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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大荒:我有一座鎮魔殿 第35章 你拜的神,是我燒的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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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玉玨上冰冷的觸感,瞬間將顧玄從老藥癲臨終前的囈語中拉回現實。

他猛地收緊五指,將那枚牽動著無數線索的玉玨納入懷中,眼神中的迷茫與追憶化為一片森寒的殺意。

老藥癲的死,不過是這盤大棋上又一顆被犧牲的棋子。

而他,顧玄,今日便要掀翻這該死的棋盤。

十日黃昏,斷脊城東郊的荒風卷著紙錢的灰燼,吹過一座孤零零的荒廟。

這裡,曾是百年前“守門人”血戰力竭、魂斷之處。

如今,卻被香火熏得烏黑,廟門上掛著一塊嶄新的牌匾——長生祠。

顧玄和他麾下僅剩的十餘名燈獵,如幽靈般潛伏在半塌的院牆後。

廟內,數十名衣衫襤褸的信徒正跪在地上,神情狂熱而麻木,對著一尊看不清麵目的泥塑神像頂禮膜拜。

那神像被信徒們稱為“燈母娘娘”,腹部高高隆起,像個懷胎十月的孕婦,隻是那肚子裡透出的,不是生命的氣息,而是一種令人作嘔的油膩感。

香火繚繞,將一切都籠罩在朦朧之中。

但顧玄的眼睛,卻穿透了這層偽裝,死死盯住廟頂那根不斷向外排出黑色油霧的煙囪。

那是命燈燃燒不完全後留下的殘渣,是無數被榨乾了生命本源的無辜者的骨灰!

“頭兒,這些人瘋了。”身旁,瘸腿的阿九壓低聲音,滿眼厭惡,“我看到他們獻上的祭品了,是……是自家孩子的指甲和血。”

顧玄的嘴唇抿成一條冰冷的直線,聲音裡聽不出任何情緒:“他們拜的不是神,是那個能讓他們苟延殘喘,卻又不斷吞噬他們未來的製度。”

一個吃人的製度。

夜色如墨,徹底吞噬了最後一絲天光。

“阿九,”顧玄下令,“帶兩個人,去西邊哄出點動靜,把守廟的那幾個禿驢引開。記住,彆戀戰。”

“明白!”

隨著遠處傳來一陣金鐵交鳴和怒喝,廟內幾道原本盤坐的身影立刻起身,如獵犬般撲了出去。

時機已到!

顧玄身形如電,腳尖在牆頭輕輕一點,無聲無息地翻入廟中。

他沒有驚動前院的信徒,而是直接繞到神像之後。

冰冷的【穿心棘】自他袖中滑出,如毒蛇的獠牙,精準地撬向神像的基座。

“哢噠”一聲,一塊石板被掀開。

沒有想象中的空洞,也沒有暗藏的機關,隻有一具盤坐的枯骨,靜靜地端坐在黑暗之中。

枯骨的頸上,掛著一枚鏽跡斑斑的青銅鈴鐺。

顧玄瞳孔驟縮——這正是老藥癲描述中,守門人從不離身的遺物!

而更讓他渾身血液幾乎凝固的是,在那具枯骨的胸口,一根慘白色的斷牙深深刺入,隻留半截在外。

那熟悉的猙獰弧度和上麵隱約可見的古老紋路,與他不久前在地穴中發現的那根龍牙,同出一源!

線索在這一刻豁然貫通!

他下意識地伸手,想要拔出那截龍牙,探查究竟。

就在指尖即將觸碰到枯骨的刹那——

“轟!”

他識海深處,那座神秘的鎮魔殿猛然巨震!

殿門上方的猙獰獸首石雕,那雙緊閉了無數歲月的石眼,竟緩緩張開,一道威嚴而冰冷的低語,如驚雷般在他腦海中炸響:

“……血契未斷,不可輕動!”

幾乎是同一時間,整座長生祠開始劇烈地搖晃,彷彿地龍翻身!

神座上的那具枯骨,眼窩深處竟陡然亮起兩點幽綠色的鬼火,乾癟的下顎開始機械地開合,發出一連串毫無感情的吟誦:

“祭不停,災不臨……祭不停,災不臨……”

不好!是個陷阱!

顧玄身形暴退,卻駭然發現,不知何時,廟宇的四麵門窗已被一層粘稠的黑霧徹底封死,宛如活物的血肉,緩緩蠕動著。

更恐怖的景象發生在廟外。

那些原本虔誠跪拜的信徒,竟在同一時刻,齊刷刷地停下動作,僵硬地轉過身。

他們的雙眼變得一片空洞,沒有焦距,如同被抽走了魂魄的木偶,邁著整齊劃一的步伐,一步一步地朝著廟門走來,口中也開始重複著那句令人毛骨悚然的話:

“祭不停,災不臨……”

顧玄瞬間明白了。

這根本不是什麼神跡,也不是簡單的亡魂作祟。

這是以守門人的遺骸為核心,以那枚龍牙為能量源,通過信徒們的祭祀和信念,將整個斷脊城的祭祀網路串聯成了一台巨大的、活生生的“人肉法器”!

這些信徒,既是祭品,也是法器的一部分!

千鈞一發之際,顧玄他從懷中摸出一個小小的油紙包,裡麵是最後一點由蛻鱗蟒劇毒腺體製成的“破識香”。

這本是他用來對付某些棘手邪祟的底牌,此刻卻不得不提前動用。

他不再猶豫,點燃“破識香”,屈指一彈,將其精準地拋入了正前方的巨大香爐之中!

“滋啦——”

刺鼻的毒煙瞬間混入那繚繞的香火,形成一股詭異的淡紫色煙霧,以驚人的速度彌漫開來。

廟外,那些行屍走肉般的信徒剛剛接觸到這股煙霧,便彷彿被無形的重錘擊中,紛紛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捂著腦袋接二連三地倒在地上,口中的吟誦戛然而生!

控製中斷了!

顧玄抓住這稍縱即逝的機會,再次撲向神座。

他不再試圖去觸碰龍牙或枯骨,而是將目光鎖定在了纏繞於枯骨之上的九根幾乎透明的絲線上!

那是魂絲!是這台“人肉法器”的控製中樞!

“給我斷!”

顧玄低吼一聲,手中的【穿心棘】化作一道烏光,快如閃電,狠狠斬向其中一根魂絲。

“嘣!”

魂絲應聲而斷。

與此同時,廟外某個陰暗的角落裡,一盞隱藏在民居中的命燈“嘭”的一聲,轟然炸裂!

有效!

顧玄精神大振,手中動作不停。

【穿心棘】上下翻飛,帶起一連串尖銳的破空聲。

“嘣!嘣!嘣!”

隨著魂絲一根根被斬斷,廟外隱藏的命燈也一盞接一盞地爆開,像是為這場儀式的終結獻上的連環禮炮。

當最後一根,也是最粗壯的一根魂絲被【穿心棘】絞斷的刹那——

整座廟宇的震動驟然停止。

那具枯骨眼中的綠光瞬間熄滅,但緊接著,一道模糊的、由淡金色光點組成的半透明人影,從枯骨天靈蓋中緩緩浮現。

他身形高大,即使隻是一道殘魂,也透著一股頂天立地的蒼涼與悲壯。

他的目光落在顧玄身上,帶著一絲驚訝與解脫。

“你是誰……竟能斬斷血契?”殘魂的聲音沙啞而古老,彷彿從百年的沉睡中剛剛醒來。

顧玄收起【穿心棘】,對著那道殘魂,鄭重地單膝跪地,沉聲道:“我不是來破契的。我是來終結這場騙局的人。”

殘魂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審視著顧玄。

良久,他發出一聲悠長的歎息,那歎息中充滿了疲憊與無奈。

“我不是神……孩子,你拜錯人了。”

“我隻是……最後一個守門人。我們用血肉和生命去封印的東西……它……正在醒來。”

話音剛落,那道殘魂便化作漫天光點,消散在空氣中。

枯骨頸上的青銅鈴鐺“當啷”一聲墜地,摔得粉碎。

長夜的寂靜,重新降臨。

顧玄緩緩起身,小心翼翼地抱起那具承載了百年孤寂與忠誠的枯骨,一步步走出神壇,將其安置在早已熄滅的香爐之上,麵對著所有東倒西歪的信徒,也麵對著這片黑暗的土地。

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座死寂的荒廟。

“今日起,此地不供偽神,隻葬忠魂!此廟,更名‘熄燈堂’!”

當夜,顧玄將從城中各處蒐集到的所有命燈殘件,全部堆積在熄燈堂前的空地上,堆成一座小山。

他親自將一桶桶黑油澆了上去,在瘸腿阿九和所有燈獵敬畏的注視下,劃燃了火摺子,扔了上去。

“轟——!”

火焰衝天而起,瞬間將半個斷脊城的夜空映得一片血紅。

那熊熊燃燒的,是無數被竊取的生命,也是一場延續了百年的謊言。

隨著火勢越來越旺,顧玄的識海中,那座萬法池的虛影竟隨之轟然一震!

池壁上,第一道古老而繁複的紋路,被這衝天的業火徹底點亮!

一行冰冷的金色小字,在他腦海中清晰浮現:

【萬法池·初階開啟。可解析並複製一項已接觸的初級神通。】

顧玄的目光穿過火焰,落在那堆正在融化的命燈殘渣上,毫不猶豫地做出了選擇。

【檢測到神通‘魂絲牽引術’,開始解析……解析完畢……開始複製並升階……】

下一秒,顧玄攤開右手,一根比發絲還細,卻閃爍著幽光的黑色絲線,在他掌心憑空浮現。

它堅韌無比,彷彿永不斷裂。

從此,他不僅能被動地竊取他人命火,更能主動地編織出屬於自己的“死線”,去遙控那些本該死去的傀儡,去操縱那些看不見的命運!

火光映照下,瘸腿阿九再也無法抑製內心的激動與崇敬,“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嘶啞著嗓子吼道:“阿九願為堂主效死,永不背叛!”

他身後,十餘名燈獵齊刷刷地單膝跪地,動作整齊劃一,眼神狂熱。

“願為堂主效死!”

顧玄立於衝天烈焰之前,任憑熱浪撲麵,目光冷硬如鐵。

一場騙局的終結,僅僅是一個開始。

識海深處,鎮魔殿那威嚴的低語再次緩緩響起:

“……第一池成。接下來,去北方的萬裡雪山——那裡,躺著第二個守門人的墳墓。”

也就在這同一片夜空下,千裡之外,一座早已化為殘垣斷壁的巫廟之頂,夜曦一襲黑裙,臨風而立。

她仰望著星空,隻見遙遠的北方天際,一道細微卻無法忽視的血線,正緩緩橫貫蒼穹,宛如這片天地,於黑暗中悄然睜開了第三隻眼。

她絕美的臉上露出一抹複雜的笑意,輕聲自語:

“他不再是個掙紮求生的獵物了……”

“他成了災劫本身。”

衝天的火焰燃儘了長夜的黑暗,也燒儘了百年的罪惡。

當第一縷晨曦刺破天際時,熄燈堂前的烈火終於漸漸熄滅,隻留下一地滾燙的餘燼和無法散去的焦臭。

顧玄一夜未眠,他立在灰燼前,感受著體內那條新生的、彷彿與自己血脈相連的黑色魂絲,目光深邃,望向了遙遠的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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