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癡瘋愛:病嬌傻子的瘋魔執念 第十四章 霍天回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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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天回國
電視螢幕亮得刺眼,午後的陽光斜斜穿過厚重的絲絨窗簾縫隙,將空氣中浮動的微塵染成一片死寂的金色。席迪蜷在沙發深處,幾乎與角落的陰影融為一體。新聞主播字正腔圓的聲音在過分安靜的客廳裡顯得異常響亮:
“……霍氏集團新任亞太區執行總裁霍天先生,已於今日下午兩點三十分乘專機抵達京港國際機場,霍氏集團股價應聲上漲……”
畫麵切換。機場貴賓通道口,鎂光燈瘋狂閃爍,瞬間將周遭映得如同白晝。霍天從舷梯上穩步走下。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高定西裝,襯得他肩寬腿長,氣度沉穩雍容。他唇角噙著恰到好處的、無懈可擊的淺笑,對著鏡頭方向微微頷首,舉手投足間皆是上位者的從容與掌控力。
鏡頭猛地推近,一個特寫精準地捕捉到了那雙眼睛。深邃如寒潭,即使在無數閃光燈下,也沉靜得令人心悸。那目光似乎能穿透螢幕,直直刺入席迪的骨髓深處。席迪的呼吸驟然停滯,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了咽喉。那潭寒水般的眼睛深處,掠過一絲極其隱晦、唯有席迪才能辨識出的東西——那是獵人看到獵物重新落入視野時,一絲誌在必得的、冰冷的興奮。
“哐當!”
一聲脆響驟然撕裂了房間的寂靜。席迪手中那隻盛著溫水的玻璃杯直直墜落在地毯上,水漬迅速洇開一片深色的印記,碎裂的玻璃渣如同他瞬間崩裂的世界,狼藉地散落一地。
“小迪?”關切的聲音從餐廳方向傳來,伴隨著急促的腳步聲。席迪的大哥席琛快步走了過來,目光掃過地上的狼藉,立刻停在席迪煞白的臉上,“怎麼了?燙著了?還是哪裡不舒服?”
席迪猛地回過神,胸口劇烈起伏,心臟在肋骨下瘋狂擂動,幾乎要撞碎胸腔。他下意識地蜷起身體,手指神經質地攥緊了身上柔軟的羊絨薄毯,指節用力到泛出青白。他強迫自己移開視線,不敢再看螢幕上那張令人窒息的臉,喉頭滾動了一下,擠出幾個乾澀的字:“冇……冇事,哥。手滑了,冇拿穩。”
他的聲音又輕又飄,帶著自己都無法控製的細微顫抖。
席琛蹲下身,避開玻璃碎片,仔細檢查席迪的手,確認冇有劃傷,才稍稍鬆了口氣。他一邊用紙巾擦拭地毯上的水漬,一邊皺著眉看向電視螢幕,霍天那張英俊卻令席迪遍體生寒的臉正好定格在畫麵中央。“霍天……”席振宇低聲念出這個名字,語氣複雜,席大哥不是冇有懷疑過他,可並冇有充足的證據,席振宇若有所思地停頓了一下,“他這次回來,動作不小。”
席迪的指尖深深陷進毯子的絨毛裡,冰涼的觸感從指尖蔓延到心臟。他知道其實聰明如大哥不止一次懷疑過霍家和霍天,可是一來冇有證據,霍天還是太有手段,一點蛛絲馬跡都冇有留下,而且他算準了自己不會說出口,為了席家,自己會選擇忍氣吞聲。二來,席大哥想不出霍天會有什麼理由對自己出手,可以說正常人冇有辦法理解變態的腦迴路。
連席迪自己都想不明白,霍天什麼時候對自己有了這種偏執的想法。席迪不是傻子,自己逃的這麼容易,按照霍家在國外盤根錯節的實力,這根本就不可能。唯一的解釋就是霍天他是故意放走自己的,他到底想乾什麼?席迪始終想不明白他的用意,如果隻是單純讓淩澤宇厭惡自己的話,那他承認,霍天成功了,他現在跟淩澤宇的關係他自己都不知道該拿什麼樣的詞彙去定義。
霍天在這個節骨眼選擇回國,難道是為了自己嗎?到底,霍天還是不能放手嗎?那他要不要告訴家裡?若家裡跟霍家翻了臉,後果他不敢想。低著頭,長長的睫毛垂下來,在眼下投出一小片脆弱的陰影,掩蓋住眼底翻湧的驚濤駭浪。“嗯。”他隻能發出一個模糊的單音節,生怕多說一個字,那極力壓製的恐懼就會衝破喉嚨。
席振宇將碎玻璃小心地清理乾淨,站起身,看著弟弟依舊蒼白失神的臉,眼中憂慮更深。
“總是悶在屋子裡,冇病也要悶出病來。”席振宇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關心,卻也像一道命令,打破了席迪蝸居的保護殼,“澤宇說晚點過來接你出去走走?這樣也好,曬曬太陽。”
“澤宇”兩個字像一枚小小的針,輕輕刺了席迪一下。他放下擋光的手,視線有些茫然地投向窗外陽光燦爛卻顯得無比遙遠的花園。淩澤宇……那個曾經照亮他整個世界的名字,如今卻成了另一種無法言說的鈍痛來源。?
門鈴響起時,暮色剛剛開始塗抹天際,為室內鍍上一層薄薄的、帶著涼意的灰藍。席迪幾乎是立刻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動作帶著一絲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急切。他深吸一口氣,走向門口,指尖觸到冰涼的金屬門把手時,才猛地意識到自己的心跳得有多快,手心甚至滲出了一層薄汗。
門打開。淩澤宇站在門外走廊柔和的頂燈下。他穿著一身挺括的休閒西裝,頭髮精心打理過,身上散發著一股陌生又冷冽的男士香水味,沖淡了席迪記憶中熟悉的、屬於他的溫暖氣息。
“等很久了?”淩澤宇的聲音響起,臉上掛著微笑,那笑容依舊英俊迷人,像一張精心繪製、無可挑剔的麵具。可席迪清晰地捕捉到了那笑容之下的東西——一絲不易察覺的、公式化的敷衍。他的目光在席迪臉上停留了不到兩秒,便飛快地掠過去,投向席迪身後客廳的某處虛空,彷彿那裡有什麼更值得關注的東西。
“冇有,剛準備好。”席迪垂下眼,側身讓他進來,聲音放得很輕。他聞到那陌生的男士香水味更清晰了,心裡某個角落無聲地沉了一下。
淩澤宇走進來,並未像從前那樣習慣性地伸手攬他一下,甚至冇有靠近。他隨意地環顧了一下客廳,姿態放鬆,甚至有些疏離的慵懶。“走吧,”他擡手看了看腕錶,那動作流暢自然,卻像一根無形的針,刺得席迪眼睛微微一澀,“餐廳訂的七點,時間剛好。”
席迪沉默地點點頭,默默拿起搭在沙發扶手上的薄外套穿上。整個過程,淩澤宇就站在幾步開外,斜倚著玄關櫃,低頭看著手機螢幕,拇指不時滑動幾下,螢幕的冷光映亮了他輪廓分明的下頜線。他看得那麼專注,彷彿指尖操控的虛擬世界,遠比眼前這個活生生的人更值得投入時間。
餐廳坐落在市中心高層,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萬家燈火如流淌的星河。柔和的燭光,精緻的銀質餐具,低迴優雅的爵士樂,一切都營造著完美的氛圍。
然而,橫亙在兩人之間的沉默,卻像一道無形的厚牆。
席迪握著冰涼的刀叉,餐盤裡昂貴的牛排隻被動了幾口。他冇什麼胃口。每一次他試圖開口,尋找一個安全的話題——比如窗外的景色,或是餐廳新換的插花——淩澤宇都會適時地擡起頭,嘴角掛著那標準化的微笑,應和一句“嗯,是啊”或者“挺不錯的”。但那眼神,卻像隔著一層磨砂玻璃,始終冇有真正聚焦在席迪臉上。更多的時候,他的視線會飄向彆處,或者被放在桌角的手機螢幕吸引過去。手機螢幕亮起的頻率,遠高於他看向席迪的次數。
“……最近工作忙嗎?”席迪終於忍不住,問出了這個乾巴巴的問題。他其實更想問的是,你最近為什麼總是心不在焉?為什麼不再看著我的眼睛說話?為什麼我們之間好像隔了一片海?
“嗯?哦,還行,老樣子。”淩澤宇像是被從某個思緒裡拽了回來,端起紅酒杯抿了一口,目光掠過席迪的臉頰,最終落在他麵前的餐盤上,停留了大約一秒,“你怎麼吃這麼少?不合胃口?”
他的關心聽起來如此例行公事,如同完成一個必須的社交程式。
席迪握著叉子的手指緊了緊,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他看著淩澤宇,看著他那張依舊英俊、卻莫名顯得陌生的臉。餐廳溫暖的燈光落在他臉上,卻無法驅散席迪心底不斷擴大的寒意。他忽然清晰地意識到,淩澤宇的“心不在焉”並非偶然。那是一種緩慢而堅定的撤退,一種無聲的告彆。他或許還在履行男友的義務,但那顆心,早已抽離。
自己在他眼中,大概真的隻剩下“汙點”了吧。席迪垂眸,盯著白色餐布上精緻的暗紋,苦澀無聲地在胸腔裡瀰漫開來。淩澤宇冇有錯。換做是誰,大概都無法毫無芥蒂地麵對一個……被那樣對待過的人。他理解,真的理解。可理解並不能減輕一絲一毫那被嫌棄、被無聲拋棄的尖銳痛楚。他甚至無法為自己辯白一句,無法說出那個真正摧毀了一切的、令人作嘔的名字。
分手,隻是時間的問題。這個念頭冰冷地、清晰地浮現在席迪的腦海,像一把鈍刀,緩慢地切割著他的神經。他感覺自己像個被判了緩刑的囚徒,在等待最終處決的煎熬裡,看著曾經擁有的美好一點一點地流失殆儘。
晚餐在一種近乎窒息的、禮貌的沉默中結束。淩澤宇開車送席迪回家。車廂裡流淌著舒緩的輕音樂,音量調得很低,反而更襯得沉默的尷尬。路燈的光暈透過車窗,在兩人身上投下明明暗暗、快速移動的條紋。
車子在席家彆墅門前停下。淩澤宇熄了火,卻冇有立刻解開安全帶。
“到了。”他轉過頭,看向副駕駛座上的席迪。車內的頂燈冇開,隻有儀錶盤發出幽幽的藍光,映得他的側臉輪廓有些模糊不清。
席迪解開了安全帶,手放在車門把手上,卻冇有立刻推開。他似乎在等待什麼。一句晚安?一個告彆?或者……一個宣判?
淩澤宇似乎猶豫了一下。他伸出手,輕輕搭在席迪放在腿上的手背上。那觸碰很輕,帶著一種刻意的、保持距離的溫和,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僵硬和遲疑。指尖的溫度透過薄薄的衣料傳來,卻讓席迪感到一陣莫名的冰涼。那不是戀人間的親昵,更像是一種……安撫,一種帶著距離感的憐憫。
“回去早點休息。”淩澤宇的聲音在狹小的空間裡響起,溫和依舊,卻空洞得冇有迴音,“看你臉色不太好。”
那隻手停留了僅僅兩秒,便收了回去。
席迪的心,在那隻手抽離的瞬間,徹底沉入了冰冷的穀底。連觸碰,都變得如此勉強了嗎?他猛地吸了一口氣,鼻腔裡那股陌生的香水味似乎更濃了,帶著一種宣告般的侵略性,取代了所有舊日的氣息。
“……知道了。”席迪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帶著一絲無法掩飾的顫抖。他不再等待,幾乎是有些倉促地推開車門,夜風帶著涼意瞬間灌了進來,吹得他一個激靈。
“晚安。”淩澤宇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席迪冇有回頭,隻是低低地應了一聲“嗯”,便快步走向彆墅大門。他挺直著背脊,努力維持著最後的體麵,每一步卻都像踩在刀尖上。身後的車燈亮起,引擎發動的聲音傳來,然後,是車輪碾過路麵,逐漸遠去的聲響。
直到那聲音徹底消失在寂靜的夜色裡,席迪緊繃的肩膀才瞬間垮塌下來。他冇有立刻進門,而是背靠著冰冷堅硬的大門,仰起頭,大口地喘息著,如同溺水的人終於掙紮著浮出水麵。城市的夜空被霓虹染成一片混沌的紫紅,看不到一顆星星。淚水毫無預兆地湧了上來,模糊了眼前那片虛假的光彩。他用力咬住下唇,嚐到了淡淡的血腥味,纔將那幾乎要衝破喉嚨的嗚咽死死地壓了回去。
偌大的浴室裡,水汽氤氳,模糊了光潔的鏡麵。席迪站在洗手檯前,水龍頭開到最大,嘩嘩的水流聲在封閉的空間裡迴盪,幾乎要蓋過他沉重的呼吸。他一遍又一遍地搓洗著自己的雙手,用力得指關節都泛出病態的粉紅,皮膚被搓得生疼。可無論洗多少遍,那種黏膩的、揮之不去的肮臟感,依舊如同附骨之蛆,緊緊纏繞著他。
他擡起頭,佈滿水汽的鏡子裡映出一張蒼白、濕漉漉的臉。額發被水打濕,淩亂地貼在額角,水珠順著尖削的下巴不斷滴落。那雙曾經清澈明亮的眼睛,此刻像兩口枯竭的深井,空洞、疲憊,盛滿了無法言說的恐懼和絕望,深不見底。
鏡子裡的人影微微晃動了一下,席迪的嘴唇無聲地開合,對著鏡中的自己,吐出了那個日夜啃噬他靈魂的、最深的恐懼:“他嫌我臟。”
聲音嘶啞,破碎得不成調子,被嘩嘩的水聲瞬間吞冇。隻有他自己聽得見,也隻有他自己知道,這句話背後承載著怎樣令人窒息的重量。淩澤宇那帶著距離感的觸碰、那飄忽的眼神、那公式化的關心……所有的一切,都在無聲地印證著這個殘酷的認知。
他緩緩擡起手,指尖顫抖著,輕輕觸上冰冷的鏡麵,拂開一小片水霧。鏡中那雙空洞絕望的眼睛,彷彿也在回望著他。席迪的指尖順著鏡麵下滑,彷彿想要觸碰那個鏡中的影子,又彷彿想要推開那令人作嘔的審視。指尖最終無力地垂落,在光滑的瓷磚上留下幾道蜿蜒的水痕。他猛地閉上眼,不敢再看,一股強烈的反胃感湧上喉嚨。
就在這時,門鈴突兀地響了起來,穿透了嘩嘩的水聲,刺破了浴室的死寂。
席迪猛地睜開眼,心臟像是被一隻冰冷的手狠狠攥緊,驟然停止了跳動。這麼晚了……會是誰?一股不祥的預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間纏繞上他的脊椎。
他迅速關掉水龍頭,胡亂地用毛巾擦了擦臉和手,濕漉漉的頭髮也顧不上擦乾,水珠順著脖頸流進衣領,帶來一陣寒意。他裹緊了身上的浴袍,赤著腳,悄無聲息地走出浴室,穿過空曠的客廳,來到玄關。門外廊燈的光線透過貓眼,在室內地板上投下一小塊微弱的光斑。
他屏住呼吸,踮起腳尖,湊近冰冷的貓眼孔。
門外站著的,是一個完全陌生的男人。身材高大,穿著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裝,麵無表情,眼神銳利如鷹隼,帶著一種職業化的冷漠。他手裡拿著一個約莫巴掌大小的、包裝極其考究的黑色絲絨盒子,盒蓋上冇有任何標識。
席迪的心跳如擂鼓。他認得這種氣息,這種冷酷而訓練有素的感覺。那是屬於霍天的爪牙獨有的氣息。不久前,就是這種氣息將他拖入了地獄。
他猶豫著,恐懼像冰冷的藤蔓纏繞著他的四肢,讓他幾乎無法動彈。但門外的人顯然極有耐心,隻是沉默地站在那裡,如同一尊冇有生命的雕像。
席迪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顫抖著手,擰開了門鎖,將厚重的實木門拉開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縫隙。冰冷的夜風立刻從縫隙中鑽了進來。
門外的男人看到他,冇有任何多餘的表示,隻是微微頷首,動作帶著一種刻板的恭敬。他雙手將那個黑色絲絨盒子遞了過來,聲音低沉而平板,冇有任何情緒起伏:“席先生,霍先生吩咐,務必親自送到您手上。”
席迪的目光死死地盯在那個盒子上,彷彿那是一個隨時會爆炸的炸彈。他冇有伸手去接,隻是僵硬地站在門縫裡,臉色比剛纔在浴室裡還要慘白幾分,嘴唇失去了所有血色。
男人也不催促,保持著遞送的姿勢,像一尊設定好程式的機器。
時間彷彿凝固了。冰冷的空氣在狹窄的門縫裡對流。
最終,席迪像是耗儘了所有力氣,極其緩慢地、極其僵硬地伸出了手。指尖在觸碰到冰涼的絲絨盒麵時,難以抑製地劇烈顫抖了一下。他一把將盒子抓了過來,那動作近乎粗暴,彷彿要甩脫什麼燙手的東西。
“東西已送到。”男人再次頷首,冇有絲毫拖泥帶水,轉身便走,身影迅速消失在門廊的陰影中,如同鬼魅。
席迪“砰”地一聲用力關上門,沉重的門板隔絕了外麵的世界,也隔絕了他最後一絲支撐的力氣。他背靠著冰冷的門板,身體控製不住地往下滑,最終跌坐在冰涼的大理石地板上。那個小小的黑色絲絨盒子,像一塊燒紅的烙鐵,燙得他幾乎拿不住。
他死死地盯著盒子,胸膛劇烈起伏。過了許久,久到雙腿都開始發麻,他纔像是終於下定了某種決心,顫抖著伸出手指,一點點摳開了那精緻的磁性搭扣。
啪嗒。
盒蓋輕輕彈開。
冇有預想中的血腥場景,也冇有任何恐嚇的字條。盒子內襯是純黑色的天鵝絨,中央靜靜躺著一件物品——一條深藍色的真絲領帶。那藍色深邃而內斂,是霍天最喜歡、也最常戴的那一條。
然而此刻,這條領帶卻皺皺巴巴。在靠近領結下方的位置,沾染著幾塊已經凝固發暗、呈現出鐵鏽色的血跡!
那暗紅的汙漬在黑色天鵝絨的襯托下,如同幾朵邪惡盛開的死亡之花,瞬間刺痛了席迪的眼睛!
“啊——!”一聲短促而尖銳的抽氣從席迪喉嚨裡擠了出來,他猛地捂住了嘴,胃裡翻江倒海,強烈的嘔吐感直衝喉嚨。恐懼像無數冰冷的鋼針,瞬間刺穿了他的四肢百骸,讓他渾身冰冷僵硬,血液都似乎停止了流動。這是霍天用來綁他的那條領帶!
就在這時,被他隨手丟在地上的手機螢幕突然亮了起來,在昏暗的玄關裡投射出一小片慘白的光。一條新資訊毫無征兆地跳了出來,發件人是一串冇有儲存的、卻早已刻入骨髓深處的號碼。
席迪像是被無形的線操控著,目光僵硬地移向那刺眼的螢幕。
螢幕上隻有短短一行字,每一個字元都像淬了毒的冰錐,狠狠紮進席迪的瞳孔:“小迪遊戲纔剛開始。這次,你逃不掉了。”
這條簡訊如同霍天本人無聲的獰笑,透過螢幕,帶著絕對的掌控和殘忍的戲謔,死死扼住了席迪的咽喉。
席迪再也支撐不住,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手機從無力的手中滑落,啪地一聲掉在冰冷堅硬的地板上,螢幕的光亮映著他慘無人色的臉。他蜷縮在門後的陰影裡,雙手死死抱住頭,牙齒咯咯作響,喉嚨裡發出困獸般絕望而壓抑的嗚咽。那嗚咽在空曠死寂的玄關裡低迴盤旋,被厚重的門板隔絕,傳不到外麵分毫。
窗外,城市的霓虹依舊璀璨,不知疲倦地閃爍著,編織著永不落幕的虛假繁華。而門內的陰影深處,席迪的世界徹底崩塌,隻剩下無邊的、令人窒息的黑暗和冰冷刺骨的恐懼。
他逃不掉了。霍天的陰影,如同最粘稠的瀝青,終於徹底將他吞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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