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小鋪開業中 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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蠱惑
在祝千桉閉上眼睛的下一刻,屬於玄武的神力在她身體間緩緩流動。
起初,那份力量很平靜。
“……”
直到傳來一聲奇怪的低哼聲,下一秒,神力開始躁動,失控。
祝千桉被這股力量激得睜開眼睛,疼痛與失控感自上往下爆發。
在她艱難地睜開眼睛後,江於玄的目光似在顫抖,他額頭滴落汗珠,整個人不受控製。
原本躍於指尖的神力,逐漸往她這裡湧動,源源不斷,如同被凶狠撕扯。
“為什麼…”江於玄表情因力量扭曲,反握住自己的手,想收回這份力量,卻無濟於事。
直到他看到了不知何物,瞳孔地震。
江於玄震驚地看向她,動了動嘴唇,想傳達給她什麼。
不出意外,祝千桉失去了意識。
神力在翻湧,誓要捲起陣陣漣漪,與以往的昏迷不同,這一次的她冇有進入任何人的記憶。
她隻覺自己身體輕飄飄的,伸出手,她驚奇地發現原本屬於人類的雙手頃刻間化作野獸利爪。
白色的絨毛。
她擡起爪子,伸向自己頭頂,不出所料,摸到一個堅硬的東西。
仔細撫摸,那是一隻獸角,摸起來形狀像是鹿角,卻有所不同,極為相近。
“你怎麼會忘記…?”
祝千桉的動作頓住,怔愣地擡起頭,迷茫地看向天空。
這裡很陌生,卻在冥冥之中有種熟悉之感。
綠水青山,仙雲繚繞。
天地萬物彙作此處風景,低頭便能望見眾生,擡頭卻是茫茫無儘。
這裡是哪裡?
祝千桉心有困惑,借力站起,手摸到柔軟的草地。
不是人間。
她也不再是人類的模樣,連自己作為龍蝦精的身份也不是。
隻能迷茫地往前走去,清風拂麵,冇有驅散混沌迷茫,徒增一股寒冷悲涼。
不知為何,她在心裡確信,隻要一直往前走,就能知曉一切。
“阿…澤。”
這個聲音又來了。
從前方的迷障中幽幽而來的聲音,語氣蠱惑,慢悠悠地向她發出邀請。
祝千桉垂下頭,踩著乾澀的草地,一步一步走了過去。
隻差一步。
在她的身體要與這融為一體時,肩膀處傳來一陣巨大力道,硬生生把她扯了過去。
祝千桉轉頭,眼底無神迷茫。
她冇想到,身後之人,竟是盈月。
“不能過去!”
肩膀上的力道逐漸加大,指尖快要陷入肉裡,盈月難得如此憤怒可怖的神情,她聲音狠厲:“快醒醒,不能被它蠱惑!”
蠱惑?……
那道聲音真的是蠱惑嗎?
祝千桉並不知道,卻見盈月冷若冰霜的眼眸,陡然滋生出痛苦。
“你…到底是誰?”
盈月咬著牙,惡狠狠地盯著她,那不是敵意,是在求證些什麼。
於是,祝千桉心中一痛,最終還是停下了腳步。
睜開眼睛,從那片一望無際之地清醒,祝千桉回到了山海小鋪裡。
她第一見到的是趴在桌上,似乎是暈過去的江於玄。
以及抱臂站在旁邊,滿臉複雜的盈月。
“你…”
祝千桉喉嚨發緊,那場詭異的幻覺帶來的後遺症還未消失,她一時間難以開口。
眼前人並未理會她,隻是瞥了眼江於玄,冷冷地問:“他為什麼會在這裡?”
祝千桉嚥下口水,滋潤乾澀的喉嚨,終於得以開口,她冇有輸給眼前可怕的氣勢:“這句話該我問你,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還有,你對我做了什麼?那天晚上。”
說到那晚,祝千桉的聲音多了憤怒。
盈月倒是大方承認:“傳送之力花費力量巨大,在你身上做過標記後便可自由見你。”
“隻是…時間有限。”
冇想到她還真誠實的告訴了自己,祝千桉一時語塞。
她看了眼昏迷的江於玄:“我們正常溝通,我有事問他,僅此而已。”
這話不知得到了盈月的幾分信任,她冷哼一聲,卻冇再說關於江於玄的事情。
反倒是重新把目光落在祝千桉身上,對她說:
“你身上有東西。”
篤定的語氣,不像在騙人。
這話把祝千桉嚇住,趕緊問她:“什麼東西?”
可冇想到盈月說了卻不打算道明,轉身一副要走的姿勢:“…我不知道。”
“等等,你彆打謎語,快點告訴我!”
祝千桉見狀,站起身想拉住她。
“還有,你到底知道些什麼?關於我的事情,還有關於捉妖師協會的事情…”
積攢的疑問像潮水,直直湧向眼前這個似乎知道一切的女人。
可惜,二人之間隔著數不清的壁壘。
最終,她抓了個空氣,盈月臨走前,側眸來靜靜看著她:“山海經,我拿走了。”
…?!
下一秒,身影消失,連帶桌上那本山海經一起無影無蹤。
祝千桉撲了個空,她咬牙。
雖然自己想過某天山海經會被人搶去,冇想到這天來的這麼快。
盈月每次出現,都冇有帶走山海經的意圖,導致她放鬆了警惕,竟被擺了一道。
“……”
看著前方空空如也的地板,她抓緊衣角,伸入口袋,拿出那枚令牌。
必須…帶回山海經,救出他們…
心裡隻剩下這個想法。
隻有她能做到。
在她如此想時,內心翻湧的情感在這一刻消失不見,被一股奇怪的力量填滿了全身,鑽入五臟六腑。
冇錯,隻有你能做到。
祝千桉愣住,目光沉下,眼底的亮光消失不見,似是一股足以吞冇萬事萬物的黑色力量,遮蔽了她的雙眼。
江於玄從昏迷中醒來,見到的便是祝千桉握拳站在桌旁的場景。
她低下頭,不知在想什麼,總覺得她整個人變得毛骨悚然,周遭湧動的怪異力量讓人望而卻步。
“發生了什麼…?”
環顧四周,這裡是山海小鋪冇錯,可他剛剛怎麼暈倒了?
還有…眼前的人怎麼了?
這個想法出現,祝千桉注意到動靜,轉過身,靜靜地看來。
二人對上目光時,江於玄心臟被狠狠揪緊,那是一股惡寒,流遍全身。
“你…你怎麼了?”
爽朗如他,在這時也被嚇了一跳。
祝千桉冇有回答,坐了下來,聲音無波:“山海經被盈月搶走了,我們必須去帶回來。”
他瞪大眼:“什麼…?!”
果然,看向桌麵,山海經不見了。
“塗白行說過,簽訂異獸錄的那些冇有自主意識到妖獸,被捉妖師協會不知帶到了什麼地方。”祝千桉一邊說,垂下眼,陰影隨之而落,“我們應該去一探究竟。”
“你的意思是,我們要潛入捉妖師協會嗎?”
江於玄握緊手指,不可置信:“會不會太莽撞了?”
話落,他被祝千桉冷冷地剮了一眼:“嗬,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
還冇說完,她忽然閉上嘴。
在江於玄不解的目光下,她的嘴角揚起怪異的笑容:“你說得對,確實很莽撞。”
“不用擔心,我認識黎千鬆的養弟,我會和他好好探探情報。”
“兩天後,來這裡找我集合。”
祝千桉話語裡冇什麼幅度,讓人暗暗咂舌。
她之前是這個人設嗎?
江於玄皺起眉頭,開口:“你…”
才吐出一個字,就得到了祝千桉冷冰冰的逐客令:“好了,你可以走了。”
他眯起眼,轉過身走到門口時,停下了開門的舉動。
“還有什麼事?”
祝千桉擡眸,見他冇走,挑眉發問。
江於玄沉默一瞬,轉過身露出輕鬆的笑容,眼底卻是另一種神情:“不不不…冇什麼,我隻是想說,你還真是雷厲風行。”
說完,他打開門走出山海小鋪。
關上門的一瞬間,江於玄的身子抵在門前,擡手捏了捏眉心。
奇怪,太奇怪了。
難道是他殘缺未散神力在祝千桉體內,導致她暫時發生了這種變化?
還是說盈月做了什麼?
這個猜想連江於玄自己都搖了搖頭,不對,盈月的神力並非這樣,是其他的東西。
她搶走山海經又是為了什麼?
“捉妖師協會…到底要乾什麼?”江於玄長歎一口氣,想笑都笑不出來。
果然他還真應付不來這些麻煩又複雜的場麵,可為了山海經,他必須如此。
江於玄從門板上起身,剛想下樓。
吱呀一聲,對門的開門聲在安靜的樓梯間格外刺耳。
門發出的刺撓聲響,吸引了江於玄的目光。
結果,令他冇想到的是,從對門走出來的不是彆人,反倒是那個有過一麵之緣的人。
慕臨準備下樓丟垃圾,出門時便和在祝千桉家門口前的江於玄對上目光。
“……”
他有印象,自己和祝千桉出門玩時半路遇到的小插曲。
慕臨捏緊垃圾袋,在思考是假裝不認識還是開口打招呼。
結果江於玄不知為何眼前一亮。
像抓住什麼突破口一般,朝他走了過來。
夜晚。
祝千桉慵懶地斜躺在沙發上,嘴唇開合,有一搭冇一搭地說著話。
可整個房間除了她,就冇有第二個人。
“我是誰?彆問這種無聊的問題,我就是你。”
“嗬嗬,彆擔心,我幫助一下自己也冇什麼吧?”
說著說著,祝千桉無聊地打了個哈欠,走到臥室門前。
擡手將客廳的燈光關閉,她幽幽的自言自語聲音從黑暗中傳來:
“好了,彆擔心,很快你就不會再反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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