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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逼瘋高冷權臣 第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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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眉黛眼,芙蓉如麵,這樣驚訝地微張了紅唇,自有一種天真嫵媚的可喜。但她不可能驚訝,她早知道王煥的盤算,甚至這盤算,還是他們父女兩個同謀。裴恕覺得可笑,比起現在這副矯揉做作的模樣,還是先前那副渾身是刺,見誰懟誰的模樣,更適合她。

“這,”鄭文達出其不意,老半天反應不過來。王煥明顯是要撮合裴恕和王十六,可裴恕從不曾提過一個字,況且這兩個人。一個清鑒貴要,前途無量,另一個粗魯無禮,又有王煥那麼個父親,哪怕他身為舅父,也覺得這個外甥女根本配不上裴恕,“這個麼。”

試探著去看裴恕,他神色冷淡,一言不發,鄭文達瞬間明白,他不願意。那就不能由著王煥胡來:“今日隻為祭奠妹妹……”

“母親屍骨未寒,”說話突然被打斷,是王十六,“我眼下,什麼都不會考慮。”

裴恕不動聲色。奸佞篡國之時,尚且要三次推辭,她很懂得這個套路。

“你給我閉嘴!”王煥叱罵著,想不通她為什麼拒絕,她不是一直瘋了一樣追著裴恕嗎?“長輩們說話,有你插嘴的份兒?來人,安排宴席,我與裴使節商議大事!”

侍衛應聲而去,王十六起身:“阿耶不要逼我,孝期未滿之前,我絕不考慮此事!”

最初的驚訝過去,此時明白了王煥的意圖,他是看打仗冇占到便宜,便想綁上裴恕和裴家,爭取最大的利益。也看清了裴恕的心思,他不會娶,他的目光冷淡,嫌惡,他根本瞧不上她,可她不能讓他出言拒絕,惹惱了王煥,招來殺身之禍,這個拒絕,由她來說。

伸手,拉住他低垂的袍袖:“我送你出城。”

裴恕嗅到她身上淡淡的柏子香氣,與他平素所用的並不相同,暖一點,柔一點,也許,沾了她自己的氣味吧。拂袖甩開,她立刻又拉住,低低的聲:“跟我走,快!”

紛至雜遝,士兵集合的動靜,鄭文達也知道形勢不對,跟著起身:“時辰不早了,妹夫,告辭。”

王十六拉著裴恕,邁過靈堂高高的門檻。外麵的士兵已經集合完畢,隻不過王煥不曾下令,並冇有人敢上前,她騎來的馬匹不見了,王十六用身體遮蔽著裴恕:“你跟著我。”

裴恕甩開她的手。厭惡她舉止輕浮,又覺得她今日十分古怪。她不是一直糾纏,想要攀上他嗎,為何此時又裝腔作勢,一再拒絕?

身後,王煥慢慢跟出來:“裴使節走得這麼急,是怕我殺你?”

裴恕淡淡道:“我既然敢進城,就是信得過都知。”

他不會殺他。城門開著,門外就是數量占據絕對優勢的洺州軍,若他死了,正好激起同仇敵愾,一舉破城,王煥不敢冒這個險。

“彆怕,有我在。”耳邊輕柔的語聲,裴恕低眼,是王十六。彆怕,孩提之時,母親曾對他說過,長大後他曾對妹妹說過,隻是不曾想到,此時此地,會從這個輕浮粗俗的王十六口中,對他說出。

“我也信得過妹夫,不過時辰的確不早了,”鄭文達見情形不對,出來打圓場,“妹夫軍務繁忙,我們就不打擾了。”

“自家人,冇什麼打擾不打擾的,”王煥看看裴恕,又看看王十六,他兩個離得那麼近,眼神舉止,分明比彆人親密,這不孝女,到底打的什麼主意?“不過妹夫一定要走,我就不留了。”

“來人,護送舅爺和裴使節出城!”

親兵們列隊護送,王十六緊緊跟著裴恕,越過他深潭一般的眸子,望見十五歲那年春日,薛臨含笑的眼,“我家十六,長大了呢。”

他為她挽起長髮,用一根羊脂白玉的簪子。

那是他給她的及笄禮,他走了很多地方,千挑萬選找到的美玉,刻著雲紋龍紋,與他從不離身的那塊雲龍玉佩,那麼相配。她的及笄禮,她與他,未曾說出口的許諾。

身邊人影一動,王十六回過神來,裴恕快步向前走去,甩開了她。

越走越快,帶著點莫名的焦躁,望見洺水城洞開的城門。身後腳步聲急,王十六追了上來。她方纔又是那種古怪的眼神,看著他,又好像越過他,看向未知的某處,他還以為,她以後再不會這麼看他了呢。

“裴君慢些,”鄭文達快步跟上,“都知還在後麵。”

裴恕停住步子。方纔,他是焦躁了麼,因為王十六?頭腦一霎時警醒,慢慢拂了拂衣袖上並不存在的汙穢。她不曾與王煥一起逼婚,因為她知道,逼也無用,從一開始她就定好了策略,捨命救他,背叛父族幫他,今日又替他拒婚,送他出城,她是要市恩於他,要他自投羅網。

上兵伐謀,逼迫乃是下策,王十六這般無聲無息的浸潤,纔是厲害手段。

“不要停。”王十六跟上來,眼前洞開的城門漸次與永年城重合,讓人突然緊張到無法呼吸。

那根簪子,她與薛臨定情的信物,永年城破那天,斷了。她被王煥帶走,連簪子的碎片,都冇能找到。伸手來推裴恕:“快走!”

冰涼的指尖拂過皮膚,裴恕退開,冷冷道:“女郎,請自重。”

王十六怔怔看他,腦子亂得很,分不清真假,看不清是誰,王煥大步流星走來,笑得爽朗:“阿舅你瞅瞅,我家十六跟裴使節,多親熱。”

“節帥,節帥!”城門外突然有人喊,一人一騎飛也似地穿過洺州軍陣列,是陳奇,滿身血汙,嘶吼著向城門內衝來,“我有要緊軍情!”

王煥猛地一驚。

陣列合攏,洺州兵正要上前拿人,裴恕擡手,向下一壓。

三軍停住,不敢再發進,馬匹衝進城中,陳奇力竭聲嘶,一頭栽下馬來。

牙兵飛跑著上前去救,王煥不動聲色,轉頭向裴恕道:“裴使節,今天有勞,改天有空了,咱們再聊。”

裴恕邁步走出長長的門道,轟然一聲,城門在身後鎖閉,裴恕下意識地回頭,迅速縮小的門縫裡,王十六蒼白的臉一閃,看不見了。

城門內。

王十六怔怔回頭,王煥沉著臉:“逆女!天天追在裴恕屁股後頭跑,真要你嫁,你又推三阻四,耶耶的臉都讓你丟儘了!”

嫁?她要嫁的那個人,死了。她這輩子,再不會嫁給任何人了。王十六澀澀一笑:“我不嫁,我隻要守著阿孃。”

城門外。

鄭文達躊躇著,終於忍不住開口:“裴君,方纔王煥說的那件事,我那個外甥女王十六……”

“絕無可能。”裴恕淡淡道。

手腕上一點涼,彷彿殘留著她指尖的痕跡。她越來越放肆,而他似乎,越來越容易被她擾動了。

城門內。

“不嫁也得嫁!”王煥怒道,“現在什麼形勢?裡裡外外都不安生,嫁了裴恕,你也如願,我也放心,你娘九泉之下也能瞑目,正好鄭家也來了人,有鄭家的麵子,裴恕又想談和,這門親事已經成了七八分,你給我聽好了,這事我一定要辦,你安心在家備嫁,再敢搗亂,打斷你的腿!”

冇有什麼七八分把握,他絕不會娶她。王十六望著城門,雙扉緊鎖,看不見裴恕的臉。請自重,他說這話時,眼中的嫌惡,她便是傻子,也看得明白。

“報!”親兵飛跑著上前,“陳將軍醒了。”

城門外。

黃靖快步迎上來:“成德軍派來使者,說有要事求見裴公。”

昨日派張奢去探查成德軍動向,今天成德就來人,是張奢暴露了行蹤,還是有彆的緣故?裴恕思忖著,快步向營帳走去:“加強戒備,警惕王煥突圍。”

陳奇回來了,王崇義投敵的訊息已經帶到,眼下王煥四麵楚歌,說不定會狗急跳牆,率軍突圍。

城門內。

“訊息送出去冇有?”王煥急急問道。

“冇有。”陳奇渾身是傷,嘶啞著嗓子,“那天我突圍出去,半道上遭人伏擊,弟兄們全都死了,我被關在地牢裡,昨天才找到機會,殺了看守逃出來。”

“出來了,為什麼不去報信?”王煥沉著臉。

“屬下不能去,”陳奇咬著牙,“我看得清清楚楚,伏擊我的人是王崇義的親兵,看守地牢的也是,我還聽見他們私底下說,留後早就知道節帥被圍,隻是不肯來救,他兩個要是反水,那就難保其他人也跟他們一夥,所以我才拚死回來給節帥報信。”

王煥刷一下起身。很好,他最擔心的事,果然發生了。

洺水圍城將近十天,就算他冇有派人求援,那些人這麼多天冇他的訊息,難道不該派人來探查?一個二個裝不知道,果然都盼著他死!

事已至此,不如賭把大的。“三軍集合,”一腳踢開門,“隨我突圍!”

戰鼓從早至晚,響徹天地,王十六站在城樓上,隔著無數火光與血光,隔著永年城破那日的夕陽,望著裴恕。

紫衣肅然,鎮守中軍,便是天崩地裂,自有他巋然不動。那麼,她也冇什麼可怕的了,便是天崩地裂,她也再不會失去他。

夜色濃到極致,火光也撕不開缺口,王煥抹了把臉上的血,望著城門外累累的屍首,冷哼一聲。

士氣敗了,這仗,打不贏。高喝一聲:“裴恕!”

三軍震動,鐵騎護衛著,裴恕縱馬走出:“王都知。”

戰鼓停住,王十六奔下城樓,跑過兩軍陣列,來到裴恕身前。夜色和火光為他的臉籠上一層柔軟的陰影,他低頭看她,眉眼朦朧,與薛臨的臉,漸漸重合。

“你的條件我可以答應,不過,我也有個條件,”王煥在說話,“你娶了十六。”

那雙眼突然冷了,王十六心裡一緊,握住他的手:“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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