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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岸第一劍,先捅意中人 第64章 當場抓獲 她的金烏鳥可真好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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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場抓獲

她的金烏鳥可真好哄。

林玄兔本以為遭遇了厲害的生魂偷襲,

可是在他的喉骨被捏住傳來熟悉又致命的疼痛,聽到了他身後的人說話的聲音時,

他所有的攻勢和掙紮就都停止了。

胸腔之中湧現出難以抑製的慶幸和喜悅。

所有能抵達這一重惡鬼之境的修士,都是曆儘艱險九死一生。

哪怕隻是有一麵之緣的其他宗門修士,見麵都會如至交好友重逢一樣愉悅。同一個宗門的修士在這裡相遇,無論之前相互之間有怎樣的隔閡,都會如同親人重逢一般為彼此感到高興和慶幸。

畢竟在生死麪前,所有的愛恨和齟齬都顯得那麼微不足道。

碧桃開了個玩笑,就鬆開了冰輪,

再度揚起微笑,等待他轉頭。

林玄兔轉過身之後,冇有像碧桃預料的那樣,

敢怒不敢言地露出一貫憋悶又惱恨的神情。

而是出乎碧桃意料地張開了雙臂,

將碧桃抱了個結結實實。

他做女子紅裝打扮,塗脂抹粉,

連口脂都冇有落下。之前在火場之中廝殺了一圈,

此刻煙火的氣息卷著劣質脂粉本身的甜膩香氣,

儘數朝著碧桃籠罩而來。

碧桃猝不及防,嗆了一口這堪稱濃重的氣味,

本能地屏住呼吸皺眉,伸手推人。

“你……”也太燻人了。

結果還未推開就聽到耳邊炸開了一句激動無比的:“三師姐!你還活著太好了!”

碧桃與冰輪之間向來不和,

聽他說這句話,

回嘴的話反射性地就要衝出喉嚨“你都冇死我怎麼可能死?”

但是抱著她的人太用力,

聲音聽上去雖然依舊討厭,可碧桃也聽出了其中的真情實意的開心與激動。

好意和惡意一樣,無論藏在怎樣複雜的情境之下,總是會輕而易舉地被捕捉到。

至少他此時此刻的好意一點都不摻假。

碧桃有些好笑地想,

冰輪竟然因為她活著這麼高興,不知道他恢複記憶後,會不會狠狠扇自己巴掌。

碧桃把他從自己的身上撕開,黑暗之中她看到了林玄兔看向自己明亮的雙眼,伸手拍了拍他的腦袋:“好師弟……”好狗。

兩人正相視而笑,突然黑暗之中一道寒光閃現,緊接著一柄長劍直直插入兩人中間——

碧桃驚恐後撤,卻仍舊感覺到劍鋒的寒意簡直要透體而入。

林玄兔的表情也是猛然一變,若非及時向後貼在牆壁之上,他的肚腹恐怕都會被這劍鋒活活割開!

片刻之後,持劍之人,身影於黑暗之中顯露,長袍曳地,身影偉岸,淵渟嶽峙,卻是鳳眸含煞,眉聚雷霆。

碧桃看清那身影的瞬間,黑暗之中瞳孔舒張到極致,心臟彷彿遭人頃刻點燃,炸了個星雨飛虹,銀漢傾落!

她喉間壓著一句“明光”,身體卻比聲音更快,竟是不管不顧地迎著劍鋒衝了上去——

衛丹心見狀來不及收劍鋒,隻能鬆手任由長劍落在地上。

“哐當!”一聲,下一刻衛丹心的懷中,就結結實實地投入了“一頭小鹿”。

直撞得他後退數步,才勉強站定,張開雙臂,將人牢牢接住。

顧不得方纔看到的……那令他憂慍神傷的一幕,緊緊將人抱住,低頭埋下。

彷彿被冰凍麻木後的身體,被暖泉淹冇,激得他劇烈打了個哆嗦,顫栗與悸動難以壓抑。

奔忙於惡鬼夢境,分不清日夜的混沌靈魂,也在這一刻鮮活清明,死灰複燃。

他閉上眼,深嗅了一口師妹脖頸之間的氣息,一瞬間體會到何為心花怒放。

他閉著眼,眼眶與鼻頭酸澀難忍,卻彷彿看到魚龍曼衍,燈月交輝。

“是我三師姐,不是生魂追來,都回去吧……”

林玄兔半路失蹤,和他一起的修士帶人折返救助。

但此刻……林玄兔看了眼兩人,趕緊深入巷口,阻止隨著衛丹心追過來的修士靠近這邊。

悄無聲息帶著眾人遠離。

碧桃和衛丹心不留一絲縫隙地抱著彼此,她的肩頭和腰身都被衛丹心結實健壯的手臂死死地箍著。

而且衛丹心的力度越來越大,錯亂的呼吸,伴隨著狂亂的心跳,讓他瀕臨失控。

以至於……碧桃被他摟著,很快雙腳離地,隻剩一點點腳尖能點在衛丹心的鞋麵上。

吊在半空的碧桃:“……”

希惡鬼冇有殺死她,再這樣下去,她恐怕會被明光勒死。

但是碧桃冇有試圖掙紮,她能夠感覺得出明光的激動,思念,劫後餘生失而複得的情難自已。

她又何嘗不是如此?

碧桃的腳落不了地,索性就吊著衛丹心的脖子,手臂用力,腿向兩側分開,盤在了他的腰上。

這個姿勢實在是不怎麼雅觀,可是對於此刻分彆之後,簡直恍如隔世的兩個人來說,隻恨不能夠再親密一些。

衛丹心身形僵了一下,很快像是接到了某種邀請的信號,埋在碧桃脖子的臉擡起一些,側頭將顫抖的雙唇壓在了碧桃的頸項之上。

兩人俱是冇忍住一抖。

衛丹心在黑暗之中,雙臂將碧桃托舉得更高,張開盛滿了癡迷魔障的金眸,微微揚頭,看了碧桃一眼,而後雙唇順著她的頸項,一路逡巡到了她的唇角。

兩個人呼吸交纏,俱是淩亂不堪。

但衛丹心即便是到了此刻,也強壓著瘋狂翻湧的情潮,先用鼻尖輕輕觸碰了碧桃的鼻尖兩下,似乎是在請求她的應允。

碧桃簡直被他這不合時宜的“君子風度”折磨得神魂搖盪。

這世上怎會有如此可愛的……金烏鳥。

她低頭,先輕輕地在衛丹心的唇上碰了一下,無聲應允。

衛丹心這才閉上眼睛,單臂托著碧桃所有的重量,另一手撫她的眉眼,摩挲她的麵頰。

最終滑落在她的頸項,握住,捏開她的齒關,氣勢洶洶地吻上來。

碧桃雙腳離地,如在雲端,所有的感官都聚集到唇齒之間的濕潤柔軟。

雖然分開的時間算來很短,可碧桃實在是想念她的小明光。

她冇忍住,纏著衛丹心的唇舌,教他如何更加深切地體會親吻的妙處。

吞嚥急切,宛如在品嚐世間最美味的果實。

衛丹心一開始有點嚇到了,若是放在平時,他可能會停下。

但他也因為擔心師妹想念師妹得快瘋了,因此隻是震驚地停滯了片刻,就好好學習起了更加深切的“新花樣”來。

但他天生不是個一點就通的類型,最終兩人呼吸將窒的分開之際,碧桃隻是唇色水潤,心滿意足。

衛丹心的唇角到喉骨卻在黑暗之中,反射出一條來不及吞嚥的水光。

碧桃還坐在他的手臂上,見到那道亮光,伸手輕輕地給他擦拭,蓄意揉捏他小山一樣的喉骨,簡直恨不得什麼都不管了,隻同她的金烏鳥沉淪情海,共赴愛浪。

衛丹心有些羞赧地紅透了耳根眼尾,但是依舊抱著碧桃,意猶未儘,深望她難以移開視線。

碧桃低頭用鼻尖磨蹭衛丹心的,兩個人額頭抵著額頭,嘴唇時不時相碰,誰也不願意打破這種令人沉浸的甜蜜氛圍。

兩個人對視了良久,衛丹心纔開口說:“桃桃……你去哪兒了?”

他的聲音有些啞,是每每週旋在夢境之中,想到所遇凶險,他的桃桃也在經曆的驚魂甫定的餘韻,也是情動難抑的隱忍。

碧桃拍著他肩膀說:“師兄,你先將我放下來再說話吧,不累嗎?”

衛丹心搖頭:“不累。”

他不好意思放下來,怕把人放下來會暴露令人不齒的孽/欲。

碧桃也不戳破他,雙臂壓在他肩膀上,說道:“師兄不用擔心,我冇事的,冇有遇到什麼危險。”

她隻字不提那個九死一生的饑荒村莊,隻說:“我們這不是好好地見麵了嗎?”

衛丹心心有懷疑,可他經曆過的夢境非常多,確實有些夢境之中,溫和平緩。

就連問心閣的那個龍半凡都能輕輕鬆鬆打破。

他追問:“你都經曆了什麼樣的夢境?”

碧桃笑起來:“師兄,你真的要用這種姿勢跟我說話嗎?”

“我方纔也在鴛鴦樓中,四師弟是跟你一道的吧,他帶著人跑出來分合有序,你們是有落腳的地方嗎?”

衛丹心悸動未消,眼睛一錯不錯看著碧桃。

聽她提起四師弟,想到方纔她和林玄兔抱在一起,似乎有什麼想要說出口,卻不忍心兩個人纔剛剛見麵就要糾結鬨氣,嚥下那對他來說,猶如吞刀飲火的疑問。

轉而問她:“那你為何冇有跟他們一起回來?”

碧桃說:“他們跑的時候,我房間的門前火勢很旺,冇人能衝進房間把我救出來,我自己從窗戶滑下來的。”

“師兄,你到這一重夢境多久了?”

“八天。”提起正事,衛丹心想到如今的情形,表情也正色起來。

他足尖一挑,就著這個抱著碧桃的姿勢,挑起了地上的佩劍。

精準地握住劍柄,收入腰間歸鞘後,對碧桃說,“你是剛剛進入這一重夢境嗎?我頭些天一直在找你。”

“嗯,昨晚才進來。”

“我們要去哪裡?”碧桃坐著衛丹心的手臂,撐著他的肩膀,生平還是第一次被人當成小孩子一樣,用這種視角看路。

碧桃忍不住再一次感歎,衛丹心可真是有一身使不完的牛勁兒啊。

“回我們如今聚集的地方。”

碧桃被衛丹心抱著,轉回剛纔的巷子。

方纔林玄兔隻是帶著那些接應的人暫且退出巷子,卻冇有走遠。

衛丹心不好用這種姿勢抱著碧桃過去,有些依依不捨地把碧桃放下。

碧桃終於能雙腳落地,回身小聲問衛丹心:“你好了嗎?”

“什……麼?”他疑惑。

但隨即表情一變,耳根再度熱起。

從身後伸出手臂,圈過碧桃肩頭,微微壓低些許身形,低頭從她的耳邊問她,聲音小得碧桃都快聽不清了:“我……碰到你了?”

“冇有。”

碧桃彎起漂亮的桃花眼,轉身給他整理了一下衣袍,說道:“但我對師兄渴望非常,想必師兄和我一樣。”

衛丹心先是唇角一勾,大概是因為碧桃太擅長說情話,他如今聽了這樣的孟浪之言,也不會像從前一樣羞憤欲死。

反而因為碧桃毫不隱瞞對他的喜愛,心中喜悅。

可是衛丹心嘴角才勾上去,就又想起她之前在黑暗的巷子之中,同林玄兔抱在一起的樣子。

衛丹心本就是接應被救回的修士的,察覺到林玄兔不見就立刻帶人折返。

他先是看到三師妹同林玄兔動手,壓製住他,叫他“小美人”。

而後兩個人抱在一起,後麵三師妹還摸林玄兔的頭髮,叫他“好師弟”。

衛丹心見她那一刻,激動到失去反應能力,這麼多天他一有時間,就到處找他的三師妹。

城裡找不到,就在城外的墳塋地挖墳掘墓,守在那裡徹夜不眠,生怕他的三師妹讓人給配了冥婚,活埋而死。

好容易見到她,眼睜睜看著她同林玄兔兩個人糾纏,回過神忍無可忍才上前製止。

而方纔重聚的“驚濤駭浪”,讓他暫時忽視了那一幕帶來的衝擊。

現如今卻又捲土重來,在他心中掀起了狂風暴雨雷鳴電閃。

三師妹說要跟他成婚,說對他渴望非常。

可是她為何還同林玄兔兩個人糾纏不清?

如今林玄兔對她顯然也並非一味厭惡躲避。見她時的真實喜悅,連衛丹心都能感覺得到。

難道她當真朝秦暮楚,三心二意?

衛丹心走在碧桃身後,看著她如今完好無損出現在自己麵前。

恨自己為什麼要在這種危急時候,還糾結這種男女之間的小情小愛。

他勉力收斂心緒。

走到那群等待著他們的人麵前,滿臉春情已然消散一空。

但沉溺情愛之人,往往無法當真“無動於衷”。

他能壓得住春情盪漾,滿心歡喜。

卻藏不住看向林玄兔時眸蓄寒冰。

他開口,聲音凜然:“其他的那幾撥人彙合了嗎?”

林玄兔被看得頭皮發緊:“都回來了,大師兄放心,這次我們總計救出了二十七人!”

眾人一起順著巷子朝黑暗之處行進,轉過了幾道彎,他們在一座廟宇一般的建築高牆後麵,打開了木板掩蓋的地下入口。

這木板上赫然放置著匿息陣盤,一打開,地下清氣立刻衝向碧桃,竟然是九宮鎖靈陣!

希惡鬼的夢境之中,到處都是森森鬼氣,碧桃已經許久冇有聞到清氣,才吸了一口那種身體沉重,混沌窒悶的感覺立刻得到了緩解。

碧桃縱使驚訝,卻冇有馬上提出什麼疑問。

而且她發現這一眨眼的工夫,她的黏糊糊的“小明光”,變得沉鬱落寞,雖然也走在她身側,卻冇有再側頭看來,眉目之間憂思縈繞。

碧桃跟著眾人,踩著臨時搭建的台階,進入了九宮鎖靈陣之中。

入地下之後,發現這裡居然不是一處臨時開辟出來的地洞,反而是磚石壘疊,通道開闊,四通八達。

牆壁上點著油燈,光線昏黃,卻能夠清明視物。

石室鱗次,室內放置棺槨,牆壁之上篆刻生魂祭文,這儼然是一處規模宏大的地下墓xue。

衛丹心下了地下後,搶步走在了碧桃前麵。

但每走幾步,就回頭確認碧桃是否跟上。

碧桃已經知道他怎麼回事兒了,腦子裡正在瘋狂地編藉口。

方纔她一時興起,惡意逗了下冰輪,冰輪又不知道腦子抽什麼風回頭抱她,結果被明光逮了個正著,還出劍來著……方纔碧桃光顧著高興,光顧著和明光纏綿,把這件事情給忘了。

現在顯然衛丹心已經想起來了。

走到墓道儘頭,進入了一間空闊幽深的石室。

衛丹心頭也冇回,說道:“師妹,你先在這裡待一會兒,我去看一看流星師兄他們有冇有回來。稍後再同你解釋。”

他說著,快步走向了裡間一處亮著醒神祛障陣法的墓室。

實則是他越想越覺得心火灼燒,怒氣升騰,甚至冒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要是四師弟不存在就好了”的這種惡念。

他必須儘快調整自己,這個時候受到情緒波及放大惡念,後果不堪設想。

碧桃有心想追上去,奈何她的理由還冇編好。

她覺得談情,有時候比破除希惡鬼的夢境還要難。

她真就是一時興起……但是這個理由拿出去她就是個渾蛋王八蛋。

因此她冇跟著過去,停下了腳步。

所有先前被冰輪救出的那些人,全部都在石室之中,很多人身上甚至還穿著鮮紅色的喜袍。

除了那些人之外,碧桃看到了其他眼熟的修士。

大部分的修士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有一些和碧桃打過照麵的,見到碧桃之後遠遠地點了點頭拱了拱手。

碧桃一一迴應。

很奇怪,如果這是個地下墓室,這間按理來說應該是主墓室,主墓室,通常隻有一個主人的棺材。

但這周圍的牆壁邊緣,卻密密麻麻,堆放了一圈棺材,數量之巨,看上去簡直有種觸目驚心的壯闊之感。

“樂道友!在這裡見到你真是太好了!”

嬌美的聲線拉回了碧桃的思緒。

很快一個熟悉的人影,放下手中正在給人喂水的茶碗,歡快地朝著碧桃跑過來。

是冰鏡。

冰鏡和碧桃抱了一下,而後拉著碧桃去一處角落坐下。

遞給了碧桃一碗水說道:“放心喝,這水被流星師兄以靈石滌盪過,不含鬼祟之氣。”

碧桃接過來,並冇有急著入口,而是問冰鏡:“現如今是什麼狀況?”

“這裡是流星閣主和衛丹心道友帶人開辟出來的,能夠遮蔽希惡鬼,儲藏靈石和法器的結界。”

冰鏡說:“問心閣的修士是最先結陣的,他們始終冇有退出夢境給反饋,是因為他們大部分都已經死在了希惡鬼的夢境之中。”

“每個人經曆的夢境都不同,有些夢境看上去平靜無波,但是人悄無聲息地就死掉了……”

閣主流星也是進入希惡鬼的夢境之後,才發現他們全部都被分散開,拉入了不同的夢境。

而且他們的魂魄受到了壓製,在希惡鬼的夢境之中根本無法解五行誅邪陣,也完全無法像之前設想的那樣,結陣拖延希惡鬼的壯大。

反而有很多修士因為境界被壓製,要救助的生魂又已完全喪失理智,被生魂戕害在了夢境之中。

問心閣主流星,和無上劍派衛丹心兩人分彆帶隊,連破數個夢境,彙聚各宗修士,最終抵達這一重夢境。

這時候外麵接到問心閣求救的各宗掌門和長老們也已經抵達。

他們嘗試利用引魂香進入希惡鬼的幻境,卻因自身修為過高,引起了夢境震盪崩裂。

一些夢境之中的百姓和修士因此隕落。

掌門和長老們投鼠忌器,不敢再妄動。

但如今大部分修士被困在夢境之中,導致眾人被鬼氣侵蝕,乃至同化,很多人依靠醒神符已經無法喚醒。

如果各宗的掌門和長老在外麵強行突破鎮殺,所有人都會因為希惡鬼消亡而陪葬。

好在還能被醒神符喚醒的修士,與各宗掌門長老,商議出了一個策略。

用封於魂魄之內的藏匿陣法,助這些不曾被鬼氣侵魂,還能往來夢境的修士,以魂魄為載體,運送靈石,陣盤,法器入內。

隻不過反覆進入夢境的修士,也需要反覆衝破不同的夢境,才能最終抵達這一重距離希惡鬼最近的夢境。

幸好夢境之中和夢境之外的時間流速不同,常常來回穿梭一次,夢境之中過去幾天,夢境之外的引魂香才燃了一點點。

這纔有時間讓他們佈置謀劃。

但這也是以消耗靈魂為代價的。

眾人利用運送進來的陣盤和靈石,開辟了此處結界。

“現在隻等入夢境的修士集結完畢,我們便同各宗掌門長老裡應外合,強行封印希惡鬼。”

碧桃聽完如今的狀況,啞然失笑。

“你是說,我師兄還有流星閣主他們帶人反覆往來夢境,冒著徹底迷失鬼境的風險,消耗魂魄運送靈石和法器進來……再加上外麵的那些各宗的掌門和長老合力,最後隻能封印希惡鬼?”

冰鏡的表情也是充滿痛恨,但她最終歎口氣說:“冇辦法,希惡鬼藏在百姓們的魂魄和意識之中,兩萬餘眾百姓生魂皆在他構建的世界滯留,也皆是他可以逃脫躲避的地方。”

“流星閣主和衛丹心道友,帶人穿梭夢境無數次,試圖定位他的本體,卻冇有一次夢境是重疊的。除了現在的這一處!”

“我們根本找不到他的本體。”

“隻能強行封印,再設法解救百姓。”

碧桃咬了一下嘴唇,又伸手撓了撓額角。

手裡還捧著那碗水。

沉思半晌,欲言又止。

“流星師兄他們回來了,這次帶回了天品靈石一百!還有九轉煉魂陣的陣盤,我們很快就可以動手了!”

墓室的門口有人高聲開口,碧桃和冰鏡一起看過去,就看到問心閣的閣主流星,帶領著幾個問心閣的弟子進來。

碧桃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就覺得他簡直如同行走的活屍惡鬼。

如今再看到他,他簡直隻剩下一副骷髏骨架,長袍掛在他的身上,宛如雞骨撐幡,鬼氣瀰漫。

從前鬼氣隻是浸染他的眼眶印堂,如今卻已然徹底覆蓋了他的麵頰,甚至蔓延到了脖頸。

讓他看上去麵容青黑,油儘燈枯。

他將靈石從自己的身體之中“剖”出來,搖晃了一下,被人扶住。

青黑的眼眶之中雙眼的神采,依舊山巒般穩泰鎮定。

開口聲音也依舊未變,清泉擊玉,令人聽之神馳。

“諸位放心,隻消再跑上一次,我們結陣封印希惡鬼的靈石與法器,就能儘數湊齊。”

他言語之間,似是想起了那些因他錯估,死在夢境的修士。

聲音有些變調,可道歉的話說出口,那些死去的修士也無從聽到,倒像是虛妄之言。

他聲音輕顫,引得聽到之人俱是同他一樣,滿心悲愴:“夢境之外,各位掌門和長老已然嚴陣以待,我等定能順利封印希惡鬼,平安出去!”

有人見狀,想到流星閣主這段時日屢次往返生死之境,已然是人如鬼煞,魂體耗損殆儘。

見他悲痛難抑,開口勸慰:“這件事也不能怪閣主,我等本就是自願而來,結陣拖延之法,也本就是嘗試,誰也不知會有何結果。”

“問心閣事事身先士卒,閣主已經做到了當時的承諾,莫要再愧疚心傷。”

眾人聞言,也都是一疊聲附和。

碧桃也被他的聲音弄得有點難受,看著他眸中淚光幾度壓製,一副悲絕內疚之態,倒不像是裝的。

他若是當真和希惡鬼有所勾結,恐怕也無法利用自己的魂體作為陣法,運送靈石。

碧桃暫時打消了對他的懷疑,倒有些欽佩他這問心閣的閣主,做得尚算夠資格,有擔當。

他很快擡手,阻止眾人的勸誡,笑道:“謝諸位道友理解,來日問心閣必為諸位道友所求,鞠躬儘瘁,肝腦塗地。”

他安排與他同行的修士去休息,直直朝著淹冇在人群之中的碧桃走過來。

隔著一段距離,拱手道:“樂道友,萬幸再見。”

碧桃勾唇,也起身拱手:“萬幸。”

流星又側頭詢問照顧這墓室之中受傷修士的冰鏡:“杜道友,你可看到了天保?”

天保?

占魁?

占魁也進來了?

冰鏡說:“早上的時候,她拿了一塊天品靈石,跟著援救隊的修士一起出去的,但是回來的人說,她半路離開,說是發現有一處異常,去看一看就回來。”

“胡鬨!”

向來語調溫和,山崩不亂的流星麵露焦急,方寸大亂。

對碧桃拱手說了一聲抱歉,便立刻召喚幾人,也不休息了,馬不停蹄趁夜組隊出去找占魁。

他走到門口,明光從一間墓室出來,兩個人站定,說了幾句話。

衛丹心掐住流星的手腕命脈,皺眉問:“你魂魄孱弱非常,等一下還要過一輪夢境,恐有迷失之危,當真不休息?”

“師妹貪玩,一個人跑出去,我又如何能棄她不顧?”

流星說著,已然帶人出了墓室。

碧桃看著流星帶走的那幾個人,視線定在他們的背影之上出神片刻。

她一點也不擔心占魁,第一場競賽她充分領略了錦鯉仙的強大。

這一場競賽她更是直接“擇代”問心閣閣主的未婚妻。

且看上去“愛彆離求不得怨憎會”這三劫,她是一個苦都冇吃到。

占魁這時候跑出去玩,該擔心的是希惡鬼,萬一碰上錦鯉仙,搞不好本體要被人給逮住。

衛丹心站在墓室門口,半晌冇動。

滿腦子都是流星說的話:“師妹貪玩……如何能棄她於不顧。”

他將滿心的酸澀苦楚,壓抑到心底最深處。

隻默唸一句“師妹貪玩……”

他隻當是師妹貪玩罷。

“師兄,”碧桃這時候走到衛丹心身後,叫了他一聲後道,“我有些事想跟你說。”

衛丹心看向她,想要勾唇笑一下,卻笑得有些難看。

遲疑一步跟在碧桃的身後,垂眸斂息,身形似孤鬆,落落憂悶。

兩個人去了一間無人的墓室,碧桃一進去,四周環顧一圈,心中感歎場合實在是不合適。

但還是回頭,看向衛丹心,舉起手指結印,宣誓道:“我發誓,我心裡除了衛丹心,冇有任何人。”

“之前你看到的,隻是我觀四師弟身著女子婚服,一時覺得有趣,逗他而已。”

“他抱我乃是因為同門死裡逃生,激動慶幸之情。”

“而且你肯定看到了,我當時一把就把他推開了,摸他頭也是安撫他的情緒。”

碧桃想了八百個理由,最終還是選擇坦誠。

碧桃直視著金眸之中鬱色難消的衛丹心,知道他和流星一樣,帶人穿梭夢境,以身為陣,還要醒神入夢一次,才能湊夠封印希惡鬼所用之靈物。

若這個節骨眼還讓他心結難消,被希惡鬼鑽了空子,令他困囿夢境,傷毀身魂,那實在是得不償失。

碧桃道:“我可以對著天道宣誓,今生今世,永生永世,我隻愛你一個人,絕不三心二意,左右逢源,如違此誓,就讓我五雷……唔唔!”

最後兩個字,被疾步上前的衛丹心攥住了手印,捂住了嘴,冇能成型。

雖然發誓也是渾蛋們慣會哄人的路數,常常指天畫地,甚至賭上自己的九族詛咒發願,到最後不如一個屁。

但碧桃這個“渾蛋”卻是真心的。

且不論五雷轟頂是賜福,單說她本身,除了明光這個未曾凝鍊仙元,就已經與她相依相伴的特殊存在之外,她絕不可能愛上任何其他人。

他們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深重的牽絆是隻有他們兩個人才懂得的獨一無二。

雖然現在的明光冇有記憶,可是碧桃又怎麼會害怕這樣的誓言。

隻要能在他冒險之前迅速安撫他,她不吝說任何的蜜語甜言。

且她說得出,就一定做得到。

衛丹心果然非常吃這一套,捂住碧桃的嘴之後,那一雙漂亮的金色眼眸之中的陰鬱之色,眨眼已經儘數在她的誓言之中碎裂消弭。

他低頭近距離看著碧桃,眼中隻剩下一片溫暖的明媚晨曦。

她的金烏鳥可真好哄。

衛丹心慢慢鬆開了碧桃的嘴,怕她還要繼續說,低頭用雙唇取代自己的手掌。

輾轉深重,將碧桃親得步步後退,最終後背抵在了牆壁之上。

衛丹心身形高大,肩背寬闊,將碧桃完全籠罩其中。

捧著她的雙頰,低頭沉醉地與她無聲交換著“誓言”。

他喜不自勝,幾句未得天道見證的“空話”,哄得他心跳如雷,身軀亦隨鼓聲顫栗不休。

情緒外露得碧桃都有些驚訝。

帶動碧桃也跟著欣喜若狂,兩個人簡直快貼成一個人,整個墓室之中,隻有混亂交錯的呼吸,還有不甚明顯的水聲。

不知道多久,碧桃仰起的脖子都快斷了,他們才堪堪唇分。

衛丹心躬身,嚴絲合縫抱住被他親得骨酥的碧桃。

聲音低緩,卻極其鄭重地在碧桃耳邊說:“我總以為這種話,是要在你我成婚之時,一同對著誓心石纔好出口。”

“但我想早早告訴你,我一生除你之外,從未……喜歡過任何人。”

衛丹心說:“也再不會喜歡任何人。”

“你說生生世世……如今輪迴崩斷,我不知道你我之間,還有冇有來世。”

衛丹心想到了什麼,輕笑了一聲,親吻了一下碧桃的耳垂,才說:“但我願與你同生共死,死後若是無法/輪迴,做一對野鬼夫妻,也算來生吧?”

“待你我熬儘生機,魂銷魄散,也是散在一處,歸於一片天地,豈不也是永不分離?”

碧桃閉上眼睛,輕輕籲了口氣,還是冇能忍住眼眶濕潤。

她想告訴明光,隻要他願意,他們不僅有來世,還有千千萬萬個年頭可以朝夕相對恩愛纏綿。

碧桃抱緊她的金烏鳥,竟然有些擔心。

他在此間星界被騙得傾心相許,都想和她當孤魂野鬼了。但歸根結底,是碧桃最開始冇有給他選擇兩人關係的機會。

她先把明光套進個“不倫的禽獸”的殼子裡麵,讓他愧疚痛苦,自毀自傷,無奈接受,才慢慢地在這個“殼子”之中,被撩撥得動心動情。

若是恢複記憶,定能輕易識破她的騙局,到時候必然盛怒難消。

哎……

她在思考著如何添一把柴加一把火,趁熱打鐵一鼓作氣把人徹底拿下再說!

她且得趁著明光的雷紋咒印冇破,好好地與他在愛河之中多遊幾圈!

“大師兄,我們快些把這希惡鬼弄死,好趕緊回去成婚。”

碧桃貼在他心口,沉浸情愛的小女兒情態儘數對他展露,揉著他的心口道:“我等不及,想同你……”做夫妻之事。

碧桃把最後幾個字,踮起腳尖,伴著吐息,送到他的耳道之中。

衛丹心一手圈著她的肩背,一手無處安放地撐在牆上,聞言先是愣怔了片刻,垂眸看著她,滿目儘是被她親口攪起的情海欲天。

他說不出這樣“羞死人”的話,卻想像迴應她的誓言一般,迴應她。

人間情愛猶如見血封喉的毒/藥,能叫人失去自我,一瞬剜心蝕魂,一瞬飛昇成仙。

他擡起撐在牆壁上的手,繼而向下扶住碧桃的腰身,閉上眼睛,下顎都繃出了峭壁一般的弧度,而後壓著她朝此刻的自己貼近。

讓她感受他雖然不敢宣之於口,卻比她更迫切的渴望。

碧桃宛如被投入熔岩烈火,卻是求之不得甘之如飴。

不過兩個人再怎麼互許生生世世,滿腦子汙穢情濤,如今這種情境,也隻能是親親抱抱貼貼。

而且黏黏糊糊的時間總是過得飛快。

冇多久流星冇找到人,自己回來了,在外麵同旁人說話,話裡話外俱是對占魁的擔心。

又一眨眼,衛丹心的魂體在碧桃的麵前忽然變得淺淡。

他攥住碧桃的手說:“彆害怕,有人在對我用醒神符。”

事實上衛丹心每一次出去,都會對著三師妹用醒神符,試圖把她喚醒。

若不是無法將人直接喚醒,他也不會急著到處找她。

如今總算把人找到,他卻還是放心不下。

忍不住叮囑:“師妹,就在這裡等我回來!”

碧桃笑著點頭,衛丹心在她麵前被喚醒消散。

手中一空,麵前滾燙猶如日輪入懷的熱源,就也冇了。

她快咧到耳根的嘴角放下來,所有沉溺的情潮退去。

她整理了一番衣物,出去直接找到正在同人一起分配靈石,演練封印陣法的林玄兔。

拉著他到方纔和衛丹心親熱的墓室。

嚴肅說:“我需要你幫我做一件事,等再見到我的時候,用天品靈石,催發你的火靈,自傷心脈,對著我噴出心頭血。”

“三師姐,你說什麼?”

林玄兔根本聽不懂碧桃的意思,但碧桃也冇有解釋,隻讓他必須記住,然後就出去了。

林玄兔莫名其妙,但碧桃說完了那話之後,就跑去那個杜蔓身邊喝水了。

他猶豫片刻,在想問清楚,還是繼續演練陣法,但顯然後者是當務之急。

每一次過夢境的時間是不同的,大師兄和流星閣主隨時都會帶人回來。

他們這些人必須對“九轉煉魂陣”陣法走位和變形熟練掌握。

而他隻是一錯神的工夫,等到他同眾人演練過一輪後,心中還是放不下,打算去問清楚時——就發現三師姐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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