胖子模樣,而這遺照中的人,卻是一位瘦削老者,明顯也是有些不對。

確定眼前這老婆子是在蒙騙他們。

林海恩眼神便是立刻淩厲起來,言語中更帶著幾分冷意,開口道。

「老婆婆,你無需為了護那賒刀人,就這般欺瞞我們。」

「我就明擺著和你說吧,剛剛我們口中的那個賒刀人,已是跟不知何種來曆的精怪鬼祟勾結,意圖掀起大劫,為禍世間。」

「你既然是有點法力道行的紮紙匠,應當也知道何為大劫,更知一場大劫要是不抓緊解決的話,又會引起多大的後果。」

「吾等道門中人,在這千百年中,為這世間不知解決了多少的大劫,解決了多少的大患。」

「現在既然能來此尋你,問那賒刀人的事情,自然也是拿到了準確的訊息,更是沒有其他的緩和餘地。」

「老婆婆,無需替其隱瞞了啊。」

「無論曾經他跟你的關係有多麼密切,從其選擇跟精怪鬼祟一同掀起為禍人間的大劫時,便已是踏上了錯路。」

「如果你選擇替其瞞著,無疑就是助紂為虐,沒有半點的好。」

聽到林海恩的話語,也看到那已經顯現出來的異色雙瞳。

這位麵容蒼老的老婆子,不由得深深歎了口氣,明白林海恩是在好聲好氣的和她說話。

若真要動手的話,僅憑她的一點低微道行和法力,怎都不是對手,便看著那掛在上麵的遺像,搖頭沙啞道。

「確實,不需要隱瞞了啊。」

「當初,我家老頭子便曾說過要是今年被道門中人尋上,無論是要問什麼事,都一一如實回答便可。」

「要是藏著掖著,非但不會有任何好處,更會引起更大的麻煩,造成更加嚴重的後果。」

「世間大劫,豈是我們這種沒啥本事的陰行中人,能夠摻和進去的事情啊。」

「即便是為了保住傳承,留下這本事,也不該做這種事啊。」

說到這裡。

老婆子便是停頓兩秒,看向林海恩、張道一和閻九幽三人,那有些渾濁的雙眸中帶著幾分惋惜,低聲繼續道。

「你們要尋的那個賒刀人,是我那已經死去的老頭子徒弟,也能算是我們的半個兒子。」

「我和老頭子都是陰行中人,不知是天地懲戒,還是何原因,多年未能生下個孩子。」

「而那娃子從小父母皆亡,原本在路邊乞討,老頭子見他性子堅韌,或許有鍛刀天分,所以我倆便將其帶回家,當做孩子看待了。」

「老頭子也開始教他鍛刀手藝,但隻準他喊師父,不準喊爹,即便早就待他跟自家兒子一樣。」

「我也偷偷問過老頭子,為何不準那娃子喊我們爹孃,老頭子便說要是喊上了爹,那他就不忍心對其那般嚴厲了。」

「可要想成賒刀人,就得先鍛刀,這鍛刀手藝要是沒學好,往後也學不到真本事。」

「所以就這樣,那娃子一直不喊苦的堅持下來,自然也學會了老頭子的本事,算是把這門手藝給傳下去了。」

這一刻。

林海恩等三人,都已是明白了那個賒刀人的來曆,以及為何剛剛這紮紙匠會說出這番話。

家中無子,又養了一個徒弟這麼久,這感情有多深自是無需多說。

剛剛試圖隱瞞,無疑也算是人之常情。

隻不過,這已經是跟世間大劫扯上關係了,更是行了不少惡事,要是繼續強行隱瞞的話,隻怕會引起更嚴重的問題。

這老婆子也算是理智,明白如果說出那些情況,或許還能救下那賒刀人,可要是啥都不說的話。

行了那麼多惡事,甚至還助大劫顯現,那賒刀人必定會遭天譴報應。

現在報應厄難不顯,並不代表不來。

用著滄桑的聲音,老婆子再度歎了口氣,無比惋惜的接著話頭道。

「可世間的順遂,終究隻是少數。」

「數年前在一次出去賒刀回來後,那娃子整個人都處於驚慌失措。」

「回來一問,原來是他去城裡賒刀時,遇到了一個怪人,那怪人帶著他見到了那些專門鍛刀的工廠。」

「說著賒刀以後沒有前途,這手藝註定是傳不下來,那些機器隻需一個小時,就可以鍛出他一個月,甚至是一年才能打出的刀。」

「最關鍵的是他仔細的看了看那些菜刀,發現雖然半點都比不上他親手鍛的那些刀,但勝在便宜,足夠便宜啊。」

「這孩子便焦急的趕回來,隻為了問老頭子,問他往後這賒刀人還能乾嗎?還能傳的下去嗎?」

「要是菜刀都已經能用機器造了,人們都不願意花更多錢讓鐵匠幫忙鍛刀了,那他們這種賒刀,立下的賭局還會有人接嗎?」

「聽到這句話,老頭子便搖了搖頭,回答他說不會有人接了。」

「那些厲害的鐵匠,還能靠打點小東西過活,或許還能曆經艱辛尋到傳人,但他們這種賒刀人的話,註定是沒辦法再尋到徒弟了。」

「同時,也讓那孩子無需擔憂,看著眼前便好,往後會有何種情況,又有誰能知曉。」

「或許,熬過那一段時間,手打的刀具,將會再次熱門新潮起來。」

「若是越來越差,沒辦法變好了,那即便他往後收不到徒弟,老頭子也不會怪他,隻要他不踏邪路,過好這一輩子就好。」

「可這娃子的性子一向固執,說了句這是他學了幾十年,也是老頭子乾了一輩子的事情,絕對不可以就這樣落幕下來。」

「無論是用什麼辦法,都會讓這賒刀人給傳下去。」

「聽到這句話,老頭子當時就急了,更是拍著桌子大罵著那娃子,說著這是世間大勢,你能有什麼辦法,老老實實的彆惹事就好。」

「要是做了什麼惡事,踏進了什麼錯路,這輩子也都毀了。」

「換成以往,那娃子都極聽老頭子的話,更是從來不會反駁半點,心頭一直都懷著感恩之心。」

「可那次,原本一向聽話的娃子,竟是直接頂撞起老頭子,說著」

「這是他乾了快半輩子的事情,也是老頭子傳給他的手藝,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它落寞下去。」

「說完之後,便是直接奪門而出,不知去了什麼地方,我家那老頭子立刻就想要攔,更是大罵著讓他趕緊回來。」

「我也是連忙勸說,希望這娃子不要做什麼衝動的事情。」

「人心都是肉長的啊,這可是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真當是怕其做出什麼傻事啊。」

「但沒有半點用處,這娃子就好像被什麼邪物矇蔽了一般,完全不聽我們倆的話語,自顧自的跑出了這巷子。」

「老頭子立馬就被氣的不行,整個人氣都有些喘不上來,指著那娃子離開的方向,氣憤的罵著」

「真是命有此劫,如何都避不過,如何都躲不過啊。」

「稍稍氣緩了些許後,老頭子就萬般嚴肅的叮囑我,既然那娃子走出這大門,那以後就不是他的徒弟,讓我今後當做不認識他就好。」

「他這一走,往後就是要造大孽,行大惡去了,那是命中如此,怎都變不了啊。」

「如果再沾上半點,隻怕是會牽連的不得善終。」

此時。

坐在旁邊的張道一,眸中露出了幾分疑惑神色,看著滿臉哀傷,跟他們講述這些來龍去脈的老婆子,詢問道。

「老婆婆。」

「你的老伴會在那時說出這種話,讓你不要跟他的徒弟,再牽扯上什麼關係,是否已經算到了這一劫?」

眼中帶著哀痛的老婆子,聽此先是搖了搖頭,卻又點了點頭,歎道。

「應當是算到了吧。」

「這件事發生後,等到自己的情緒稍稍舒緩一點,那老頭子才深深的歎了口氣,跟我說起」

「當初收下這娃子後,他便曾偷偷的窺了一眼命數。」

「看到這娃子確實是學賒刀一脈的料,性子踏實,悟性不錯,也能夠吃苦,關鍵是命格也足夠的硬,能窺探這天地因果命數。」

「但問題就在於,這娃子命裡可能有一大劫,難以想象的大劫。」

「這劫並不是百分百會到他身上,如果能避開這個大劫,那就會一生順遂下去,這師徒緣分最後也將變成父子情分。」

「可如果這大劫避不開,那娃子還是踩進去的話,那彆說父子情分,就連師徒之緣,都會就此消散。」

「我家老頭子原本想算個清楚,尋到個法子讓娃子避開這一劫,可每次都尋不到個結果,就像是天地因果在此,他人如何都不可改。」

「正因如此,老頭子對那娃子萬般的嚴格,更不許他喊我們爹孃,就是生怕老婆子到時捨不得,太過傷心啊。」

「但人心都是肉長的,從九歲那麼小,把那娃子養到這麼大,現在突然出此事情,老婆子又怎麼能不傷心。」

「可要說傷心的話,老頭子半點都不比老婆子少啊,更是還怨恨起自己沒本事,那娃子離開後沒幾個月,老頭子就積鬱成疾,倉促離世了啊。」

聽完老婆子的這番話語。

三人都已是明白先前在村中行惡造孽的賒刀人,跟麵前的這個紮紙匠竟有如此淵源,關係更是極其密切。

同時,林海恩也明白了為何這賒刀人明明是為靈山精怪鬼祟辦事,卻突然的來了趟嶺勝村,意圖收自家堂哥為徒。

不出意外的話,就是想要將這賒刀人一脈傳下,甚至想協助立起這靈山,多半也是為了讓往後還有賒刀人的一條路可走。

具體是不是這種原因,林海恩並沒有深究的想法,再度看向老婆子,帶著凝重的詢問道。

「老婆婆。」

「這曾經如何,又是如何的苦,其實都不太重要了。」

「現在這賒刀人,已經是成了精怪鬼祟的手下,更是行了不少的惡事。」

「單論我所知的他已經害死了不少人,更是將他們的魂魄抽出,封在了刀裡,來讓刀具百年不壞。」

「現在的他正在造孽,還請告訴我們當前他究竟藏在何處。」

「以您的見識,應當也聽過欽天監一脈,此次正是欽天監的師兄,讓我們來此尋你,能得出那賒刀人的去向。」

「把魂魄封進刀中?」老婆子明顯是愣了下,眼中霎時印出幾分淚光,萬般後悔道。

「老婆子,真是做錯,真當是做錯了啊。」

「老頭子死去的第二天,那娃子曾回來過這,更是披麻戴孝,像讓兒子一般,把老頭子送去入葬了才走。」

「那時我也勸了,讓他快快回頭,彆越走越錯,結果他卻說自己並沒有走錯,隻是希望把這賒刀人一脈傳下去罷了。」

「還讓老婆子彆擔心,後麵他要行走江湖,尋一個好徒弟,為求自保希望老婆子把紮紙人的手藝交給他。」

「老婆子是教了,可沒想到他竟然靠拘魂手段,把那些冤魂封入刀裡,真是造孽,造孽啊。」

「賒刀人的手藝,隻有用陰氣和陽氣來開刃鍛刀,從沒有這麼邪異手段啊。」

「不行,不行,絕對不能讓著娃子越走越遠,越走越錯。」

「不然的話,隻怕是投胎都沒機會了啊。」

一邊說著,老婆子一邊站了起來,腳步踉蹌的走到遺像前。

稍稍踮起腳,把供奉在香火案前的那把長刀拿下,走到林海恩三人麵前,帶著顫聲道。

「三位小道長。」

「那娃子如今在什麼地方,老婦那是真的不知道,更不清楚,已有多年不曾見過他了。」

「但家裡那老頭子,在死去的前一天,專門叮囑我了」

「要是有道門中人來尋,要找那娃子的下落,便將這把刀給你們。」

「這把刀,原本是那娃子打的第一把刀,粗糙的很,但老頭子在去世前七天,拿起鐵錘重新把刀鍛了下,變成瞭如今這般模樣。」

「在最後咽氣的時候,他還瞪著眼睛看向這把刀,抓住老婆子的手留下來四個字」

「刀斷緣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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