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遊之驚夢 第 33 章
城門口的守衛上來，要檢查張錦鳳的馬車。張錦鳳剛要下車，準備掀開車簾。
豈料華映雪對著侍衛亮了亮手中的牌子，侍衛兩眼睜大，唯唯諾諾地退了回去。
“華兄這什麼牌子，在京城這麼吃得開啊？”張錦鳳看著華映雪。
“嘿嘿，”華映雪有點不好意思又很得意地舉起手中的令牌說道：“這是我千山家的牌子。家師是天機閣主，當今皇上的座上賓，雖說算不上什麼高官，但卻是有著些許特權，可以在任何地方自由出入。”
張錦鳳還以為華映雪又有什麼特殊的身份，得知還是千機閣以後，乘機問到：“天機閣具體是乾什麼的？”
華映雪不假思索地就回答到：“主要來說是負責觀察天象，預測國運，其實是皇上的智囊！”
“皇上的智囊？”張錦鳳心裡暗暗思忖，天機閣既然是皇上的智囊，千山暮為何會對皇帝作出的決定暗中對抗，在姬封丘這件事上，儘管當時那個蒙麵人最後也沒有阻攔，但明顯那人的舉止與皇帝的意思是不相同的，或者說是在天機閣內部，對這件事沒有形成統一的意見？
華映雪見張錦鳳又不吭聲，也不去猜測他到底什麼想法，直接揚起鞭子趕著馬車去了千機閣。
那王策在城門口搖著手中的一把破扇子，眯著眼睛躺在自家茶攤的椅子上，遊閒地晃著腿，似乎睡著了一般，但其眼睛的餘光則一直盯著張錦鳳和華映雪，直到他們消失在他的視野裡。
張錦鳳剛一進城門就看見了王策，雖然王策無動於衷地躺在那裡消閒，但張錦鳳也感覺到那一束微弱卻又堅定的目光一直追隨者他們的去向。
雖然不知道王策究竟何許人也，但此刻，張錦鳳已經篤定，他絕對不是個賣茶人這麼簡單。
華映雪輕車熟路，轉眼間馬車就來到了千機閣的大門口。
華映雪向門口的守衛說了句什麼，裡麵便過來兩人，要將馬車牽了進去。
華映雪則打算帶著張錦鳳直接去千山暮的住處。
“華兄，我師弟他們？”張錦鳳擔心張浩宗和張敬梓的安危。
車上的張浩宗和張敬梓也感覺到不對勁，張敬梓一反常態，不像往日那樣嘰嘰喳喳無心無肺，而是緊緊貼在張浩宗的身旁：“二哥，我們這是去哪裡？”
張浩宗已經懶得解釋誰是二哥，隻是警惕地小聲說道：“彆吵，聽大哥的。”
馬車外，張錦鳳和華映雪的對話，清晰地傳來。
“錦鳳小弟，彆擔心，我隻是打發人先安排他們的住處，等你和我師父見過麵以後，咱們就回來找他們。在這裡，一切都是安全的。”說完這些，華映雪又轉身對著馬車說道：“兩位小師弟，不用擔心，隨著這幾位兄弟先行休息片刻，我和錦鳳小弟去見見我師父，隨後就到。去吧。”
張錦鳳雖然不知道華映雪為何會這麼熱情幫他，但看來，至少目前他沒有惡意。便說道：“浩宗，你帶著敬梓先過去，我一會就過來。”
張浩宗這才安心地帶著張敬梓，任由守衛們帶過去。
“錦鳳小弟，請吧。”華映雪微微一笑，一手做了個邀請的手勢。
“華兄，有請。”張錦鳳也學著華映雪的樣子，擺了個姿勢。
華映雪便在前麵帶路，將張錦鳳帶去了千山暮那裡。
這天機閣的園子很大，彎彎曲曲。但也不是毫無章法，至少在張錦鳳一路走來，便能明顯地感覺到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八卦佈局，便打算在心裡暗暗記下千山暮的住處方位。
華映雪走在前麵，絲毫沒有覺得張錦鳳會有什麼心機，便一邊搖著扇子，一邊說道：“錦鳳小弟，這園子是我師父親自設計的，你覺得怎麼樣？”
“啊，不錯，不錯。”張錦鳳由於心裡暗暗在記路，一時沒想到什麼托詞來誇讚這座園子，隻好隨口應諾。
“哈哈哈，錦鳳小弟，我師父與機關密道這一門，也是有些學問的。不過可惜我沒有學到他老人家的這些能耐。”華映雪便搖扇子便拉家常。
張錦鳳隻好收起要將這園子印在心裡的打算，因為他發現，華映雪隻是帶著他走了其中一角，便似乎已經來到了千山暮的住處。華映雪嘴上說沒有學到能耐，但卻能選擇一條最近的道路。可見他至少是熟知這園子的。
兩人停在一處獨立的院子門口，正在張錦鳳腦子裡轉著這無數的念頭之時，發現華映雪已不知何時收起了他往日閒散的樣子，整了整衣衫，將扇子收起，回頭看了一眼張錦鳳，然後靜靜站在門口等待。
張錦鳳也感受到了華映雪的敬畏，不自覺地收緊自己的氣息，將衣衫拉了一下。或許有些緊張，張錦鳳下意識將背上的長劍也輕輕按了按。
華映雪站在門口。隻待裡麵的人出來接引，才邁出步子進了去。
張錦鳳心想，華映雪這樣敬畏他師父，看來這千山暮的派頭不小，等下進去要多加註意纔是。
正不緊不慢地跟在華映雪後麵，猛聽到前麵傳來一個洪厚的聲音：“映雪，是你嗎？”
這聲音聽起來倒是一點也不威嚴，反而有幾分慈祥，和幾分欣喜。
華映雪則是快走兩步，嘴裡急忙應道：“師父，我回來了。”
眼見華映雪幾乎是小跑著到了前麵一位，麵色紅潤，腰背挺拔，看起來頗有一些仙風道骨的老頭麵前。
那老頭一邊伸手止住華映雪小跑的步伐，一邊越過華映雪的頭頂，看向他後麵的張錦鳳。
這一問一答，完全與剛纔在門口那敬畏的氣氛不同，倒是讓張錦鳳有些茫然。不知該如何與這位天機閣主打交道。
華映雪則是喜形於色的向千山暮介紹到：“師父，這就是張錦鳳。”然後不待千山暮回答，便轉身又朝張錦鳳喊道：“錦鳳小弟，快過來拜見我師父。”
張錦鳳順著華映雪的話音，趕緊上前向千山暮施禮道：“晚輩張錦鳳拜見千山大人。”張錦鳳一時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千山暮，隻好呼
之以“大人”二字。
千山暮微微點頭，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番張錦鳳。那審視的目光，看得張錦鳳心裡有些發虛。
最後，千山暮的目光落在了張錦鳳背上的那柄長劍上。
觀察得夠久了，千山暮才開口說道：“你是這一任鬼穀穀主？”
“是。”初次見麵，張錦鳳還摸不透這千山暮的脾氣，也不多說話。
“嗯，既然是鬼穀穀主親自駕到，我天機閣也不能怠慢了客人。映雪，吩咐下去，在前廳擺好宴席。張穀主，請。”千山暮向前邁進一步，以主人的姿態作出一個邀請的手勢。
“這，不敢。我是晚輩啊。”千山暮以兩派之交的規格與張錦鳳交談，這倒讓張錦鳳措手不及。
也讓華映雪有些意外。“師父，錦鳳小弟他”
千山暮擡手製止了華映雪的發言：“映雪，不可亂說話，張穀主也是一派之主，你豈可隨意以兄弟相稱？”
華映雪雖然麵露疑色，不知千山暮為何會忽然如此重視這些虛妄的禮節，但也不再說話。
隻好看了一眼張錦鳳，轉身去吩咐下人準備宴席去了。
張錦鳳隻好硬著頭皮順著千山暮的意思，隨他來到了千山家的會客廳。
這會客廳顯然比鬼穀的會客廳要大上好幾倍，裡麵的陳設說不上金碧輝煌，但也絕不是區區豪華二字可以概括的。
張錦鳳隻來得及偷偷瞄了一眼整個會客廳，便收起自己的目光，這樣的陳設，實在是夠鋪張的。
這麼大的會客廳，看這已經擺好的賓主座次，隻用來招待張錦鳳兄弟三人，怕是有些隆重了。
正在張錦鳳心裡忐忑不安的時候，侍衛們已經陸陸續續開始端上珍饈美味，頃刻間，整個宴會廳便飄逸著縷縷清香，顯然，千山家的廚子技藝高超，這些酒菜一看就絕非凡品。
但千山暮本人也是隻坐在了主人席位的下首。幾位侍衛前來，將張錦鳳引致客席首位，華映雪則是被安排在了張錦鳳對麵的主人席位，座次在千山暮的下首。
張浩宗和張敬梓也在一眾侍衛的引領下，陸陸續續走了進來，坐在了張錦鳳的下手席位。
張浩宗剛一落座，便俯身過來問張錦鳳：“大哥，這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敬梓呢？”張錦鳳擔心張敬梓在這樣的場合下，又爆發他的好奇之心。
但張敬梓顯然是被這場麵給震撼了。自他夢醒之後，還沒來得及出過鬼穀，便再次受傷，不僅智力退化，還失去記憶。這樣大場麵，他實在是好奇，好奇到眼睛不夠用了，隻顧著四下裡看，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張浩宗隻好急忙拉住他轉來轉去的身子：“二哥，彆亂動。”
張敬梓自從進了千機閣，便被張浩宗告誡了許多次，已漸漸麻木，這一次，他也隻是順從點點頭，卻並沒有太多收斂自己的行為，依然四處觀望著。好在他身子隻是隨著腦袋轉來轉去，卻沒有離開過座位。張浩宗隻好由著他，自己仔細盯著他就是了。
幾人被這樣稀裡糊塗奉為座上賓，正在張錦鳳疑惑之時，猛聽到門外傳來一聲長嗬：“皇上駕到！”