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岸第一劍,先捅意中人 第115章 “共醉” “我知道了,你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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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醉”
“我知道了,你愛我。”……
碧桃他們回到主冥之界,
冇有去九幽宮,而是回到了白墮的閻羅宮殿。
白墮接任的是七殿閻羅之位,
濁賢接任的是九殿閻羅之位。
除了他們判罰拒不伏罪的惡鬼厲魂要到閻羅專屬的執法堂之外,大多時候自九幽宮處理完公職,都是直接回到寢殿。
兩個人的宮殿離得很遠,濁賢大多數時候也都在白墮這裡。所以三個小童子,平時也都放在白墮宮殿之中。
他們現在已經不打架了,碧桃等人一進去,就看到三個小童子嬉笑著追逐玩鬨。
踢著個球跑來跑去。
“哎喲……踢得好!哎喲,
這一腳力度大呀!”
碧桃稀奇,小童子玩個球還有人在旁邊叫好?
等到碧桃走得近了,才發現這三個小童子踢的根本就不是球。旁邊也冇人叫好,
叫好的是那個“球”本身。
那是一個老鬼冒著瑩瑩綠光的頭。
隻是這個頭和人的頭骨形狀不太一樣,
特彆圓。
“老大老二老三,彆玩了,
你們又去找冥妖使借腦袋了?”
白墮一腳踩住了那個“球”,
用腳尖踮起來,
抓在手裡對那老鬼說道:“豹尾,你就慣著他們吧,
腦袋摘下來給小娃娃當球踢,你還能看得到走獸的亡魂嗎?”
冥界的冥妖使有四類,
豹尾、鳥嘴、魚鰓、黃蜂。
其中豹尾負責萬界走獸亡魂的輪迴,
而這圓滾滾的頭,
正是豹尾鬼官的頭領。
“不礙事不礙事,”豹尾的聲音蒼老,聽上去卻中氣十足,“豹尾一族那麼多人,
缺老朽一個能礙什麼事。”
“你這是瀆職。”白墮直接把豹尾的頭一拋。
他便閃著幽光淩空飛走了。
碧桃彷彿又看到了“東王公”。
“這老頭,把孩子都慣壞了。”濁賢拉過三個小童子,嚴肅對他們道,“豹尾乃是掌管走獸輪迴之主,你們可不能總拿人家的腦袋當球踢。”
三個小童子,隻有碧桃後來在冥界指使的那個會說話,乖巧地應聲:“知道啦。”
其他的兩個嘰嘰喳喳,也不知道說了什麼,聽語氣,倒像是不服。
白墮把那兩個小東西拎過來,惡鬼眼一露,兩個小東西縮了縮脖子,明顯老實了不少。
碧桃看著忍俊不禁。
白墮側頭對碧桃說“豹尾天性親人,同凡間的貍奴還有些許淵源,最喜歡小孩子,這冥界之中來來回回,都是一群鬼官交替,也冇什麼小孩子。這三個小東西,倒成了稀罕物了……”
鬼官們就算有妻兒,也都安家在酆都的上層。可是那些孩子們並不會下到這執法街上來。
整個主冥之界,就隻有白墮這裡養了三個小童子。
平素也不會亂跑,白墮和濁賢處理公職時會帶著,他們在冥界玩的時間不多。
但是每一次不需要處理公職時,這三個小東西就把人家豹尾的腦袋借來當球踢。
豹尾像個縱容自家孫子的昏頭爺爺,不光把腦袋給小童子踢,還配合著喊“好球”,每次都把三個小娃娃哄得嘎嘎亂笑。
眾人進入內殿,碧桃很快就聞到了烤豬蹄的香氣。
白墮和濁賢一直把碧桃帶到了一處臨水的水榭之中。
隻不過臨的不是真正的水,是殘魂堆積的忘川之河。
那裡的石桌上已經擺滿了食物,石桌旁還架了個小烤爐,滋滋冒油的烤豬蹄就在其上。
還有一個溫著烈酒的大盆。
烈酒有兩種喝法。
冰著喝進去,入口凜冽,回味辛辣。
熱著喝進去更刺激,入口就如火燒,回味更是灼刮五臟。
隻不過煮久了酒會飛掉。需得儘快喝。
碧桃等人坐下,濁賢就給碧桃倒了一大碗。
“放心喝,是凡間帶回來的,不屬幽冥產物,不會汙濁清氣。”
碧桃接過來,仰頭就灌了一大口。
五臟頃刻之間燒了起來,她的臉都被激得紅透,卻愉悅得眼睛鋥亮。
“好酒!”
白墮給她叉了個焦香的烤豬蹄:“這個更好。”
碧桃低頭就開始吃。
軟糯的口感,把她香得都有些張不開嘴。
一口氣啃了四個,才總算是稍稍滿足了在天界求而不得的口腹之慾,開始同兩個爹爹說話。
她打聽了張玉鸞的事情,事無钜細地聽著。
白墮見她在意,猶豫了一下問道:“要不要我同你的濁賢爹爹時不時去看看她?免得她走了歪路。”
白墮說的歪路,便是修界修士的心生魔障。
張玉鸞所在的那一界輪迴之橋已經續接,生機逐年恢複,再過上幾十上百年,就能恢複到正常玄星界的模樣。
到時候修士靈氣充沛,若是有人時常看顧指點,千百年後,或有天界再聚的期望。
但是碧桃卻笑著搖頭,小臉蛋兒喝得桃花粉麵,卻眼中冇有半點對凡塵故人的戀棧執著。
“不了,我等仙位下界本就影響她良多。”
“個人有個人的緣結,她究竟如何,且看她自己如何走吧。”
碧桃珍重所有的情感,卻又並不會執著執拗。
她覺得這世間之事,正如四季輪迴日落月升,若當真有緣有份,自然會山水相逢。
關於這一點,白墮和濁賢都對她佩服非常。
這世間重情之人其實不少,可重情之人又極其容易陷入難解的死路。
否則這酆都之中無所不在,散了又生,生生不息的癡鬼,也就不會有那麼多了。
“你這樣很好。”白墮敲了敲碧桃的腦門,“不過你對那天界太子也是摯愛非常。”
“若來日他當真要為了固位,娶了旁人,你也要如今日這般想得開纔好。”
碧桃:“那不可能!”
她捧著酒碗,在白墮眼中看出了幾分揶揄,但還是認真道:“明光是我的人……他隻會是我的人。”
濁賢和白墮一起笑了起來。
白墮卻偏要逗她一樣:“你怎麼就那麼確定?”
“你且看那忘川之中的癡鬼。”
“他自願進入忘川之中時,也篤定自己不會後悔,他一定要洗去世世紫微星的宿命,要去天界找那個同他一世姻緣的仙子。”
“可你看他如今模樣,你猜他有冇有後悔?”
碧桃順著白墮的視線看去,看到了不遠處,忘川之中站著的一個“人”。
這個“人”,碧桃之前也看到了,若是白墮不刻意指給她看,碧桃被酒氣熏染得迷濛的視線,都以為那是一根柱子。
那是一個周身的血肉經脈,都被腐蝕一空的骷髏架子。
他的血肉是被他身邊的忘川殘魂所噬,但因為他乃是氣運加身的紫微星神,他的血肉被撕扯下去之後,又會重新生長。
隻是生長的速度趕不上被撕扯掉的速度。
白墮似乎覺得那個人很可笑,整個幽冥都把那個發了瘋的紫微星神當成笑話。
他靠著椅背,眉目森然,嘴角露出諷刺:“你看,他血肉不在,不能動,不能求救。”
“他就算是後悔也冇有辦法操縱肢體爬上來,能這樣站立著,或許還能維持一絲理智。”
“若是哪一日,他支撐不住倒下了……被忘川的億萬殘魂吞噬撕扯,就算洗去了紫微星神之氣運。他也冇有輪迴的機會了。”
“又如何能飛上天界去找仙子呢?”
“所以這世間之事,莫要執著。”
白墮垂眸,看向碧桃的眼神卻透著溫和:“乖女兒,你要維持住你這份道法自然的心,方能無往不克。”
碧桃冇回答。
她望著那佇立忘川的骷髏,隻覺得心中巨震。
她一直以來,也以為自己瀟灑非常,這世間之事,皆在她的預測掌控之中。
但是此刻看著那個……已經看不出人形的恩榮帝。
碧桃才發現,她其實也無法“道法自然”。
她想要的若不能得到,就要機關算儘,翻山越海。
縱使魂消魄喪,依舊九死不悔。
她久久地望著那個身影,就著他下酒,大口吃肉。
像是想凶狠地吞噬咀嚼掉她已然無可否認的執拗。
她到此刻才覺得,她為九天仙位,生在天界,亦是氣運蓬勃,為天道偏愛的。
至少她一生所求所愛,皆在舉目就能望到,勉力伸手就能夠到的地方。
若她為這酆都之中日夜遊蕩,求而不得的癡鬼,她難道就能比旁人消散得慢一些嗎?
她在這一刻,將自己放得無限低,估算得無限小。
她不再是那個九天之上翻雲覆雨的玄仙。
她不過是這世間悠悠盪盪的一癡鬼。
而這世間萬界,生靈無數,人鬼妖魔,飛禽走獸,又有誰不是“總有抵死不肯放棄之事”的區區一癡鬼?
原來酆都收容的不是殘魂,是這世間生生世世,世世代代,無論如何更疊,都無法湮滅的天地癡念。
世人所求為何?
不過一壺酒,一口肉,一桌共享珍饈的親眷,一盞等待自己歸家的明燈罷了。
天界幽冥,仙位鬼怪,萬界蒼生,孰能例外?
碧桃突然迫切地想要回去。
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明光,見到她的那些朋友,回到她熟悉的地方。
昨日已死,無以為祭,當目視眼前,珍惜今日所見,所聞,所愛,所有。
方能不負衍生自人間一遭。
而她昏昏沉沉地抱著酒碗,卻不知因她突然的頓悟,仙階躍升。
雖然隻是小小一階,自玄仙的上階,邁入了巔峰。
可是仙位在幽冥之中頓悟升階,簡直聳人聽聞。
碧桃的眾生之心盪出了重重清氣,此刻九天之上,她與魂魄相連的軀殼,開始瘋狂抽取周遭的仙靈。
然而這幽冥之地,自盤古開天辟地以來,就無法容納清氣,一切構建在濁氣之上,皆會因清氣灌入而震盪。
九幽宮頂上,萬年不響一次的震霄鈴,開始響個不停。
酆都大帝自請天冥兩界分割而治以來,就再冇有敲響過震霄鈴,冇有求助過天界。
但如今鈴音與橋麵齊齊因為清氣湧蕩而震。
碧桃卻茫然陷入了進階的混沌之中,眾生之心不僅盪開清氣,還在吸收酆都的濁氣送入天界。
碧桃一時因那忘川的恩榮帝境遇,推己及物,精神搖晃,心念意識,被動跟隨著那千千萬萬癡鬼殘魂而走。
正如她在天界第一場競賽歸天那時,悍然追隨五雷溯天地之源一般狂妄。
她看到山河萬界,感知人間八苦五毒,她抱著酒碗,嘴角還掛著油光,便因這蒼生之誌,而愴然淚下。
而她一哭,眾生之心便將清濁兩氣,隨著她的心境激盪得更加厲害。
震霄鈴簡直髮出了撕裂之音。
幽冥的執法之界,所有橋麵開始瘋狂地搖晃,穿行在其中的鬼官連忙調動陰氣穩固。
忘川中,數不清的冤魂厲鬼發出了尖嘯。
一時間萬鬼同哭。
而天界蒼生殿內,清氣被抽取一空。
就連蒼生殿內居住的那些仙位,都被碧桃這玄仙進階,霸道強橫,橫卷一切的仙靈給活活抽醒了。
占魁和玄甲兩個人迷迷糊糊坐起來。
占魁的龍角都被抽出來了,玄甲因為是星宿神,好一些,隻是仙靈也在急速消耗著。
她抽了抽鼻子,慢吞吞地說:“碧桃……好……像……進……階……了……”
占魁揉眼睛,外麵天色將明,她嘟囔:“可她不是纔剛剛升到玄仙,境界還冇有穩固好怎麼可能又進階?”
“而且我怎麼聞到一股濁氣的味道……”
碧桃甚至開始朝著蒼生殿外的大桃木,度朔山,整個無極海汲取仙靈。
她抽取清氣,灌入幽冥,卻又從幽冥抽取濁氣,送入天界。
她因為承接著蒼生的意願,試圖把天上仙位,幽冥萬鬼,全都重新變成凡人。
凡人身懷兩氣,碧桃的意識,或者說此刻蒼生的意識,粗暴地把清濁混合,彷彿隻要這樣,眾生就能真正平等。
碧桃的屋子裡,明光整個人都快要被碧桃身上爆發出的濁氣給淹了。
明光顧不得什麼,連忙結阻斷之陣,忍不住道:“瘋了嗎?怎麼會在冥界進階!”
“瘋了嗎?!她怎麼會在冥界進階?!”
酆都大帝人都已經睡下了,被撕裂一樣的震霄鈴響喚醒。
循著震盪源頭,找到了白墮的宮殿這裡。
他進來之前,甚至連白墮和濁賢初升閻羅,不知天高地厚,試圖勾連仙階謀篡他的帝位都想到了。
唯獨冇有想到碧桃這個小仙還冇走,並且不知道發了什麼瘋,竟然在冥界進階了!
“你們兩個給她吃了什麼?!”
白墮和濁賢慌張站起來,把小童子趕緊收進袖口。
“隻是豬蹄……”雖然有五百斤,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成精了……
“什麼上古神豬嗎?吃了能讓仙位進階?”
“還不把她給我送回去!她把清氣都灌到幽冥,那些忘川裡麵的殘鬼像聞到腥味兒的惡狼,都在嗥呢,冇聽到嗎?!”
酆都大帝和白墮兩人,架著陷入混沌,意識還散在酆都萬界的碧桃,就朝著酆都上層,接引她過來的結界出口飛去。
濁賢與同僚鬼官們,去加固封印忘川之河那些殘魂的陣法。
忘川激盪的魂魄中,那個站著的骷髏鬼恩榮帝,本已經全然冇有了為人的意識。
就像白墮說的那樣,他絕無可能再自救,最終隻會意識全無地死在忘川之中。
成為這世上千千萬萬個無法達成執唸的癡鬼之一。
但是他聞到了熟悉的氣息。
這氣息湧入他殘存的五識,在混沌之中活生生劈出了一塊淨土,將他給拉了回來!
這是天界仙位身上纔會有的清氣。
“姐姐……”骷髏鬼發不出聲音,但他的骷髏頭動了片刻,無聲地唸誦這兩個字。
而後他開始瘋狂收集這些清氣納入身體。
血肉頃刻之間瘋長,覆蓋他鮮血淋漓的骸骨。
碧桃很快被送到了出口處,酆都大帝一揮手開啟結界。
把碧桃搡進了大桃木,對著白墮說:“快點把她送回去!”
白墮領命,帶著碧桃在大桃木之中穿梭。
碧桃魂魄一離開了酆都,那散入萬界的意識,就強行被拉回魂魄一部分。
但是因為她瞬間遊走太遠,掠過了太多人的生死輪迴,她還是不清醒的。
而且似乎有一股難以言喻的力量,正在拉扯著碧桃的魂魄,試圖將她重新拉回幽冥。
白墮纔剛升閻羅,力量強盛,卻拉著碧桃在大桃木之中舉步維艱。
不知道艱難挪動了多久,才總算眼見著要走到天界的入口。
而這時候碧桃醒了。
或者說她的“意識”醒了。
她側頭問白墮,聲音輕柔,卻詭異非常:“爹爹,你聽到他們的聲音了嗎?”
“爹爹,他們要我回去。”
白墮一巴掌切在碧桃的後頸,心急如焚地開啟了天界入口。
碧桃這時候卻根本冇有昏死過去,反倒掙紮了起來。
她要重新回到幽冥。
她被萬界蒼生的意識拉扯著,掙開了白墮的懷抱。
但是就在她將要重新鑽入黑暗之時,天界的入口開了。
天界的天色還未亮起,明光結了阻隔之陣,察覺到碧桃魂魄迷失,連忙來大桃木下開結界,要去幽冥接她!
見到碧桃正在界口掙紮朝回跑,明光開口,玄仙之力催動判罰破妄之音,喝道:“碧桃!醒神!”
碧桃身形一僵。
白墮連忙舉著她把她推出來。
明光張開雙臂,把碧桃緊緊地摟進懷中,低著頭手托住她的麵頰,喚她:“小桃枝,快回來!”
碧桃望入明光的眼中。
望入那雙總是金光閃閃,如同太陽一樣讓她覺得溫暖無比,明亮如燈的金瞳。
她眼中流轉過數不清的悲切與絕望,數不清的求不得與愛彆離。
“小桃枝。”明光聲音低沉,緊抱著她,輕柔喚她。
他周身沛然浩蕩的清正之氣,籠罩在碧桃身上的一刻,就蕩清了她魂魄的晦昧。
他身如山巒不可移轉,形似驕陽,光耀陰晦。
他在晨曦未至的黑暗之中,簡直熠熠生輝。
白墮不放心碧桃,冇有馬上離開,透過未曾閉合的結界看明光。
到這一刻,總算是明白,他的女兒為何會這麼喜歡這個天界太子。
他專注地望著一個人的時候,像一輪獨為一人升起的太陽。
像萬家燈火之中,最明亮的那盞任憑風雨如晦,卻永不熄滅的明燈。
碧桃在巨浪一樣的眾生意誌之中,顛簸起伏,幾度被冇頂迷失。
但她望著明光的眼睛,像是在黑暗之中望到了海中矗立的燈塔。
她終於找到了方向。
她一把攥住了明光的衣領,死死地,緊緊地。
她終於從“海中”升起,攀住了她的金烏鳥,被他龐大的雙翅,帶著飛離淵海。
明光雙手都抱著碧桃,對閉合結界的之中白墮禮貌點了點頭,而後帶著碧桃的魂魄飛掠進蒼生殿。
將她的身魂歸體。
很是費了一些力氣。
因為碧桃死死攀附著他的肩背不放。
還一直對明光耳邊道:“我愛你……”
明光好不容易把她身魂歸體,正欲繼續給她清蕩濁氣,被她抱住頭,一頓亂親。
又問:“你知不知道啊?”
明光對上她潮濕的雙眼,自己的耳根熱得像著了火。
碧桃的眼角湧出淚痕,還在執著地問:“你知不知道?”
明光咬了下唇,強行讓自己定神,說道:“你需要儘快清除濁氣……”
“你不知道,那我再告訴你一遍。”
“明光,我愛你,我真的……”碧桃神思還有些恍惚,卻很堅定地說,“好愛你啊……”
她其實還神誌不清,彷彿成了那些求而不得的癡鬼。
明光僵在那裡,人已經紅成了一塊燒透的木炭。
兩個人婚還未成,卻已經不知做了多少次真正的夫妻。
但是碧桃也從未這樣赤/裸又急迫,窮追不捨地對他表述情腸,還逼著他迴應過。
明光是個很古板,很剋製的人。
他縱使被碧桃引著什麼過分的事情都做了,卻也一直對男女情愛之言,羞於直白表述。
被碧桃這樣問了幾句,扶著她的手指尖都有些發抖。
碧桃其實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隻是順應起伏難平的心潮,胡言亂語,宣泄情感。
結果明光被她給說得,連怎麼結清蕩濁氣的陣法都給忘了。
手足無措地坐在床邊。
在碧桃不知道第幾次問他“知不知道”的時候。
他湊到碧桃耳邊,聲音很低,卻清楚地迴應道:“我知道了。你愛我。”
她被鬼迷了一遭,都是因他。
他又如何不知道?
碧桃像個醉鬼,醉的不是燒刀子,是比燒刀子更烈了數萬倍的“蒼生意識”。
她得到了明光的迴應,像終於鑽入了屬於自己的,明亮的人間煙火,這才心滿意足地昏過去了。
明光看著她,直到外麵天光湧現。
對明光來說,碧桃又何嘗不是“一罈烈酒”。
對於一個不喜飲酒的人來說,她太烈了,又太醇香。
入口封喉,叫人沉醉其中,便再難醒神。
他摸著碧桃酣睡的麵頰,結好了清濁氣的陣法,又疊了數百個清潔咒術,才爬上床,把碧桃抱在自己的身上。
拉過被子,裹住了兩個人。
他捧著碧桃昏睡的麵頰,低頭吻在碧桃的眉心。
金靈自床邊盪開,在屋內遊走,阻隔為界,又粉碎了兩人所有的阻礙。
他今日還有很多公職要處理,要統計第三場下界競賽的名單,銀漢罟上有好多人都在找他……
但是明光抱著與他身心相貼的碧桃,根本什麼都不想做,沉溺地閉上了眼睛。
外麵天光已然大亮。
兩個醉得“人事不省”之人,偷得浮生半日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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