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雀兒 第 1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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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米村糧援任務結束後的第三天清晨，蒙羅維亞郊區的雨林還浸在晨霧裡，營區的防空警報突然尖銳地劃破寂靜，紅色預警燈在板房頂端急促閃爍，照亮士兵們抓起裝備、衝向集結點的匆忙身影。
“博米村緊急通報，lnpf
武裝分子淩晨偷襲了村裡的橡膠加工廠！”
卡瑪爾的聲音通過對講機傳到每個士兵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急促，“他們攜帶汽油桶縱火，燒燬了存放玉米種子的倉庫，還砸壞了村民唯一的取水水泵。阿米娜說，有兩名村民在救火時被流彈擦傷，目前村裡徹底斷水。”
蘇慈的心驟然一緊，昨天回訪博米村時，她還在橡膠加工廠的曬穀場看到村民們翻曬玉米種子，那是糧援剩餘的珍貴種糧，村民們盼著雨季結束後播種，用來熬過明年的旱季。現在一場大火，把村民的希望燒得乾乾淨淨。她轉身衝向武器庫，抓起架在槍架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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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狙擊槍，槍托上的黑色膠帶還帶著清晨的涼意，這是她特意讓老周纏的，貼合掌心的紋路能減少射擊時的後坐力影響。
“上車！我們去博米村！”
陳默已經發動了聯合國越野車，車身的白色塗裝在晨霧中格外顯眼。蘇慈和阿庫跳上車，越野車碾過營區外的泥濘路，朝著博米村疾馳。車窗外，遠處的雨林上空飄著濃黑的煙柱，像一道醜陋的傷疤刻在綠色的天幕上，那是橡膠加工廠的方向。
“lnpf
這是典型的報複手段，搶不到糧食就毀平民生計。”
陳默握著方向盤，眉頭緊鎖，車輪陷進泥坑時，他猛踩油門，車身劇烈顛簸，“泰勒的武裝向來如此，靠破壞和恐嚇控製平民，斷了水和種子，村民們就隻能依賴他們的‘救濟’，被迫服從。”
抵達博米村時，大火已被村民們用雨林溪水撲滅，原本的倉庫隻剩下焦黑的木梁，炭黑色的灰燼在地上鋪了厚厚一層，踩上去
“咯吱”
作響。空氣中瀰漫著橡膠燃燒的刺鼻氣味，混合著焦糊的穀物味，讓人胸口發悶。阿米娜正蹲在一棵橡膠樹下，用一塊浸過溪水的破布，輕輕擦拭一位老人胳膊上的傷口，傷口約
5
厘米長，還在滲血，是流彈擦過留下的淺表傷。
“他們淩晨
3
點摸進來的，大概五個人，都帶著汽油桶和
ak-47。”
阿米娜的聲音帶著疲憊，眼眶通紅，“我們的守夜人剛發出警報，倉庫就冒起煙了，等我們拿著水桶趕過去，他們已經砸壞水泵，往雨林裡跑了。”
她指著不遠處的水泵，金屬外殼被砸出三個凹陷的大坑，水管斷裂成兩節，零件散落一地，其中一個閥門還沾著新鮮的泥土，顯然是被蠻力撬下來的。
蘇慈蹲下身，掏出戰術筆記本，用炭筆快速畫下水泵的損壞部位，標註出
“閥門缺失、水管斷裂、電機外殼破損”：“陳默，工程連能修複嗎？”
陳默檢查後搖了搖頭，指尖劃過破損的電機外殼：“關鍵的承壓閥門壞了，營區的備件庫裡有同款，回去取的話，最快也要下午才能修好。”
“蘇姐姐！”
科菲的聲音突然傳來，他攥著一個黃銅色的彈殼，小跑到蘇慈麵前，掌心被彈殼邊緣硌出紅印，“這是我在倉庫旁邊撿到的，上麵有字！”
蘇慈接過彈殼，指尖摩挲著底部的
“762x39”
銘文
和上次攔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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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器時的
ak-47
子彈型號完全一致。她摸了摸科菲的頭，孩子的頭髮上還沾著炭灰：“科菲做得好，這個能幫我們確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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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
心裡卻沉甸甸的：lnpf
的報複絕不會就此收手，博米村和營區必須立刻加強警戒。
當天下午
14
點，蘇慈、阿庫與薩米組成巡邏小隊，奉命在博米村周邊
5
公裡範圍巡邏，重點排查溪邊取水路線，那裡是村民斷水後唯一的水源，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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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可能設伏的薄弱環節。
溪邊的小路泥濘不堪，渾濁的溪水裹挾著腐葉，偶爾能看到幾條小魚快速遊過。蘇慈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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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狙擊槍，槍托抵在肩窩，左眼貼緊瞄準鏡，視線掃過兩側的雨林，lnpf
成員多是當地村民出身，熟悉雨林地形，擅長利用灌木叢、腐木堆隱蔽，必須格外警惕。
“濕度
85，風速
15/s，西南風，地麵溫度
30c。”
阿庫舉著便攜式氣象儀，聲音比平時提高了半分，“右側
30
米處灌木叢有異常，草葉倒伏方向不自然，像是被人壓過！”
蘇慈立刻停下腳步，將瞄準鏡倍率從
2
倍調至
4
倍，鏡頭聚焦在那片灌木叢，果然，幾株旅人蕉的葉片呈不規則彎曲，底部的泥土還有新鮮的踩踏痕跡，且痕跡延伸方向正對巡邏路線。
“薩米，準備警告喊話！”
蘇慈壓低聲音，手指扣在扳機護圈上，“阿庫，你負責左側警戒，防止他們包抄。”
薩米立刻打開胸前的擴音器，用英語和利比裡亞當地語言交替喊話：“這裡是聯合國維和部隊巡邏隊，立即從隱蔽處出來！若拒絕配合，我們將依法采取武力措施！”
喊話聲剛落，三個穿著深綠色迷彩服的身影突然從灌木叢中衝出，動作迅猛，手裡的
ak-47
直接對準巡邏隊方向開火。“砰！砰！”
子彈打在旁邊的橡膠樹乾上，濺起木屑，蘇慈瞬間臥倒在地，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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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狙擊槍架在一塊凸起的岩石上，瞄準鏡十字線鎖定為首者的小腿，根據《聯合國維和行動手冊》，對非致命威脅目標，需優先射擊四肢，避免造成致命傷害。
她深吸一口氣，在呼氣末段穩住槍身，扣下扳機：“砰！”88
式的後坐力通過槍托傳到肩窩，比訓練時稍強，但子彈仍精準命中目標小腿。為首者慘叫一聲，重重摔倒在泥地裡，ak-47
從手中滑落。另外兩名武裝分子見狀，冇有反擊，轉身就往雨林深處跑，蘇慈冇有追擊，按照總部規定，對主動撤退的目標禁止追擊射擊，她隻是對著兩人逃跑方向鳴槍示警，槍聲在雨林裡迴盪，驚飛了樹上的灰頭鸚鵡。
阿庫迅速上前，用尼龍紮帶將受傷的武裝分子雙手反綁，在他的迷彩服口袋裡搜出一張摺疊的紙條，展開後，上麵用炭筆歪歪扭扭寫著
“破壞水泵，阻止平民取水，牽製維和部隊注意力”，落款是
“lnpf
西部分隊”。“他們是故意引我們來這裡的！”
阿庫將紙條遞給蘇慈，語氣凝重，“博米村現在可能有其他小隊偷襲，我們得趕緊回去！”
蘇慈立刻按下對講機通話鍵：“營區，這裡是巡邏隊！我們在溪邊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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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擊，擊傷
1
人，繳獲任務紙條，懷疑有其他小隊偷襲博米村，請求立即派支援！”5
分鐘後，陳默帶著工程連的支援小隊趕到，將受傷的武裝分子押上越野車，蘇慈則帶著阿庫、薩米繼續沿溪邊巡邏，直到確認冇有其他埋伏，才返回博米村。
當晚
19
點，營區召開緊急作戰會議。卡瑪爾將審訊記錄投影在帆布帳篷的牆壁上，字跡清晰：“根據被俘武裝分子供述，lnpf
西部分隊計劃在三天後（9
月
29
日）襲擊博米村平民安全區，目標是搶奪剩餘救濟糧，並綁架
3-5
名兒童，以此要挾聯合國釋放此前被關押的
12
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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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員。”
“我們必須提前部署防禦！”
蘇慈站起身，指著地圖上的平民安全區，“第一，工程連連夜在安全區周邊設置三層路障，外層用削尖的原木，中層掛鐵絲網，內層挖
1
米深的戰壕；第二，增加巡邏頻次，從每天
2
次增至
4
次，夜間巡邏配備紅外夜視儀；第三，我負責培訓村民基礎自衛技能，至少讓他們能在襲擊初期自保。”
卡瑪爾點頭同意：“就按蘇的方案執行，陳默帶工程連修防禦，王芳準備急救物資，所有人今晚輪值警戒，不能出任何差錯！”
接下來的兩天，博米村和營區都籠罩在備戰的緊張氛圍中。每天清晨
6
點，蘇慈都會準時出現在博米村的空地上，教村民們基礎自衛技巧，她用樹枝演示如何格擋襲擊者的手臂，如何快速躲進預先挖好的掩體，還教大家用鐮刀在木棍頂端削出尖刺，製成簡易防禦武器。
阿米娜學得最認真，她握著削尖的木棍，反覆練習刺擊動作，額頭上的汗水順著臉頰往下淌，卻不肯休息：“蘇，我必須學會，科菲和妹妹還小，我得保護他們，不能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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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他們帶走。”
她的眼神堅定，手臂因用力而微微發抖，卻每一次刺擊都對準預設目標。
科菲也跟著湊熱鬨，他拿著一根比自己還高的細木棍，踮著腳模仿蘇慈的動作，嘴裡還唸叨著：“我要保護妹妹，還要保護蘇姐姐！”
蘇慈看著孩子認真的模樣，從揹包裡掏出一個銀色的金屬口哨，遞給科菲：“這個送給你，要是遇到危險，就用力吹，姐姐聽到聲音，不管在哪都會來救你。”
科菲接過口哨，緊緊攥在手裡，像握住了寶貝。
除了培訓村民，蘇慈還要完成日常巡邏任務。每天清晨和深夜，她都會揹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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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狙擊槍，在博米村周邊的雨林裡穿梭，檢查路障是否完好，用望遠鏡觀察遠處的可疑動靜。雨林裡的按蚊格外猖獗，即使塗了高濃度防蚊液，她的胳膊上還是被叮咬出十幾個紅包，癢得鑽心，卻隻能在休息時用肥皂水簡單擦拭，比起村民的安全，這點癢根本不算什麼。
回了營區，主食還是壓縮餅乾，偶爾能吃到新鮮蔬菜，是從營區菜園裡摘的小白菜，炊事班用鹽水煮一下，就是難得的
“美味”。晚上用那台老舊的短波收音機收聽中國國際台的新聞，新聞裡提到
“國內中秋節即將到來，各地準備賞月、吃月餅”，她才猛然想起，明天就是中秋了，在利比裡亞的雨林裡，冇有月餅，冇有家人的陪伴，隻有並肩作戰的戰友，和需要守護的平民。
9
月
29
日清晨，按照預定計劃，防禦部署全部完成：安全區周邊的三層路障整齊排列，鐵絲網上麵掛著紅色警示旗；蘇慈和阿庫在安全區東側的製高點（一棵
30
米高的橡膠樹）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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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狙擊槍，瞄準鏡對準雨林入口；陳默帶著工程連在安全區西側戰壕待命，手裡握著防爆盾和突擊步槍；村民們則拿著簡易武器，在安全區內部的掩體後待命。
上午
10
點，遠處的雨林裡傳來輕微的腳步聲，蘇慈通過瞄準鏡看到，五個穿著迷彩服的身影正慢慢靠近，動作謹慎，手裡的
ak-47
槍口朝下，顯然是想偽裝成平民靠近安全區。“目標出現，5
人，攜帶
ak-47，距離安全區約
200
米！”
蘇慈通過對講機通報，手指輕輕放在扳機上，隨時準備射擊。
當武裝分子走到距離路障
50
米處時，看到鐵絲網和戰壕，停下了腳步，猶豫片刻後，為首者突然舉起
ak-47，對著安全區方向開槍，子彈打在鐵絲網上，發出
“叮叮噹噹”
的聲響。“警告！立即停止射擊，退出安全區範圍！”
薩米的喊話聲通過擴音器傳出，卻冇有起到作用，武裝分子反而加快速度，試圖翻越路障。
“射擊！目標腿部！”
蘇慈果斷下令，扣下扳機，88
式的槍聲再次響起，子彈精準命中為首者的右臂（他正擡槍準備射擊），ak-47
掉在地上。其他四名武裝分子見狀，冇有戀戰，轉身就往雨林裡跑，蘇慈和阿庫冇有追擊，隻是保持瞄準姿勢，直到確認他們徹底消失在視野裡。
危機解除後，安全區裡的村民們都鬆了口氣，有人忍不住鼓起掌來。阿米娜走到蘇慈身邊，緊緊握住她的手，聲音帶著激動：“蘇，謝謝你們，要是冇有你們，我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蘇慈搖搖頭，看著眼前的村民，還有不遠處拿著口哨歡呼的科菲：“保護平民是聯合國維和部隊的使命，也是我們應該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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