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大荒:我有一座鎮魔殿 第76章 你點的不是香,是老子的招魂幡
好吧,讓我們把這事搞定。前路已明,沒有回頭路了。
我們在泣骨穀,拖著石疙瘩破碎的戰車。
空氣中彌漫著寒意,但不隻是山穀的潮濕所致。
桃枝,多虧她敏銳的感知,察覺到石疙瘩的靈魂仍眷戀著這個世界。
她稱之為“執念錨點”,一個怨念縈繞之處。
他在等……一個答案。
真奇怪,這些東西竟如此揮之不去。
接著,遭遇了埋伏。
上百隻追魂鴉從天而降,每隻爪子裡都抓著一具小小的、毫無生氣的屍體。
空氣中彌漫著腐臭的氣味。
為首的是那個戴著烏鴉嘴麵具的可惡老和尚。
他指責我們褻瀆了一座寺廟——純粹的褻瀆行為。
他的意圖很明顯,要麼戰鬥,要麼死亡。
顧玄沒有浪費時間。
“桃枝,快!”他下令道,“怨蠟油囊!”他思維敏捷,采取行動利用周圍的混亂局勢為我們創造優勢,我也和他配合無間。
我知道他的計劃,是鎮魔殿的影鬃狼。
但即便他有所準備,也還是不夠。
老和尚念起咒語,血雨開始落下,腐蝕性極強,令人作嘔。
血雨侵蝕著石疙瘩的鎧甲,削弱著他的靈魂形態,情況不妙。
顧玄鼓足力氣,決定用自己的精血和鎮魔殿的力量暫時封鎖這裡。
突然,一個身影出現了。
是拾骨人老薑,一個似乎知曉所有陰暗角落秘密的人。
他說出了石疙瘩的遺言:“頭可斷,旗不倒!”老薑解釋說,這不僅僅是一句戰鬥口號,更是一個誓言,一個承諾。
石疙瘩即便死去,仍在等待一個更高的使命。
一個隻有顧玄能賦予的使命。
恍然大悟!
缺失的那一環找到了。
他所等待的那個答案,是一道靈魂的指令。
“我不會讓你被遺忘。”顧玄大聲喊道,聲音堅定而清晰。
關鍵時刻到了,“也不會讓你白白犧牲——留下來,和我一起反擊!”他從鎮魔殿取出一塊鎖龍柱的碎片,以石疙瘩的鎧甲為媒介,開始進行儀式。
大殿開始顫抖。
一個黑影出現了——一座倒置的青銅大殿,囚神塚。
鎖龍柱的靈魂警告他——有什麼東西要蘇醒了。
他將警告拋在一邊,他的血液和意誌力化作一道符文。
他驅使石疙瘩的靈魂衝進大殿。
他出現了。
石疙瘩,複活了!
一位強大的英靈將軍,跪在顧玄麵前。
不過,他並非是接到了命令。
他是自願與我們並肩作戰。
“不是命令,我們並肩戰鬥。”他糾正著石疙瘩,而石疙瘩立刻聽從了。
但代價……鎮魔殿自行封印了。
它的功能在七天內無法使用。
顧玄所有的力量都被封印,包括他用來保護我們的力量。
接著,出現了一幕幻象。
另一場戰鬥、另一個時代的回聲。
一位將軍大喊道:“守住東門!不許後退!”幻象消失了。
那和尚,他的烏鴉嘴麵具扭曲變形,將他的烏鴉們融合成一個可怕的怪物。
然後……在遠方……墨九淵,那個幕後黑手。
他看到了所發生的一切。
他心裡想著……他意識到了。
顧玄不隻是在組建一支軍隊,他是在挖掘墳墓。
一個三千年的秘密正在被揭開。
招魂幡一立,新的戰爭已然打響。
石疙瘩的執念,如同一根無形的釘子,將他的殘魂死死釘在了泣骨穀的焦土之上。
那股不甘與憤怒,即便隔著呼嘯的風雪,也如實質般刺痛著每個人的神識。
桃枝的聲音帶著哭腔,那張總是掛著天真笑容的臉上此刻滿是悲慼。
青蘅則眉頭緊鎖,她的感知更為敏銳,識海中那狂亂的漣漪彷彿是一頭被困在籠中的凶獸,正徒勞地撞擊著無形的壁障。
“執念錨點……比怨魂更可怕的東西。”青蘅低聲解釋道,聲音凝重,“他的魂魄並未消散,而是被自己臨死前最強烈的情緒鎖在了這裡。他在等,等一個能讓他安息,或者……讓他再次燃儘的答案。”
不等顧玄細思,一股令人作嘔的血腥與腐臭味便自天穹壓頂而來!
黑雲壓城,卻不是雲,而是上百隻翼展近丈的鐵羽烏鴉!
它們如一片移動的死亡天幕,翅膀扇動間,捲起刺骨的陰風。
更令人頭皮發麻的是,每一隻鐵鴉的利爪之下,都懸掛著一具風乾的嬰屍,死氣沉沉的眼洞彷彿在無聲地控訴著這個世界。
“追魂鴉!是墨九淵座下的‘鴉僧’!”拾骨人老薑那乾瘦的身影不知何時已出現在穀口,他渾濁的
鴉群之前,一名身披皂色僧袍的老者懸空而立。
他臉上戴著一副猙獰的烏木鳥首麵具,隻露出一雙毫無情感的眼睛,嗓音粗嘎,彷彿兩塊浮石在互相摩擦,每一個字都帶著令人牙酸的質感:“褻瀆神廟者,罪無可恕。爾等的哀鳴,將是飼養我這些小寶貝最好的食糧!”
話音未落,殺機已至!
上百隻追魂鴉發出刺耳的尖嘯,那聲音並非物理層麵的音波,而是直接衝擊神魂的詛咒。
它們俯衝而下,目標明確——拖在隊伍最後方,那承載著石疙瘩最後榮耀的戰車殘骸!
“桃枝,怨蠟油囊!”顧玄的命令冷靜而迅速,不帶一絲一毫的慌亂。
桃枝猛地回神,反手從腰間摸出數個黑乎乎的皮囊,狠狠捏碎!
一股無色無形的魂波瞬間擴散開來,這由無數怨魂煉化而成的蠟油,對活人無礙,對追魂鴉這種以魂力驅動的邪物卻是劇毒。
鴉群的陣型頓時出現了一絲混亂,幾隻靠得近的鐵鴉如同喝醉了酒,盤旋著墜向地麵。
“鎮魔殿,影鬃狼,側翼!”顧玄心念一動,他身後的虛空中,鎮魔殿的虛影一閃而逝。
數十頭由純粹暗影能量構成的巨狼無聲無息地撲出,它們沒有實體,卻能撕咬靈體,正是追魂鴉的剋星。
然而,那鴉喙老僧隻是冷哼一聲,雙手在胸前緩緩合十。
“嗡…嘛…呢…唄…咪…吽…”
他並未念誦任何已知的佛經,而是一種更加古老、更加邪異的《往生蝕骨經》!
每當他口中吐出一個音節,便有一隻追-魂鴉在半空中猛地自燃,炸成一團灰燼。
但灰燼並未消散,而是化作一蓬猩紅的血雨,精準無比地灑向石疙瘩那副破碎的遺甲!
“滋啦——”
令人心悸的腐蝕聲響起。
遺甲上那些由斷角蠻牛族巫師親手刻畫的守護巫紋,在血雨的侵蝕下,如同烈日下的冰雪,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逐寸消解、磨滅!
甲在,魂就在!甲毀,魂飛魄散!
石疙瘩那原本就虛幻不定的殘魂,在血雨的澆淋下,開始劇烈地扭曲、掙紮,發出了無聲的咆哮。
他的身形正在飛速變得透明,彷彿隨時都會徹底潰散!
鴉僧的手段太過陰毒,他不是要毀掉遺甲,他是在用這種方式,當著所有人的麵,將石疙瘩存在的最後痕跡徹底抹去!
這是一種極致的羞辱!
“混賬!”顧玄雙目赤紅,怒火直衝天靈。
他猛地咬破舌尖,一股蘊含著冥河氣息的精血噴薄而出!
“鎮魔殿,封!”
那口精血在空中炸開,並未散去,而是化作一道血色屏障,裹挾著鎮魔殿那霸道無匹的意誌,強行鎖定了方圓十丈的空間!
血雨被隔絕在外,鴉群的攻勢也為之一滯。
顧玄的聲音冰冷如九幽寒鐵:“想動他的東西?先問過我這殿,答不答應!”
鴉僧的攻勢被暫時遏製,但他臉上那副烏木麵具下的雙眼卻流露出一絲譏諷。
這不過是飲鴆止渴,顧玄以自身精血和鎮魔殿本源強行封鎖空間,消耗巨大,根本撐不了多久。
而石疙瘩的殘魂,依舊在崩潰的邊緣。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拄著骨杖的老薑突然長歎一聲,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頭可斷,旗不倒……這話,他臨死前,撕心裂肺地喊了七遍。你們,聽見了嗎?”
一言驚醒夢中人!
顧玄的瞳孔驟然收縮!
原來那不僅僅是一句振奮士氣的戰吼,更是石疙瘩未能完成的誓言!
他等的不是一句安慰,不是一句複仇的承諾,而是這麵戰旗能被重新扛起!
“我明白了!”顧玄眼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他當機立斷,心念一沉,鎮魔殿內,那根得自古戰場的、刻滿了無數鎖鏈浮雕的“鎖龍柱”殘片被他悍然取出!
“轟!”
殘片重重插入地麵,大地為之龜裂。
顧玄以這蘊含著無上封印之力的神物作為祭基,伸手一指石疙瘩那副正在被血雨侵蝕的遺甲,將其作為與英靈溝通的媒介!
英靈殿契約儀式,強行啟動!
他直視著石疙瘩那即將消散的魂影,一字一句,聲如雷震,響徹整個泣骨穀:
“我不許你就此被遺忘,更不許你白白死去——石疙瘩,留下來,跟我一起,殺回去!”
儀式開啟的刹那,天地間所有的聲音彷彿都被抽離了。
風雪靜止,鴉鳴消失,連時間都似乎凝固了一瞬。
顧玄體內的鎮魔殿意誌以前所未有的強度轟然震顫起來!
大殿殿壁之上,那無數繁複的浮雕中,一根頂天立地的鎖龍柱虛影驟然亮起,一股來自洪荒太古的恐怖威壓彌漫而出,甚至讓遠處的鴉僧都為之色變!
地麵上的鎖龍柱殘片下方,空間開始扭曲,裂開一道深不見底的漆黑深淵。
緊接著,一座宏偉到無法想象的青銅巨殿虛影,竟從深淵中倒懸著緩緩浮現!
那巨殿古樸蒼涼,充滿了囚禁與鎮壓的氣息,其門楣之上,三個龍飛鳳舞的古篆大字,讓在場所有知情者都感到了發自靈魂深處的戰栗——
囚神塚!
“警告……枷鎖鬆動……‘它’……快要醒了……”
鎖龍柱的殘靈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在顧玄的意識中發出了警告,聲音中充滿了焦急與恐懼。
然而顧玄對此置若罔聞,他臉上露出一抹決絕的瘋狂,反手割開自己的手腕,滾燙的精血如泉湧般注入作為祭基的鎖龍柱殘片!
同時,他強行凝聚起石疙瘩生前最光輝、最熾烈的那一縷戰意——正是他以一人之力撞碎敵陣,為全軍開辟生路的那一次決死衝鋒!
這股純粹到極致的戰意,被顧玄凝聚成一枚猩紅如血的印記!
“給我凝!”
顧玄暴喝一聲,將這枚戰意印記,狠狠地打入了那倒懸的青銅殿基之中!
轟隆隆——!
整座泣骨穀開始劇烈地搖晃,彷彿地龍翻身。
虛空中,竟憑空響起了千軍萬馬的呐喊與戰鼓之聲!
一道魁梧的身影,自那深淵之中,一步踏出!
石疙瘩的魂影在無窮戰意的灌注下,身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暴漲、凝實。
一套由戰場煞氣與不屈意誌凝結而成的虛影重鎧覆蓋在他身上,手中那對斷裂的蠻牛角,赫然化作一柄猙獰的破陣長槍!
他那空洞的雙目中,燃起了兩團熊熊燃燒的赤色火焰!
他甫一現身,便朝著顧玄所在的方向,轟然單膝跪地,聲如悶雷滾滾:“屬下……石疙瘩,請殿主下令!”
那股頂天立地的威勢,讓整個鴉群都為之騷動不安。
顧玄走上前,伸手扶住他那寬厚的肩膀,沉聲道:“不是下令,是並肩。”
話音剛落,他體內的鎮魔殿突然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哀鳴,隨即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功能,包括儲物、召喚、鎮壓,在這一刻儘數凍結!
一行由殿誌本源凝聚的血色大字,烙印在他的神魂深處:
“契約成立……反噬生效。七日之內,萬法禁封。”
與此同時,顧玄眼前一黑,意識恍惚間,他又看到了那個反複出現的夢境。
那位身披殘甲的將軍,正屹立在烈火焚城的城頭之上,對著身後無數戰士發出最後的嘶吼:“守住東門!一個都不能退!”
夜幕,終於徹底降臨。
鴉喙老僧遠遠立在一座山巔之上,望著泣骨穀中那尊威風凜凜、氣勢直衝雲霄的英靈戰將,烏木麵具下傳來一陣“咯咯”的怪笑:“好……好一個招魂為將!你收英魂為仆,我煉亡者為器,倒要看看,你我之間,誰纔是真正的瘋子!”
他猛地張開嘴,吐出一顆滴溜溜旋轉的漆黑舍利。
那舍利子一出現,便散發出無窮的吸力,上百隻追魂鴉不由自主地被吸扯過去,在淒厲的尖嘯聲中,融為一體!
轉瞬間,一隻體型遮天蔽日、生著巨大鐵喙的恐怖巨禽成型,眼中燃起了兩團幽綠色的鬼火。
而在千裡之外,焚禋神教總壇的地宮深處。
墨九淵正一動不動地盯著麵前的一麵古老殘鏡。
鏡中,清晰地映照出顧玄點燃祭台、召喚英靈的全部畫麵。
“啪”的一聲輕響,他手中把玩著的最後一枚星辰核心,應聲碎裂成粉末。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詭異的弧度。
“他不是在組建一支軍隊……”墨九淵輕聲低語,聲音卻彷彿穿透了萬古歲月,“他是在挖墳。在挖我們所有人……辛辛苦苦埋了三千年的根。”
風雪驟然變得更加狂暴,呼嘯聲中,彷彿夾雜著無數亡魂在黑暗中的低語。
一場新的戰爭,已隨著那麵無形的招魂幡,悄然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