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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湖逸事 非觀光遊客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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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觀光遊客指南

雖然沒穿製服也沒帶製式裝備,但三位安保隊成員顯然有把工作放在心上記在心裡並準備嚴格履行職責,所謂相由心生,三位光是站在前麵就帶給了成香五與路障同等的頑固存在感。

風沙蒙了天,天之下的世界也是灰沉的。

離那三人距離最近戴安娜當然不會聽話,她握緊相機帶退了一步,試圖以笑容帶來友好的氣氛,好聲好氣地說,“我這不是想替老闆大人宣傳環保工程的良好效應嘛,證據都被收了我拿什麼寫稿?我作為自由記者的良心嗎?”

而作為執法者,謝無常看見三人後就犯起了職業病。

布衫人不語,側頭一點,那紋身人快步走上前伸手去抓相機,謝無常上前一步擋在了攝影者身前,皺著眉說道,“非私人工地環保工程不該有保密要求,她拍這些是合法的。”

“合法?”紋身人聽這句話現是一愣,隨即嗤笑一聲,“哪裡的法?在這的話,不合我們的規定就不行。”

“…也是你們的規定允許你們配槍的?”謝無常緊皺著眉問。

“關你屁事啊,真當自己是遊客啊還帶著墨鏡?”紋身人不耐地揮手要彆開擋路者,卻又被擋住了胳膊,工作程序受阻,這人的臉色與素質瞬間急轉而下,連續幾次謾罵和推搡,謝無常的的拳頭也逐漸被她堅守的素質捏緊了。

小弗有些不耐煩地歎了口氣,朝成香五看了眼。

僵持不下,褲衩人嘖了聲,走上前兩步看向那布衫人,見人點頭,便將手伸向後腰處。

然後摸了個空。

那人的褲衩後腰皮帶上本來掛著一把老式駁殼槍,現在躺在成香五的手裡,她看著手裡這年紀比她都大的老東西,張開五指,不出意外地看見自己摸過槍管的指腹泛著油光,看來這位的卡殼率不會高於百分之二十。

“你——”褲衩人被身後的影子驚到退後一步,差點踩到哪布衫人的腳。

“…那把槍。”謝無常也看見了,她還與另一人僵持著,臉上就忍不住露出喜色,“一會能讓我帶回去嗎?”

成香五為難地看著自己的手,這上頭現在有她的的指紋誒。

“你想啥呢?!”紋身人將胳膊一甩就準備動手。

謝無常反手拽著刺來的胳膊一拉再一折,頂膝向上衝踢,以標準警用防身術將危險分子製服在地,她單膝壓著人條件反射地摸了摸後腰,隨後纔想起今天她沒帶手銬,也不是警察,就收手扶了扶墨鏡。

“…條子?”紋身人不可置信趴著地說,“你咋進來的?!”

另一邊,布衫人揮退臉色難看的褲衩人,抽出腰間金屬長棍,畫圈一揮緊握在手,凝視還握著槍的成香五開口道,“動手。”

還拿著槍的成香五也不知這人是在讓自己開槍還是在讓彆人動手,她側生避開刺來的長棍,在其變式化為下劈時反腿一抽,將那棍子憑空踢斷了。

半截鋼管丁零當啷地滾落在地,成香五捧著手裡的槍踢了踢腿,發現四周的敵意消失了。

“現在這確實算戰利品了。”小弗說著,摸出個韓淩風同款證物袋走上前,無視還瞪著半截手裡長棍的人和貼著牆壁的人走到成香五身邊,摸出手機就其動作拍了張照,收納證物密封儲存,並掏出張濕巾蓋在那還攤開向天的手心上。

成香五開始認真擦手。

“…你們想怎麼樣?”布衫人丟下手裡半截鋼管開口,這位的臉色現在也不好看了。

謝無常接過證物袋高高興興地道謝,又抿住嘴去看白雲仙。

“完事了?”白雲仙像是一群人的老大一樣單手插著腰看了一圈,向那人開口,“我們來看看順便問點東西,現在你們知道自己攔不住了,要提前解釋些什麼嗎?”

“你真是老闆的孩子?”還趴在地上的紋身人驚疑開口,“你知道自己在——”

“哪輪得到你來質疑我?”白雲仙頭也不回,問小弗,“有線索嗎?”

“安保隊確實隻負責安保。”小弗說,“具體事件知情者得找更相關地區的相關人群。”

“…果然還是得去找她。”白雲仙皺眉,朝布衫人擡了擡下巴,“帶路吧,去找你們隊長。”

“還不快給咱大小姐帶路?”戴安娜催促道。

謝無常將地上的人扯了起來,拍了拍手上的會。

越是靠近那些藍頂廠房,腳下的腳印就越多,她們在靠近人類活動區域。

“這裡與外麵不通路,你們都是怎麼進出的?”謝無常問道。

“為什麼你覺得我會回答條子的問題?”紋身人捂著腹部說,“而且是剛剛揍過我的條子。”

“我揍你處於自我防衛,是你先動的手。”謝無常耐心道,“我不是本地派出所的警察,今天也不出警,問你們這些問題主要是我好奇,你們願意答就答。反正一會我們要去見你們隊長,你們現在願意回答的話一會我們問的就更少,你們隊長心情變壞的程度就更低,你們捱揍的概率就更小。”

“額。”那褲衩人聽言回頭看了眼,又看下那布衫人,“這些人也不知道是來乾什麼的,咋整?”

“…不知道。”布衫人說。

“都說了是來做宣傳的啦。”戴安娜語重心長地說,“自掏腰包往返且免費,哇良心媒體好嗎?”

謝無常捂住嘴,然後發現自己帶著口罩,遂鬆了口氣。

“那你們能把我的槍還我不?”褲衩人伸手。

“…這個我有用,但重在證物本身出現地,我可以去掉上麵的個人痕跡。”謝無常想了想說,“我看你們基本和黑戶沒差,對吧?”

“誒誒誒可不能這樣說。”紋身人撇嘴,“我上過初中呢,雖然是在外地。”

“以前這裡的人大多是外地的。”戴安娜點頭,“現在也是這樣啊,明明人口普查都這麼嚴了,做這種事還有意義?”

“啥意義不意義的?”紋身人疑惑,“有錢拿有地方住還有煙抽,除了回不了家,額。”

“那其實也和身份不明人士的待遇差不多了…”謝無常皺起眉說。

“因為外地的失蹤了家裡人反應更慢,懂?”褲衩人笑了聲說,又從褲衩裡摸了根煙出來,甩了甩打火機給點上了,“從失聯到被發現,外地的人還得買車票,一來一去就是一禮拜,一禮拜後屍體是咋樣可不是我們說的算的。”

“誒誒這能說啊?”紋身人用胳膊上的鬆柏杵了杵褲衩人的胳膊。

“事實發生了就是發生了。”褲衩人透過煙霧,用餘光撇了眼白雲仙,“說了就說了嘍。”

“…我們都是拿錢辦事的,知道的東西不多。”布衫人說,“你們彆記我們的名字,問可以,但細致問題我們不答。”

“那好。”白雲仙點頭,“這裡現在都是廢礦了,一個生態保護區需要你們這樣看著?”

“這個你到了自己去看吧。”布衫人搖了搖頭。

“…所以這裡現在還在被開采?”白雲仙扶了扶眼鏡,“那工程——”

她沒再繼續說下去。

“你們都是什麼時候來的?”謝無常接過話頭問道。

“半年前,過年後那會吧。”紋身人語氣不確定地說,“大夥都是,開機器的那些人來得晚一點,那些房子其實也差不多。”

“我來得早,過年後就來了,剛開始這裡電都沒有,就鋪帳篷了。”褲衩人說,“但隊長她一開始就在了,和老闆一塊的。”

說著,遠處的綠鐵絲網圍成的足球場大小廣場已依稀可見。

“那塊地方是用來堆放石頭用的。”戴安娜說,“不過那鐵絲網以前可沒有,是新建的?”

“不,我來的時候就有了。”褲衩人搖頭,“說是護欄,再往裡頭就是開采區,隻有開機器的人能進去。”

“誰家護欄圍出來一個圈?”戴安娜疑惑。

“不知道啊,我們都沒進去過,不過我看了,裡頭除了石頭什麼都沒有。”紋身人撓了撓頭,“可能是有點貴的石頭吧。”

“那塗層材料更貴。”白雲仙說。

“…這樣哦。”紋身人滿臉疑惑。

“但你們作為安保隊,工作總不能是防小偷吧。”謝無常問道,“這裡路都被封了,也沒值錢的東西,難道像我們這樣的人很多嗎?”

“嘿嘿!”那紋身人笑了,“沒,坐直升機來的就老闆她們,除了剛開始兩個月要搬東西什麼的,現在活確實不多,但誰會嫌工作少呢?”

“…希望你能活得久一點。”謝無常歎了口氣說。

“啥意思啊?!”紋身人大為不滿。

“安保隊的人不多,工作主要就是巡邏。”布衫人說,“這裡偶爾會出現會不計代價往開采區跑的瘋子。”

“…瘋子?”謝無常一愣。

“不知道怎麼找到這裡的,不知道怎麼走到這裡的,但,就是有。”褲衩人深吸尼古丁,“不要命地往裡麵跑,中槍也不躲,被抓了就暈,嚇人得很,而且——”

“而且?”戴安娜追問。

“而且會傳染。”布衫人說,“一開始幾乎每天有人發瘋病,被老闆帶走後又補上,後來才逐漸正常了,但還是得警惕。”

“…你們有調查過原因嗎?”謝無常問道。

“你們問隊長。”布衫人搖了搖頭。

踩著不平穩不規則不乾淨的三不石頭鋪製而成寬窄長階,幾人踏入廠房區,周遭隱約冒起些許不明噪音,腳下路麵變得平滑了些許。

比起人,這裡更多的視線來源是攝像頭。

“差不多就這了。”褲衩人說,“帶你們找個地坐著等吧,你們吃午飯了嗎?”

“你們薛隊長呢?”白雲仙皺眉問道。

“…隊長應該在睡午覺,她中午喝了點。”布衫人說。

藍頂建築們與其說是廠房不如說是堅固點的帳篷,細看了牆上滿是灰,入門處隨意鋪了點紅紅綠綠的磚,旁邊就是水槽,進門時看下就會發現這些建築的牆是相當薄的合成木板,框架統一且擺放隨意,是為速度與實用性犧牲其它一切的典範。

低頭看,木板牆下縫隙裡竟是還冒出了草,比這些廠房先一步在這裡紮了根。

幾人落腳的建築是食堂兼員工休息室,有人也有飯,人不算多,乾體力活的和乾腦力活的分組鮮明,有的在吃飯有的翹著腿在打牌。看那座椅數量會吃飯的人也不多,掌勺師傅和打飯阿姨是一個人,廚房不大,食品冷藏間倒是單獨一屋。

帶路的三人把人領到這就跑了,誰也沒敢去叫薛隊長起床,幾人進門後果然成為目光焦點。

“按理來說工地的大多數人應該都在這了。”謝無常說,“想打聽點什麼也該趁現在的午休時間。”

“這些人能知道什麼?今日選單?”白雲仙有些不耐,“我們的時間不多,這樣,我去試試看把人叫醒。”

“誒彆!”謝無常連忙勸道,“總有人知道些什麼的,她醒了我們就真沒機會了,白女士您坐,喝茶不,那有西瓜呢您吃不吃我給您拿。”

“…行吧。”白雲仙看了這公務員一眼,去角落裡扯了張紙擦了擦凳子坐下了,“你們去問問午休到幾點。”

“包在我身上吧大小姐!”戴安娜說著就跑了進去,又回頭把也扯了張紙準備擦椅子的成香五拉上了,語重心長地說,“咱們有委托在身,同行你可不能坐以待斃啊。”

“就是。”小弗把行李箱停在了椅子邊上,自己坐下了,“請為我帶些食物和茶杯來。”

“你自己去。”成香五說,“我有委托在身。”

小弗不滿地站了起來。

“你為什麼是她同行?”白雲仙疑惑,“你是在媒體公司上班的?”

“嗯…”成香五頂著白雲仙的凝視換了個用詞,“差不多吧,算是前線人員。”

“所謂眼線。”小弗點頭。

比起安保隊那些進出廠時間不定的,食堂的掌勺師傅顯然應該知道得更多一些,此時已經過了廚房工作時間段,打飯靠自助,剃了光頭穿著背心的食堂師傅正往保溫桶裡添新出鍋的湯,她沒帶帽子但也沒人擔心會吃到頭發。

今日主食為刀削麵,鹵有辣和不辣兩種,清炒空心菜裡統一加了腐乳,另配蘑菇蛋花湯與各式醃菜,西瓜切的三角形。

用餐區內稀裡呼嚕的聲音此起彼伏,相當熱鬨。

“外頭的人?少見呐。”食堂師傅熱情地招呼著,將手套往邊上一擱,“正好飯點了,吃過飯了不?沒就隨便吃點,咱這沒啥彆的,但我今天這麵團可揉得相當不錯。”

小弗逛了一圈沒找到陶瓷杯,就拿了幾個小碗。

“師傅辛苦了!”戴安娜晃了晃手裡的相機,“我們是外頭來看這的環保工程進度的,聽說這裡管事的現在睡午覺去了就想先問問您,您手藝看著相當不錯啊,想必也在這乾很久了?”

“確實,這食堂一直就我一個人掌勺。”食堂師傅得意地笑了,“半年前食堂沒建好那會做飯可難了,但也難不倒我。”

“我聽說那會沒火沒電呢!”戴安娜敬佩到,又懇切地說,“那樣的情況下就讓您做飯,白老闆她想必相當信任您的手藝吧,就像開荒時期的合夥人一樣。我看除了您這可沒人能回答我們的問題了,能拜托您與我們聊聊嗎?”

“嘿嘿。”食堂師傅撓了撓光頭,“行吧,我們坐下聊,不過關於那環保工程我知道的也不多。”

小弗從行李箱裡取出茶葉罐,用碗泡了茶。

食堂師傅名叫石飛飛,與戴安娜的簡單談話間隨意地道出了自己的來曆,她家住外地農村,本來是在礦區外城鎮上的一家快餐店當幫廚的,聽說有工地招人做飯就打了電話,簡單麵試後就真的被順利錄取,再回過神來她已經收拾好行李坐上了直升機。

“那還是我法,她幾番盯著成香五的臉出神,手下動作倒是沒慢多少。

“嗯…這位記者朋友,你是哪裡來的呀?”薛容慢悠悠地問道,順手抵開了刺向胸口的刀尖。

“外頭。”成香五說著,翻身反手翻刃,從對方視線死角橫砍向持刀者的手臂。

薛容雖用刀,但顯然不隻用刀,她的幾番劈砍動作能看出與白雲天用劍有所相似,不過這教學順序理應該反過來。

“哈哈哈!”薛容沒看,爽朗地笑著隨意反手便撬開刀鋒,“外頭的記者都這樣?不過我們這也沒記者就是了…”

長刀被架住,成香五反手上下用力一擰,刀身碎裂,僅剩不足半截的的匕首在半空中一晃,薛容愣了愣,反而將其擡起正對碎刀者自己湊上來的眉心。

半截匕首下墜,露出槍管,這是把柺杖刀槍。

“…我真服了。”白雲仙惡聲惡氣地說,“這裡連訊號都沒有還能出現這種東西。”

就是說啊,成香五和槍眼對視,那隻是袖珍款,但正中腦門的子彈就不太需要考慮載體的型號和容量了。

“多有意思?”薛容笑眼緊盯成香五的臉,空手招了招,語氣依舊是慢悠悠的,“來,把刀放下。”

成香五鬆手,雙刀落地。

“…嗯…”薛容伸手摘下了口罩,頓了頓,隨即若有所思,“這張臉,好熟悉呀…但我不看報紙來著。”

“記者也不會出現在自己的作品裡。”一個聲音從後方出現。

舉著槍出現的人是小弗,她白色襯衫胸口染了一大片紅,右胳膊袖管從滿是紅色汙漬的手肘處開始缺了半截,下巴上也印著血跡。看上去著實經曆過一番苦戰,但由於她腳步和聲音的穩健,導致她看上去更像是動手的那一邊。

“咦?”薛容疑惑,“你的心臟長在另一邊嗎?而且我記得,有把你的胳膊砍下來了來著…”

“那麼下次記得及時處理殘肢吧。”小弗漠然道,她舉著槍的手很穩,□□和它的加大容量彈匣與消音器也是。

成香五為她有記得裝消音器而感慨。

“…這個時候該怎麼辦呢…”薛容對現在的場麵感到困惑,她看向天空,像是發起了呆。

“這種時候就應該各退一步。”小弗說道。

“…那是對你們而言的好退路吧。”薛容喃喃自語,獨眼依舊注視著天空。

突然,角落裡衝出來一個人影,她目的明確地朝薛容撲了過去,被撲的人一愣,像是沒回過神來般沒動,也沒開槍。

謝無常抱住薛容,近身纏繞裸絞,以自身重力將其俯身壓倒在地,踢開落地的槍並單膝下壓,隨即伸手向後腰,這次她真摸出來了一副手銬給身下人的手銬上了。

“誒…我被抓了。”薛容這樣說著,也沒多少反抗意識,反倒是樂嗬嗬地就這樣趴著了,“手都被銬住了,這下不就沒辦法了嘛?”

那手銬當然是成香五箱子裡的,她都不知道這玩意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

“哼哼。”小弗神秘地笑了,收起槍,掏出濕巾開始擦自己,“至少現在我們能好好談談了。”

“誒,誒。”薛容趴在地上苦笑著喊,“我的腰啊,小警察行行好,老年人的腰要斷了。”

謝無常喘著氣直起身,她額頭上都是血,手還在抖,墨鏡和口罩不知所終。

見沒人攔著,成香五迅速把刀撿了起來收好。

“戴女士呢?”謝無常焦急地問。

“跑了。”白雲仙也是鬆了口氣,指了指鐵絲網沿路深處,“走吧,邊走邊問。”

謝無常鬆了口氣,表情順勢鬆懈不少,她擦了擦額頭,伸手拉著薛容把她提了起來,這行凶老人彷彿真被逮捕了似的安份了下來,小弗回頭帶上自己的行李箱,一行人繼續朝開采區走去。

“那裡麵都有什麼?”小弗問成香五。

“就隻有石頭。”成香五說著看向白雲仙,“和你媽那擺石頭的院子很像。”

“什麼擺石頭的院子?”白雲仙皺眉。

“就是第二層往上,中間有條小路能走過去,那地上都是石頭。”成香五說。

“…那不是院子。”白雲仙扶了扶眼鏡說,“那是我們家的直升機起降台。”

“…白浪濤女士的審美傾向真是令人好奇。”小弗摸出懷表看了看,又收了回去,“你知道那些石材更具體的用處嗎?”

“我不知道,但是…”白雲仙思索了一番說,“石材的用處無非煉金,鋪設與裝飾,市裡沒有化工廠,這種規模的又不夠大麵積鋪路,隻可能是用來加工成傢俱或建材。”

“但半年內緊急啟動的建築專案會有大動靜,我們可沒聽說過有建築工人擴招事項。”小弗若有所思,“再加上…”

“你知道是什麼嗎?”謝無常皺著眉問薛容。

“誒…我隻管安保呀。”薛容不緊不慢地說著,像個飯後散步的老人般慢悠悠地走,“仙仙,好奇就直接問你媽唄,她肯定樂意回答你的。”

白雲仙不說話了,隻是一個勁地朝前走。

“所以你。”謝無常頓了頓,還是開口了,“你根本不知道白浪濤所做的事會導致什麼樣的結果,卻還是這樣幫她殺人嗎?”

聞言,薛容的臉色沒有絲毫的變化,她甚至沒看謝無常,隻是看著天,嘴裡隨意應道,“是啊,她要做的,和我有什麼關係?”

謝無常沒有再說什麼了,她凝視著眼前老人的背影,神色複雜。

“嗯…”薛容卻是走上了前,契而不捨地盯著成香五的臉看,她的手還被銬在身後,但頭湊近了還是令成香五感覺有些麻煩,尤其是這人呼吸間一股酒氣,誰知道會不會突然吐她身上?

於是成香五加快了腳步。

“你認得薛姨?”白雲仙走在她旁邊問。

“完全不。”成香五真不認得。

“…小妹妹,你笑一下,像這樣。”薛容說著又湊了上來,像是要示範般爽朗地笑了,就這樣看她那缺了隻眼睛的麵孔還算有親和力,但這也是建立在她手被銬住的情況下。

成香五加快了腳步,但被白雲仙拽住了。

“來,你笑一下。”白雲仙說,“萬一你的笑臉其實很有名呢?”

哪有這種說法,成香五象征性地彎了彎嘴角。

“不對啦,要像心裡沒憋好事的壞東西那樣,陰險狡詐的。”薛容皺著眉說。

“…愛看不看。”成香五把笑容撂下了。

白雲仙在小弗非常不滿的視線中將工具箱放在了她的行李箱上,並伸手去扒成香五的臉,臉部肌肉走向被外部人員掌控,其主人無能為力,隻得露出笑容以討好這入侵者。

“哈哈哈!”薛容爽朗地笑了,“誒,說起來,你叫什麼來著?”

“…現在才問嗎?”謝無常開口道,“成香五,這個名字你認識?”

“嗯…沒聽說過啊。”薛容若有所思,苦思冥想,雙眼望天,“成香五…成…啊。”

她不可置信地瞪著眼睛看向成香五,一瞬間酒氣與悠閒都散去了大半,“你是成崧那瘋子的孩子啊?!”

“…我媽精神狀態健康。”成香五說。

“她咋連孩子都有了?!”薛容自顧自陷入了慌亂,像是畢業多年後同學聚會時發現自己的同齡人全都結婚生子的那個迷茫者一般,自我懷疑又懷疑這個世界,“她好像是結婚了…對,有這事,誒小成妹妹你爸是誰呀?”

“…杜軻。”成香五回答。

“哇哦——”薛容擠了擠眼睛,揶揄著吹了聲口哨。

成香五無視了那張臉上的笑容,問道,“你認得她們?”

“當然嘍。”薛容緩慢點頭,有些得意地說,“三十多年前我就在這工地上,一直乾到十三年前,這裡的事我有啥不知道啊。”

第三步,有所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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